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薔薇彆墅規則怪談(2) 隨便一個空隙……(1 / 1)

剛才在名字方面的小心隻是習慣性的警惕, 但現在,葉汐確認怪談裡確實有非17號隊員的參與者了。

因為17號隊員不可能不知道“188”的暗號。

倒是她這個“188”本人,一直沒弄明白這個梗的由來。因為她大部分時候聽到這個數字都是在怪談裡, 少數幾次是在17號,但也是聊正事時的隨口調侃,她當時會覺得好奇, 但等到正事結束一般就忘了, 於是這個疑問就很bug地一直留到了現在。

……等著回出去, 她一定要記得問!

葉汐為此走了下神,意識到自己身在規則之境, 趕緊把跑偏的思路拉回來。

在不想暴露身份的前提下,她沒有反駁隔壁參與者的“熱心提醒”,和和氣氣地道了謝。

肖冷也不再急於和她交流問題,假裝不熟地發問:“你叫什麼名字?”

“啊……”葉汐反應了下, 一臉誠懇,“李華。”

肖冷:“……”

隔壁的熱心群眾繃不住了:“一會兒你不會讓我們替你給外國人寫信吧?”

葉汐反問肖冷:“你呢?”

肖冷:“那我叫小明。”

葉汐點頭:“你好,小明。”

肖冷笑笑, 站起身往旁邊走了兩步,打開了10號窗格, 看了看那個“熱心群眾”:“你呢?”

這是個看起來年紀很小的女生,梳著中學生最經典的馬尾辮。在肖冷打開金屬板之前她已經給自己編好了名字, 現下不慌不忙地回答:“我叫蘇然。”

說完,她嘴角搐了搐:“高考複讀生……所以今年算是高四。日常生活就是替李華給外國人寫信、幫小明算數學題……”

現在進怪談還要面對這倆試卷NPC, 蘇然整個人一個大無語。

“好, 謝謝。”肖冷點點頭,再走向下一個窗格。

用了大概半小時時間,他將所有窗格都打開, 和每個窗格下的人進行了幾句簡單交流,初步得出了以下結論:

1.這裡的所有人應該都是參與者,沒有NPC;

2.包括他在內,在場的參與者一共15人,但窗格的十四人裡隻有三名男性,其餘十一人全是女生;

3.他的3隊隊員沒能全都進來,8個男隊員裡隻有他和張立平進入了本次副本,7名女隊員倒是無一例外地都出現了,暫時不知“祂”為何會進行這樣的區彆對待;

4.這些窗格下是一些小房間,似乎是這些人的臥室,每一間有十幾平的樣子,但內部設施很簡陋,連窗戶都沒有,基本沒有舒適度可言;

5.通過幾名隊員遞給他的規則,肖冷推斷這裡所有人的規則都是統一的,但他們為何會被關在下面暫不清楚,他為什麼在這裡“照顧他們”,也不清楚。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微妙的細節,就是這次怪談的參與者好像都很年輕,包括他在內,現場沒有一個人超過30歲,倒有三個剛滿18,其中就包括複讀生蘇然。

這是巧合還是彆有隱情,目前也不得而知。

摸到這些粗略的情況,肖冷關好各個金屬板,離開地下室,前往位於1樓的廚房,開始做飯。

在他拿到的規則裡,與一日三餐相關的規則有三條,剛好是規則的前三條:

“1.請在每天的早上7:00-9:00、11:00-13:00、17:00-19:00間為他們準備食物;

2.方便起見,你可以直接通過吊籃送餐。當然,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可以打開房門將食物送進去;

3.廚房調料架上的那瓶淡粉色的調味料對他們的健康至關重要,記得在每頓飯的時候都給他們加一點。”

而在其他隊友的規則裡,和吃飯相關的規則有兩條。一個是“當你吃完飯,記得把餐具放回籃子裡”,另一個就是葉汐之前提到過的“如果你有必須離開房間的事情,請在他前來送飯時告訴他,他會為你進行妥善安排”。

綜合這五條,肖冷大致判斷讓他們離開地下室應該不會直接造成危險。不論他的隊友們到底存在什麼連他們自己都不清楚的隱情,規則裡提到的“淡粉色的調味料”都很有可能是用來穩定隊友狀態的。在狀態穩定的情況下,他們再遵守規則按照他的“妥善安排”離開房間,大概不會觸犯禁忌。

