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思寧回家了。
她拄著拐杖,臉上戴了個墨鏡,雖然是夏天還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在她回家之前,謝祈打掃了一下屋子,重點是她和侯老師的臥室,他打掃得乾乾淨淨,被子被套也都洗過一遍曬過了。
他做這些事情倒是很麻利,一看就是沒少做,早就已經是熟練工了。
薑思寧回家後就感覺家裡不太一樣了,似乎更溫馨了?有桌子的地方都擺放著一個花瓶,裡面是新鮮欲滴的真花——還很符合插花美感。
她正疑惑著,大門被推開了,謝祈喊了一聲:“媽,你這麼早回來麼?”
薑思寧回頭一看,就看見了謝祈和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拎著菜走了進來,她愣了一下,才問:“這是誰啊?”
猛男趕緊說:“太太我是秦總派來給少爺做飯的,我的手藝很好,一定讓您滿意!”
薑思寧:“……”
謝祈看她表情都不好了,趕緊把菜塞到猛男手裡,說:“你去做飯吧。”
“好咧。”猛男這麼說著,對薑思寧笑了笑,便鑽進了廚房。
謝祈走上前,拿走了薑思寧的拐杖,看她站得挺好的,就說:“看來不會瘸了,給你找的康複中心好吧?”
薑思寧幽幽地說:“又不是你找的。”
“呃,”謝祈說:“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瞞著你了,就是你女婿給你安排的。”
薑思寧鬱悶地說:“還女婿,你是女孩麼?”
再說下去怕是要吵起來,因此謝祈說:“你不同意也沒用啦,你收了好處,也不能翻臉不認人吧?”
薑思寧確實沒話說了,謝祈說:“侯老師他也給安排好了,他人其實真的很不錯,很體貼很細心,我覺得吧,跟他結婚真的挺好的,我現在卡裡都還有一百多萬。”
說到這個,謝祈走神了。
因為秦易之醒了之後,這個錢就由秦易之來打了,而他每次都會多打很多,謝祈沒敢花。
沒什麼底氣花,畢竟他都沒做什麼事情,要是真的生米煮成熟飯了吧,還覺得自己好辛苦,就當給自己的精神補償費了吧,結果也沒有乾那事兒。
姚文珠送他的衣服和鞋子都讓人搬到了他家裡,甚至自作主張地把他櫃子裡的衣服給扔了,舊鞋也都給他扔了,他沒衣服穿沒鞋子穿,才穿了她買的衣物和鞋。
本來都是他喜歡的鞋子,但真的穿上後,又覺得不大開心。
因為是有點被強製性的逼迫穿上的。
因為是婆婆,也不好意思像對秦易之那樣輕鬆的否定。
誒……這麼想,秦易之居然已經算不錯了,雖然爹,但也好像能意識到自己的爹跟他道歉。
這麼看,隻能說是不愧是母子麼?在這方面還挺像的,不過秦易之顯然要更好一點。
謝祈走著神,薑思寧喚了他好一會兒,才讓他回神,“你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啊?”薑思寧問他。
謝
祈慢吞吞地說:“我在想我老公挺不錯的。”
薑思寧一聽就心梗,但她也不好再說什麼了,畢竟她也實實在在的受了人家的好處,隻能委婉地說:“要是大學看到有不錯的女孩子,想談戀愛,是可以離婚的吧,畢竟你才18歲,他總不能捆著你吧?”
“……”謝祈說:“這是出軌,我可不乾這種事情,你想讓我學謝戴麼?”
謝戴就是婚內一直出軌,可能對於他們這個階層的,這種事情很常見?
薑思寧:“……”
她不吭聲了。
謝祈說:“除非他出軌,然後要跟我離婚,不過說起來我們好像也沒真正結婚。”
話是這麼說的,但在秦易之看來,自己就已經是他老婆了。
反正,不管怎麼樣,既然跟秦易之有夫妻之名了,那他就不可能對婚姻不忠,畢竟在他看來,婚姻其實是一件比較莊嚴神聖的事情。
就因為謝祈這個想法,就總覺得秦易之要不是喜歡自己是不會跟自己結婚的。
總之這事先不談了,謝祈給薑思寧接風洗塵,還拿了柚子葉過來給她拍打身體,要不是薑思寧還不能洗澡,也得讓她再洗個澡。
完了謝祈仔細看她的腿,膝蓋上的傷已經愈合了,因為天天擦去疤藥,倒是沒留疤,隻是新長出來的肉要粉嫩了些。謝祈對薑思寧說:“夏天你還是可以穿裙子的。”
又問:“侯老師呢?他怎麼樣?”
薑思寧回答:“他也好多了,就是他脊椎有點問題,還需要針灸一段時間。”
“也不錯了……”
午飯猛男把菜端出來,都是大菜,又是雞又是鴨又是魚的,都是給薑思寧補身體用的。
薑思寧一看,壓低聲音問謝祈:“他怎麼回事啊?大廚來的啊?”
會這麼問也是因為猛男擺盤也是一絕,每盤菜上都精心搞了點花雕,這次有時間了,給薑思寧整了個龍鳳雙拚,那叫一個栩栩如生。
謝祈都覺得他乾廚師這一行實在屈才了,去乾雕塑,不得和米開朗基羅肩並肩?
