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帶到裡屋的時候,三個人都有點懵。
任務裡面沒這一part吧？不是拿到什麼交易資料再把人滅口就行了嗎，怎麼突然去小黑屋。
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蘇格蘭給波本眼神加肢體暗示：會不會是我們暴露了？
讓他們三個同時去一個地方，實在是太巧了,讓人不得不懷疑。
波本敲了敲他的手臂,低聲道：“見機行事吧。”
三人沉默著等了一會兒，門再次被人推開,店長滿臉堆笑地走了進來。
“你們三個去換衣服吧,今晚來了大客戶。”
蘇格蘭：“.....什麼衣服？”
他看著拿出來的那幾件布料少到離譜的‘工作服’,眼前一黑。
原來當時說的為了臥底付出的犧牲,指的是這種犧牲嗎？！
想起沒完成的任務，又想起對他們任務完成度虎視眈眈的琴酒,他咬牙換上工作服,就被和金發幼馴染一起拉進了所謂大客戶的包間。
那位大客戶將神秘貫徹到底，在單面玻璃後面看了半天，才繞到兩人面前。
格外眼熟的黑發男人彎起眼睛一笑，手裡舉著相機,灰藍色的眼眸裡閃過戲謔的光：“嗨？”
蘇格蘭/波本：“........”
草！
一陣天旋地轉，卡斐被人一左一右按在了沙發上。
“你這家夥.......”蘇格蘭咬牙切齒,“這就是給曾經同期的見面禮嗎？”
波本冷笑：“便裝調查？我看你根本就是玩到把任務忘記了！你就這樣當警察嗎？”
卡斐：“？”
乾嘛啊這家夥，一見面就教訓人！
他仰頭看包間的燈：“什麼警察,我不到啊,我就是來找樂子的客人而已。你們店的服務也太差了吧，哪有對客人動手的？差評！”
兩人：“.......”
還裝！！！！
“....還裝。”蘇格蘭眯起眼睛,神情在陰影下晦暗不明,“既然如此，就彆怪我動手了。”
卡斐：“嗯？”
話音未落，他感覺自己口袋一鬆,手機被金發男人抽出來掃人臉解鎖，然後扔給了幼馴染。
蘇格蘭伸手接過，熟練地點進遊戲界面。
卡斐：“......”
卡斐：“等一下——！！！！”
可惡，居然完全掌握了他的弱點！
他不得不屈服在兩人的‘淫威’之下，從沙發上坐起來時不住感慨：“沒想到，去臥底三年，你們居然成長了這麼多！”
會被他用照片要挾的單純同期已經去而不返了！
波本：“....嗬嗬。”
明明是你三年沒有任何變化，還在執著你那咖啡遊戲和廣告吧？！
他眯起眼睛：“你還準備了什麼東西？”
卡斐
：“嘖。”
同期就是這點不好，太熟悉他的小動作了。
他撇了撇嘴，從櫃子裡拿出一個小盒子，裡面裝著毛絨兔耳朵。
蘇格蘭：“.....肯定不止這個。”
卡斐又蹙著眉頭，從另一個櫃子裡拿出金屬盒子，裡面裝著毛絨兔尾巴。
波本冷笑：“你準備得還挺萬全，還有什麼？”
卡斐又摸了摸，從下面掏出又一個盒子，裡面裝著胡蘿卜毛絨玩偶。
蘇格蘭深吸了一口氣：“繼續。”
卡斐歎著氣從沙發底下抱出來一個箱子。
波本接過打開，把裡面的東西倒了出來。
項圈、手銬、還有一堆需要打馬賽克的東西全都落在了地上。
卡斐頗為遺憾：“.....我的兔女郎限定咖啡照片沒有了。”
說完，他眼角耷拉下來，揣著被還回來的手機，在沙發角落變成了一朵抑鬱小蘑菇。
烏雲出現在頭頂，他仿佛下一秒就要‘嗚嗚’兩聲當場抹眼淚。
波本：“你這是什麼表情？”
該哭的不是他們兩個被折騰來折騰去的倒黴蛋嗎？！
沒想搭理這個典型的‘鱷魚的眼淚’，他換上正常衣服正要走，忽然想起什麼，又轉頭回來站在了蘑菇面前。
“你想拍兔女郎咖啡？”
卡斐點頭。
波本往外面一指：“我現在的同事，借給你，想乾什麼隨意，越過分越好。”
卡斐眼睛一亮，連頭上的烏雲都迅速散了。
蘇格蘭：“......”
