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024章(1 / 1)

珍珍站在洗漱台前打個哈欠, 擰開水龍頭接水刷牙。

刷完牙洗完臉,伸手拿旁邊掛著的白色乾毛巾,擦乾臉上殘留的水珠。

洗漱完回到臥室坐下,對著鏡子認真地擦雪花膏, 然後梳頭編辮子。

在編好的辮子發梢上係上發繩, 起身出去到廚房做早飯。

淘了點米把粥先放在爐子上煮著。

珍珍又去拿了一把韭菜、半根胡蘿卜、一塊豆腐和兩個雞蛋。

爐子裡爐火很旺。

珍珍係著圍裙站在桌子邊, 把兩個雞蛋打到大碗裡打散,然後把豆腐放進去壓成豆腐泥。胡蘿卜和韭菜全都切成碎,倒進大碗裡, 灑上鹽後全部拌勻。

韭菜和胡蘿卜碎拌勻在雞蛋豆腐泥裡, 再往大碗中加一點面粉。

菜糊拌好燒熱平鍋,在平鍋的鍋底刷一層薄薄的油, 油熱舀了菜糊放進鍋裡,攤成一個一個圓餅,翻著面兒把圓餅烙成兩面金黃。

菜餅一個一個出鍋,整齊地擺放在大盤子裡。

珍珍端起盤子稍微湊近了聞一下,聞到濃濃的菜香味, 眼梢嘴角鋪開滿意的笑, 端了盤子出去。

侍淮銘晨訓完回來洗漱一把, 和珍珍坐下來吃飯。

金黃鬆軟又噴香的韭菜豆腐早餐餅, 加上一碗熱乎乎的白米粥, 碗口裡冒著白騰騰的熱氣, 兩人對坐桌邊吃飯,一幅簡單平實又溫暖的生活畫卷。

吃完飯侍淮銘去上課,珍珍留在家裡看書。

她拿出《青春之歌》翻開,打算接著昨天看到的位置繼續往下看。

但翻到自己看到的那個位置時,首先看到的是侍淮銘給她做的各種標注。

珍珍看著空白處多出來的那些字, 不自覺彎起嘴角。

然後她便靠著侍淮銘做的這些標注和解釋,繼續往下看新的內容。

這樣看起來要比昨天快一些,理解起來也更容易一些。

珍珍本來也是個喜歡聽故事的人。

現在自己看上了故事,並看出了頭緒,心情被故事裡的主人公時刻牽動著,所以便看得入了神,一直想要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麼。

看到實在難過的地方跟著動情,抬起手擦兩把眼淚。

看得入神忘了時間,珍珍想起來看時間的時候,發現已經是中午了。

做飯是來不及了,她連忙放下書,拿上糧票去食堂打飯吃。

出去的時候趕巧碰上吳大鳳,她笑著叫了吳大鳳一聲:“嫂子。”

吳大鳳臉色沒有平時那麼好看,語氣也不好,接著話說:“你還記得嫂子呀。”

看吳大鳳這麼說話,珍珍自然還是感覺很尷尬。

她知道吳大鳳心裡對她是有意見了,但是她感覺好像也沒法解釋,於是維持著臉上的笑容,沒接這話,又說一句:“我去食堂打飯去。”

吳大鳳這又搖頭歎氣,“現在連飯也不做咯,毀咯。”

珍珍臉上的笑容有點掛不住了,吳大鳳沒管她繼續說:“你不能跟李爽比,李爽人給何碩生了兒子,這肚子裡又懷了一個,你到現在一個也沒懷上,你就不著急?生不出孩子來,又伺候不好男人,你這樣下去可怎麼辦哦……”

比起說穿裙子不好看,這些話才是真的戳到了珍珍。

她抿抿嘴唇低下頭,抬起頭時又掛了笑,仍是說:“嫂子,我去打飯了。”

說完這便走了,沒再繼續站著和吳大鳳說話。

走在去食堂的路上,她一直低著頭。

心裡有些悶,深喘了幾下也沒有覺得順暢。

打完飯突然有人拍她的背,她受了驚才從思緒中抽出神來。

珍珍回頭,看到李爽在她旁邊。

李爽手裡也拎著飯盒,看著她說:“想什麼呢?叫你兩聲都沒聽見。”

珍珍看向她笑一下,“沒想什麼,沒太注意聽。”

兩人拎著飯盒出食堂一起回家。

李爽還是問珍珍:“有什麼心事,說給我聽聽,侍淮銘讓你不高興了?”

