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淮寧從來沒有想到自己媽媽居然會這樣聰明!
以前母親對他管的比較嚴格, 他以為母親對江望也會有所挑剔,但是母親表現的卻很平和,簡淮寧有些意外。
江望倒是蠻自若的, 男人道:“伯母,第一次見面不知道您喜歡什麼, 但是聽說您喜愛花草, 我已經讓人在國內的宅子種上不少當季的花草樹植, 等過段時間您和淮寧一起回去的時候,應該就是開的最好的時候了。”
孟秋月有些微訝的看向他,到底還是點了點頭說:“你有心了。”
這個禮物可以說是送的恰到好處。
不過過於拿不出手, 也不會過於寒酸顯得不重視, 不僅送到了位還精準的討到了人的歡心。
孟秋月的臉色都比剛剛好多了, 她眼底帶了些笑意說:“麻煩你陪著阿黎回來一趟了, 快坐吧。”
江望先走到一邊為簡父拉開了椅子, 這才走過來到簡淮寧的旁邊坐下,整個過程行雲流水, 他的動作優雅,舉止有禮,直到用餐完畢的時候都沒有出任何錯,哪怕他也隻是第一次見簡淮寧的父母, 吃完飯後就到了孟秋月休息睡覺的時候了。
夜晚的夜色凝重。
簡淮寧攙扶著母親回到了房間, 他知道母親現在的精神狀態並不算穩定,所以也總是擔心明天醒來她也許就不記得一些事情了。
孟秋月和簡淮寧坐在室內, 她看著外面的月亮, 忽然輕聲開口說:“前幾天,我夢到你哥哥了。”
簡淮寧渾身一僵,有些怔然的看向她, 心跳不自覺的狂跳起來。
孟秋月隻是坐在床畔,燈光下是她有些泛白的發,她輕輕說:“你哥哥來看我,他跟我說,他要走了,讓我不要再記掛他。”
簡淮寧的呼吸意亂,渾身有些酥酥麻麻的,說不上來的心酸和痛楚。
“其實我早就看開了。”孟秋月輕輕的歎息著,她看向簡淮寧,輕輕的笑了笑說:“隻是那個孩子,他還是那樣不放心我們。”
邊說著。
孟秋月彆過臉去,簡淮寧看到她用手抹了一把臉,才輕聲道:“阿黎,媽媽想回國了。”
簡淮寧忍了忍眼淚,才道:“我會幫你們辦手續,家裡那邊你不用操心,我都會收拾好的。”
孟秋月抬頭看著外面的夜空,她有些瘦弱蒼老的身軀眼中卻多了些光,輕聲說:“好,你出去的時候,讓江望進來,我有話對他說。”
簡淮寧有些猶豫。
孟秋月卻坐在那裡,有些平靜道:“媽媽老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腦子就不清楚了,有些話現在不說,以後就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說了。”
簡淮寧有些震驚,原來母親知道自己的病。
但是看到母親堅定的目光,簡淮寧便乾脆放心了堅持,他點了點頭說:“好。”
走到外面後。
江望坐在不遠處的客廳裡,這家療養院是最頂尖的療養館,母親和父親住的是一個套房,休息室和客廳,陽台一應俱全,此刻在客廳中的江望正在和父親下棋。
看到簡淮寧出來後,江望站起身來說:“伯母有話對我說。”
簡淮寧有些驚訝的看向他:“你怎麼知道?”
江望站在房間的外面,英俊的臉龐上帶著些認真,耐心的對他說:“人之常情。”
簡淮寧的肩膀被拍了拍,人就已經進去了。
他有些晃神。
父親卻對他笑了笑說:“不用擔心,你母親是認可他才會讓他進去的,如果不認可的話,剛剛在裡面和你談話的時候,就會對你說他不好了。”
簡淮寧這才明白。
父親讓他過去坐下,這才說:“江望這個人雖然我們不熟悉,但是從吃飯的時候看的出來,他家教很好,對你也很好,願意陪你來見我們,就說明他的人品也很端正,我和你母親都放心的很,你也不用擔心了,嗯?”
簡淮寧被說的莫名有些臉熱,他道:“我,我沒擔心。”
就好像已經見父母到了這個階段一樣。
簡父卻隻是笑了笑,揉了揉他的腦袋,才詢問說:“隻是江家,我在國內的時候就有所耳聞,是國內數一數二的企業,江家也屬於老牌的豪門了,江望又是江家的獨子,你們在一起,他們家對你沒有意見吧?”
簡淮寧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一時間竟是有些遲疑了:“我,我沒想過。”
簡父看到孩子這個樣子也就明白了。
仔細想了想。
他大概也明白了,但是他沒有給簡淮寧任何的壓力,隻是笑了笑說:“我和你媽媽都尊重你的想法,我們家雖然沒落了,但是我們也不攀附權貴,如果對方欺負你的話,咱們也絕對不能讓人家瞧不起,知道嗎?”
簡淮寧看著父親的眼眸,心中暖意增漲,紅著眼眶道:“嗯!”