不過保險起見,他準備挑選一條規則,讓選擇了【打假器】的任寧寧進行驗證。

廚房裡放著雙開門的大冰箱,肖冷打開冷藏那一側看了看,從中取出蔥、廣式香腸、雞蛋、蝦仁、黃油,然後又從吊櫃裡找到大米,準備做一鍋簡單的炒飯。

在找大米的過程中,他無意中發現了一摞整整齊齊的草編籃子,每個籃子上都拴著一根三米左右的長繩,顯然,這就是規則裡提到過的送飯用的吊籃。

炒飯是很簡單的餐品,但現蒸米飯浪費了一些時間,飯做完的時候大約是17:20。肖冷取出碗櫃裡的碗,將炒飯一份份裝好,然後分彆放進吊籃裡送去地下室的小隔間,再次打開金屬板,一份份地從窗格順下去。

前後跑了五六次,14份炒飯終於全都送了下去。趁他送飯的機會,17號隊員很默契地全都按照規則提出要出來,肖冷無一例外地答應了,普通參與者中大部分人還在謹慎地觀察副本情況,隻有蘇然和一個叫吳江濤的男生也說要出來看看,肖冷同樣沒有拒絕。

大家在得到他的準許後,紛紛支上梯子從窗格中爬出,但因為怪談狀況暫不明確,沒有人直接離開地下室,而是都等在了樓道裡,確認所有人都出來後才在肖冷的帶領下一起往外走。

張立平跟在他後面小聲說:“你看著跟幼兒園老師似的。”

走出地下室來到客廳,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深呼吸了一下。

地下室的小房間空間逼仄,還彌漫著一股潮濕腐朽的黴味,相比之下,一整面牆都是落地窗的客廳即便在夜晚都顯得十分敞亮,而且空氣清新,讓每個人都感覺到了一陣清爽。

於是一時間根本沒人在意侘寂風的淒冷孤寂感,張立平吊郎當地往沙發上一癱,詢問大家:“接下來什麼打算?討論一下規則?”

——如果在場的都是17號隊員,這就是個不用問的隊員。但由於蘇然和吳江濤在場,張立平象征性地問了一句。

肖冷頷首,坐到側邊的單人位上:“嗯,討論一下規則。”

有了這個開頭,討論變得理所當然,蘇然和吳江濤雖然不是隊員,但同為參與者,加入這場討論也沒什麼。

肖冷首先發言:“這次怪談跟我之前參與過的星月公寓規則怪談存在相似點。結合最初的開場動畫,我認為咱們的第一層身份是那些入住民宿的遊客,第二層身份是曾經在這棟彆墅裡遇到過危險的住戶。出於某些特殊原因,這些住戶可能是死了,怨氣留在這裡,在遊客入住時讓遊客重複他們之前的經曆。”

這是根據星月公寓規則怪談的經驗所做的推測。

張立平並不反對這種說法,但補充到:“也有另一個可能,就是把時間線反過來,那些‘遊客’和‘死在這裡的住戶’是同一撥人。他們先入住了這家民宿,但因為某些意外發生了危險,死在了這裡。”

“如果是這樣,那我們現在處在的時間點應該是‘入住’和‘死亡’之間的時間。如果我們能找到辦法避免死亡,就能離開怪談。”

這是截然不同的思路。

葉汐第一反應是覺得有道理,但沉吟了一下,搖頭:“不存在這種可能。”

“?”張立平剛說完分析就遭遇反駁,還是來自於17號公認的188大神的反駁,難免尷尬了一下。

更尷尬的是,他沒get到葉汐為什麼這麼說。

“為啥啊?”張立平撓頭,進一步說出自己的想法,“就不能是地下室原本關著什麼未知力量,作為遊客的‘我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走進去釋放了他們,導致自己遇到麻煩,落入了當下的處境?”

張立平覺得,188象征著絕對實力,但自己這套分析也很有道理。

然後就見188對他報以了一個雖然不失禮貌,但多少透著點無奈和憐憫的眼神:“因為門。”

張立平愣了:“……門?”

葉汐點頭:“地下室那扇門。在過場劇情裡陳舊破敗,但現在光潔如新。如果你的思路成立,這扇門的反差就不太有存在價值,假如是要以此說明有‘未知力量’被釋放,也應該是剛開始門板嶄新,現在被我們釋放之後變得陳舊,而不是反過來。”

“而且,在過場動畫裡,那扇門斑駁剝落的漆是綠色的,而現在是白色的。‘未知力量’就算可以隨意讓刷漆的狀態變新或者變舊,改換顏色也很莫名。”

“所以,我讚同……”她看向肖冷,咳嗽一聲,“我讚同小明說的。我認為那扇門的存在象征著‘另一個次元’,我們作為遊客進入這個彆墅後,觸發了那個次元,被拉進了曾經發生過危險的場景裡。”

“也對……”張立平被說服,打消了剛才的推測,接著道,“那……下一個問題,這到底是個什麼背景故事啊?!”

