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第106章 老夫老妻(1 / 1)

比賽結束, 純看表演的一些人慢慢起身離開劇場。

珍珍、李爽和阿雯沒有走,她們在座位上坐著,耐心等著最終的比賽結果。

結果是現場就出的, 她們當然要看一看丹穗獲得的獎項。

等著的時候,李爽毫不謙虛地說:“反正就我看下來,咱家穗穗是跳得最好的。”

阿雯跟著附和:“我也這麼覺得,穗穗跳得那是真好看。”

專業的東西她們不懂, 隻知道好看不好看。

珍珍給她們介紹:“這個舞劇是團裡的老師特意為穗穗新編的, 穗穗也有參與,算是量身定製的, 這也是第一次上台表演。”

李爽和阿雯看著珍珍認真聽完,然後一起感到驕傲和自豪。

等到比賽結果出來, 主持人上台,三個人停下聊天。

看著台上的主持人一路賣關子地宣布結果, 並頒布獎項,珍珍、李爽和阿雯也都不自覺緊張起來, 屏著呼吸等待聽到丹穗的名字。

等主持人宣布到一等獎的時候,珍珍、李爽和阿雯更是下意識挺直了腰。

壓著呼吸聽主持人讀名字, 聽到丹穗名字的時候, 三人臉上同時盛放出喜悅和光亮, 嘴角高高揚起,鼓掌的時候把手掌都給拍紅了。

***

掌聲歇,比賽結束。

散了場到外面,珍珍、李爽和阿雯稍等了一會, 等到丹穗過來。

丹穗跑到她們面前,笑著說:“今天跳得是不是也很好?”

三人笑著點頭,“非常好!”

因為團裡晚上有慶功宴, 丹穗沒有跟珍珍她們回家。

站著說上幾句話,讓丹穗跟團回去,珍珍、李爽和阿雯先回家去了。

回去的路上,三人一直在說丹穗跳舞的事。

說著說著,阿雯想起豆豆,又說:“穗穗跳得這麼好,還得了一等獎,不知道咱家豆豆考得怎麼樣,今年能不能考上。”

珍珍說:“豆豆這半年這麼努力,應該可以的。”

阿雯笑著接話:“但願吧。”

快要到大院的時候,珍珍又說:“今天穗穗不回來,我就不請你們到家裡吃飯了,等她忙完團裡的事回來了,再叫你們到我家裡來吃飯,行吧?”

李爽和阿雯異口同聲:“行啊。”

三人進了胡同後挨個分開。

阿雯進了院門看到豆豆,笑著問她:“考完啦?晚上想吃什麼呀?”

所有科目都考完了,豆豆現在是軟了力氣的狀態,說話綿軟,“什麼都可以啊。”

她知道阿雯今天去看丹穗的比賽了,便又問:“穗穗比賽跳得怎麼樣啊?”

阿雯直接衝她豎起一根食指,“一等獎。”

這是最高獎項了,豆豆立馬高興起來,“我就知道她行的。”

阿雯還在感歎:“穗穗跳得是真好看……”

豆豆跟著說:“我也覺得,她上了舞台以後,特彆耀眼……”

***

耀眼的人第二天從團裡回來,立馬就去找豆豆問她考得怎麼樣。

豆豆也不知道,隻能跟丹穗說:“等結果吧。”

高考錄取結果出來是一個多月以後。

出結果的那天,丹穗陪著豆豆一起去學校裡看錄取情況。

兩人肩挨著肩站在公告欄前,和當年她倆一起去歌舞團看丹穗的錄取情況一樣。

看了一會,丹穗先尖叫出聲:“考上啦!”

豆豆本來就緊張,聽到這話的瞬間,心跳一下子堵到了嗓子眼。

她微微顫著聲音問:“在哪啊?”

丹穗直接上手指給她看。

看到自己的名字,豆豆心跳更猛了,連眨了好幾下眼睛。

丹穗看向她說:“看到了吧?京都師範大學!”

豆豆有點反應過來了,又看向丹穗使勁眨幾下眼。

她有點興奮過頭,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丹穗晃她兩下,“高興傻了啊?”

確實是高興得有點傻了。

完全反應過來了,豆豆立馬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她要是不捂住的話,那嘴角都得咧到耳朵上。

兩個人簡直開心得要命,看完錄取情況以後,又去買了兩盒冰激淩。

在操場上吃著冰激淩吹著夏日的風,丹穗很是認真地說:“在京都等我啊,我一定會努力調過去的。”

豆豆重重點頭,“嗯!”

她知道丹穗肯定能進國家歌舞團。

丹穗這次比賽跳的舞劇,還上了報紙呢,占了挺大的一塊版面。

她之前是隻在熙城有名氣,現在在全國都小有名氣了。

***

孩子們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不斷向前。

豆豆在等到錄取通知書以後,沒過幾天便坐上了去京都的火車。

這個暑假何子言沒有回來,他留在學校看了很多的書。

豆豆去京都那天,他去火車站接了豆豆去學校。

豆豆、何子言和程陳都在京都,丹穗想去京都的願望便更加強烈了。

豆豆走了以後,她的生活變得更為單調,每天都在練舞。

而她心裡也隻剩下一個信念——有誌者事竟成!

