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月愣了兩秒,才伸手回抱住他,在他背上輕拍兩下。
江栩有些激動。
他本沒打算過來,可一想到金家月和徐子暉即將見第一次面,他就坐立難安。
原書裡寫金家月和徐子暉的第一次見面是在徐家為徐子暉舉辦的畢業慶祝會上,徐子暉對金家月一見鐘情,雖然現在距離那個劇情點還有兩年多的時間,但是很多情況都對得上。
從下午接到金家月的那通電話起,江栩的情緒就很難平靜下來。
他一直忍著,終是沒有忍住。
就這麼在路燈下抱了快一分鐘,江栩都沒有鬆手的意思。
還是金家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怎麼了?”
江栩這才鬆手,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到金家月身上。
金家月想拒絕,可拗不過他強硬的態度。
“到底怎麼了?”金家月感覺好笑,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臉。
江栩順勢將那隻手牽住,十指相扣。
“你怎麼知道我來了?”
“你打電話問我酒店地址在哪兒,不是很明顯嗎?”金家月說著,往後抬抬下巴,“停車場在那邊,我的車停在裡面。”
兩人一起往停車場走。
這會兒酒店裡的宴會才進行到高潮部分,估計徐雄正要開始切蛋糕,幾乎沒有提前離席的賓客——除了金家月。
路上隻有他倆的身影,落在地上,被路燈光拉得很長。
“你是不是見到徐子暉了?”江栩問。
金家月沒有急著回答,安靜片刻,忽然歪過腦袋打量江栩。
江栩的眉頭一直皺著,表情略顯嚴肅,冷不丁對上金家月的目光後,他趕緊將表情一收,勉強擠出一抹笑來。
可惜他的笑沒讓金家月眼裡的狐疑減少半分。
“你好像很在乎這個。”金家月說,他用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江栩沒有否認。
他自然不可能把原書裡金家月和徐子暉的關係說出來,他倒是考慮過是否把真相告訴給金家月,但也隻是考慮一下,這種事說了也沒多大用處,隻會讓人胡思亂想。
想了想後,他說:“徐子暉畢竟是你以前的相親對象。”
金家月眯了眯眼:“隻是這個原因?”
江栩嗯了一聲。
“我和他又沒相過親,和我相親的人不是你嗎?”金家月話音一頓,望著江栩笑了起來,“而且我的相親對象多得去了,在見你之前,我至少見過十幾個alpha,難道每個你都要計較一下?”
江栩腳步一停,倏地扭頭,一雙眼睛都瞪圓了:“你見過十幾個alpha?”
金家月雲淡風輕地點了下頭:“對。”
江栩:“……”
原書裡的劇情算什麼?放現在都是沒影兒的事,那十幾個alpha可是貨真價實地擺在眼前!
“隻是相個
親而已,找個地方坐下來說幾句話,什麼都沒做,你有什麼好吃味的?”金家月拉著江栩的手往前走,嘴上說著抱怨的話,可眼睛都笑彎了。
兩人坐到車上,江栩沉默地係上安全帶。
金家月脫下外套扔到江栩腿上,啟動了引擎,扭頭瞧見江栩一臉沉思,他一邊轉著方向盤一邊問:“在想什麼?”
車裡的暖氣已經打開,江栩係上了安全帶,不方便再穿衣服,便將外套隨便套了一下。
“我在想你是不是沒吃晚飯。”江栩說。
金家月看他一眼:“確實沒吃。”
“回家吃?”江栩說,“我今晚又在我爸媽家包了一些抄手,帶到你家裡了,等會兒給你煮一碗?”
“好啊。”
金家月的胃口一直不是很好,食量不大,對吃飯也沒什麼欲望,若是參加像今晚這樣的應酬,一般都是隻喝酒、不吃東西,到家後再喝一杯牛奶就行。
但不知道是不是和江栩呆久了的緣故,這會兒聽江栩說回家吃飯,居然不像往常那般排斥。
他有點想快點回家了。
當車子駛入小區裡,已是晚上九點多,兩人乘坐電梯上樓,江栩催著金家月去洗澡換衣服,他則到廚房裡煮抄手。
水燒到一半,他才想起來跑到臥室裡。
金家月沒在。
但衛生間的燈亮著,有嘩嘩的水聲從裡傳出。
江栩走到盥洗池前,叩響裡面浴室的玻璃門:“哥,你吃幾個抄手?”
水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金家月的說話聲:“四個。”
“八個?”
“四個。”
“六個?”
話音未落,浴室門一下子被金家月拽開。
金家月早就脫光了衣服,到底還是不好意思,把大半身體藏在浴室門後,趴在門上瞪著江栩。
omega信息素的氣味混著白色的霧氣氤氳而出,撲了江栩一臉。
江栩的身體微微後仰,又站直回去。
“都跟你說了隻吃四個。”金家月說,“時間不早了,我不想吃太多。”
江栩歎了口氣:“四個真的太少了,你什麼都沒吃,夜裡容易餓。”
金家月眼神幽幽地望著他:“最後你還不是要煮十多個。”
“……”江栩心虛地摸了下鼻子,“我晚上沒吃飽,多煮一點,你吃不完的話我再吃。”
金家月搖了下頭:“算了,隨便你吧,你看著煮。”
說著要把浴室門關上。
但關到一半,就被江栩伸手擋住。
江栩感受著縈繞在空氣裡的信息素,那些信息素仿佛有意識一般,有意無意地往他身上纏繞。
“哥,你的發情期是不是要到了?”
