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但又不太說得清楚是哪兒不對勁。
——這種狀態很讓人憤怒，可在規則怪談裡太正常了。
楊歌很冷靜地拍了拍任寧寧的肩：“回頭多注意一下這個問題。”
“嗯，好。”任寧寧點頭。
一行人這就先回去休息了。當晚沒再出現什麼意外,也沒有發生新的減員。第二天早餐後,小隊按約定前往地牢進行探索。
按理說來給國王慶生的賓客跑去地牢是件很奇怪的事,但他們之中有個作家,還有個詩人，打著尋找靈感的旗號去這些奇奇怪怪的地方也不顯得奇怪了。
當然,更重要的是，地牢裡現在沒什麼重要的犯人。守衛的神經很放鬆,在收了肖冷用於賄賂的兩枚金幣後，不僅態度很和善地帶他們踏上了通往地牢的幽暗樓梯,還主動跟他們攀談起來：“還好你們是這時來采風，如果是三年前,可沒人會放你們進來。”
肖冷不動聲色：“三年前？那時候很忙嗎？”
“是啊,我猜您當時應該在雲遊四方，所以不知情。否則的話，您肯定會聽說的。”守衛邊說邊笑吟吟地看向葉汐,“洛文女公爵應該很有印象吧？”
“啊……”葉汐一愣，所有隊友都忍不住地緊張。
他們對副本的“前情”知之甚少，守衛說到的事根本沒人知情。
但葉汐很快理清了思路——讓地牢緊張的事情，總不會是好事。
“當然有印象。”她訕訕地笑了笑,“那應該是我聽說過最糟糕的事了。”
“是啊,是啊！”守衛很讚同地連連點頭,餘光一掃，這才注意到任寧寧，“哦……還有公主殿下,您也來了，真巧！”
任寧寧眼簾低垂，恰到好處地用高冷遮掩了不解。肖冷及時把話題接了回來：“方便說一下發生了什麼嗎？我很需要寫作素材。”
守衛一哂：“不如讓公爵大人講給您？”
肖冷平靜地看向葉汐，葉汐皺起眉頭，目露慍色：“你要我自己講這麼糟糕的記憶嗎？”
“哦……也是，是我考慮不周。”守衛悻悻。
正好走到樓梯拐彎處，他將提著燈的手往前舉了舉，便講了起來：“當時有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魔法師，偽裝成公爵大人和公主殿下，試圖搶奪陛下的權杖。”
肖冷眸光一凜：“是那七柄寶石權杖？”
“是啊，當然是。”守衛點頭，“不過她們不知道，她們其實早已暴露了。皇宮裡見過她們的人那麼多，對她們的喜好一清二楚。”
“但陛下當時不知她們的要乾什麼，所以沒有打草驚蛇，直到她們動手搶奪權杖……天啊，差點惹出大亂子。”
小隊陷入詭異的沉寂，大家都開始串聯線索，肖冷繼續問：“那時候，她們就被關在這個地牢裡？”
“是的，不止是她們，還有她們的數位同黨。陛下用了很長時間清查皇宮，找出了十幾名安插在皇宮裡的細作。”
守衛講得眉飛色舞。
先前的圖書館管理員看上去是默默反抗的一員，但這位守衛似乎對埃爾羅伊國王十分忠心。
肖冷又說：“後來呢？他們都被處死了嗎？”
“不，很遺憾，他們越獄了。”守衛歎息搖頭，“雖然死了很多人，但還是有幾個逃走了，包括那兩個冒牌貨。”
說到此處，他們走下了最後一層石階。在一個約莫一平米的小平台之後就是鐵柵欄，守衛用鑰匙將鐵柵欄打開，後面便是地牢昏暗的走廊。
大家跟著守衛的腳步走進去，潮濕汙濁的空氣包圍了他們。葉汐不作聲地觀察兩旁的牢室，見其中大部分都是空的，便從容地提出要求：“這些沒有關人的牢室，我們是不是可以進去看看？”她說罷睇著“猹先生”一笑，“要搞創作，隻是看看可不夠。”
“當然可以。”守衛大方的點頭，“這些沒人的牢室都沒上鎖，您可以隨便看看。有興趣的話，那些床鋪您還可以躺一躺，看看能不能睡得著，哈哈。”
“好的，麻煩你了。”肖冷頷首表示感謝，頓了頓，又說，“可以問問哪些牢房在三年前關過那些魔法師嗎？”
“哦，這幾件都是。”守衛指了幾間，又伸手指向幽暗的儘頭處，“頂頭那兩間是關那兩個冒牌貨的。”
“謝謝。”肖冷和顏悅色。
“不必客氣。”守衛將手中的提燈交給肖冷，“如果有事的話，您喊我就好，我叫塔隆。”
“好。”肖冷接過提燈，守衛沒有再在他們身邊停留，扯著哈欠自己去擺爛休息了。
等守衛走遠，大家立刻忙碌起來，楊歌、任寧寧、王心冉就近步入守衛剛剛指過的幾間牢房，葉汐和肖冷則默契地走向頂頭那兩間。
不知是不是因為靠邊的關係，這兩間牢室讓人感覺格外陰冷，借著提燈與樓道壁燈的昏暗光線，他們在牢房裡轉了一圈，葉汐的視線落在牆角的稻草堆上，然後顧不上衛生問題，直接躺了上去。
這稻草堆其實就是牢房裡的床了，隻有薄薄一層，完全擋不住地面傳來的寒氣。
“曆史不一定隻存在於紙上”。
葉汐回想這條規則，設身處地地思考如果自己被關在這麼一個陰暗潮濕又狹小的地方，在百無聊賴中會乾點什麼，然後手指便摸向了床邊的牆壁。
稍稍花了十幾秒的時間，她還真摸到了點東西。
