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秦濤看著風向變動的彈幕惴惴不安，他不明白，為什麼黃少言隻是三言兩語就將他精心營造的人設動搖。
“你是新人主播吧。”即便心裡很慌，秦濤還是立刻穩住，他笑道：“原本還挺期待大家說的美女玄學大師會是什麼實力，沒想到連最基礎的身份信息都算不對。”
他話裡話外暗示黃少言如今的人氣都是靠臉換來的，畢竟他自己就是走的這條路，便目光狹隘地以己度人起來。
——算命這種東西本來就是智商稅吧，都這個時代了還有人迷信這些。
——就是就是，大家不用聽她亂說，我們要守護最好的濤濤。
——我就靜靜地看著你們不說話。
——年輕人還是見識少啊，算命這行上限很高，沒遇見過真大師不是你否認整個行業的理由。
“我算得不對？”黃少言不怒反笑。
她這人彆的還行，就一點忍不了——嘴硬。
彆人越是嘴硬她越是想回懟。
這時候，她可就顧不上給不給對方面子這事了。
秦濤不知自己大難臨頭，還在那演戲，“我家裡雖算不上多富貴，但在吃穿住行上卻沒虧待過我半點。”
“至於我爸媽，他們老來得子疼我疼得不行，不管多忙都要和我天天視頻，又怎麼算得上父母緣薄？”
——濤濤太謙虛了，你上次上班路透被拍到跑車就得九位數往上，這還不富啊？
——啊啊啊，好羨慕濤濤的生活，長得好看又有才，父母還這麼疼孩子。
秦濤對粉絲說著安撫情緒的話，心裡卻有些虛。
其實那跑車是經紀人給他租的，司機就是公司樓下的保安，他們拍了幾張照當天就把車還回去了，半點超時租金都不舍得多付。
至於父母，黃少言算得半點沒錯，他十四歲就被送到外地親戚家打工，因為一些矛盾至今很少和父母聯絡。
“是嗎？”
黃少言不緊不慢地吐出更多詳細信息。
“你出生在一個小鄉村，十四歲就被父母趕到親戚家打工，但你吃不了苦所以偷跑出去，做了個輕鬆又賺錢的工作……”
黃少言看著秦濤瞬間煞白的臉笑了笑，繼續說。
“在那裡你認識了你現在的經紀人，和她談起戀愛，並在之後借她的幫助順利出道。”
——我靠我不信！那個經紀人一副黃臉婆的樣子，濤濤怎麼看得上！
——之前不是還人拍到他和他經紀人偷偷去國外甜蜜度假？
——藝人和經紀人一起出現不是很正常嗎？彆造謠，濤濤獨美。
“你經紀人很有能力，找整形醫生、幫你立貴公子人設全是她的主意。”
“你們想得很好，明瑞集團和陸氏合作密切，不會抓著這麼點事和你們過不去。”
“所以你們表面澄清，暗地裡卻下了不少水軍在網上引導輿論，說秦濤就是明瑞太子爺秦明
衡。”
說到這，黃少言身子前傾，面笑心不笑，“知道我這麼確定你不是秦明衡嗎？因為很巧，我和他本人認識。”
[秦明衡那憨憨玩意每年暑假都得上武當山和我切磋比武，還屢戰屢敗，化成灰我都認得出來。]
[他要是看到你粉絲這些話，怕是人都要氣炸。]
可以說，秦濤這波屬於直接撞槍口上了。
——什麼鬼？？主播和明瑞大少爺認識！！！
——嗬嗬，果然是撒謊精。
——認識又怎麼了，濤濤從來都沒有承認過自己就是明瑞大少爺。
——是啊，就算濤濤不是明瑞大公子我們也喜歡他！
——想一想濤濤不是靠家庭背景，而是多年努力才走現在的位置，更心疼他了。
[心疼他？心疼你們的錢還差不多。]
“你剛才說想算事業運是吧。”
黃少言嘴一張一閉又放出句爆炸性發言，“客觀地說你事業的高峰期已經過去了，主觀地說我勸你還是在‘意外’發生前，主動退圈下場會好些。”
[客觀地說，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主觀地說，你的好日子怎麼才到頭啊？]
[欺騙女經紀人感情，承諾紅了以後就和人家公開結婚，結果卻借用她的人脈背地裡勾搭富婆。]
[你說你要傍富婆也就算了，還傍了不止一人，她們也不是傻子隻是新鮮感沒過，想和你玩玩。]
[等著看吧，不出三天就是東窗事發之日。]
[哦，等你以後付違約金付到破產的時候，準備拿什麼去修複你這整容後遺症疊成堆的科技臉？]
[等到你假體露出滿臉流膿，你那群狂熱的小粉絲也要棄你而去了吧。]
——主播好筍哈哈哈哈。
——這種話也隻有你們這些整天迷信的人才會信吧，我反正不信。
秦濤早已氣得渾身冷汗，他面部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甚至顧不得維持人設地大罵道：“你再胡言亂語誣陷我，信不信讓我經紀人告你誹謗！”
——告她！
——這種人就該給她點顏色看看。
“是嗎？”黃少言笑意不達眼底，“你可以現在就給你經紀人打個電話試試。”
“你以為我不敢嗎！”
秦濤氣急敗壞地掏出手機，直接給遲遲不回消息的經紀人打去電話。
連打了三個對方都不接，他怒得發消息威脅：你再不接電話，我就換經紀人！
他隻顧發泄心頭不滿，卻沒有想到一個可能——
他的經紀人李若此時也在看這場直播。
李若入行七年，營銷手段厲害，帶出過不少一線藝人，早已成為公司裡的金牌經紀人。
在這行工作免不了酒席上的應酬，次數一多她心裡煩悶，慢慢有了去牛郎店砸錢買樂子的愛好。
她和秦濤就是在那裡認識的。
那
