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裡啪啦!劈裡啪啦!”
當李源騎車載著婁曉娥回到四合院時,大院門口等候多時的閻解放用力擠開閻解曠、劉光天、劉光福、棒梗等人,率先用火柴點燃了鞭炮。
一時間,破舊的大門石階前,升起一片硝煙。
有淘氣頑童不等硝煙散開,就低頭頂著飛屑去地上撿沒爆炸的鞭炮,被炸的齜牙咧嘴也不怕疼。
熱鬨了一陣後,李源從車把上拿下一個紅布兜,從裡面抓了兩把水果糖,灑向四周,登時引來孩子們的哄搶。
他聽說有大方人家拿一分錢包紅包,在門前撒開讓孩童們去搶。
但李源總覺得不大吉利,他不是摳門啊,就是覺得撒錢和撒幣差不多意思……所以就算了。
咦,棒梗混的有些慘,搶糖沒搶上,還被人推了個跟頭……
嘖,四合院年輕一輩都不是省油的燈啊,是他們從側面造就了一代盜聖的出現……
大人們則大聲祝賀“李大夫新婚快樂”!
也有好事者觀察了半天問道:“不是說新娘家有錢麼?怎麼一點陪嫁也沒有?”
婁曉娥有些生氣,真想把陪嫁拿出來嚇他們一跳!
不過想起李源的叮囑,她選擇沉默。
李源則大聲道:“現在全國上下都在勒緊褲腰帶搞建設,我身為乾部,又怎能例外?我妻子婁曉娥雖然隻是普通百姓,但也心係祖國建設,所以和我商議,把所有的彩禮、嫁妝,委托我嶽父婁振濤同誌,全部捐獻給國家,支援偉大的祖國建設!新中國,萬歲!”
這調子高的,既讓人心情澎湃,也讓原本心中嫉妒李源娶了有錢姑娘的人心裡舒坦了些,高呼祖國萬歲的聲音和內心怒喊大撒幣的興奮聲音一樣如雷聲轟動!
李源借了五百塊付彩禮的事,附近的住戶幾乎都知道了,現在全捐了,嘿!
活他麼個二百五!
不過沒人敢再胡亂搭茬了,最近隱隱有說法,李大夫人好歸人好,仁義歸仁義,可不能走的太近。
因為走的太近容易被他借錢,據說連九十五號院裡的孤寡老人和拖家帶口小寡婦的錢都被他借空了。
雖說他工資不低,可再高的工資,也禁不起這樣造啊!
有心人已經算過,就李源現在欠的錢,他每月除了寄回老家的錢外,得還上二三十年。
誰還敢給他借錢啊?
誰還敢親近他?
沒聽說連他們院兒的人都開始吃不消,躲著走了麼……
李源唱著高調,推著車帶著婁曉娥一邊往裡走一邊發糖,閻解成叫了聲嫂子後,問李源道:“源子哥,您和嫂子真把彩禮和嫁妝都捐了?”
李源理直氣壯道:“捐了,全捐了!我嶽父每年從軋鋼廠分紅那麼多錢,也全捐了。他現在除了那套房,和咱們其實差不多。所以,這次我和你嫂子,也算是結了一次典型的無產者婚姻。
不留彩禮、不留嫁妝,就是無產者和無產者的結合!”
說著,他又壓低聲音對周圍一群未婚青年們說:“你們得對外多宣傳宣傳,把這股浪給催起來,你們以後結婚得少花多少錢?我這是犧牲自己成全伱們哥兒幾個了!”
傻柱、許大茂等人紛紛眼神明亮,一個個保證絕對宣傳到位!
婁曉娥把自己胳膊上挎的包包扯了扯,心裡有些緊張,萬一現在掉出那幾根大黃魚來,那就全完了……
“三大媽,您吃糖!”
李源抓了五顆糖給三大媽,算她家一人一顆。
三大媽高興道:“哎喲,謝謝、謝謝!源子,結婚了啊。新娘子可真俊啊!”
婁曉娥笑的甜美,叫了聲:“三大媽好!”
李源道:“三大媽,我往裡面去了,各家送一圈兒,也帶曉娥認認門兒,往後大家都是鄰居。”
“好好好,你們快去吧!”
