蘇格蘭看赤井秀一忽然表情有點扭曲, 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都說了什麼，猜不出對方是因為什麼突然心情變差……

根據他自身的經驗，這種時候, 直接認定是薄葉齋紀做了什麼絕對沒錯。

蘇格蘭咳了一聲, 轉移話題：“那個，我算是你前輩吧, 有什麼問題可以問我, 你手裡的名單解決幾個了？”

他這些天在伏特加和琴酒手下乾活, 跟薄葉齋紀有關的事，伏特加也不會太瞞著他, 所以他雖然人不在，但對薄葉齋紀的動向還是有點了解的。

赤井秀一把背包放下, 然後坐在沙發上, 緩了一下心情：“三個。”

“那不錯啊, 傭金都夠買xxx了。”蘇格蘭隨口報了個有名的狙擊槍的拍賣價。

心情剛剛平複一點的赤井秀一忽然皺眉：“還差兩個才夠。”

蘇格蘭一愣：“xxx又拍賣了？什麼時候的事？”

兩人面面相覷了幾秒，忽然兩人像是想到了什麼，表情同時變得微妙了起來。

蘇格蘭咳嗽了一聲，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抱歉，我去打個電話。”

他進入了自己的臥室，開始給薄葉齋紀打電話，打了一會兒沒打通，他遲疑了一下，編輯了一封郵件給薄葉齋紀，然後改給伏特加打電話。

伏特加謹慎地接通：“怎麼了？”

蘇格蘭今天不是說要回去看看薄葉齋紀嗎？才離開多久就打電話啊？

這電話是薄葉齋紀打的還是蘇格蘭本人打的？

伏特加宛如驚弓之鳥地認真地回想了一下, 確定自己今天沒接到、也沒漏接過薄葉齋紀的電話，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我在玻特尼斯這裡發現了一個情況。”蘇格蘭十分為難地說，“你還記得玻特尼斯前兩天找你要的名單嗎？”

“記得, 他是要給被宮野明美撞到的那個人吧？”伏特加吐槽，“隨便撞個人，就是個道上的人，玻特尼斯不肯推薦給組織，算他還有點腦子。”

蘇格蘭乾笑了兩聲：“他應該不是因為這麼正常的理由……”

伏特加想起什麼像琴酒又像FBI的描述就頭疼：“不管是什麼理由，總歸是宮野明美給他添的麻煩，他願意負責就不錯了。”

至於暗殺名單什麼的，反正都是從可以外包的名單裡挑的，目前來看那個家夥水平還不錯，後續調查看來都是一槍斃命，也沒留下什麼痕跡。

儘管出現的場合有點可疑，但隻要水平ok，身份也沒調查出問題來，那就以後再招攬也來得及……咦？說起這個，朗姆那邊要調查到什麼時候啊？

伏特加的走神了一下。

蘇格蘭試圖委婉地表達自己發現的問題：“我覺得，玻特尼斯恐怕不是為了負責……你還記得他說過諸星大感覺有點像琴酒吧？”

“確實記得，怎麼了，真的很像嗎？”

“呃……氣質確實有點，而且我們怎麼想不重要，重要的是玻特尼斯覺得像。”蘇格蘭深吸一口氣，“我懷疑他在用諸星大當琴酒代餐，折騰人。”

伏特加迷惑：“……？雖然他不折騰人才奇怪……但這次是怎麼折騰到你給我打電話的程度的？”

蘇格蘭默了默：“玻特尼斯可能把你打給他用來付給諸星大的經費吃了回扣。”

伏特加：“……”

“我剛才跟諸星大聊的時候，發現數額有些對不上……總之諸星大可能已經意識到了。”蘇格蘭歎了口氣。

伏特加情不自禁地說：“他又不缺錢，哪次報銷沒給他報啊，是不是單純為了體驗普通人貪汙的感覺？”

因為太習慣討論薄葉齋紀的事了，兩個人聊了一下，居然沒有一個人的重點在於薄葉齋紀這行為有沒有問題，反而在猜測這次又是因為什麼奇葩的理由。

畢竟薄葉齋紀是真的不缺錢啊！也沒見薄葉齋紀有什麼大的花銷，吃回扣的重點肯定不是錢，而是彆的地方！

見過赤井秀一的蘇格蘭堅信薄葉齋紀在拿對方當代餐公報私仇。

“他甚至讓諸星大睡沙發，明明還有空房間……看樣子玻特尼斯是真的很討厭琴酒，都遷怒到這個份上了。”

沒見過赤井秀一，覺得薄葉齋紀說對方跟琴酒像是為了侮辱琴酒的伏特加則堅持自己的看法。

“肯定是他又不知道從哪看來的普通人的人生體驗，或者是覺得光明正大賺來的錢花著沒感覺，鬼鬼祟祟偷來的才刺激。”

好歹蘇格蘭還想起來自己打電話的目的：“總之因為我不小心說漏嘴，諸星大現在可能已經知道玻特尼斯在坑他了，說不定會很生氣，做出一些玻特尼斯沒有預料的事……玻特尼斯那邊電話沒打通，為了避免諸星亂來，如果有情況，我可以殺了他嗎？”

