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福祿壽
離開解石廠後, 孟硯青當即趕過去公盤賭石場。
她自然是想以最快的速度離開。
緬甸的這些礦區都已經逛得差不多了,這一段她更是采買了大量的翡翠,慢慢賣足可以賣好幾年, 且裡面也有一些上等極品翡翠,做成手鐲能上幾十萬的。
這樣的財富, 足以受益終身。
如今這疑似卌七萬種的巨型翡翠原石到手, 自然是立即離開緬甸,儘快入境趕回國內, 這才是上上之選。
多留半天, 就是多半天的風險。
但是如今兒子過去了公盤,她自然也不可能丟下兒子不管。
當下略猶豫了下, 她到底是道:“走吧,我們現在過去公盤, 找到亭笈,之後我們一起離開。”
年叔自然沒話說, 當下馬上開車,趕過去公盤。
誰知道這時候天卻下起了雨, 一陣雨過後, 路上變得泥濘起來, 混合著一些垃圾和雜物, 在車輪的碾壓下飛濺而起。
路上基本沒什麼行人,偶爾遠處可以看到背著筐的農人,以及運送原石的小卡車, 卡車上支棱起來草棚子, 在雨中晃悠顛簸。
這時候,他們抵達了一處檢查站,這是緬北軍的檢查站, 對方荷槍實彈。
孟硯青的心微微提起。
震驚世界的卌七萬種就在車鬥裡,一旦暴露,將會功虧一簣。
年叔下車,拿了煙,遞給了那檢查站負責人,又和對方說了一番緬甸話。
那負責人便揭開他們的車鬥看了看,之後那視線便落在孟硯青身上。
那是當地人一種常有的目光,打量,研判,好奇。
孟硯青衝著那個人友好地點頭。
對方揮了揮手,放行了。
孟硯青提著的心略放下,不過她當然也明白,在他們離開緬甸前,這種檢查站他們還要經過一個又一個,一旦哪裡有個較真的,那卌七萬種必然暴露。
接下來,也多虧了年叔,他們順利通過了又一個檢查站,終於抵達了這裡的公盤。
下車的時候,旁邊就有賣傘的,當地很簡陋的一種布傘,不過賣得卻很貴。
孟硯青讓年叔買了幾把,大家舉著傘過去公盤的賭石場。
一接近賭石場,便聽到了巨大的電鋸聲,而那賭石場中,卻人頭攢動,各色人等都有,一旁茅棚下堆積了各樣的石料,眾人叫價聲不絕於耳,偶爾還有開出好料來的吆喝聲以及鞭炮聲。
雖說雨還在下,但這些人依然像著了迷一樣,不管不顧地冒雨挑選著。
孟硯青顧不上其它,趕緊找兒子,雨大,人多,這賭石場也是雜亂,四處都是鬨哄哄的。
就在這時,他們看到那邊工棚裡,有一群人圍攏著,切割機旁圍著一群人,從衣著和口音看,有港台來的,也有南洋來的。
站在正中央的,穿著簡單衝鋒衣的少年,赫然正是陸亭笈。
至於陸亭笈的對面,卻是羅戰鬆。
就在他們腳邊,擺放著一堆已經切開的廢料以及翡翠,看來已經切過不少了。
顯然他們在賭石。
孟硯青看著這場景,突然眼前有些暈眩。
緬甸的雨在下,細如牛毛,周圍的人聲鼎沸,人們大聲議論著說道著。
但是這一刻,孟硯青卻覺得,所有的人和事全都遠去了,她隻看到了兒子和羅戰鬆。
兩個人,對峙著,彼此充滿敵意,看上去是要狠狠賭一把的樣子。
這赫然正是在那書中的一個畫面,一個兒子落敗的畫面。
她抿了抿略有些乾澀的唇。
這一刻,再沒有比任何時候更清楚地意識到,命運的走線是有強大韌性的,她哪怕用自己的力量去改變,但是它繞了一個圈,到底又回到了它本該有的方向。
她改變了卌七萬種的歸宿,但是兒子和羅戰鬆,終究會對上。
她沒再說什麼,就站在一旁,靜默地看著。
就見在眾人的圍觀中,羅戰鬆拿了筆給那石料劃線,顯然,他是非常篤定的。
孟硯青旁邊老板問:“切嗎?”