三大媽一迭聲答應,雖如此,還是跟著一起挨家挨戶的送起糖來。
等送到中院,眼看著賈張氏一雙母狗眼盯著他手裡的布兜,他也隻作沒看見,先從東廂易中海家送糖。
繞了半圈後,居然直接去了後院。
賈張氏氣的差點沒仰倒,秦淮茹不住的在一旁勸道:“媽,媽,今兒可千萬彆罵。源子就是故意逗您玩兒,哄您開心呢。他怎麼也不可能不給咱家送糖,咱家的禮都沒隨呢!”
賈張氏反應過來後,氣的直哆嗦,發自靈魂一問:“怎麼會有這麼壞的人?!”
秦淮茹給樂出聲來,道:“咱們院兒啊,也就他敢這樣逗您玩兒。”
棒梗一直在家裡等糖吃,剛在外面他沒搶上,還被劉光福推了一跟頭。
這會兒正等著失望呢,聽秦淮茹這般說,才明白過來,跟著安慰賈張氏道:“奶奶,您放心,源子叔肯定回來給咱們送糖!”
他覺得李源非常喜歡他,很重視他,比對劉光福、閻解放那倆王八蛋看重多了。
賈張氏哼哼了聲,警告棒梗道:“棒梗,我可告訴你,往後離那人遠一點,他忒壞了,仔細把你帶壞了!”
棒梗撇嘴道:“我才不聽您的呢,源子叔多厲害啊,咱們大院兒的人都服他,傻柱、許大茂、劉光齊他們,誰不跟他好?閻解放、劉光天、劉光福他們最怕的就是源子叔了。”
賈張氏不解道:“他們怕他乾啥?”
棒梗嘿嘿笑道:“隻要源子叔在二大爺爺和三大爺爺跟前努努嘴,他們就吃不了兜著走,非被打個半死不可!您說他們怕不怕?”
賈張氏這麼一想,還真有點道理。
她嘖嘖道:“所以我才跟你說,這人壞透了。你以為他跟你媽努努嘴,你媽不拾掇你?哼哼。”
秦淮茹面子掛不住,道:“媽,孩子跟前您胡說什麼呢?”
賈張氏冷笑道:“你說我胡說什麼?”
秦淮茹笑的更冷:“您是說我去源子那針灸吧?嗬,都不用您說,往後您就是想讓我去,都沒這種好事了。媽,我再疼起來,您得分我點止疼片。不然我休息不好,再犯了心臟病,白天還怎麼洗衣服做飯帶孩子?”
賈張氏大吃一驚,道:“這叫什麼話?他乾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不乾了?”
秦淮茹沒好氣道:“人家現在娶媳婦了,大晚上不睡覺,在屋裡聞腳丫子?就算他是醫生有醫德,可人婁曉娥還不願意呢,換您您願意啊?您連陪我一起等著都不願意。唉,往後的日子,可怎麼活啊……”
賈張氏一時也有些慌,正好這時李源、婁曉娥從後院出來,跟著一起的還有李父、李母,她忙對李源道:“源子,你以後可還得幫我們家淮茹,可不能結了婚,就過自己小日子去了,不管你秦姐了!”
婁曉娥:“……”
李源嘿嘿一笑,歪頭對屋裡貓著的賈東旭道:“東旭,能不能抽空教你媽識點字讀點書?街道號召掃盲號召多少回了,就你們家還漏了一個大文盲。瞧瞧這話說的,我聽著都覺得心驚肉跳,你也能忍?”