時秦濤還沒整過容，即便努力捯飭過也很難與帥哥二字沾邊。
但牛郎這行最看重的並非顏值，而是能給顧客的情緒價值。
在這方面，秦濤堪稱天才。
李若自詡閱人無數卻也在他的甜言蜜語下跳入深淵，她花重金包裝簽秦濤出道，丟下手裡拿過三金獎杯的當紅演員，全身心投入到他一人身上。
她曾嘲笑那些被牛郎欺騙的顧客蠢笨，卻沒想到回過頭來自己才是陷得最深的那個。
她哪裡不知道秦濤次次退拒結婚是在吊著自己，但她想隻要他想紅一天，就肯定離不開自己這個經紀人的幫助，這樣就夠了。
“騙子，全都是騙我的！”李若坐在CC娛樂的會客廳對著電腦怒吼。
她昨天一直聯係不上黃少言，所以今天準備親自來一趟CC，誰知道路上出了事故，手腳擦傷不說，重要的手機還掉進下水道。
沒有辦法她隻能先來找CC的主管談話，希望對方能幫助自己聯係上黃少言。
趁著主管出去彙報的功夫，她用會客室的電腦嘗試從CC直播的後台聯係秦濤。
誰知消息還沒發出去，就在黃少言直播間把熱鬨看了個夠。
秦濤居然背著她爬到了彆人的床上去！
她說為何每次那幾位投資商瞧自己的目光如此耐人尋味，為何以秦濤現在的能力能成為S+項目《遇神》男主的第一順位，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怕是那會兒秦濤的事跡就已經在上面的小圈子裡傳開了。
——這經紀人太不靠譜了，重要關頭找不到人。
——濤濤快點把這個沒用的經紀人辭退，早就覺得她工作能力不行了。
——是啊，每次有黑料都不及時澄清，濤濤大好的前途都被她耽誤掉。
——要不是這個廢物經紀人，濤濤早就是影帝了！
看著直播間不斷刷新的彈幕，李若緊繃的那根線終於斷了。
她登上自己的賬號，熟練地輸入密碼，然後回到直播間點開彈幕輸入。
李若（秦濤經紀人）：不用打電話了，我手機不在身邊。
集團內工作人員賬號有特殊認證，所以李若的彈幕字體十分顯眼，很快就被人注意到。
——還有時間來發彈幕，快點給這個亂造謠的主播發律師函！
——你到底會不會帶藝人啊，不行辭職！
——手機掉了什麼隻是借口吧，根本就是你工作失誤。
——不好了，濤濤的黑詞條上熱搜了，經紀人快點準備方案去公關啊！
李若現在已經氣過頭了，看到那些挖苦自己的彈幕竟然內心毫無波動。
李若（秦濤經紀人）：不用公關。
——？？？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
李若（秦濤經紀人）：因為主播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
不等彈幕反應，她迅速打字。
李若（秦濤
經紀人）：秦濤就是我在牛郎店挖來的，整容醫生也是我親自物色的，他沒整之前的樣子我得喝半斤白的才能親得下去。
——李若你瘋了！你要毀了秦濤嗎！
——怕不是愛而不得開始發瘋胡說了，秦濤不可能和你談戀愛。
——有錘嗎？空口說啊。
李若（秦濤經紀人）：錄音、聊天證據我存了一打，想要石錘隨時奉陪。
李若（秦濤經紀人）：還有，秦濤我告訴你，是我甩了你！
秦濤眼睜睜看著李若發出那些彈幕，正要開口，黃少言那邊卻關閉了連線。
等到他反應過來也要發彈幕，卻發現自己已經被拉黑踢出直播間。
黃少言：“今日一卦完成，觀眾朋友們下次直播見。”
她揮手告彆的樣子，分明帶著幾絲暢快的笑意。
當日的微博可以預見地癱瘓了。
熱搜娛樂榜前排被秦濤相關的詞條霸占。
#秦濤做鴨#
#秦濤經紀人爆料#
#秦濤塌房#
秦濤這幾年處於事業上升期，加上牛郎出身，很有媚粉手段，死忠粉數量驚人。
起初還有一堆沒看過直播的粉絲在瘋狂控評，但這一切在李若上大號放出一份又一份視頻和聊天記錄石錘後，熄了火。
接下來幾日微博日活度到達新高，大夥在瓜田裡吃得找不著北。
事件很快造成一連串連鎖反應，先是各大投資商集體撤出秦濤參與的相關項目，節目組和劇組被迫替換人員。
很快廣告商們也反應過來，解約的同時將秦濤告上法庭，索要違約費。
其中要屬陸氏集團反應最快，光速發布公告和秦濤撇清關係，將人踢出公司。
那幾位幕後的資本雖沒露臉，卻也下了指令在業內對他進行封殺。
有大膽的網友跑去富婆賬號下留言提問事情真相。
對方沒有回複，卻默默轉發了一條爆炒鴨肉的美食視頻，似是對此事的回應。
幾乎一夜之間，原本還是人人羨慕的頂流秦濤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千萬粉絲的微博大號都被官方禁言管製。
這次事情鬨得不要太大，黃少言的名號算是徹底出圈。
——你說你們這些粉絲，惹那個女人乾嘛。
——哈哈哈，感覺黃大師好有脾氣。
——誰規定算命大師不能有脾氣啦，就喜歡這種不故弄玄虛有啥說啥的，關注了！
黃少言的賬號很快突破百萬粉絲大關，甚至還接到綜藝導演的邀請。
“黃女士您好，我們是蘋果電視台的製作組，台裡馬上準備推出一檔全新的選秀綜藝節目，請問您有興趣來做現場觀察嘉賓嗎？”
選秀？綜藝？邀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