幾乎沒有多久,江望就從裡面出來了。
簡父對著他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邁步進去照顧孟秋月去了,江望和簡淮寧肩並肩走下樓去。
外面的夜色深重。
此刻已經是晚夏了,天氣有點涼,簡淮寧出來後就吹了一陣冷風,他沒忍住打了個噴嚏,肩上就落下了一件外套。
江望道:“先回去吧,這邊的酒店我已經定好了。”
簡淮寧點了點頭。
簡父在這邊是有車的,兩個人開的是簡父的車回去,道路不算複雜,回去的路上簡淮寧想起父親的,偏過臉去看向江望說:“母親,跟你說什麼了嗎?”
江望的手放在方向盤上,他道:“你母親問我,和你在一起,會讓你受委屈嗎。”
簡淮寧點了點頭說:“喔。”
車子停在紅綠燈路口處,江望停下了車子來,側目有些好整以暇的看著他,饒有興致的詢問說:“你不好奇我是怎麼樣回答的嗎?”
簡淮寧坐在副駕駛上,他的目光清澈,聞言輕聲回答說:“我知道你不會的。”
江望沉默了片刻,他沒有多說任何的話,做出任何的承諾給他,隻是點了點頭說:“嗯。”
簡淮寧輕輕的笑了笑。
他其實是一個平時有一些沒有安全感的人,但是和江望一起經曆了這麼多的事情,如果他還不信任他的話,就實在是說不過去了。
江望詢問他說:“那你呢,你父親在外面有沒有對你說什麼。”
簡淮寧如實回答說:“父親說對你很相信,也相信我看人的眼光,他唯一擔心的是……”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
江望卻沒有回頭說:“擔心我家裡的人不接受你?”
簡淮寧沒想到他知道,便輕輕的點了點頭說:“嗯。”
江望說:“這件事情我在裡面已經對你母親說過了。”
簡淮寧的心在瞬間提了起來,他詢問說:“你和母親怎麼說的?”
江望的面色平靜,他道:“我告訴她的是,從小我的母親就告訴我,我的父親死了,母親去世後,我就已經沒有家人,江家的那群人,也與我沒有關係。”
簡淮寧有些擔憂的看向他:“那你父親他……”
江望將車子停在酒店的樓下,男人英俊的臉龐在黑夜中隱藏了些許的情緒,他隻是輕輕的笑了笑,側目看向了簡淮寧,那眼眸中帶著簡淮寧從未見過的強勢,勾了勾唇:“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他來過問。”
夜色濃重。
月光灑落下來。
江望低聲道:“從他拋妻棄子的那天起,我就沒有父親。”
簡淮寧坐在他的身旁,車內很安靜,他安靜的聽著江望說話,沒有發表對那個男人的任何看法,在死寂般的沉默中,他隻是輕輕的抬起了手,那白皙清秀的手最終落在了江望寬厚的手背上,他的臉微微低垂下來,開口道:“從以後你就有家人了。”
江望微微側目看向他,夜色下,簡淮寧的臉龐清秀白皙,他抬起臉來,眼眸中帶著真摯說:“隻要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做你的家人,我的父母也可以是你的父母。”
月色朦朧而溫柔,車窗外輕輕吹來的風好似都帶著些許的柔軟。
江望黝黑的眸子清晰的倒映出簡淮寧的身影來,他微微勾了勾唇,聲音低沉優雅:“成為家人這種話,以後不應該是我對你來說嗎?”
簡淮寧下意識道:“誰說都一樣。”
江望卻隻是勾唇笑了笑。
簡淮寧看著他的笑容愣了愣,反應過來江望的意思了。
一旦他求婚,他們結婚,有了證的話,自然就是一家人了,而自己率先說了這話,反而好像是求婚的話語一般。
簡淮寧連帶著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是卻沒等他想其他的話語來,就聽到江望問:“那這話說話算數嗎?”
晃神的人微訝。
簡淮寧連忙抬頭說:“算數呀!我答應過的事情肯定都算數的。”
可他對上江望的眼眸時,卻又想起來很多年前的一個午後,他也是答應了葉離,然後下線離開後七年都沒有履行那個約定。
簡淮寧心虛了起來,他堅定道:“肯定算數,我發誓!”
江望英俊的臉龐卻隻是淡淡的微笑,他的聲音低沉優雅:“不用發誓,跟我蓋個章就好。”
簡淮寧有些疑惑但還是點頭答應了,他一雙漂亮的丹鳳眼微挑,白皙的臉龐湊近了一些說:“怎麼蓋章?”
江望的笑意加深了一些,俯身下來,輕柔的吻落在了身側的人的唇上,溫軟的唇瓣相碰,這是一個有些溫柔卻又強勢的吻,將兩個人的氣息交織在一起,綿長而又繾綣,當這個吻結束的時候,男人甚至碰了碰簡淮寧有些發腫的唇瓣,低沉優雅的身旁近在他的耳畔,似乎帶著些許的歎息道:“這樣就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