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這幾天,其實發生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秦氏集團參與的一個跨國項目崩了,項目負責人秦淩雲拒不負責,因此L國被扣押了五支工程隊,總計七百五十多人。
秦家在H市是毫無疑問的頂級豪門,秦氏的子公司更是包括了各個領域的龍頭行業,影響力巨大。
因此這個新聞一經發出,饒是龐然大物般的秦氏集團,也開始遭受網友的攻訐。
一座豪華彆墅裡,一個渾身精英範的男青年在勸秦淩雲道:“秦先生,您現在躲著也不是事,那些爛攤子終究是要解決的,而且您二叔在公司挪用公款的事情……也瞞不住了,上一周審計組進駐查賬,查出了一堆爛賬,很多賬都是……都是您批的,還有您弟弟也……”
青年會說了一堆,秦淩雲嗓音猛然提高:“彆說了!”
青年住了嘴,但臉上還是流露出焦慮的神色,雖然秦淩雲讓他住了嘴,但是沒過一會兒,他又忍不住開口道:“秦先生,現在找秦老爺子還來得及,他肯定會幫您的。”
秦淩雲脾氣本來就不好,聽到他又開口,伸手就抓了個玻璃杯砸了過去,面色有些猙獰地說:“滾!給我滾!”
青年下了一跳,知道無法勸說秦淩雲,便灰溜溜地走了。
秦淩雲那張俊美的臉上滿是陰霾,他坐在沙發上揉腦袋,不知道怎麼一步步走到了這個地步。
他深呼吸,卻發覺渾身還是發著軟,微微顫抖。
門外響起了門鈴聲,秦淩雲並不理會,但很快門鈴消失,門開的聲音遙遙地傳了過來,秦淩雲以為是秘書去而複返,聲音裡滿是暴躁地說:“都說了讓你滾,你還回來乾什麼!?”
他抬起頭看去,看見來人不是秘書,略微詫異,那滿臉的陰鷙略微消散了些許,“新路哥,居然是你。”
來人是一個俊美的青年,隻是秦家男人身高都很高,隻有秦新路,個子矮了許多,大概隻有178的樣子,腿腳還不太好,有些跛,手裡撐著一個銀色把柄的拐杖。
秦新路看著滿地的狼藉,目光落到了秦淩雲身上,說:“你就這麼一直躲著?”
秦淩雲想辯解,但在秦新路面前也沒什麼好辯解的,所以不加掩飾地露出了煩躁的表情,“不然我能怎麼辦?那麼多人找我我不躲能怎麼辦?”
秦新路說:“報社的那些新聞我已經讓人全都壓下來了,該刪的也都刪了,防止進一步發酵,你現在不出去主持局面,隻會把秦氏往秦易之那裡推。”
他頓了一下,說:“我得到消息,秦易之正在往秦氏趕。”
秦淩雲一聽見秦易之,眼睛裡就閃過憤怒的情緒,“他這個時候倒是敢來湊熱鬨了。”
秦新路歎氣:“你太著急了,那麼大的一個項目,起碼也要評估個半年才行,你現在逃避也不是辦法,老老實實賠錢,再把人都接回來,起碼不會一錯再錯。現在出問題了你就逃避,這就不對了,你明白嗎?”
秦淩雲說:“我當然明白,我已經很謹慎了!我請了那麼多人去做風險評估,都說沒問題,即使有風險,也是自然災害——L國那邊經常發生海嘯地震,但和工程地點距離很遠,會有餘震。我也拿給爺爺過目了,他也沒說什麼。”
秦新路望著他,說:“有沒有可能,爺爺並不是真心扶持你?”
秦淩雲立即否認:“不可能,他甚至給了5%的股份給我,5%的秦氏股份啊!他要是不是真心扶我,怎麼可能會給我股份!?”
秦新路不語,過了一會兒才說:“秦氏股價開始下跌了,要是這個事再發酵,你手裡的股份可能就不值錢了。”
秦淩雲錯愕了一下,立即說:“不可能,再怎麼說,秦氏也不可能因為這個項目就倒了。”
秦新路說:“那你都知道,為什麼還要躲?你難道想放棄秦氏嗎?”
秦淩雲揉著頭發,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但是出了這種事情,我怎麼可能還能在秦氏呆下去?賠償金都要178億,就算謝戴支付了五分之一,還有剩下的一百四十幾億……他媽的,L國政府絕對在給我設套!不然違約金能有這麼高?”
