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謝祈回到家後,從櫃子裡找了藥酒和膏藥,摸索著給自己擦藥。
他找了塊鏡子看了看,倒是沒青,就是疼。
擦了藥酒,輕輕地按摩了一下,等藥酒滲透進皮膚裡了才貼上了膏藥。
這幾年讀書讀得身體素質都差了許多,稍微來個大動作就扭傷。
謝祈弄完後,穿上衣服,今天洗澡也洗不了了,隨便擦擦就得了。
等收拾完,一看時間,也才八點多,便拿了卷子出來寫。
謝祈的成績是挺好的,全校排名總能排個前十,但要說非常好,那倒也沒有,畢竟兩年半的時間,他就上過一次全校第一。
要說聰明,謝祈當然是很聰明的,但他那顫瞳的毛病,讓他做題的速度比彆人要慢上許多,這就拖累他了。——他顫瞳的程度都還不是很深,據醫生說以後是有幾率越來越嚴重的,到那時,他這眼睛會特彆麻煩,累人的很。
做一張卷子,他就得滴個三遍眼藥水,眼藥水的消耗自然很大,因為和彆的眼藥水不一樣,是專門緩解他眼睛顫動頻率的眼藥水,價格自然要昂貴許多,一個月就得要600多的眼藥水開銷。
這個開銷還不能省去,畢竟他要是不滴眼藥水,那就得閉眼很久才能緩解這種酸痛。
這個毛病給他的生活帶來了挺多麻煩,連學習都無法隨心所欲,也讓他的成績帶上了挺大的波動。
不過謝祈倒是沒什麼top癌,也對第一沒什麼執念,一切都是儘力而行。
臨睡前手機狂響,謝祈本來想無視,但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起來,打開手機一看,看到是小群消息,還有艾特他的提示,他就點了進去。
純愛戰神:“祈子~在嗎?晚上放學跟我們一起去擺攤唄?”
謝祈:“?擺攤賣什麼?”
純愛戰神:“賣你的美貌(拋媚眼)”
謝祈:“。怎麼賣?”
純愛戰神:“你站著就好,最好來客人的時候,再嘴甜點。”
謝祈:“所以賣什麼?”
純愛戰神:“賣手鏈和耳環,你賣效果肯定很好,畢竟你長得這麼好看!”
謝祈的確很好看,個子也出挑,高一開學的時候還引來了一陣騷亂———雖然市一中校風嚴謹,不搞那些亂七八糟的,但還是架不住學生私底下競選校草校花,隻不過那時候雖然給謝祈投票的多,謝祈還是以幾千票的差距落選,奪得校草寶座的是一個體育生,長得是挺帥,但遠不如謝祈,甚至個子都隻有176,沒謝祈高。很多學生都不認可,所以說出去還是默認謝祈才是校草。
而謝祈對這些並不在意,再漂亮的皮囊,過個幾十年都成黃花菜了,拿出來當資本炫耀也沒什麼意思,所以他有些時候甚至不太喜歡彆人說自己漂亮。
但親近的人這樣說……嗯,那就沒什麼所謂。
李思文都這麼說了,謝祈也就答應下來,不過他還是要考察一下:“你哪來的貨源,成本多少?打算賣多少?”
李思文說:“手鏈成本都是買珠子和繩子的錢,百來塊吧,耳環是我從姐姐那兒拿的貨,可便宜,手鏈和耳環都賣25。”
謝祈一看,還是比較合理的,就沒再問什麼了。
就這麼約好後,謝祈實在撐不住了,說一聲就放下睡覺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自然香甜無比。
三月中旬的天氣,儼然沒那麼冷,反而慢慢的升了些溫度,謝祈家門口的桃花都開始抽了新芽,有淡淡的粉色冒頭,顯然,春天已經悄然來臨。
謝祈穿著黑白校服,裡面甚至沒有穿毛衣,就穿了一件薄薄的衛衣,頭上戴了個棒球帽,出門了。
今天是周五,還要上一天課。
隻是快到學校的時候,謝祈就看見個眼熟的人,他也不想惹麻煩,就壓低了棒球帽的帽簷,擋住了自己半張臉,就要越過這些人,結果還是被喊住了,“你給我站住。”
謝祈假裝沒有聽見,甚至還加快了腳步往前走,結果那人三步並兩步跑上來一把按住了謝祈的肩頭,“我喊你呢,你沒有聽見嗎?”
