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你能不能好奇點正常的事……(1 / 1)

薄葉齋紀自從在禮堂落座後,就看到懷疑值在不斷刷屏,短短不到十幾分鐘,平時一天的量就刷出來了。

沒辦法,日本路人,尤其是東京的路人,可能是見多了各種奇葩的死亡理由,大多都秉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被「黑幕光環」影響到,也隻是加快腳步遠離,不去多想,覺得跟自己無關。

還是警校的人更有責任感,看到他就會多想一點。

他考警校真是考對了!

係統:【你還真是不怕引發衝突。】

【我相信警校的學生都能保持理智的,你看,雖然一開始給的懷疑值都很高,但很快就趨於平穩,從懷疑我是罪犯,轉移到了懷疑我為什麼會出現在禮堂……目前為止,沒有一個人直接衝上來嘛!】

這一點確實。

現在入學式已經開始了,大家都安穩地坐在位置上,沒有人跑來跟薄葉齋紀說有的沒的。

不過之前氣氛確實有些騷動,隻是被教官們及時出聲喝止了,如今大家都假裝專注地聽台上的校長講話,其實眼神亂飛。

教官們當然注意到了這些小動作,但現在上面領導在講話,他們也不好再大聲訓斥,隻能無奈地忍了。

這是他們帶過的在入學式上最躁動的一屆。

不過也不是不能理解。

趁著校長講話告一段落,輪到學生代表上台宣誓,教官們也忍不住站在角落裡交流了起來。

“還好寒川面試分低,不然他就是新生代表了。”

那畫面太美了,教官們都不敢想。

“就是新生們心態不好,太浮躁了,得練練。”

“我覺得這也不完全是新生的問題……”

大家說著說著就沉默了。

萩原研二忍不住插嘴:“總之,既然已經決定錄取他,就不要用有色眼鏡看待學生,該怎麼教就怎麼教比較好吧?”

是的,萩原研二也在,他已經正式成為鬼塚教官的助教了。

鬼塚教官知道的時候,覺得自己應該罵對方一頓,但一想到對方出現在這裡當助教的理由,就覺得這些話都說不出口了。

不得不說,來一個了解寒川深流的人,對他來說真的是幫大忙了……

萩原研二也解釋:“我需要點時間,好好想想我到底想做什麼,多跟新人接觸一下,問問他們的想法,說不定能找到靈感。”

他當然不可能拿自己的人生開玩笑。

如果他真的很喜歡爆物處理班,當時就不會猶豫了,隻是因為能跟發小一起工作,加上好像也沒什麼不行,自己也確實擅長這個,人家還是特彆看好他才來邀請,各方面因素加起來讓他選擇的同意。

他也在思考,如果當時沒有接到爆物處理班的邀請,他更傾向於往什麼方向的工作努力。

反正想不通的話,大不了半年結束就回去繼續拆彈嘛,技術擺在這裡,沒什麼影響。

倒是在警校,他還能緩和一下氣氛什麼的,解除一下大家對寒川深流的誤解。

萩原研二的話起到了作用,教官們紛紛覺得他說的很對,鬼塚教官也覺得做好自己就行了,一視同仁。

但真要實操起來就會發現,很多問題要等真正上課的時候才暴露。

操場訓練還好,寒川深流表現的沒有任何破綻,也就沒有讓教官點名批評的機會,教官自己都暗暗鬆了口氣。

但到了實務課上,問題就來了。

這節課,鬼塚教官先是教授了關於路檢盤查的理論,然後進行實戰演習。

這是非常重要的內容,有將近四成的刑事犯,都是警察在路邊察覺到不對勁,進行盤查的時候找到證據抓獲的。

負責任的教官,隻要時間充足,就會扮演犯人,讓學生一個個盤查他進行演練,確保他們不會犯低級錯誤。

“你的目光在往哪看?!我的手都伸進口袋了,你還在翻包?我要是這時候掏出一把刀來你要怎麼辦?!我一大聲你就害怕,還怎麼當警察?!”

鬼塚教官長得本來就凶惡,戴著墨鏡,穿著花衣,語氣再帶點混混的彈舌音,就算明知道這是真實身份為警察的教官,但來盤問他的學生還是慫了。

“對、對不起。”

“算了,你回去寫10頁的檢討。”

學生戰戰兢兢地回到了座位上。

鬼塚教官走回講台,拿起名單看了一眼,心中頓時一沉。

“……下一個,寒川深流。”

頓時,原本沉寂的教室,爆發出了一陣細微的躁動。

墨藍發色的青年站了起來,同一時間,教室重新回歸到連呼吸聲都幾乎聽不到的安靜。

青年無視了其他人奇怪的表現,平靜地走到了教室中央的空地,如血般不祥的紅色眼眸直視著鬼塚教官,帶去一陣莫名的戰栗。

鬼塚教官竭力鎮定地說:“現在我是犯人,你來盤問我……”

嘴上這麼講,但他的心理活動,卻和周圍的其他學生們一樣——好違和啊!到底誰應該盤問誰!!!

明明寒川深流長相俊美清雋,穿著警校的製服,鬼塚教官又是花衣又是墨鏡,還有著凶惡的方臉,但無論是誰看了,都覺得更應該被盤問的是穿著警服的那一方。

這錯位感,讓所有人都感到一陣淩亂。

學生們光看著也就算了,鬼塚教官還得親身上陣演,就很痛苦。

寒川深流語氣禮貌:“你好,打擾一下,可以回答我幾個問題嗎?”