羅戰鬆笑著說:“切!”
那老板見此,便讓解石師傅下切割機,切割機尖銳響聲中,石皮碎屑飛濺,待到一切落定時,大家看過去,卻看到了雜色,而且底子是灰色的,隻略帶了些藍。
羅戰鬆看著這情景,一時也是皺眉。
旁邊人等,全都倒吸了口氣,也有人幸災樂禍地看過去。
這小白臉初來乍到,就敢賭大的,不垮你垮誰!
旁邊解石師傅見此,問:“還切不切?”
羅戰鬆神情不太好,不過還是道:“如果這石頭現在賣,多錢?”
他這麼一問,旁邊就有各路石料販子全都看過來,那眼神一個個透著精光,明顯是要趁火打劫。
一刀切垮了,這個時候狠狠壓一個低價撿回來。
那解石師傅見此,道:“這個就說不準了,看你自己想賣多少。”
羅戰鬆想了想:“我這是六十萬買的,我豁出去虧三十萬吧,二十萬賣?”
周圍人便嗤笑起來,有人乾脆嚷道:“都切垮了,還想著二十萬?”
更有人直接搖頭歎:“二十萬誰買啊!切垮的隻能當磚頭,論斤賣了!”
就在大家這種嫌棄的聲音中,羅戰鬆臉色更難看了。
陸亭笈原本一直站在一旁,此時終於道:“羅先生,你可以再試試,也許能切出好的呢?”
羅戰鬆:“怎麼,你要試試?”
陸亭笈笑道:“我是勸你,好心。”
羅戰鬆嘲諷地道:“你如果想試,那行,我可以讓給你,你敢要嗎?”
他這話一出,不少人都看向陸亭笈。
這兩個人已經接連堵了十幾塊原石,陸亭笈幾乎百發百中,如有神助,現在羅戰鬆的這一塊,明明已經切垮了,結果陸亭笈竟然想收?
這是賭紅眼了吧?
羅戰鬆眯起眼睛,望著陸亭笈,他也在想,陸亭笈到底要做什麼?
是真覺得這塊已經切垮的原石能挖出寶,還是故意激將法,想讓自己繼續持有,讓自己虧到血本無歸?
他在片刻的思量後,終於道:“行,讓給你,多錢?”
陸亭笈再次看了眼地上那塊石頭,報出自己的價碼:“八萬。”
羅戰鬆一聽,頓時皺眉。
周圍人也發出很小的議論聲,大家也都在評估,八萬值不值,裡面是一個寶,還是虧到家?
這中國少年實在是一個好眼力,但現在他報出八萬,誰知道裡面到底是不是一個坑。
大家都是在賭石場混的,一個比一個人精,遇到什麼事腦子都要先拐幾道彎。
陸亭笈自然知道,自己這報價一出,周圍人都在思量,正著思量反著思量,有人以為是坑,有人以為是機會,就看要不要往裡面衝,爭起來了。
於是他笑了下,輕輕挑眉:“怎麼,賣不賣?不賣的話,你自己切。”
孟硯青從旁看著,隻覺他笑得不露聲色,隱隱間竟有陸緒章少年時的氣質了。
那個看似大大咧咧的單純少年,已經學會了在賭石場拿捏人心。
那羅戰鬆顯然也是沒想到。
沒想到這陸亭笈竟然這麼難以琢磨。
不過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罷了。
他擰眉間,心思已經百轉千回。
要知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既然賭錯了,願賭服輸,這個時候儘快出手,好歹能撈回一些來,存著僥幸,這石頭越切越小,切到最後,當廢石論斤賣,那才叫虧大了。
況且,他隱隱感覺,這是陸亭笈的套,他就想讓自己吃一個大虧。
於是羅戰鬆到底是笑著道:“行,你如果想要的話,那賣給你,我可以再讓給你五千塊,七萬五!”
他這麼一說,周圍眾人嘩然。
陸亭笈見此,卻是看向在場大家夥:“各位,你們哪位想要的?或者願意出高價和我爭的?”