珍珍搖搖頭,看李爽一會,開口說:“我穿裙子以後,大鳳嫂子見面就會說我不好看,我有點不想聽,最近幾天就一直躲著她,她現在對我有意見了。”

李爽好奇起來:“你倆吵架了?你彆跟她吵,吵不過她的。”

珍珍又搖頭:“沒吵,隻是突然感覺說不上話了,剛才和她打招呼,她又跟我嘮叨了幾句,我就忍不住在想,我是不是真的越來越不像個好女人了。”

聽到這話,李爽笑一下,“什麼是好女人?”

珍珍想了想說:“好女人就是,要把男人孩子伺候好,把家裡照顧好。”

李爽又笑一下:“婚姻那是兩個人的,家也是兩個人的,孩子更是兩個人的,需要夫妻兩個人一起經營一起照顧,不是女人一個人的事。”

說著想到點什麼,她看著珍珍又問:“她是不是說你生不出孩子了啊?”

不知道李爽是怎麼猜到的,珍珍衝她點點頭,“是的。”

李爽不當回事,“你管她說什麼呢,侍淮銘不是她家老周,你不用聽她的。”

珍珍歎口氣,“其實我們鄉下人都是這種思想,女人嘛,到了年齡就找個男人結婚,生孩子養孩子過日子,把男人孩子照顧好就是人人誇讚的好女人。”

李爽:“要這些誇讚有什麼用啊?你管她們說什麼呢,結完婚不生孩子怎麼了,不想生不行啊?你看看你家侍淮銘,他都不在意彆人說他不行。以後吳大鳳要是再跟你說生不出孩子什麼的,你又不想說實情的話,那就跟她說是你家侍淮銘那方面不太行。反正也是侍淮銘矯情,不願意跟你同房,你就把這個鍋甩給他。為什麼生不出孩子就是女人的毛病,怎麼就不能是男人他不行呢?”

聽李爽這麼說,珍珍沒忍住,紅著臉笑出來。

本來心裡還悶悶的,笑出來以後頓時感覺舒服多了。

和李爽說著話走到家,珍珍的心情已經完全鬆快下來了。

她把飯放去餐桌上,又到房間裡坐下來翻開書,接著剛才看到的地方繼續看。

還沒看完一行,忽又聽到門上傳來敲門聲。

珍珍起身去打開門,隻見門外穿淺藍色製服的郵遞員。

她和郵遞員打聲招呼,郵遞員給她遞過來一封信,便又走了。

珍珍拿著信進屋,剛把信放到寫字桌上,侍淮銘又下課回來了。

珍珍從房間裡出來,先和侍淮銘坐下來吃飯。

吃完飯到房間裡坐下來,珍珍把信送到侍淮銘面前,“好像是家裡來的信。”

侍淮銘看一眼信封說:“你來讀吧。”

珍珍知道侍淮銘是在鍛煉她。

她沒說彆的,點點頭拿起信封小心撕開。

她把信從信封裡拿出來,慢慢展開,先大致掃了一眼。

簡單掃完,也看到了有些字她不認識。

侍淮銘知道她認不全,跟她說:“和看書一樣,不認識的字就根據上下文順著意思猜一下,大差不差就可以了。實在順不起來的,我會告訴你。”