倒也不用討厭萊伊討厭成這樣吧，zero。
.
萊伊走進房間。
自己的兩個同事因為客人不滿意被‘趕’了出來，不用想也知道是故意的。
他深吸了口氣，準備看看自己能怎麼樣被趕出來，誰知道剛進去就被人從後面蒙住了眼睛。
“他們兩個說你一個頂三，真的假的？”
萊伊：“。”
好的，他現在知道波本和蘇格蘭是怎麼脫身的了。
“其實.....”
他話還沒說完，又被人捂住了嘴。
“噓——”那人手上用力，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堆小道具，把他捆在了唯一一個座位上，“你行不行無所謂，隻要臉能打就可以。”
原本準備說自己不行的萊伊把話咽了下去。
他還沒找到新的脫身理由，就看見那個格外年輕的客人彎起藍眼睛，舉起了手裡的相機：“彆緊張，拿緊這個咖啡杯，笑一個。”
萊伊：“......等等。”
雖然說他在準備臥底的時候就宣誓願意為了目標付出任何代價，但可沒有說過是被拍下不對勁的照片這種代價！！！
混血面容的客人衝他燦爛一笑，從旁邊報出來一個裝滿馬賽克的箱子：“來不及了哦~”
一個多小時候，被迫換了幾百個姿勢和造型拍所謂飲料視覺廣告的長發男人已經佛了。
他看著天花板，一時五味雜陳。
雖然知道臥底這種組織肯定會遇到心眼很多的同事，但是剛獲得代號的兩個隊員就抱團霸淩，這個工作環境是不是實在太惡劣了一點？
旁邊，客人非常滿意：“你以後失業了就來我的公司上班吧？我爭取在你失業之前把公司運營好，到時候你直接簽合同來當模特。”
萊伊：“謝謝，不必，我暫時失不了業。”
客人看了他一眼，臉上的笑容有些古怪：“確實，一時不會失不了業。”
“沒什麼事我走了。”他站起來摘掉身上一堆拍攝道具，還沒等走出幾步，就被人攔住了。
“哦，對了，你先等一下。”黑發的客人看了眼手機，“我是警察，你和這個店都涉及非法交易，現在人贓並獲證據充足，和我走一趟。”
萊伊：“.......”
他重複：“你、是、警、察？”
卡斐：“對啊，特彆純正的警察。”
他從懷裡掏出警察證，在打開展示時，神色散漫地朝著面前的男人吹了個口哨：“走吧，小兔子，手銬我就不拿了。”
自認為自己的道德底線已經夠低，但在聽到對方口裡的這個稱呼時，萊伊還是在心裡打了個寒顫。
......你們日本的警察都是什麼情況？！
“你當警察不會就為了可以肆無忌憚以便衣名義進這種店吧？”黑色長發的男人挾著一根煙，把自己的外套披上，墨綠色的眼睛帶著股淩厲看向對方。
“倒也不是。”卡斐正翻著今晚收獲的照片，聞言隨口道，“我做警察是為了有天能對一個人說出那句話。”
“....什麼？”
“不許動，把手.槍放下...或者快點舉手投降？反正是這種話就對了。”他收起手機，彎起眼睛衝著有些意外的長發男人笑道，“為了對他說出這句話，就算當幾十年警察也沒問題。”
萊伊有點意外地掐滅了煙。
原來是懷揣著要把某個人逮捕歸案的夢想成為的警察，看來和他剛才以為的不一樣。還算是個負責任的家夥。
.