賈東旭好氣又無奈道:“我讓她去了,她不去我有什麼法兒啊?你也忍忍吧。”
看了眼李源身邊光鮮靚麗,一身富家小姐氣的婁曉娥,賈東旭連受挑撥懷疑生氣的心思都沒了。
誰會放著這樣又有錢又美貌的黃花大閨女不疼,跑來招惹一個生了倆孩子的農村媳婦……
打知道生孩子隨母親戶口,沒有定量糧後,賈東旭就後悔娶一個農村丫頭了。
更彆說,還大字不識一個。
在軋鋼廠上班,有時都覺得工友們在背後笑話他是個大傻子,娶了個農村娘兒們,拖累一家子。
秦淮茹當初看著漂亮是真漂亮,可說實話……男人嘛,再漂亮的女人娶回家,連生倆孩子後,也就那樣了。
一起過日子後,那些粗糙毛病,也將剛開始的那些美好磨的一乾二淨。
而且他心裡還是承認不如李源的,所以更不信李源和秦淮茹能有什麼了。
要不然,李源也不會總拿這事開他玩笑。
秦淮茹瞪了兩人一眼,然後上前對婁曉娥笑道:“妹子今天可太俊了!”
婁曉娥警惕的看了眼跟前這個小媳婦,論相貌,秦淮茹可不輸她,似乎還更有女人味兒……
再加上賈張氏剛才的話,她勉強笑了笑,讓她臉上的防備之色根本不加遮掩。
秦淮茹無奈笑著解釋道:“曉娥你可彆誤會,我是生孩子時月子沒做好,害了月子病。家裡又窮,沒錢治病,鬨成了心臟病,就厚著臉皮晚上央著源子在最後給我紮紮針兒。
源子嫌棄我的很,根本不肯給我單獨治,一開始讓一大媽陪著,後來他心疼一大媽辛苦,就見天拉著我們家東旭陪著,在那坐著看他給我紮針。後來我又心疼東旭上班太辛苦,就換成了我婆婆陪著。我婆婆陪了好一陣,也太辛苦了,就隻能派我孩子跟著。
反正啊,他從來不肯單獨給我紮針。不僅是我,但凡是來家裡尋他看病的稍微年輕些的女病人,隻要身邊不跟人,他一律都不看,誰說情都沒用。他可真疼你,就怕你誤會。”
婁曉娥聞言很是驚喜,心裡一塊大石頭落地,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道:“不是因為我……他本身就這樣。”
李父從後面過來,聽了說道:“瓜田李下,懂得避諱,也是一種尊重。”
閻埠貴在一旁給人吹噓起來:“聽聽,聽聽!要不說讀過書的人說話就是不一樣,源子他爸雖然是農村的,但也讀過幾年書,說起話來有水平!”
傻柱點頭笑道:“是有水平,首先就比三大爺您的水平高!”
閻埠貴:“……”
你大爺的!活該你爹跟寡婦跑了!
李源對父親點頭道:“我知道呢,往後也這樣。”
秦淮茹看著一身新衣的李源,真是光彩照人,賈東旭算是長的不錯的了,可和李源一比……算了,根本沒法比。
她多看了一會兒,隨後醒悟過來,一臉期盼的笑道:“要是我們棒梗將來能像他源子叔這樣就好了,也娶一個曉娥嬸子這樣的媳婦,我這輩子就知足了。”
這話連賈東旭都點讚!
婁曉娥不好意思笑道:“那讓棒梗將來也考醫學院,當醫生。”
棒梗小崇拜的看著李源,道:“源子叔,我能跟您學習當大夫嗎?”
李源大氣,道:“怎麼不能啊?中醫嘛,也就那麼回事,講究望聞問切四診合參,我先教你望字歌訣。棒梗,聽好了啊,這望字歌訣是:春夏秋冬長夏時,青赤白黑黃隨宜。左肝右肺形呈頰,心額腎頤鼻主脾。五臟五竅相對應,生吉克凶合時機。肝目心舌肺開鼻,腎耳脾口嗬相推。顏色枯澤分新舊,隱隱微黃是愈期。
記住了嗎?”
棒梗:“……源子叔,你說慢一點!”
見他一臉懵逼焦急,李源遺憾道:“你這不行啊,學中醫也講究天賦,這麼簡單的歌訣,有天賦的孩子一遍就會,我當年在地頭上聽老師傅念了遍,當場就背下來了,所以人才收我為弟子。你這樣的……還是跟你爹拿鉗子擰螺絲吧。”
庭院裡的住戶紛紛笑了起來。
許大茂不講究,尖聲笑罵道:“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棒梗又不是源子的種,自然學不會。不過他可以試著跟傻柱去學學做菜……哎喲!”