謝祈停下腳步,扭頭看向李子毅,禮貌地問:“有事嗎?”
又瞥了一眼他手裡的香煙,微微皺起眉,他討厭抽煙的人。
李子毅傲慢地說:“當然有事,之前你打我的事情我就不計較了,隻要你答應我,我還是可以兌現我對你的承諾。”
謝祈忍不住捏住鼻子,低聲說:“你有口臭,你不知道嗎?”
李子毅身後的男生們忍不住笑了起來,李子毅臉色一變,怒道:“你胡說什麼!你給我過來。”
他這麼說著,就要拽著謝祈進一個巷子。
謝祈一下就掙開了,他個子高,而這個叫囂著要睡了他的刺頭甚至都沒有他高,謝祈不是很明白,難道自己看著就很好欺負嗎?
或許是的,他看著雖然個高兒,但身材纖細單薄,算不上是強壯的男生。
又長了一張格外突出的臉,因此無論好事還是壞事,都有可能因為這張臉而找上他。
謝祈冷靜地說:“你有一米八嗎?我就算喜歡男的,也喜歡個兒比我高,學習比我好的,就你?”他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唇角翹了起來,即使什麼都不說,輕蔑的眼神也從他那雙熾亮的金眸裡傾瀉而出。
李子毅惱羞成怒:“你以為你很好嗎?你裝什麼逼?明明都窮得要去賣屁股了還在這跟我裝,我大發善心給你一條路,你還不知好歹!”
說完,他就要伸手去揪謝祈的衣領,謝祈手長腳長,人也敏捷,一下就躲過去了,甚至直接扭頭幾步就跟他拉開了距離,這也就算了,他還要輕輕嘲諷一句:“都是高中生,你身體素質也不行啊。”
李子毅:“!!我要撕爛你這張賤嘴!”
他眼睛一紅,要追謝祈,但被曹澤凱攔下了,小聲嘀咕道:“保安往我們這邊看了。”
李子毅強忍住怒火,說:“賤人!”
曹澤凱問他:“他好狂啊,怎麼辦?”
李子毅怒道:“之前學校組織捐款,都說了謝祈很缺錢,這會兒又不缺錢了,肯定是被彆人包養了!就這還跟老子裝,嗬!”
曹澤凱:“……還真有這個可能,畢竟他長得確實是富婆喜歡的樣子。”
李子毅對曹澤凱說:“你跟著他,被包養了肯定就會露馬腳,到時候拍幾張照片,我讓他身敗名裂,到時候怎麼玩都行。”
*
下午放學,謝祈想起什麼,對李思文和範清越說:“我要去醫院,我們七點去夜市吧。”
李思文趕緊說:“可以可以,都按你的時間來。”
謝祈便放心地去了醫院。
床上的男人依然沒什麼變化,隻不過換了一身小黃鴨的睡衣,看著有一種古怪的童趣。
謝祈知道,這肯定不是秦易之的睡衣,大概率是姚文珠新給他買的。
秦易之的vip病房很大,從門口進來往右側走一下還能會客廳、家屬休息的房間。就連浴室都修得很大。
謝祈也沒什麼話跟他說,乾脆還是念了篇故事,然後照例親秦易之。
現在的謝祈已經把這個步驟直接簡化到抓著秦易之的手放到自己唇邊,就這麼貼著不動。
然而現在秦易之是完全沒有反應了,連手指都沒有動作。
謝祈再接到姚文珠的電話,也實在沒法實話實說,隻能撒了點小謊,說:“他手指動了一下。”
姚文珠問他:“你親了他嘴?”