不過這些想法他是不會跟猛男說的,他連他名字都不想記,一直在心裡喊他猛男,偶爾喊出來了,也把猛男高興壞了,給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胸肌,還會左右抖動上下蹦迪,那叫一個牛掰。
謝祈給薑思寧夾菜,“吃你的。”
這不得把薑思寧的嘴給堵牢了。
薑思寧愛吃好吃,謝祈覺得侯老師能拿下她,也有做飯好吃的因素,嗯,侯老師那一手當然也把他給拿下了。
薑思寧吃著菜,很快就不跟謝祈說話了。
等飯飽之後,猛男才走過來對他們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太太,既然您出院了,有件事得跟你說,少爺和秦先生雖然已經是夫妻了,但是還是得廣而告之,要是您有時間的話,可以跟秦先生商量一下什麼時候去H市舉辦婚禮。”
薑思寧:“……”
她剛吃下的飯都想摳出來了。
謝祈也有點愣住了,問猛男:“辦婚禮?這事我怎麼不知道?你秦總跟你說的麼?”
“呃。”
猛男有些心虛地捏了一下手指,“雖然是秦先生跟我說的,但那都已經是半個月之前的事情啦,我覺得秦先生挺想快點辦婚禮確定下來的,所以我就鬥膽跟太太你說了。”
又拿出一張蛋糕賀卡,上面寫了秦易之的聯係方式,遞給薑思寧:“太太你有時間的話,就跟秦先生商量一下吧,畢竟是件大事,剛好少爺高考完,有時間。”
薑思寧慢吞吞地接過,說:“這麼久了,他都沒想著來看我一下,看來也沒什麼誠意。”
猛男趕緊說:“不是的,秦先生現在太忙了,連少爺都很少跟他聯係,這沒辦法,但秦先生對少爺很上心,少爺您也知道。”
他看向謝祈,眼神帶了些許期盼,顯然尋求幫助來了。
謝祈也趕緊開口:“是啊,我都沒時間看你,他一個大老板哪有時間,去了也影響你休息不是麼?現在你出院了,確實可以跟他談談了。”
薑思寧雖然是他媽,但這個年紀還是有些任性,這也沒辦法,她大學都沒畢業,就跟謝戴好上了,幾乎沒過過什麼苦日子——就算離婚那段時間,她也靠自己的本事找到了個舒服的好工作,也沒吃什麼苦頭。
所以現在有些幼稚,謝祈也能理解,沒被社會毒打的人就是這樣的,還保持著最開始的心態和情緒。不過也因為這種性格不可控,所以謝祈還是一臉嚴肅地警告她:“媽,要真見面了,你也注意你的態度,人家又不是對我強取豪奪逼我的,是我自己願意,我自己上趕著,人家選擇多的要命,又不是非我不可,你搞清楚關係,不要在人家面前鬨,這樣大家都會很尷尬很難堪。當然,你要是能拿出四十萬出來還給人家,那我也可以悔婚。”
薑思寧嚇了一跳,“怎麼變成四十萬了?”
謝祈說:“喏,這位,給我做飯做了兩個半月,一共15萬的工資。”
猛男一個沒忍住,“嘿嘿”地笑了出來。
謝祈:“……”
他都不敢想一個月六萬的工資他能有多開朗活潑,難怪猛男做飯都唱歌呢。
薑思寧:“……”
她徹底沒話說了。
謝祈:“所以你不要鬨了好麼?咱們還不起。”
薑思寧乾巴巴地說:“好吧,但是我也不想和他見面。”
謝祈也習慣了,平靜地說:“那也行,我自己決定,我到時候婚禮你參加不?要不參加,我一個人也可以。”
薑思寧麻了,“哎我就隨便說說,我見,我見行了吧,我不會罵他的,他的確幫了很多忙,哎,你要是女兒,我鐵定高興多了。”
“我要是女兒,這潑天的富貴恐怕便宜彆人了。”謝祈說,畢竟秦易之看著就挺給的。
給薑思寧做好思想工作,和秦易之的見面也緊接著安排上了。
雖然秦易之那麼說過,但畢竟見面也挺重要的,算是兩家的家庭了
,秦易之到時候肯定也會帶姚文珠。
就算給薑思寧做好思想工作,謝祈也怕有紕漏,就跟秦易之聯係了一下。
但聯係秦易之吧,又總是忍不住想起秦易之跟他說的話,就,心裡有些彆扭。
沒事就彆找他,他有事也不是很想找了。
乾脆先找了姚文珠,跟她說了這件事,希望如果薑思寧說了什麼不好的話,她可以幫忙打一下圓場,讓場面不至於很難看。
姚文珠很快就回複了,“噢,你媽媽啊,我跟她接觸過一段時間,的確挺沒心機的,什麼都跟我說,哈哈哈哈沒關係,就算到時候你媽媽罵我,我也不會在意的,因為我很感激她培養了一個漂亮優秀的兒子。比起多了一個這麼完美的兒媳婦,被你媽媽罵幾句又有什麼關係呢?祈祈你放心吧。”
謝祈:“……”
每次姚文珠都誇得讓他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謝祈乾巴巴地說:“謝謝媽。”
退出聊天框,謝祈猶豫了一下,才找秦易之說話:“你打算什麼時候舉辦婚禮?”
出乎意料的是,秦易之很快就回複了,“儘快。”
謝祈:“儘快?要多快?”
秦易之回:“隻是我的意願,你想晚點也可以,我聽你的。”
謝祈盯著他這句話,心裡覺得好稀奇,沒想到秦易之會說這種話,聽他的啊?那他可不客氣了?
於是謝祈試探著說:“那大學畢業之後可以麼?”
秦易之過了很久才回複:“不可以,太晚了。”
謝祈問:“你不是說聽我的麼?”
秦易之說:“可以晚【點】。”
謝祈看著,忍不住笑了起來,明明沒什麼好笑的,但就是戳到他的笑點了。
怎麼還給他畫個重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