“啊?什麼事啊,我趕時間。”鬼塚教官語氣不耐煩,假裝打嗬欠。

這是個考點,很多犯人會通過這個動作,把證據趁機咽下去。

寒川深流的眼神往鬼塚教官的手上掃了一下。

被寒川深流注視的時候,就如同站在深淵的邊緣往下看,有種沉重的壓力和即將墜落般的不安。

鬼塚教官的手頓時不由自主地一僵。

“請不要做多餘的動作。”寒川深流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包給我,把手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

“……好,合格了!”

鬼塚教官及時喊停。

再不喊停,氣氛就更詭異了,甚至會影響到接下來的教學。

雖然檢查包裹期間,還有很多陷阱,但一方面寒川深流前期表現的毫無破綻,另一方面……

鬼塚教官相信,就算寒川深流真的漏洞百出,也沒有哪個犯人敢在他面前搞小動作。

……在偶遇的犯人之前,倒是學生們先享受了這份待遇。

寒川深流坐在旁邊一副好學生的樣子,全神貫注地盯著中場,負責盤問的學生肉眼可見的僵硬。

鬼塚教官看著一個個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反而在寒川深流身上的學生都無語了。

他得想想辦法!!!

終於,下課鈴響了,教官和學生們同時鬆了口氣。

一個人呼氣聲再小,集中起來也十分明顯。

本來長長的一口氣瞬間中斷,不少人都僵住了。

鬼塚教官:“…………”

這屆學生是我帶過的最難帶的一屆!!!

鬼塚教官咳嗽了一聲,提醒了班長,連忙喊起立行禮,鬼塚教官在眾人如釋重負地告彆聲中,默默地離開了教室。

下課了,薄葉齋紀一個人安靜地收拾好東西,打算去食堂吃飯。

雖然已經開學快一周了,但至今還沒有同學跟薄葉齋紀主動說話過,他一直獨來獨往,有種被孤立的感覺。

這情況用文字描述給其他人聽,怎麼聽都像是被霸淩了。

但如果有人以此去指責那些同學,同學們隻會震怒地表示,是他一個人孤立了我們所有人!

日本人都是很會讀氣氛的,寒川深流身邊幾乎實質化的“彆來跟我說話”的意思,在大家眼中就跟電燈泡一樣明顯,大家知情識趣,當然不會去打擾人家。

薄葉齋紀也不打算跟大家打好關係——關係太好了,再刷人家的懷疑值就得克製點了,不然多不好意思。

保持現狀對他來說是最好的。

但有人覺得這個情況不太行,那就是萩原研二。

作為助教,他其實不應該表現得特彆親近某個學員,但大家一看這個學員是寒川深流,就覺得很正常了。

沒人覺得萩原研二是想格外照顧寒川深流,都覺得這是來自上層的、大家都不想要的那種“特彆關注”。

因此薄葉齋紀一出教室,看到萩原研二笑眯眯地等在門口,招呼他一起吃午餐的時候,也都已經習慣了。

兩人在食堂挑了個桌子坐下,一整張桌子都沒人來湊熱鬨,頂多有人暗中觀察他們這邊。

薄葉齋紀倒也沒想獨占一個桌子,一開始也是隨便找個桌子坐下拚桌的,但同桌的人總是飛快地扒完飯就跑。

甚至有一次對面的人忽然噎住,薄葉齋紀都想上去搶救了,結果那人硬是嚇得突然咳好了,但也沒能吃幾口就匆匆離開。

他為了照顧大家的胃,隻能好像很霸道似的獨占一桌,萩原研二來了才算緩解了這份尷尬,雖然薄葉齋紀本人不覺得尷尬……

“剛才的課我在外面看了一下。”萩原研二笑眯眯地問,“我覺得鬼塚教官的效果不是太好,要不要我提議下節課的時候,讓你來扮演可疑路人?”

他旁邊的那桌,忽然就有人嗆到了。

——你小子心眼也壞得很!鬼塚教官扮演犯人給的壓力就夠大了,換成寒川深流,他們還能合格嗎?!

薄葉齋紀深深地看了萩原研二一眼:“你不用這麼照顧我的。”

他能明白,萩原研二一方面確實是想幫助同學們提高能力,一方面也是想讓他加強跟同學們的交流。

彆管好的壞的,起碼要先有點交流。

“哪裡的話,我隻是覺得這樣的教學效果更好。”萩原研二依然笑容燦爛,“要說照顧你的話,我應該問你今天過得怎麼樣吧?”

“挺好的,就是聽到了一些奇怪的發言。”薄葉齋紀沉吟,“我聽到有人說,校方同意我入學,是怕我以後成為罪犯,到時候采訪就變成了我因為被警校拒絕才走上犯罪道路,輿論不太好聽……”

萩原研二在心中暗罵,誰嘴這麼不嚴,這話都往外說。

他都沒想好怎麼解釋,要不要安慰一下的時候,就聽到薄葉齋紀繼續道。

“那假如我成為警察後再犯罪,輿論會怎麼講?會更好聽一點嗎?”

萩原研二:“…………”我怎麼就不長記性呢?這人不需要安慰!

周圍旁聽的同學們:“…………”

——你能不能好奇點正常的事?!這話聽了讓我們心很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