金家月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
他的發情期向來不準,但經曆了十多年,還是有跡可循,算起來的話就在這一周裡。
“
感覺到的。”江栩抬手在半空中指了一下,“你的信息素變濃了,而且……”
他想了一下,卻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形容自己的感受。
金家月是他唯一有過親密關係的omega,他經常聞著金家月的信息素入睡,對其信息素的了解可能比對自己信息素的了解都深。
就像有一盅糖水,平時隻有淡淡的甜味,可從某一刻起,甜味逐漸加重,他作為時時刻刻都在喝水的人,自然對其變化了若執掌。
說來也是奇怪,雖然信息素裡包含了很多信息,但江栩還是第一次知道alpha能通過信息素推斷出omega發情期來臨的大概時間。
信息素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等金家月洗完澡穿上家居服出來,江栩也看著時間給抄手拌好了調料,他順便燙了一把青菜放進碗裡,淋上湯後,把碗筷端到餐桌上。
金家月探頭往碗裡一看,眉頭瞬間擰了起來。
“看吧。”金家月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十幾個抄手加一堆青菜。”
江栩給他拉開椅子:“吃吧,能吃多少吃多少,吃不完給我。”
金家月坐到椅子上,他的頭發剛吹乾,柔順地往下垂著,劉海遮擋了額頭,被他一把往後捋去,但手一鬆開,劉海又垂了下來。
江栩見狀,到客廳從背包裡摸出一條頭繩,抓起金家月的劉海在腦門上方紮了一個小揪,他動作熟練,三兩下就紮好了。
金家月雪白的額頭完全露了出來。
江栩歪頭一看,發現這樣的金家月還挺可愛,看慣了金家月平時穿著西裝的嚴肅模樣,還是第一次看到金家月有點像小孩子的一面。
他就拉開對面的椅子坐下:“這下不擋眼睛了吧?你的頭發有些長了,得剪剪了。”
金家月沒有說話,面無表情地盯著江栩看了一會兒,忽然兩眼一眯。
“你這頭繩哪兒來的?”
江栩被金家月這興師問罪的口吻嚇了一跳,原本輕鬆的坐姿一下子變得僵硬起來,他意識到金家月想歪了,連忙解釋:“你也知道我之前的頭發很長,擋眼睛,我就買了一盒頭繩把前面的頭發紮起來,頭繩太多了,用不完,所以我經常在背包裡裝上幾條,以備不時之需。”
金家月的臉色這才有所緩和,拿起筷子開始吃抄手。
他吃得很慢,一個抄手要咬好幾口,連咀嚼也要費上半天時間,有時候走神、有時候東看看西瞅瞅,吃飯對他來說似乎是一件很無聊的事,尤其當他一個人吃的時候。
江栩剛才順便從背包裡拿了紙和試卷,他將試卷在餐桌上鋪開,開始寫題。
以往他寫題的速度很快,沉浸式地寫,幾乎兩耳不聞窗外事,但和金家月在一起的時候,他會有意放慢速度,以免聽不見金家月說話。
不過金家月一句話也沒說,一邊吃抄手一邊看他寫題。
等他寫完半張試卷,金家月也吃完了七個抄手,把筷子放到桌上,將碗往試卷前一推
。
“我吃不下了。”
江栩收起筆和試卷,從桌上拿起另一副筷子開始吃金家月剩下的抄手。
金家月雙手抱臂地靠在椅背上,安靜地看了片刻,問道:你們是不是要期中考試了???[”
“對。”江栩說,“下下周。”
“那快了。”金家月問,“你準備得怎麼樣?”
江栩想了下說:“應該能再進步幾名。”
金家月聽得不可思議:“我沒記錯的話,你上次期末考試就是全年級第四名吧?”
“這次可以爭取前三名。”
金家月笑了一下,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江栩許久,感歎道:“不愧是薑教授的兒子啊。”
江栩以前吃飯的速度也不快,從小到大管家都讓他細嚼慢咽,但自從來到這裡,為了節省時間,他吃飯的速度越來越快。
直到現在,金家月剩下的七八個抄手被他一口一個,不用幾分鐘就吃完了。
他起身收拾碗筷,想起來問了一句:“今晚那個嗎?”
金家月要笑不笑的樣子,明知故問:“哪個?”
江栩咳嗽了聲,故作鎮定:“就是那個。”
“你在說哪個?”金家月憋著笑,看江栩一張臉都快紅透了,才說,“看你的時間,你有空的話裡就可以。”
“我有空。”江栩說,“但你要等我把試卷寫完,我還剩下半張沒寫。”
“好。”
“還有生物資料書上的一些重點知識,完後你可以抽考我一下嗎?”
“好。”
江栩端著碗筷要進廚房,但走了幾步,又想起什麼,轉身說:“對了,我還有兩篇課文要背,到時候你幫我看一下可以嗎?”
金家月:“……”
他深吸口氣,想說些什麼,但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半晌,頗為滄桑地吐出一個字“好。”
誰讓他的男朋友是個高中生呢?在做題的時間裡擠出一兩個小時做/愛也是不容易。
金家月換了個姿勢,身體前傾,單手撐著下巴地望著廚房裡。
他們隻用了一個碗和兩雙筷子,江栩沒用洗碗機,站在水池前衝洗著碗筷。
金家月望著江栩的背影,這一刻,他突然很想讓時間走慢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