他這麼問時,大家一愣,不過再看看那帶著雜質的料,最後大多搖頭。
沒有人看好這塊已經切廢了的石頭,更沒有人願意去賭。
於是陸亭笈當場買下那塊石頭。
孟硯青見此,也走上前。
陸亭笈看孟硯青來了,以眼神詢問。
孟硯青微頷首,之後便不再看陸亭笈,反而去看向那石頭。
眾人看到孟硯青,那視線全都落在孟硯青身上。
孟硯青今天穿著一件男式的大衣,很是寬鬆,不辨雌雄,且頭上戴著草帽,不過大家還是隱隱感覺到她身上散發著一絲纖柔的女性氣息。
孟硯青當然知道自己的出現讓所有人都注意到自己,不過她並沒在意了。
這個時候,她隻想狠狠地讓羅戰鬆品嘗到失敗的滋味。
她拿了強光手電筒,照了照那石料,道:“七萬五千塊?”
羅戰鬆萬沒想到,這孟硯青竟然冷不丁出現在這裡。
他皺著眉,嗤笑一聲:“對,七萬五千塊,你兒子買的。”
孟硯青收回了強光手電筒:“對,撿你的漏了,你六十萬買,七萬五千賣,轉眼虧五十多萬,我得謝謝你,讓我兒子撿這麼一個大便宜。”
羅戰鬆好笑:“果然女人頭發長見識短,以為這麼好撿的嗎?”
孟硯青抬起手,扶了扶草帽,之後才慢條斯理地看了羅戰鬆一眼:“這不是撿著了嗎?”
羅戰鬆嘲諷:“對,我虧了,切垮了,可是那又怎麼樣,我好歹回收了七萬多,哪像有些人,眼巴巴地七萬多塊撿回來,以為是什麼好東西!我今天謝謝你,幫我撈回來七萬多!”
孟硯青都懶得搭理,看了眼陸亭笈。
陸亭笈自然明白,他拿了筆便畫線:“師傅,麻煩幫我們切。”
那解石師傅也是大惑不解,不過當下並不吭聲,馬上接通了切割機的電源,重新開始按照陸亭笈的畫線切。
這麼切下去後,眾人看過去,卻見裡面現出一些灰藍來,但也隻是灰藍而已。
眾人失望至極,人群中發出歎息聲。
“又切垮了!”
“石頭越切越小,沒救了。”
“這下子七萬多塊隻剩下五百了!”
於是就有人哈哈笑:“挺可憐的小夥子,你們好歹留個面子,我出六百!”
羅戰鬆其實也是提著心的,他一直在探頭看著,現在見了那灰綠,頓時放心,整個人都鬆懈下來了。
他笑著拿了一根煙,雲淡風輕地吸了口:“撿漏?可這算是撿到好東西了,撿一堆爛石頭回去。”
孟硯青並不在意,這時候陸亭笈已經重新畫線,請解石師傅切。
解石師傅顯然也是不抱什麼希望,無非是聽命行事,反正他們讓切就切,以至於連動作都無精打采的。
這麼切下去後,在那石料碎屑翻飛中,大家笑嗬嗬地看過去,結果一看之下,臉色就變了。
有人盯著那石料,喃喃地道:“這是冰種的春帶彩!”
在翡翠中,春就是紫羅蘭,彩就是綠,春帶彩就是綠翡翠帶了紫羅蘭色,一塊石頭上能夠兼具這兩種顏色,那價值就搞上去了。
關鍵是,人家春帶彩的顏色特彆濃鬱,這是高飽和度的春帶彩,如果做成手鐲,那叫一個漂亮!
人群頓時沸騰了,所有人都瞪大眼看,附近的人也全都來看熱鬨,還有人跑過去看那廢料,畢竟這可是長見識的好機會!誰不想看看人家開出春帶彩的石料長什麼樣呢。
羅戰鬆臉色便變了,他七萬塊賣出去,想的是壯誌扼腕,想的是好歹回收一些,這就是經濟頭腦,這就是策略,這就是賭徒絕對不賭到最後。
他覺得自己的策略是沒問題的,但是,竟然讓孟硯青撿了這種漏!
旁邊羅戰鬆屬下看到:“怎麼讓他們撿著了!”
羅戰鬆本就惱恨,現在聽這話,便瞪了屬下一眼:“說這個有什麼意思?”
屬下一聽,頓時不敢說什麼了。
這時候已經有不少玉商上前準備出價,有人直接開口願意二百萬買走!
眾人聽這話,幾乎站都站不穩!