提到這個問題,他的口吻中染上了一點暴躁吐槽的味道:“就那個規則……我剛開始看到的時候懷疑自己會在天黑的時候變身狼人你知道嗎?啥玩意兒啊,又是被困在地下的小空間,又是睡前還要喝特殊的飲品。還說啥‘世界充滿危險’,祂到底給這個怪談安排的什麼倒黴背景啊?!”

“我也想不明白這個問題……”葉汐啞啞道。

張立平發現188也沒整明白這個事,心情莫名好了一點。

葉汐失笑:“實不相瞞,我剛開始以為這是喪屍劇情,也懷疑過自己是不是正在變異,所以要被關在地下室裡。不過目前為止,我沒有發現自己身上存在異樣。”

“可能是變異過程很慢?”楊歌揣摩道,“喪屍片裡,喪屍變異一般都比較快,是因為那樣才刺激。但在現實中……喪屍事件又不是真的發生過,假設真的會發生,其實變異速度也說不好,那麼‘祂’如果做出緩慢變異的設定,雖然不符合常規思路,但也不能說不合理。”

“說到底,既然是一場讓大家闖關的規則怪談,總不能一晚上就讓大家都變異吧?”

“不過也有另一個可能,就是他剛才提到的‘狼人’,或者類似於狼人的其他生物。這些東西隻會在特定條件下發生變異,事後又會變回來,如果變異時不造成傷亡,倒不影響恢複正常狀態之後繼續解謎。”

“但這種情況也存在一個隱藏風險——就是有可能變異到某種程度或者多少次數就會再也變不回來,假如存在這個設定,那就等於無形中給我們設定了一條deadline。”

楊歌一口氣說完自己的猜測,看看隊友們:“大家還有什麼想法?”

“打擾一下。”吳海濤舉手,“我想問問……你們是不是傳說中的那個部門派來的人啊?”

他問得很直接,眾人相視一望,肖冷目露惑色:“什麼部門?”

“就是……”吳海濤道,“就是咱們小區最近不是出現了怪談嗎?昨天我看業主群裡有人說有關部門會派人來解決,是不是你們?”

肖冷搖頭,沒有替其他隊友解釋,隻說自己:“我是來看二手房的。”

“我是來走親戚的。”

“我是6棟的業主。”

幾個人陸續發言,理由編得飛快,再加上還有蘇然這個和吳海濤一樣同為真業主的人在,吳海濤雖然依舊心存疑慮,但也不好多說什麼。

肖冷很快將話題拉回怪談分析上:“在星月公寓規則怪談的時候,我的操作是先按照規則,在怪談裡過24小時,再根據這24小時發現的細節進行分析。現在這個怪談,我建議也這麼做。”

他說著拿起自己那張規則頁:“我這裡能明顯看出的日程,有每天要給你們送三次飯、送你們禮物、還有……”他的視線落在最後一條規則上,皺了皺眉。

規則9:讓你感到孤獨的深夜,可以選擇最讓你滿意的人陪你度過。你要為ta準備舒適的床鋪,但為了安全,請不要忘記準備好必要的防身裝備,它們就在你床頭櫃右側的抽屜裡。

這條規則非常奇怪,他總結了一下,說:“……找你們其中一個陪我一起睡。”

眾人:“……”

肖冷隻能裝作沒發覺他們的情緒,繼續說:“另外還有一些突發的狀況,比如出現外面的人想要聯係你們,我需要嘗試阻攔,甚至采用暴力手段。但其中有一些,我覺得需要用道具加以驗證。”

他說著看向任寧寧,剛才送飯的時候,任寧寧已經幫他驗過了“地下室組”的第1條規則,【打假器】顯示規則是真的,證明在有他安排的前提下他們的確可以離開那個房間,因此他才敢帶他們出來。

當時兩個人出於安全考慮是隔著窗格一上一下在說話,因此任寧寧擁有道具的事情無法隱瞞,現在也沒必要在兩個外人之間遮掩了。

肖冷將自己手裡的規則頁遞給任寧寧:“驗一下第9條吧。”

如果要先按照規則正常度過24小時,“□□”這一條是真是假至關重要。

倘若是真的萬事大吉,如果是假的,雖然【打假器】不會精準標注存在問題的部分,但在這條規則中,關鍵的其實是後半段。也就是說如果它是假的,可能意味著那些防身裝備並沒有用,他在這一環節上就需要另行考慮。

任寧寧邊接過規則頁邊啟用道具,三秒後遞回給肖冷:“是真的。”

是真的,說明至少在他按照規則進行準備的前提下,他是安全的。

“那麼——”肖冷掃視隊友們,然後報出了一個化名,“張陽。”

張立平的頓時垮了臉:“為什麼是我!!!”

