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祈膽子比之前大了些,但是沒大太多,畢竟還在人家的地盤上,他學著秦易之的語氣,柔和了幾分但還是帶了幾分強硬的說:“真的不冷,你可以去洗澡了,我把這塊地圖拚完。”
秦易之:“……”
他垂眸看了一眼謝祈面前擺放著的拚圖,是一塊遊樂園的拚圖,看大小有筆記本電腦那麼大,估計拚好要拚好幾個小時。
秦易之鬆了手,謝祈立馬蹬掉被子,因為動作過大,褲管滑到底,露出了更多白皙的皮膚。
他頭都不回地敷衍道:“你去洗澡,快洗洗完來睡覺。”
全部的心神都放到了面前的拚圖,似乎並不是很想理睬秦易之。
秦易之:“……”
他沒有再說話,轉身去了衣帽間拿了睡衣進了浴室。
謝祈趴著累了換了個姿勢撐著臉頰側著身去撚拚圖碎片鑲嵌在框裡。
比起打遊戲,他更喜歡這種磨煉專注力的遊戲,雖然對眼睛很不友好,但偶爾玩玩還是很解壓的。
謝祈也不能一口氣拚好幾個小時,對眼睛傷害太大了,從拿到拚圖到現在,他也才拚幾十分鐘,正是興趣正濃的時候,自然不喜歡秦易之打擾。
他拚完今天計劃拚的部分,放進了玻璃盒裡,放到了一旁,拿眼藥水滴了一遍眼睛,等眼睛舒服了很多之後,才拿手機水群。
謝祈:“你們在乾什麼?”
李思文很快就回答了:“範清越在遊戲室玩,他都不想回家了,你問問大哥能讓他在這裡玩到開學不。”
謝祈:“我覺得他應該沒有意見。”
李思文:“你都沒問,你就知道了?”
謝祈:“真正的大佬不在乎這些,不過我還是會問一下的。”
謝祈看了一眼浴室,因為臥室很大,其實浴室離得有些遠,他不大聽得到裡面的聲音,畢竟秦易之都說了這裡的隔音效果挺好的,但他也有時間觀念,他隱約覺得秦易之去浴室去的時間有點太長了。
謝祈對李思文說:“他一個大男人,洗澡洗了得有半個鐘頭,不知道乾嘛去了。”
李思文沒吭聲,她有個猜測,但說出來也是自取其辱,她以後都不說了,哼。
謝祈見李思文不說話,水群也沒什麼意思了,便打算睡覺。
今天秦易之確實回來的早,之前都是晚上十點多回來的,現在九點就回來了。
挺累的,謝祈想,就算已經站在金字塔頂端的霸道總裁,也會比社畜更晚下班呢。
謝祈躺進被窩裡,將被子蓋住了腦袋,閉上眼睛要睡覺,但怎麼都睡不著,大概是運動過後,神經還有些興奮?
又或者是已經形成生物鐘了,現在早睡反而睡不了。
但謝祈也沒什麼娛樂活動,打遊戲他是不打的,對眼睛傷害太大了,要是玩一會兒就要去滴眼藥水,麻煩。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秦易之終於洗完澡出來了。
謝祈聽到他開門的聲音,將腦袋伸出去,一雙金眸露在被子外邊盯著秦易之看。
秦易之穿的也嚴實,煙灰色真絲襯衣,和同色係的睡褲,他身材好,穿睡衣都會有一種濃厚的氣質,帶著點說不出來的性感——可能是因為薄薄的面料更能凸顯他日漸膨脹的胸肌?
謝祈看他的時間多了些,有些納悶的想,其實秦易之的骨架身材,是他希望擁有的,可惜他骨架不大,肩膀也沒那麼寬,如果去健身,可能也會很難有像秦易之這樣健壯的身材。
等秦易之掀開被子坐到他身邊了,兩人不說話的樣子又有點尷尬,謝祈便承擔起了挑起話題的一方——睡覺前聊聊天也蠻有意思的。
謝祈跟他搭話道:“之前婚禮來的那些帥哥,都是你的兄弟麼?”
秦易之目光微撇,掃了一眼謝祈的表情,才淡淡地回答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謝祈感覺到他似乎不是很有談性,要是識趣的話,就應該住嘴了,但謝祈總覺得有話就得說,不然天天在一塊兒什麼都不說,那這也太尷尬了,所以謝祈似沒有察覺般繼續說:“沒什麼,就問問,你們家好像長得都挺好看的,是因為擇偶都會挑好看的,然後一代又一代優化的吧。”
又開玩笑似的,“可惜我不會生娃,不然高低給你生個大胖小子,這孩子長大了不得傾國傾城?”