珍珍又點點頭,然後對著信連蒙帶猜,並在侍淮銘的幫助下,讀起信來:“淮銘、珍珍,家裡最近一切都挺好的,地裡的莊稼長得很好,豆芽賣得也還可以,我的身體沒什麼大礙,這一陣子又好多了。家裡不缺錢花,你們在城裡生活不容易,有錢留著自己用,彆虧待了自己。尤其是淮銘,不要虧待了珍珍。珍珍到城裡也有些日子了,肚子有動靜了沒有,我可等著抱……”

讀到這裡,珍珍弱了聲音。

她轉頭看侍淮銘一眼,侍淮銘倒是沒什麼特彆的反應。

於是她忙又把目光放回信上,繼續把剩下的一小段內容給讀完。

讀完後,侍淮銘問她:“你要不要回試試?不會的字留空,我幫你填上。”

珍珍覺得這樣應該沒問題,點頭應一聲:“那我試試。”

侍淮銘沒給她拿信紙本和鋼筆。

他對珍珍說:“你先在自己的本子上打草稿,打好了再謄下來。”

珍珍再次點頭,拿起鉛筆翻開自己的本子。

她一邊在腦子裡想措辭,一邊下筆寫:【娘、大哥、大嫂,我是珍珍,我到這裡以後跟著哥哥學會了寫字,這封信是我給你們寫的。你們放心吧,我和哥哥在這裡過得挺好的,哥哥對我也特彆好,沒有虧待我。我在這裡還交到了很多的朋友,她們對我都挺好的,我很開心……】

當然珍珍並沒有把腦子裡想的字都寫出來,因為有的字不會寫。

她把不會寫的字留個空格,等會寫完給侍淮銘補齊。

寫完了日常小事,剩下一個肚子的事沒寫。

珍珍拿著筆猶豫一會,想到剛才李爽跟她說的那些話。

於是她低眉醞釀一會,又落下筆慢慢寫:【哥哥他身體有些不好,目前還沒有辦法要孩子,等過一段時間他身體可以了,我們再要孩子……】

寫完以後,珍珍又上下看了一遍。

她覺得沒什麼問題了,把本子遞給侍淮銘,“不會的字我都空著了。”

侍淮銘應一聲接下她的本子,一邊看她寫的信,一邊按照她說的幫她把不會的字給補上。

但補到她回生孩子那一段的時候,他看著信紙突然頓了筆。

“……”

他身體有些不好?所以沒有辦法生孩子?

他每天都有大量的高強度的體能訓練,他會身體不好?

突然又想到那天珍珍在西餐廳喝醉了酒,趴在他背上問他是不是不舉,他慢慢轉過頭來看向珍珍,心裡想——難道她真的以為他不跟她同房,是因為那方面不行?

不知道他這是在想什麼。

珍珍被他看得心虛,連忙出聲解釋道:“借口,這隻是一個借口,要不然娘肯定會一直催的……”

侍淮銘當然沒有把心裡所想問出口。

片刻後他收回目光,握著筆落到空缺處,問珍珍:“這裡補什麼?”

珍珍伸頭看一眼,這裡是寫給侍丹玲和侍興國的,她說:“哦,這裡補勤奮兩個字。”

侍淮銘幫珍珍補完字,把本子遞給珍珍,又給她拿了信紙本和鋼筆。

珍珍接下這些東西,看侍淮銘一眼,“沒什麼要改的嗎?”

侍淮銘說:“寫信就是寫自己想要說的話,不用改。”

不用改就行,珍珍拔開鋼筆蓋,照著自己寫出來的草稿,認真謄抄到信紙上。

抄完以後吹一吹讓筆記乾透,撕下信紙折起來,塞進新的信封裡。

封好信封,侍淮銘又教珍珍寫收信人地址、收信人,以及寄信人地址和寄信人等信息,地址需要很準確,格式也得寫得標準。

珍珍按照他教的,先在本子上打一遍草稿。

草稿確定好了,她又把這些信息認真寫到信封上面,貼上郵票。

大功告成,珍珍拿著信封忍不住笑著說:“娘和大嫂肯定會很驚訝很吃驚的。”

侍淮銘在旁邊跟著說:“肯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