謝祈眼睛眨了一下,聲音都虛了幾分,壓低聲音說:“親了。”
姚文珠惆悵地說:“可能刺激沒那麼大了。”
她說完就陷入詭異的沉默。
謝祈也跟著心驚膽戰的,希望她彆語出驚人,讓他再做些什麼跌破下限的事情。
姚文珠很快就說話了,“你後天不是休息嗎?要不然你每次周末都來陪易之吧,反正病房裡還有彆的房間,你可以睡在那個房間。”
謝祈:“……”
他心裡剛有猶豫,就想起了20萬,能拿這個錢,被這份工作占據更多的時間,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所以謝祈平穩了心情,說:“好。”
掛斷電話,謝祈看了一眼秦易之,略微走了神,之前都還有反應,現在完全沒有反應,這是因為他太敷衍了嗎?
謝祈這樣想著,心裡微動,捏了捏手指,最後說服了自己,他彎下腰,將臉無限靠近秦易之,他沒有去吻秦易之的嘴唇,和男人親吻這種事情一次還好,再多來幾次,也實在怪異。
因此他靠近了秦易之的耳朵,嘴唇微微抿了抿,氣息噴灑在秦易之的耳旁,仍然有一絲猶豫,但謝祈是很擅長說服自己的,所以隻過了一會兒,他便下定了決心,柔軟的紅潤的唇貼在了秦易之的耳垂上。
他一邊貼著,一邊伸手撫摸秦易之的手,似乎想看他有沒有反應,但等了一會兒,都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謝祈退開來,自言自語道:“看來之前都是意外。”
這筆錢能多拿一段時間了。
謝祈滿意了,雖然這種快樂是建立在秦易之和姚文珠的痛苦之上,但他依然從容。
隻是謝祈不知道,他走之後,秦易之那隻手慢慢地握成了拳頭,被他吻過的耳朵也慢慢爬上了紅色。
*
謝祈騎上共享單車,到了和李思文他們約好的夜市。
A市的夜市很大,出來擺攤的人也特彆多,其實李思文想要賣手鏈和耳環,真的沒有什麼競爭力——來夜市擺攤的年輕人,十個裡有八個是賣飾品的。
但攤主的顏值也的確能吸引來很多客人,這也是為什麼李思文要拉謝祈過來的原因。
李思文和範清越都是普通學生,長相也沒有很出色,泯然眾人,而謝祈就不一樣了,他們倆都相信謝祈可以靠臉大殺四方。
所以彙合後,李思文和範清越支起了攤子,就拜托謝祈賣,他們倆也不走,就在旁邊,謝祈不解,說:“我賣的話你們可以去邊上玩,不用待著。”
李思文壓低聲音,“你這就不懂了,我們倆就是襯托你的綠葉,有我們在,能讓你更加閃閃發光!”
謝祈:“。不是,不用這樣,我一個人就可以了,你們也不是綠葉。”
他發現這倆都是有些顏值至上論,雖然事實確實如此,但說出來多少讓人有些心酸。
李思文看謝祈還戴著棒球帽,就伸手給他摘了,又嘀咕說:“你頭發長了,得剪一下,都遮住眼睛了都。”
謝祈淡淡地說:“回去剪。”
也知道她的意思,便拿了瓶水,往手裡倒點,潤濕了之後往碎發上一抹,往旁邊撇了撇,額頭全臉便露出來了,那一雙金眸也展露無疑。
而晚上才開始,夜市都沒多少人,但就是有倆女孩子互相扯著,臉紅著往謝祈這邊過來,到了攤子邊上,象征性地拿了個手工編織的手鏈,一聽要25也沒還價,乾脆利落的付了錢,然後才羞答答地問謝祈:“小哥,你能不能給我個微信?”
謝祈早有準備,將外套長袖給捋上去,露出了一個小天才電話手表,笑眯眯地說:“姐姐,我沒有微信哦。”
倆女生看到小天才電話手表的時候大為震驚,結結巴巴地小聲問:“你、你多大了?”
謝祈依舊笑眯眯的,“我今年12歲。”
倆女生:“……”
李思文&範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