肖冷挑眉:“不然呢?”

張立平神情悲憤,心說“一起睡”這麼曖昧的事,你找188嘛。

不過他心裡也明白,正是因為那條規則的措辭曖昧,肖冷才絕對不會找188。

假如兩個人是雙向奔赴,一起度過“孤獨的深夜”叫浪漫。肖隊現在單箭頭發出這種邀請的話,叫猥瑣。

第一場討論於是到此結束,張立平跟肖冷一起前往二樓的房間,其他人返回地下室,先吃了肖冷做的炒飯,再按照規則把餐具放回吊籃裡,由肖冷收走。

這棟彆墅小樓一共三層,一樓除了廚房就是客廳、餐廳、儲物間和一個衛生間,二樓是一間主臥一間次臥,主臥配備的衛浴,次臥隔壁另外還有一個設施齊全的次衛。

三樓是書房和活動室,活動室裡有幾樣健身器材,還有遊戲機。

簡單來說,想睡覺隻能在二樓。

張立平便輕鬆道:“那你睡主臥,我睡次臥唄?”

肖冷淡聲拒絕:“都睡主臥。”

“……”張立平盯著肖冷。

肖冷回視:“如果分開睡在兩個房間,我為什麼還需要防身裝備?加固房門不安全麼?”

“而且。”他語中一頓,“規則讓我找你,是因為我‘孤獨’。”

“草——”張立平渾身發怵,“你不要說得這麼gay好不好!”

“那還能怎麼說?”肖冷不以為意,率先走進主臥,張立平無可反駁,隻好硬著頭皮跟他走進去,心裡在瘋狂辱罵:不是,這副本有病吧!

其實不論是先前的怪談還是在怪談模式開始之前出其他任務的時候,隊友們在同一個房間湊合一晚都很正常。就拿星月公寓那次來說,他們當時可是兩男兩女全都湊在一個房間,也沒有誰覺得有什麼不對。

但現在這個怪談規則的措辭實在是太奇怪了。

張口“孤獨的深夜”閉口“一起度過”,彆管放在同性還是異性之間,都透著一種說不清的古怪感。

可同時,規則還要求肖冷保持警惕、時刻防身,這兩種設定怎麼想都不該出現在一起啊。

張立平滿心無語,從衣櫃裡摸了條浴巾,打算先去衝個澡。速戰速決地結束後發現肖冷面無表情地站在牆邊,態度冷漠地告訴他:“換個不是隊友的人來吧。”

“啊?”張立平不解,“為啥?”

“那是我按照規則找到的防身裝備。”肖冷語氣毫無波瀾,視線牽引著張立平看向面前的大床。

——在床上放著的,是一件警察出身的他們再熟悉不過的東西:手銬。

張立平當場氣沉丹田地爆出一聲:“操!”

如果說之前規則措辭造成的隻是古怪的曖昧,那麼這副手銬的出現就將這一切拔高到了一個本不該有的高度。

假設先前他隻是因為那些措辭聯想到了一些耽美文,那現在的這副手銬……就為這篇耽美文點綴上了一點不可說的性癖。

……也不是說他們猥瑣。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那種措辭再加一副手銬,很難不腦補啊!

身為直男的張立平人都麻了:“我我我……我找188來吧!”

“不能是她!”肖冷的音量突然提高。

在隊友面前他很少這樣失態。

“那、那……”張立平磕磕巴巴,發蒙地大腦隻覺得久經世事的大人們對此都很難不想偏,因此想到了那幾個剛成年的,“那我找蘇然?”

肖冷額上青筋一跳,擰眉看著他:“你是人嗎?”

“……”張立平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找個小姑娘,好像是更變態了。

“那……還是我來吧。”他梗著脖子,決定為任務獻身。心裡安慰自己這是怪談,那些規則的措辭雖然曖昧不明,但“祂”八成不是那個意思,是他們想太多。

現在,他們應該四大皆空、了卻雜念,好好執行任務,通過這一夜好好分析那種曖昧措辭的背後到底有什麼隱情。

張立平深呼吸:“那你睡床,我打地鋪,你給我拷支腳上。”

“不行。”肖冷勉強壓製心裡的古怪,公事公辦地提醒他,“規則說了,我要為你準備舒適的床鋪。所以我打地鋪,你睡床,我把你靠在……”他再度看向那張寬敞的大床,答案不言而喻。

這張床的床頭擋板是鏤空花紋的,隨便一個空隙都能拷住手銬,非常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