“雖然名義上你確實還是玻特尼斯的搭檔，但真正怎麼回事你不是知道嗎？你還要給他收拾爛攤子啊？既然他敢這麼做，出了問題也應該他負責，你擅自殺他的人，他說不定不會領你的情，還會生你的氣。”

伏特加歎了口氣：“雖然玻特尼斯好像有點隨意，不過心裡還是有數的，諸星大最多隻是知道幾個代號，對組織的情況不知情，他總不可能去報警，報複玻特尼斯也折騰不出什麼花樣，頂多把這房子給燒了，你還是留給玻特尼斯處理吧。”

跟薄葉齋紀比起來，伏特加還是傾向於蘇格蘭這個能和自己一起吐槽薄葉齋紀的小夥伴。

“我總不能裝作沒看見，何況還是因為我說漏了嘴……玻特尼斯如果知道我視而不見，會更生氣吧，到時候不知道會怎麼折騰人呢。”

伏特加覺得蘇格蘭說的好像也挺有道理。

這兩個人在討論如有必要，需不需要蘇格蘭動手滅赤井秀一的口時，赤井秀一還在懷疑人生。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薄葉齋紀是吃了他的回扣是嗎？

有必要嗎？！

雖然他剛認識了薄葉齋紀三天不到，但也看得出來，薄葉齋紀性格並不貪婪或貪圖享受，比起昂貴的東西，他似乎更青睞好玩有意思的玩意兒，看這一屋子奇怪的擺設就知道了……吃飯也不挑，喜歡的都是些平民炸物。

怎麼看都不像是對金錢有欲望的人，而且他見過的天才，大部分都對金錢興趣不大——因為他們的能力足以讓人把錢送到自己面前，比起金錢，他們更在意其他有趣的事物。

何況組織甚至讓基層人員給薄葉齋紀當助理，也看得出薄葉齋紀在組織的地位不算低，不是單純看著光鮮的代號成員，那這種人就更不可能缺錢了。

所以！到底為什麼會吃回扣啊？！圖什麼！？這也是考驗嗎？！

當組織成員，還要忍耐上司吃回扣？！

赤井秀一總覺得自己之前看到的資料中，組織那龐大神秘的形象，日漸崩塌……

蘇格蘭已經打完電話回來，表情帶了點歉意：“抱歉，你大概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呃，這個事它不太好解釋，但請你相信玻特尼斯沒有惡意，他應該是有自己的想法。”

他心說，看起來這家夥還挺冷靜的，那就好，不然為了不讓這家夥連累玻特尼斯，他就不得不下狠手了。

比起一個陌生人，他當然還是更希望玻特尼斯在組織裡地位漸固，無論從他的私心還是從臥底效率來看，這都是最優解。

赤井秀一望著睜眼說瞎話的蘇格蘭，沉默了一下：“……你是前輩，你也被吃過回扣嗎？”

蘇格蘭：“……沒有。”

赤井秀一不愧是FBI的王牌搜查官，雖然心態有點崩，但這種時候了，依然不忘試探：“是因為我真的很像那個叫‘琴酒’的家夥嗎？”

“……這個嘛，應該不至於是為了這種理由。”蘇格蘭在伏特加面前振振有詞，在當事人面前還是很努力地替薄葉齋紀描補的，“玻特尼斯有自己的想法……”

就在這個時候，蘇格蘭的電話忽然響了，他拿起來一看，發現是玻特尼斯給他回電。

蘇格蘭趕緊到了角落裡接電話，聽了幾句後，遲疑地回來了：“玻特尼斯說要跟你講話。”

赤井秀一冷靜地接了電話：“喂？”

“蘇格蘭給我發郵件說你知道我吃回扣的事了……首先我要說，我吃的不是回扣。”

赤井秀一講了個冷笑話：“那是手續費？中介費？抽成？”

“不是！說到底我都是為了你啊！”

赤井秀一：“……？？？”

吃回扣還能是為了他？！這人又要扯什麼鬼話？

薄葉齋紀痛心疾首：“沒想到這麼早就暴露了，害你沒能理解我的苦心，不過沒關係，我現在解釋給你聽——你之前是不是以為，我給你介紹工作讓你賺錢，讓你免費住我家，就是撞你的補償了？”

“難道不是嗎？”赤井秀一反問。

薄葉齋紀否定了：“當然不是！我其實是想先按市場價給你，你也不會起疑心，在你工作都完成後，再把多出來的錢給你作為驚喜！”

赤井秀一覺得自己已經能明白這個狡辯的思路了，於是冷靜地問：“你的意思是，這部分回扣，才是你給我的補償？”

“不。”薄葉齋紀說，“你拿到意料之外的獎金時，那驚喜的心情，才是我給你的補償……正所謂心意才是最珍貴的，怎麼樣，是不是聽了很感動？”

赤井秀一：“…………”

——確定了，就這離譜的邏輯，還覺得彆人聽了就應該理解他並感動……薄葉齋紀不是單純的普通人無法理解的天才，而是妥妥的精神有毛病！！！不是他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