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和福晉不在頭兩所, 頭兩所後院沒有跟著進園子的小妾們,自然早上就不用去請安了。
也因此,沒了一天一次的聚會後, 誰也不知道富察格格現在的情況。
她待在屋子裡不出來, 如今這情況,倒也沒人敢真上她門去看她,小心被富察格格覺得你是來看她熱鬨的, 一塊記恨上。
原本就冷清的頭兩所, 現在變得更冷清了。
但圓明園裡的蓮花館卻呈現一片歡樂之中。
高格格, 哦, 現在應該叫高側福晉。
高側福晉懷了身孕, 讓弘曆很是高興。
弘曆高興了,自然蓮花館上上下下的人都得高興。
不過他卻沒高興幾天, 心情就有些不好起來。
因為劉貴人在雍正十一年六月十一日給皇上生下了一個阿哥,而且母子均安。
皇上大喜, 當場就晉封劉貴人為嬪。
這個九弟自然現在威脅不到弘曆的地位, 可未來……
弘曆自信歸自信, 他可不是那種自大的人,哪怕九弟還沒平安長大成人, 弘曆心裡也對其起了一絲防備。
至於謀害對方。
弘曆就沒有這個想法,皇上可不是吃素的。
而且他也不止一次看見皇上因為子嗣的事情搞大查皇宮。
第一次是七弟福惠病逝,當時皇上連孝敬皇後都不信任了,自己直接動手查。第二次就是黃氏被人下毒, 皇上也是或直接接手這事,同樣沒通過孝敬皇後。
既然已經有了第一次,第二次,那來一個第次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九弟那裡不能碰, 自己如今嫡福晉側福晉的位置都滿了,沒辦法靠這個拉攏人,也就隻剩下一條路了——乾好皇上吩咐下來的事情。
可能不少後世人對弘曆的印象是好大喜功,覺得他喜歡在天上飄,一點都不腳踏實地。
可事實上,弘曆在對細節的追求和現實的把控上卻比很多人都強。
他很細心,並且也會用腦子,會根據手上的資料判斷出這事落到現實的可信性到底有多大,以此來判斷某些事情底下的臣子說的話是真是假,有沒有誇大其詞。
弘曆的每一次出手,都是有備而來。
即便是有失敗的時候,那也肯定是他之前獲取到的資料信息不完整,以至於讓他做出了錯誤的判斷。或者是執行的人無能,沒有按照他的計劃來。
當然,這個世界上還永遠存在“意外”,沒有誰能保證自己百分之一百的成功。
因此,弘曆開始接觸政務後,給皇上的感覺就是——很是穩重,不會隻看表面後就立馬得出一個結論來,他會思考,他會在心裡預設這事能不能辦成。
這樣的弘曆,哪怕皇上因為孝敬皇後的算計,對其有了一絲防備,可依然是皇上心裡儲君的第一人選。
因為五阿哥弘晝做不到這種程度,弘晝在一些事情上還太過個人情緒化了一些,給人一種把某些事想得美的感覺。
所以皇上依然拿對待儲君的方式對待弘曆,拿各種類型的政務交給他,讓弘曆練手。
越是如此,弘曆越是小心謹慎,也就越讓皇上滿意。
如此,弘曆心裡也多多少少鬆了一口氣,真正恢複到了之前的心態。
等弘曆恢複心態後,招來陳進忠問了問蓮花館的情況,得知福晉將高側福晉照顧得很好。
弘曆不但心情好了不少,而且也覺得福晉果真賢惠,之前自己是不是誤會她了,把後院所有發生的事情都怪罪到她頭上好像有些對福晉不公平。
畢竟福晉又不是彆人心裡的蛔蟲,彆人要做什麼,福晉也沒辦法預料防備。
這般想著,弘曆對福晉還起了一點點愧疚心,決定日後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人越過福晉。
很快時間就到了年底。
皇上從圓明園回到皇宮。
皇上再喜歡圓明園,可年底的時候那些過年儀式之類的都必須要在皇宮裡舉行,還有明年的正月二十九日就要出孝敬皇後的年孝期,也要舉行各種儀式。
而這個時候的高側福晉已經馬上就要懷滿八個月,肚子已經鼓了起來。
她這一胎注定了備受所有人矚目。
好在高側福晉吸取了之前的經驗教訓,並且暗地裡弘曆還護著她,加之福晉又有自己的小算盤在,也沒對她出手不說,也護著高側福晉這一胎,倒是讓高側福晉安穩的從圓明園回到了皇宮。
看著高側福晉大腹便便的模樣,富察格格、蘇格格等人眼裡都劃過了羨慕嫉妒。
尤其是富察格格,看向高側福晉的眼神裡,帶著幾分惡意。
福晉看著高側福晉那個樣子,開口道:“高妹妹金妹妹你們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嗻,謝福晉體恤。”高側福晉和金格格連忙應道,隨後被各自奴才扶著走出了正院。
福晉又看向了過來迎接她和弘曆回宮的後院格格,目光落在了黃令曼身上“黃妹妹你可大安了?”