傻柱在其背後抬腿一腳,直接踹翻。
賈張氏、秦淮茹、賈東旭也跟著一起臭罵。
李源摸了摸棒梗的腦袋,笑眯眯道:“不必難過,醫生又不是唯一的職業。當軍人,當科學家,不是更威風也更偉大?為叔相信你,將來肯定能乾大事。現在笑話你的,以後沒幾個能比得上你。”
棒梗呼吸都屏住了,沮喪怨恨的心情一掃而空,看著李源大聲道:“源子叔,你說的是真的?”
要不說這孩子內心狂野呢,激動之下連“您”都不叫了,直接用“你”來招呼。
甭小瞧這點差異,在京城孩子的家教裡,對這個看的極重。
秦淮茹抬手就想揍,被賈東旭攔住了:“差不多行了,沒事打孩子做什麼?”
李源也樂嗬道:“是沒必要打,棒梗,加油。你將來,一準兒有大出息!”
賈張氏都高興的合不攏嘴,倒是秦淮茹,有些埋怨李源沒事乾,拿她兒子逗悶子。
看看院子裡,多少人都當笑話在看。
李源看了看時間,對傻柱道:“柱子哥,差不多可以開始了。我師父他們應該快到了……”
正說著,閻解放氣喘籲籲的跑進來道:“源子哥,快,我哥說了,您師父一家來了,還有軋鋼廠的副廠長、職工醫院的院長……”
李源本以為廠領導不會來,畢竟聶遠超就是頂頭上司的上司的上司……他都不大可能來,更何況其他?
但另他稍感意外的是,來人竟然是李懷德帶著保衛處長周雲海、科長馬長友,還有職工醫院的一位院長,兩位副院長……
孫達正和李懷德說說笑笑,看到李源迎了出來,忙道:“源子,李副廠長可是專門撥冗前來,出席你的結婚婚宴的。”
李源樂嗬嗬道:“多謝李副廠長,沒想到您能來,真是意外之喜。”
李懷德握手笑道:“怎麼能叫意外之喜?咱們本來就是本家嘛,而且也不是第一回打交道,我們是有交情滴!所以,今天我也不是副廠長,你也不是乾部。今天你是新郎官兒,我和你師父他們一樣,就是一位長輩!王院長、周處長他們也一樣,今天都不論職務!”
這個人情賣的很是不小,看看易中海、劉海中等人的表情就知道了。
特彆是劉海中,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
人還沒到他跟前,腰都彎下去了,表情恭敬到虔誠。
閻埠貴眼珠子轉的飛起,都讓人擔心一會兒彆溜出來了……
而見李懷德如此“屈尊降貴”的結交,李源心裡多少有點數,恐怕李老二的老二又出問題了,不然不至於此……
李源面上不顯,說著場面話,將孫達、趙葉紅和李懷德等人引入中院屋席面周圍坐下。
又將隨行前來的孫月玲介紹給何雨水,將孫建國交給閻解曠、劉光福等半大小子。
還未坐下去說話,閻解放又氣喘籲籲的跑來,道:“源子哥,王主任一家也來了!”
李源隻好給諸人道歉,然後在大家催促下和婁曉娥一起起身前迎。
街道主任已經是正處了,宋鋌還是老資格的區治安局副局,戰友遍布四九城。
李懷德雖然級彆要高半頭,但目前還真不如這兩口子立的住紮的深。
“王姨、宋叔叔,這是我媳婦兒婁曉娥。曉娥,王姨你認識,這是王姨的先生宋叔叔,在區治安局工作。”
李源問候完,又給婁曉娥介紹了來客。
婁曉娥也是大家出身,自然禮貌不缺,應對得體鞠躬笑道:“宋叔叔、王阿姨好。源子一直都說,王姨是他親姨,一直最疼他了。”
哪怕知道這是場面話,王亞梅也高興,看著李源笑道:“這猴兒頑皮歸頑皮,可也省心,不惹麻煩。乾的事,也讓人敞亮。”說著,又小聲對李源道:“明天晚上要是有時間,到我家去一趟。”
李源會意,估計是那位得了痔瘡的兒媳婦,忍不下去了,他點了點頭笑著應道:“成。”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