“幫我照一下！”她從稻草堆裡爬起來，正在看另一面牆壁的肖冷立刻提著燈走近。葉汐面前的石壁被照亮，石壁上出現一行潦草的文字。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文字。
肖冷皺眉：“這是哪國語？”
“踏破黑暗，我們終將與光同行。”葉汐字正腔圓地把它念了出來。
第一遍是肖冷聽不懂的語言，接著她自己回過神，將它翻譯了一遍。
肖冷不禁意外：“你看得懂？”
“……對，雖然完全沒見過，但我看得懂。”葉汐這樣解釋，心裡
倒沒覺得奇怪。
因為她想到了副本剛開始時的那封國王親筆信，信是用英語寫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可她順利地看懂了，可見是“祂”為副本參與者們植入了語言記憶，所以再多會一門好像也沒什麼奇怪。
然而不等他們再往深想，隔壁的牢房傳來了輕微的聲響：“魔法師……”
是個男人的聲音，極度虛弱，低得幾不可聞。
……在幽暗的牢室裡突然聽到這麼個聲音，太驚悚了。
葉汐看了肖冷一眼，肖冷立刻走到兩間牢房間的鐵柵欄間，提起燈照向對面。
柵欄那邊的稻草堆上躺著一個人……準確的說，應該是個精靈。
他個子很高，擁有一對尖尖的耳朵和銀白色的頭發，原本應該長得也很好看，但現在在曆經折磨之後，他已經瘦得脫了相，曾經白皙到泛著淺淡聖光的皮膚成了慘白，衣服也已破破爛爛，神聖的氣息完全消散無蹤。
可他還是用儘力氣撐起身，望著葉汐的眼睛充滿期待：“魔法師……你能給我變一些食物嗎？”
葉汐訝然：“我不是魔法師啊……”
這句話將精靈心中剛燃起的希望又澆滅了，他便焦慮起來，不甘心地喊道：“可你會精靈語！隻有魔法師和精靈會精靈語！”
所以，剛才那句話是精靈語？
葉汐陷入思考，肖冷則注意到離精靈不遠的地面上放著的一大盤食物。
那是一盤經過烤製的肉類，雖然看上去烹飪手段很粗糙，但還算新鮮。
“抱歉，先生，如果您需要食物的話……”他指向那盤肉，“那個不能吃嗎？”
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在猜測那盤肉是不是被下了毒，這可能會和背景故事有關。
卻聽精靈道：“精靈吃素。”
“……”兩個人一起呆滯了一秒，然後葉汐拽了拽肖冷的衣袖：“能不能去跟守衛說，我們想喝咖啡提提神？”
“是個辦法。”肖冷沉吟著點了頭，從口袋裡又摸出一枚金幣，大步離開。
片刻之後，他端著兩杯咖啡返回牢房。
他通過柵欄將兩杯咖啡都遞給精靈，精靈匆忙地說了一聲“謝謝”，然後氣都不喘地一飲而儘。
隨著咖啡入腹，葉汐清楚地看到精靈乾枯慘白的皮膚發生了好轉。但畢竟隻是兩杯咖啡，這種好轉十分有限，全然不足以讓對方恢複曾經的俊美。
但精靈這回更有力氣說話了，他目不轉睛地望著葉汐：“告訴我，忒嘉拉放棄了嗎？”
忒嘉拉，那個聖光法師。
“抱歉……我不認識她。”葉汐搖頭表示遺憾，“首先，我不是魔法師。就算我是，我也不一定認識這種大人物啊。”
“你說得對……”精靈的神色黯淡下去，呢喃自語，“你說得對……”他一聲啞笑，“我隻是不甘心。上一次，就差一點，她的門徒們就成功了。如果她親自出馬……”
肖冷眼底泛過淩光：“你是說，上次來搶奪權杖的，是
忒嘉拉的人？”
精靈想說“是”，但話到嘴邊，近一步恢複的體力讓他多了些理智，也多了提防：“不，當然不是……彆誤會，我隻是被關在這裡很久了，有一些不切實際的期待。”
精靈目光閃爍，其中的欲蓋彌彰不要更明顯。
葉汐和肖冷對視一眼，心底的一些迷霧逐漸散去。
.
小隊在地牢中待到了臨近十一點，認真檢查了他們能接觸到的每個角落，將新舊線索結合，初步摸清了一部分副本背景。
首先，上次來搶奪權杖的一定是忒嘉拉的人。他們差一點就成功了，所以反派大boss埃爾羅伊後來很緊張，把寶石都鑲嵌到了自己的皇冠上。
其次，綜合“洛文女公爵對牛奶過敏”和“百草公主喜歡純棉睡衣，不喜歡絲綢睡衣”兩個紙條提示來看，現在的“葉汐版女公爵”和“任寧寧版公主”多半也是假冒的。
所以她們才需要彆人來告知她們喜好，背地裡給她們留紙條的人應該也是抵抗者的一員。
她們這應該算是“吃一塹長一智”，上回埃爾羅伊從喜好差彆發現了她們的身份問題，這次她們就提前安排人幫她們規避了這些風險。
至於為什麼上次就是假扮這兩個人，這回還是她們，葉汐推測要麼是因為長得像，要麼是在賭一些“燈下黑”的心理，覺得埃爾羅伊國王不會再懷疑同一個人。
最後一點，則可能是現在最關鍵的一點。
規則第11條說：注意宴席上的素食者。
王心冉昨晚注意到一個素食者，是一位修女。
而這位素食者，應該就是忒嘉拉了。
因為根據他們在圖書館找到的曆史書記載，忒嘉拉擁有四分之一的精靈血統。
而精靈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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