“妾謝福晉關懷,妾早已大安。”黃令曼立馬回答道。
“那就好。”福晉點點頭,隨後叫了散,並且免了眾人明日早上的請安。
這倒不是福晉心善,而是明天她要一大早去熹妃娘娘那裡請安。
等後院格格們離開後,福晉才迫不及待的招來周嬤嬤問道:“周嬤嬤,可都安排好了?”
周嬤嬤連忙應道:“主子放心,奴才已經安排妥當。”
福晉點點頭“一切就按計劃行事。”
***
隨著弘曆回到頭兩所,頭兩所的活絡了起來。
不過還沒等弘曆先進後院,後院就先來了兩個人——為高側福晉保胎的守月姥姥和守月大夫。
這兩個人的出現,也就代表著還有兩個月,高側福晉就要生了。
這讓高側福晉更受矚目了,頭兩所的人幾乎都盯著她。
之所以說幾乎,是因為黃令曼早就知道了結果,因此對這事有多遠躲多遠,還嚴禁張富、如花、如柳擅自做主去打聽高側福晉的消息。
嗯,雖然高氏已經被稱呼為側福晉了,可因為孝敬皇後的孝期原因,高氏還沒有行正式的冊封儀式,所以現在高側福晉還是居住在以前的屋子裡。
大家還是住坐在一個院子裡,走出門,就能看到對方屋子的大門。
在這種情況下,底下的奴才想要打聽消息或者是做些小動作,還是並不是特彆難。
白天不行,不也還有晚上嘛。
越是這個時候,頭兩所的氣氛越是緊張。
弘曆也經常傍晚回來後,先去看了高側福晉後,才會去其他人那裡。
此舉自然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妒忌。
沒過幾天,等大家適應了懷孕身孕的高側福晉的時候,已經到了年底。
即便是高側福晉已經懷孕到八個月,福晉又免了她的請安,已經閉門不出。但年底的時候,頭兩所的團圓飯,她還是要出來露臉參加。
黃令曼坐在鏡子前正在給自己上妝,剛剛塗抹好嘴上的胭脂。
張富就慌慌張張的快步走進來,說道:“主子,不好了,側福晉剛剛突然摔倒了,捂著肚子說疼。”
“怎麼會事?”黃令曼奇道:“怎麼會突然摔倒了?”
“側福晉剛剛出了門,朝正院走去,沒想到就好端端的走在路上,突然一下子就摔倒了。”張富回答道。
這話說了等於白說。
黃令曼知道張富知道得也不多,於是吩咐道:“你出去打聽打聽,看看富察格格她們有沒有去側福晉那裡,若是她們去了,那立馬回來告訴我。”
若富察格格她們去了高側福晉那裡,那黃令曼也得去,不能不合群,不然小心被扣屎盆子。若是富察格格她們沒有去,那黃令曼也不用去,去了反而是顯得有些做作。
總之,不冒頭,不出挑,不當最拉仇恨的那一個人,才是弘曆後院的生存之道。
“嗻。”張富應道,連忙退了下去。
這邊黃令曼又連忙吩咐如花“去把那件貂皮毛鬥篷找出來,我等會兒穿那一件。”
那件鬥篷沒那麼吸引人眼球,不會讓人覺得刺眼,進而心生厭煩感。
“嗻。”如花連忙去找。
在如花找鬥篷的時候,黃令曼也沒閒著,飛快的將自己頭上原本的金飾拔了下來,換上低調但又不顯寒酸的點翠。
頭飾換了,臉上的妝容倒是不用重新畫,拿手絹擦擦嘴,把原本的大紅色胭脂擦掉一些,顯得沒那麼豔麗就行了。衣服也換上了一件,不是很矚目的顏色。
等黃令曼收拾好後,張富也回來了“主子,富察格格、金格格她們已經去了。”
“走,我們也去側福晉那裡。”黃令曼當機立斷的說道,披上了鬥篷,就朝外走去。
沒走幾步就到了高側福晉的屋子,此時此刻高側福晉已經扶進了裡間,守月姥姥、守月大夫都在裡面。
而富察格格、金格格被攔在了外面。
黃令曼走進來後,見兩人一臉緊張的看著裡間,明間裡沒高格格的奴才,隻能看向兩人問道:“可去通知了爺和福晉?”
“側福晉身邊的人早就已經去通知了,也去請了太醫。”金格格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