“不許動，把手槍放下，舉起手投降！”
天台，冷徹刺骨的寒風從四面湧來，吹起了男人黑色的發絲。
一身深色的西裝將他的身姿襯得更加筆挺，那張在這幾年不斷以警界新星形象出現在各大報道上的臉顯得正義凜然。
他手中捏著的手/槍正從後方抵在銀發男人的後胸口位置。
追來的公安臥底低低喘了口氣，他的目光落在琴酒和莫名出現的支援身上，一團氣堵在胸口不知道該不該鬆。
早在半年多以前，他就靠著貝爾摩德的關係隱約了解到原來的BOSS被人不動聲色地篡了位，但那人頗有城府，一直寂靜到今天才動手洗牌。
組織
在短短幾天內動蕩起來，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是一場震蕩持久的‘蛇蛻’。等一切結束，組織隻會蛻變成一條更為龐大的巨蟒。
而現在是最好，也是唯一的機會。
安室透略微眯起眼睛，看向前方，他不知道是卡斐被公安安排來支援這次圍剿琴酒的行動，還是真的隻是碰巧路過來幫忙。
不過理由已經無關緊要。
在琴酒已經打空手/槍子彈，被逼上天台的情況下，有警方的人出現在後面實現包圍，絕對稱得上能增加勝率的好消息。
被手/槍抵著後背，琴酒連頭都沒回，隻是面露嘲諷地嗤笑了一聲。
眾目睽睽下，他居然真的隨手扔掉了手中早已沒有子彈的手/槍，犬齒咬著未點的煙，神色散漫地舉起雙手。
諸伏景光看著對方，眼中閃過一抹奇異。
他以為最後一定會到魚死網破的地步，完全沒想過琴酒居然真的會做出這種動作。
能逮捕活著的組織成員，從哪個方面看都比剿滅有用，駐守在遠處狙擊點上的赤井秀一沉默片刻，手還是沒從扳機上移開。
他看著那位警視廳警察自己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臉，莫名感覺不太對勁。
下一秒，在倍鏡中看見對方持槍的手忽然顫抖起來，赤井秀一一頓，將目光移到了那位黑澤警官的臉上。
黑發男人原本嚴肅的表情被控製不住的笑意取代，他忽然笑出聲來，雙肩都有些顫抖。
滿心警惕的諸伏景光：“......？”
這家夥不會是笑場了吧！！
以之前在警校相處時對方的性格，他甚至覺得在這種時候卡斐笑場完全有可能！
“你先......”安室透皺眉開口，剛說出話頭，就因為對方接下來的動作噤了聲。
卡斐笑得渾身微微發著顫，他往前走了一步，站在琴酒旁邊，原本捏著搶的那隻手親昵地搭在銀發殺手肩膀上，另一隻手捂著自己腹部，笑得弓下腰去。
“不行，太好笑了......”
銀發男人由著他靠著自己笑了半天，見他笑得差不多了才接過搭在自己肩膀上那隻手裡的手.槍，又伸手不耐地按著他後頸：“老實點，彆鬨。”
“哈哈哈哈哈哈.....！”卡斐還撐著他肩膀在笑：“我早就想對你說這句話了，沒想到真的說出來會這麼好玩，你居然真的舉手投降，也太配合了吧？”
琴酒瞥了他一眼，手裡檢查手.槍子彈的動作沒停：“不是你說的？”
黑發男人又沒忍住，彎下腰繼續笑起來:“誰能想到你這麼配合？好可愛——”
男人目光看上去非常不爽。
腦內猛然湧出的答案比寒冬天台的風還徹骨，安室透聲音不住提高了些，灰紫色的眼睛都暗沉下來：“....你是組織的人。”
那張自己從警校時就熟悉的面孔，此刻看上去格外陌生。
“組織的人？也不算是吧。”卡斐攤了攤手。他仍然彎著眼睛，保持著那張如同面具一般的笑臉，眼睛卻沒有任何溫度，在身後直升機的探照燈下泛起一層金屬般的冷光。
男人身後，影子如同鬼魅般扭動起來。根本不會在現實世界中存在的觸手如同枝條一般破土而出，數十條、數百條，在他身後肆意伸展，如同石窟中佛像的千百隻手。
纏繞、交織、伸展，投下濃重的陰影，遮天蔽日。
被觸手簇擁在中間的黑發男人看著一張張熟悉的面孔，笑容肆意，灰藍色的眼睛閃出幽暗的光。
“——因為我是新的BOSS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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