秦新路遲疑了一下,說:“這個事情好像沒那麼簡單,我後面查到了謝戴怎麼得到的這個競標,跟他競標的公司都沒什麼名氣,是小公司,你不覺得很奇怪麼?這麼大的一個項目,居然沒什麼人知道,還被謝戴拿到手。”
秦淩雲眼裡覆著濃重的陰雲,“那就是被謝戴設計了,好啊,一個不入流的玩意兒,居然敢設計到我頭上來。”
秦新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歎了一口氣,秦淩雲腦子不太行,脾氣也不好,他耐著性子對秦淩雲說:“我覺得這背後的人是秦易之。”
秦淩雲愣住了,譏諷道:“他能有這種本事?他好端端的設計謝戴做什麼?謝戴跟他又不認識。”
秦新路扶額,沉聲道:“你就沒想過他的男性伴侶叫什麼名字嗎?”
秦淩雲一愣,遲疑了一下,“叫什麼?”
秦新路說:“叫謝祈,他是謝戴的兒子,但他們倆關係並不好,可以說是水火不容,所以秦易之或許隻是設計了謝戴,而你是不小心……”
他說到這個,又頓住了,真的有那麼多巧合麼?
秦淩雲想通了關節,氣得眼睛都紅了,“怎麼可能是巧合?如果是秦易之設計的話,那他就是奔著坑我的目的來的,隻能說他連謝戴找我這一點都算到了!”
秦新路慢慢地道:“或許,他很了解謝戴和你,他知道謝戴自大,且想一步登天,所以其他公司的人他不會找,隻會找在H市的秦家,而在秦氏也就這麼幾個人選,不是秦易之,就是你,秦易之他肯定會拒絕謝戴,那謝戴就隻能找你。而你———他知道你會急於在秦氏站穩腳跟,所以有送上門的機會便會牢牢把握。”
秦淩雲像一頭暴躁的雄獅,他一腳踹翻了茶幾,“媽的,媽的!!他這個賤人!”
秦新
路冷眼看著,等他發泄完了,才說:“你冷靜,已經到這個地步了,隻能想想接下來應該怎麼走。”
秦淩雲忍不住怪到秦新路頭上來,“都怪你,要是你當初下的劑量多一些的話,他那時候就死了,哪裡還能跟我爭?”
秦新路垂眸道:“這件事我已經跟你說過了,那種藥劑量不能太多,如果秦易之真的死了的話,屍檢會被查出來。不過就算劑量足夠,他也死不了,他爸爸替了他,他命大,每次都這樣。”
秦淩雲沒說話,他心裡像是有火在烤,一片煎熬,痛苦又難堪,“秦易之也就占了個嫡出的身份而已,而且他以前都不想繼承秦家的,他明明都離家出走了,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
秦新路說:“現在彆說這些了,你現在應該做的是出去承擔責任,起碼不會把秦氏往秦易之那裡推。”
秦淩雲面色恐懼,“不行,我不能出去,爺爺會對我很失望,我明明是想讓秦氏更好的,而且我一旦出去,他就不屬於我了,都會被秦易之搶走。”
秦新路看著顯露出脆弱的秦淩雲,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或許一開始就不應該扶持秦淩雲,他雖然很多事情都會聽他的話,嘴巴也足夠嚴實,但好大喜功,一遇到大事就想自己決策,其實並不是一個合格的掌舵者。
但他大部分時候都足夠聽話。
秦新路微微歎氣,卻有了個新的主意,他低聲對秦新路說:“我查過了,秦易之身邊有15個保鏢布防,但他的伴侶是個大學生,在Z大上學,雖然也有3個保鏢在暗處,但距離很遠,或許可以從他伴侶謝祈身上下手。”
秦淩雲愣住,低聲問:“為什麼要對他伴侶下手?”
秦新路說:“其實秦易之表面看著冷漠,但心裡其實很脆弱。”
他蒼白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他從小到大都在努力做著以後會繼承秦氏的準備,但自從他爸爸為了救他死掉後,他一直都沒有走出來,也因為這件事不想繼承秦氏。他很脆弱,外強中乾,你沒有必要怕他,摧毀他很簡單,隻要摧毀他在意的人,他的意誌便會崩塌。”
“秦氏沒有了秦易之,其他子弟都不如你,秦氏隻能你頂上去,繼承人隻是做錯了一個決策,不會有多大影響,不是嗎?”
秦淩雲眼睛亮起來了,“你……你說的對!我怎麼沒想到,他的確很軟弱,本來他成績不是很好麼?馬術也很厲害,但他爸爸出事後就做什麼都不行了。不是還從馬上掉下來斷了一條腿養了很久麼?好遜,現在想起來,的確是你說的這樣的,明明很軟弱,偏偏要裝作很冷酷強硬,可笑。”
秦新路望著他,黑色的眼睛像是旋渦一般,“所以,再摧毀他一次,秦氏都會是你的。”
秦淩雲被蠱惑了,俊美的臉上帶上了動容,他陰狠地低聲道:“我得不到秦氏,秦易之也彆的得到。”
*
秦易之帶著助理到了秦氏,秦氏如今有不少人在門口舉牌子蹲守,雖然秦氏的保安在外面驅趕,也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那些中
年婦人拉著婆婆和兒子女兒在外面哭得很厲害,保安也不敢蠻力驅趕,所以很無奈。
秦易之到了之後,保安眼睛都亮了起來,激動地喊:“秦總您來了!”