來這裡後吃碗米線幾毛錢,結果現在可倒好,七萬多買的石頭,回頭人家切兩刀,這石頭直接就漲上兩百萬了!
吹氣也沒這麼快啊!
孟硯青笑看一眼兒子:“怎麼樣?”
陸亭笈:“還行吧,我覺得可以再切一刀。”
孟硯青頷首:“切吧,你繼續畫線。”
於是陸亭笈上前,再次畫線,這次他畫得非常小心,畫完後,又讓解石師傅切。
因為這塊石料已經出了春帶彩,周圍不少人都看過來,各路商人全都翹頭盼著呢。
也有人嘀咕說:“要是能再切出紅來,那就了不得了。”
在石頭上,如果兼具了紅綠紫三種顏色,那就叫福祿壽,那翡翠可塑性更大,價值自然也就不可估量。
羅戰鬆一聽這話,那眉頭皺得越發緊了。
他死死地盯著孟硯青,默了半晌後,終於咬牙道:“想得真美!”
孟硯青淡掃了一眼羅戰鬆。
他看起來心事重重,一臉提防,估計還在惦記著那卌七萬種。
顯然,對於他來說,那卌七萬種是板上釘釘的,是囊中之物。
她輕笑了下,道:“羅先生,你是生怕我們發財是吧?”
羅戰鬆冷著臉,勾了勾唇,不屑地道:“這點小財,我還看不上。”
誰知道這話說完時,那邊解石師傅已經切開了。
切開後,全場全都叫起來,還有人鼓掌叫好,賭場上不少人全都圍過來,也有人嚷著讓老板趕緊放鞭炮。
羅戰鬆看過去,一看之下,那雙眼瞬間掃向了陸亭笈。
竟然見紅了。
這翡翠原是帶了紫羅蘭的綠翡翠,如今帶了一些紅,赫然正是大發財的罕見福祿壽!
周圍人見了,全都沸騰起來。
這可是福祿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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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那福祿壽,孟硯青不敢有半刻耽誤,當即帶著陸亭笈上車,一行人就要離開。
他們準備離開時,很明顯,那羅戰鬆也要離開公盤。
孟硯青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窗外。
朦朧雨霧中,恰好看到一旁,羅戰鬆的車窗落下,正盯著他們這個方向。
隔著那雨水,羅戰鬆的視線恰好和她對上。
視線相觸間,羅戰鬆雖有落敗的不甘,不過卻又隱隱有一份探究和擔憂。
孟硯青當然明白,他估計也在擔心,擔心那卌七萬種被人發現了,擔心自己搶先了。
如今自己出現在這裡,他顯然是摸不透的。
摸不透之餘,可能又有幾分得意?
這時候,陸亭笈也看到了羅戰鬆,他笑道:“羅總,我們打算離開緬甸了,你們不走嗎?”
羅戰鬆聽這話,勾了勾唇,笑道:“我們不走,還有點事要辦。”
陸亭笈擺手:“行,那我們先走了。”
羅戰鬆:“慢走不送。”
陸亭笈笑了聲,朗聲道:“謝了,羅總,感謝你成人之美,這次沾了你大便宜!”
羅戰鬆嘴角抽搐了下,不過還是咬牙道:“客氣了,這都不算什麼!”