他開這個玩笑的時候也是有些乾巴巴的。
任誰都能看出他努力找話題的努力。
秦易之一頓,語氣冷淡地說:“你很想要孩子?”
“啊?”謝祈懵了一下,辯解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他才18歲,對這些還沒有想法。
秦易之冷淡地說:“繁殖欲是低級的欲望,我以後也不會有孩子。”
“……”謝祈心想,你這大集團繼承人更不應該說這種話。
不可否認,謝祈被秦易之三言兩語挑起了好奇心,他問:“你不應該啊,像你這樣的家庭,更應該要個孩子吧?不然你以後繼承家業,百年之後,這家業給誰呢?”
秦易之心平氣和地說:“能者居之,繼承人無所謂,如果他們有能力,可以取代我,我會拱手相讓,但他們不行。”
謝祈愣住了,心裡泛起一絲漣漪,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錯愕——秦易之太豁達了吧。
謝祈想起什麼,他問:“猛男說你回國的時候還逃跑了,這是真的嗎?”
秦易之那張冷酷的臉起了一絲變化,他目光落到謝祈臉上,注視著他那雙顫動的金眸,“……猛男是誰?”
謝祈:“噢,就是你給我請的那個做飯師傅,名字我不記得了,總之是個猛男。”
秦易之說:“他叫玉成,羅玉成。”
謝祈:“……哦哦,玉成,這個名字好。”
他並不是很關心這個,本著刨根問底的精神繼續追問道:“你還沒回答我呢,你逃跑了這是真的嗎?”
秦易之:“……”
他面無表情,聲音很冷,“時間不早了,睡吧。”
謝祈耿直地說:“時間還早,我們聊聊天吧。”
“……”秦易之說:“不聊。”
他說完,關了燈,房間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唯獨門口牆體內嵌的燈光散發著幽幽的光芒。
謝祈問:“真的不聊麼?其實我對你很好奇,因為我覺得你們很了解我了,但我對你一無所知,你不覺得這樣很不公平麼?”
秦易之聲音沉沉地說:“沒有什麼公平不公平,這個需要時間,而現在或許不是時候。”
謝祈下意識地說:“你說人話。”
秦易之:“……”
謝祈反應過來,立馬改口說:“……呃,你說的這個話太深奧了,我聽不懂。”
秦易之說:“不聊天。”
謝祈:“……”
尼瑪,你好冷酷啊!!!
謝祈說:“你睡得著嗎?”
秦易之:“嗯。”
謝祈睜眼望著漆黑的天花板,手慢慢摸索過去,輕輕地碰了一下他的肩膀,“聊一下吧,我睡不著。”
秦易之沒說話。
謝祈:“……你睡著了?”
秦易之聲音依然很冷:“沒有。”
謝祈:“……你不喜歡跟我聊天麼?”
秦易之很快回答:“沒有不喜歡,但今天不想聊天。”
謝祈說:“那我明天跟你聊你會回答我麼?”
秦易之說:“這方面無可奉告。”
謝祈:“。”
不是,你真的很冷酷啊。
帥哥,請收起你的牌面。
謝祈也就沒了什麼興趣,掃興地說:“我以後不會問你這事了。”
秦易之語氣淡淡地說:“彆的事情可以問。”
謝祈沒吭聲,心裡卻在想,這麼諱莫如深,這不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看來秦易之真的逃跑了。
原來他也有為了逃避責任,撒丫子跑路的經曆。
可能不說,是怕丟人。
哈,這麼想,謝祈又覺得這個哥沒那麼冷酷無情了。
這小心思,他拿捏的透透的。
謝祈想著想著就困了,他閉上眼睛,呼吸沉穩,慢慢睡著了。
而他旁邊的秦易之低聲喊了一聲他的名字,沒有得到回應之後,他伸手打開了燈,下了床,往外走,到了臨近的書房。
這個書房很大,一般隻有他能進來。
秦易之走到書架面前,拿出了一本書,略微翻動,裡面夾著的照片掉了出來。
他微微皺了眉,拿起那幾張照片,走到辦公桌面前,拿出了櫃子裡的銀色打火機,打起火,點燃一張,放到了煙灰缸裡,到第二張的時候,剛點燃半角,眉眼裡浮現出一絲煩躁,讓他丟了打火機,拇指微撚,摁滅了火苗。
煙灰缸裡的燃燒大半的照片也被他倒出來,用煙灰缸摁滅了火焰,但照片也隻剩下半角,隻有男孩T恤上印著的長耳小怪獸。
剩下燒了一角的照片他捏在手裡仔細看了看,唇角微微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