秦易之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來秦氏了,但保安沒有變,依然是以前的保安,所以認得秦易之。
秦易之對保安頷首,面不改色地走進了公司大門。
有幾個婦女看著秦易之西裝革履氣勢非凡,趕緊哭著跑上來,大聲說:“秦氏不管我兒子,你能不能做主的!?秦氏被扣留的五個工程隊總共七百多人,難道就不管了嗎?”
秦易之停住腳步,看向了那幾個婦女,他個子高,長得又是很冷模的俊美,女人們跟他一對上眼,心裡就已經涼了半截,然而令她們沒想到的是,秦易之開口說話了:“秦氏的人,秦氏當然會管,請放心,秦氏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
他這句話說出來,沒有人敢質疑他,因為他長得太嚴肅可靠了,女人們就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一般,本來激動的神色也慢慢散去,開始冷靜了,“那請問……大概要多久才能回來?沒幾個月就過年了。”
秦易之說:“各位放心,一定會讓他們在過年前回來,也請各位互相轉告。”
他說完,頷首致意,便離開了。
女人們面面相覷,應該……可信吧?
有聰明的女人拉著保安問:“剛剛的是誰啊?能做主嗎?”
保安面帶驕傲地說:“當然能做主!他以前是我們公司的董事長!”
女人們一聽,又躁動起來,“以前??以前的董事長能管現在的事情嗎?”
保安不悅地說:“當然能!秦總之前是出了事兒才卸任的,總公司因為秦總出事才交給那個秦淩雲,也就是秦總的弟弟,結果他搞得一團糟,你們的丈夫兒子會被扣在國外也是因為代理董事能力不行,但是秦總回來就可以了,難為他還要特地過來給弟弟收拾爛攤子,你們就放心吧,秦總說的話都會實現的,他說你們丈夫兒子能在過年前回來,那就一定可以過年前回來。”
“真的假的,你確定嗎?”
保安提高音量:“當然!你們就放心吧!秦總很大方,沒準到時候還會給你們每戶人家一份補償,按我的經驗來看,可能會有個一兩萬的樣子。”
女人驚訝,這下徹底被安撫了,回去後就把這件事跟其他家庭說了,大家雖然半信半疑,但到了這個時候,也隻有秦易之出來給個準話,他們也沒辦法,隻能先回家了。
其他股東在樓上看見這一幕,感到詫異,低聲聊道:“秦易之一來就把他們給打發了?”
“其實還是秦易之做的好,秦淩雲太年輕氣盛了,也很衝動,好大喜功,實在是不適合。”
“要是秦易之能回來那就最好,我早就看秦淩雲那小子不順眼了,他這是想把秦氏弄成家族企業?什麼女朋友的叔叔舅舅表姐堂姐都能塞進來,連包的小三都能安排個職位,他把秦氏當成什麼了?秦易之好歹還會聽我們的意
見,秦淩雲呢?嗬。”
“秦家大小子本來就不想坐這個位置,我以為他退下去後就不會想回來了,現在看來還是很有責任感的,是能擔大事的。”
股東們聊著天,有人敲門,互相使了個眼色,馬上坐回到了座位上。
大門被秘書打開,秦易之走了進來,坐到了會議室的首位。
秦易之消失這麼久,回來就坐首位,也沒有人有意見。
這一通會議是就如何解決秦氏的危機為主題,秦易之給的方案就是以各種生活物資折扣抵違約金。
股東們都有些詫異,沒想到還有這個辦法,但又很為難,畢竟L國態度很強硬。
秦易之卻說會派人跟進,總之會在年前解決這件事,也不會賠償太多違約金。
一通會議開完,秦易之要走,幾個股東連忙出聲,“秦總,你也看到了秦淩雲闖下的禍,我們想讓你重新就任董事長一職,請你務必答應。”
秦易之語氣淡淡地說:“我也無法勝任,這一職位或許會有比我更適合的人。”
說完,秦易之就想走,然而股東們已經受夠了秦淩雲獨斷專權了,連忙又繼續開口懇求。
秦易之最後歎了一口氣,聲音沉穩有力地說:“既然如此,我便先就任,但我不保證我能坐多久。”