當下陸亭笈落下車門,車子緩緩前行,開出一段後,陸亭笈才道:“他現在肯定馬上趕往那解石廠。”
孟硯青:“他一旦發現不對,估計馬上開車過來攔截我們。”
而羅戰鬆在緬甸方面估計是有些人脈的,就算沒人脈,他到時候把事情鬨出去,引來了緬甸軍或者獨立軍政府人員的,那都是麻煩。
退一步說,就算不驚動這些人,隻說陸亭笈這次在公盤賭贏的這些翡翠,那也足夠惹來各方面人士覬覦了。
所以現在,他們必須馬上撤離,不顧一切,立即離開緬甸,回到中國境內。
顯然年叔和陳叔也這麼想的,當下年叔開車,一路狂馳。
這時候雨又下起來了,淅淅瀝瀝的,這緬甸的路並不好走,地上泥濘不堪,貨車顛簸得越發厲害起來。
這麼開著時,陸亭笈突然道:“後面一輛車,好像是軍車,在追我們。”
孟硯青看過去,果然有一輛,一時心微沉。
她當即對年叔道:“我們開慢一些。”
開太急,反而引起懷疑,那些人心血來潮,也許就會檢查,檢查的話,就怕出什麼幺蛾子,但是開慢一些,興許反而不會引起懷疑。
年叔明白,當下特意放慢了速度。
那輛軍車很快就駛過他們,有人衝著他們吆喝了聲,年叔便用當地語言和他們打了招呼,對方便沒說什麼,很快便開過去了。
因為有這輛軍車在前面,他們自然不敢開快了,就緩緩地跟在後面。
一直等到前面十字路口,軍車轉了一個彎不見了,他們這才鬆了口氣,開始一踩油門,狂奔起來。
這裡距離中緬邊境還是有些距離的,他們自然不敢大意,一路上,年叔陳叔和陸亭笈輪流開車休息,晝夜不停地開。
中間經過幾個檢查站,好在都是有驚無險。
車上有些乾糧和水,他們也不想下車買什麼,免得引起注意,隻是勉強吃一些充饑。
就這麼一口氣開了一天一夜,在第三天上午時候,他們終於抵達了中緬邊境。
向前方看去,那就是中緬的海關檢查站了,孟硯青才徹底鬆了口氣。
很快他們抵達檢查站,那檢查站先檢查了他們各自的通行證,看了他們的購買憑據後,又派了人車上檢查過了。
那工作人員看到那塊石頭後,也是疑惑:“這是什麼?”
孟硯青便解釋道:“這是他們解石廠的毛料,廢料,不過我們看著這好像是一塊翡翠原石,我們就買了。”
那工作人員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孟硯青。
要知道,如果按照毛料廢料,那是一個稅率,但是如果按照正規原石,那又是一個稅率,眼前這位中國人,竟然沒有含糊其辭,承認這是一塊原石。
那工作人員見此,也不客氣,當即給她評估價格,狠狠地給了一個高價,並迅速開了稅單,竟是一千六百塊。
孟硯青自然明白,對方想趁機訛詐一筆。
像這種原石,固然是很大一塊,但看上去平淡無奇,對方作為海關人員並沒有當回事,反而想著讓她狠狠出一筆稅錢。
不過於她來說,一千六百塊,買一個光明正大過邊境,那自然是再值不過了。
說白了,本身黑不黑白不白的來路,如今卻是洗白了。
現在,就算那羅戰鬆反應過來,跑過來追,她隻要交了緬甸的海關稅,那就一切塵埃落定,那是再無反悔了!
當下她利索地交了關稅,工作人員便給她填寫單子。
就在這時候,就見那邊一輛小貨車瘋狂地往這邊開來。
陸亭笈看到後便蹙眉,一看便知道,這是羅戰鬆的那輛車。
兩天沒見,這小貨車已經遍布泥點子,可以看出,這一路上也是瘋狂追過來的。
顯然他是發現了,想追過來。
不過,隻要他們進入中國境內,對於羅戰鬆來說,一切都晚了。
他再無回天之力!
那小貨車往這邊疾馳時,就見羅戰鬆從窗戶裡探頭,嘶啞地喊道:“停下,停下,不能讓他們過去!”
那工作人員聽到,有些詫異地看過去,自然不明白這是怎麼了。
孟硯青對那工作人員笑了下,那工作人員一愣,便把關稅收據遞給她。
孟硯青重新上車,車子緩緩過了檢查站。
這時候,羅戰鬆的車子正好抵達,他幾乎是急紅了眼,但是,他的車子自然被檢查站攔下了。
陸亭笈見此,冷笑一聲:“這個瘋子,活該!”
孟硯青坐在車上,看著好前方。
眼前是秋天的邊境小城,漫山的銀杏正黃,那黃葉紛飛,飄在遠處石牆上,落在近處瓦房上,搖曳在枝頭,把這秋色渲染得妖嬈絢麗。
孟硯青已經迫不及待起來。
之前生怕出現什麼紕漏,她都沒仔細看,現在她隻想儘快找一處安頓下來,仔細看看那塊巨型翡翠。
這尊巨型翡翠,從孟家流落到了慈禧手中,在圓明園受儘冷落,在戰亂中顛沛流離,終於在解放後受到總理的庇護,卻陰差陽錯,在那動蕩的年代再次丟失。
魑魅魍魎多少心機,利益糾葛多少手段,最後,到底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