兩年後,丹穗如願進入了國家歌舞團。

在暑假結束時,她和豆豆、何子言,一起踏上火車去往京都。

三個人都很開心高興,沒有半點離家遠行的傷感與惆悵。

珍珍、李爽和阿雯站在月台上看著火車走遠。

視野中空闊下來,珍珍慢著聲音說:“都長大了,都走了。”

米米和興禹兩人努力也考不上大學,去部隊裡當兵去了。丹彤考上了自己喜歡的名校,早兩天前去學校報到了,小麥不想走遠,考了熙城本地的大學,也去學校了。

李爽接話說:“走了好,走了清淨。”

阿雯笑,“咱們這一代人,快過去咯。”

是啊,不知不覺她們全都快年歲半百了。

歲月就像這列車,一趟一趟地往前,帶來歡喜也帶走思念。

孩子們長大了,她們也變老了。

離開火車站,三人沒有立即回家,而是去逛了逛街。

現在改革開放已經有一年半了,思想和經濟都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解放,街上變得比以前熱鬨了很多,擺攤賣東西的多,出來尋熱鬨的人也多。

被壓抑了十多年的個性開始釋放,世界已然從灰色變成了彩色的。

但是看到街上那些穿花襯衫的小流氓,李爽還是忍不住憋氣。

因為這些不務正業的花襯衫當中,就有她家的何子然。

是的,在何子言、豆豆和丹穗這批孩子努力學習上大學、努力練舞進國家歌舞團,或去當兵的時候,何子然卻把他僅有的穩定工作給辭了,又混起來了。

說起來真是氣得咬牙。

比不上程陳就算了,現在連比他小的孩子也比不上了。

可攤上了也沒有辦法,管不了隻能隨著他。

現在李爽和何碩對何子然隻有一個要求——不進派出所就行。

走在街上,李爽儘量不去看那些花襯衫小流氓。

如此逛完街回到家,心情還是不錯的。

在胡同裡打了招呼各回各家。

珍珍開門進院子沒多一會,又聽到有人在院門上敲門。

她轉頭去看,隻見院門外面站著郵遞員。

沒出聲叫人進來,她自己走去院門上。

看著郵遞員遞上來的東西,珍珍很是淡定地問:“又退稿啦?”

按經驗來說,看一看信件的厚度和掂一掂信件的重度就知道了。

郵遞員笑得很是客氣,出聲鼓勵珍珍:“您再繼續加油,遲早能過稿的。”

珍珍笑著說:“謝謝啊。”

被退稿這種事,她在十多年前經曆過不少回。

最近這半年下來也經曆了挺多回,她對這事已經很淡定了。

都到這個年齡了,最能穩得住的就是性子。

郵遞員走後,珍珍拿著信件進屋。

她淡定地把裡面的稿子拆出來,讀一讀改一改,再謄抄一份新的,塞進新的信封當中,寫上新的投稿地址,貼上新的郵票,封上口。

沒什麼大不了的,明天再給寄出去就是了。

封好信封,侍淮銘剛好回來。

珍珍拉開抽屜去拿飯票,跟侍淮銘說:“我忘了打飯了。”

侍淮銘注意力在她的信封上,問她:“又被退稿啦?”

珍珍平常道:“是啊,我明天再給寄出去。”

侍淮銘看向她笑一下。

看著珍珍拿了飯票出來,他又說:“彆去打飯回來了,怪麻煩的,直接在食堂吃吧。反正現在家裡也沒彆人了,就剩下咱倆了。”

聽到這話,珍珍微微愣了一下。

她看著侍淮銘眨眨眼,“是哦,家裡就剩咱倆了。”

孩子們全都不在家裡了,這突然之間的,還真有點不適應呢。

這麼說完,兩人便一起往食堂去了。

並肩走在胡同裡,身影被夕陽的餘暉拉長。

侍淮銘慢著聲音說:“父母也好,孩子也罷,相伴到最後的還是夫妻。”

珍珍看向他笑一下,“老夫老妻。”

侍淮銘也笑,忽又跳躍地說:“我還記得你三歲時候的樣子。”

珍珍才不相信,“胡說!”

侍淮銘看著她:“我比你大三歲,那時候我已經記事了。”

珍珍也看向他,“那我三歲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侍淮銘說:“眼睛大大的,臉蛋小小的,笑起來甜甜的,很可愛。”

珍珍並不動容,“既然那麼可愛,為什麼不喜歡啊?”

侍淮銘:“可喜歡了,誰說不喜歡?”

珍珍眼睛微微瞪起來,“這你也能胡說八道?當初是誰不想娶我來著?”

侍淮銘:“有嗎?你記錯了吧,我明明一直很喜歡你來著。”

珍珍又想打他又想笑。

她抬手輕輕掐他一下,小聲道:“不要臉。”

侍淮銘抓住她的手輕輕握一下,真正地認真起來,“如果哪天我能回到二十歲的時候,我一定要讓二十歲的侍淮銘知道,和林珍珍在一起過一輩子,有多幸福。”

夕陽的暖光鋪灑在兩個人的臉上。

珍珍看著侍淮銘,慢眨一下眼,在他的眼睛裡看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