股東們鬆了一口氣,笑著說:“隻要你回來了什麼都好說,我們老了,也不想太折騰了,秦淩雲這樣的再來上幾次,我恐怕都要折壽十年。”
這事兒解決了大家都輕鬆了,但很快就想起秦淩雲留下的爛攤子不止是項目,還有……亂七八糟的關係。
不過這點他們很快就不用擔心了,因為秦易之剛就任,就有一大批的警察到了秦氏,帶走了好幾個人。
甚至還有一個是剛剛支持秦易之上位的股東。
面對其他股東的疑問,秦易之面不改色地道:“我隻是在清理秦氏的毒瘤,各位為秦氏效力這麼久,跟秦氏榮辱與共,對損傷公司利益的人,大家應該同仇敵愾才對。”
股東們啞口無言,他們怎麼忘了,雖然秦易之不會跟秦淩雲那麼胡鬨,但他非常嚴格嚴厲,眼裡容不得沙子。
隻是現在想反悔已經晚了,秦易之已經通過股東投票,重新成為秦氏的董事長,擁有很大的權利。
這一天,秦氏經曆了很大的清洗,很多人都被送進了牢房,也有很多人哭喪著臉走出了秦氏大樓。
連秦氏集團公司總部的保潔阿姨都知道,秦氏的天變了。
*
五天後,秦易之忙到晚上九點多才回家。
這個謝祈已經吃了晚飯,坐在沙發上用筆記本電腦寫作業。
秦易之走過去之前,先捏了捏鼻梁,緩解了眉眼裡浸透的疲勞,才大步走了過去,低聲喊:“作業做了多久了?”
謝祈一頓,回頭看向秦易之,努力壓製雀躍的情緒,冷靜地回答道:“有兩個多小時了吧,你今天回來還跟我說可能要推遲幾天才回來。”
秦易之說:“抱歉,但這也算是一個驚喜。”
謝祈愣了一下,這算什麼驚喜,不過秦易之回來,也是一件好事。
謝祈心情很奇怪,五天沒見,隻靠視頻和網聊,總覺得缺了什麼,以至於現在見到秦易之的時候,他總想跳起來撲到秦易之懷裡狠狠親一口,又或者蹭蹭秦易之的臉。
但這樣太不穩重了,所以謝祈強忍著,若無其事地說:“你今天是不是很累啊?要不要我給你捏捏肩?”
秦易之頓了一下,“會不會打擾你寫作業?”
謝祈很理所當然地說:“不會啊,作業能有你重要麼?”
秦易之唇角想翹起來,卻又忍住了,不動聲色地說:“那你給我捏捏吧。”
謝祈放下電腦,眸光有些閃爍地說:“那你要脫光,穿了衣服的話我不好用力。”
秦易之頷首:“可以。”
說著,他就在謝祈眼前慢慢的脫掉了西裝外套,隨後是灰色馬甲,再是質感極好的襯衫,一顆一顆紐扣慢吞吞地解,解到最下面,露出漂亮的腹肌,就聽見謝祈尖叫起來,“啊,好色!!你耍流氓。”
秦易之:“……”
秦易之剛將衣服脫了一半,襯衫還都掛在結實的小臂上,性張力爆棚。
謝祈沒忍住,撲了上來,臉頰在秦易之胸肌上蹭了一下,還想壓製一下,卻還是大膽地說:“寶貝好帥,寶貝正面上我。”
秦易之:“???”
他微微皺起眉,伸手掐住了謝祈的臉,因為謝祈臉上很有肉,所以手指很輕易地陷進了雪白的皮肉離,嘴唇微張,有些滑稽。秦易之低頭望著,眸色微軟,捏著謝祈臉頰的手指慢慢鬆了勁,他低聲道:“胡言亂語什麼?”
謝祈眨了一下眼睛,臉頰泛紅,一本正經地說:“我不知道啊,我就是看著你,覺得很喜歡,很喜歡,我這是真情流露,好嗎?”
秦易之:“……”
他心緒應當是平靜的,但是——
謝祈抬起臉看向秦易之,發現了什麼,說:“老公你耳朵又紅了,你是不是害羞了?”
秦易之想否認,但頓了一下,他望著謝祈,聲音平靜道:“有問題嗎?人都會害羞。”
這是適當的示弱。
果然謝祈激動起來,臉頰蹭著秦易之冷白色的皮膚,啊啊的叫著,說:“是是是,人都會害羞。”
會害羞的秦易之,真可愛!
他仰起頭望著秦易之俊美且無瑕的臉,心裡一片柔軟,像是泡在了暖呼呼的水裡,蕩漾出無限的柔情和愛意,他都不知道自己可以這麼喜歡一個人。
謝祈大膽地說:“我們做吧,我不怕了,我要讓你鐵杵磨成針。”
秦易之:“。”
他伸手捂住了謝祈的嘴,低聲說:“像是這種時候,你不要說話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