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花鳥市場規則怪談(11) “如果你需……(1 / 1)

求生欲讓一行人鍥而不舍地又換了幾次方向, 試圖將那個哀怨的哭聲甩開。

然而這種努力完全徒勞,在確定那個聲音的確揮之不去的時候,所有人都在沉默中意識到了一個事實——他們可能必須直面聲音的來源才行了。

於是當那個空靈的哭聲再次從他們身後“刷新”到前方時, 肖冷腳下隻是稍稍頓了下,就加快速度大步繼續往前走了。另外幾人都看出他要做什麼,雖然都知道是不得已而為之, 但想到馬上就要跟規則裡明確說過存在危險的怨女花正面過招, 大家還是有點慫, 一邊往前走一邊不自覺地往後縮,膽子較小的鄧藍藍甚至不由自主地躲到了楊歌身後, 楊歌猶豫了一下,啟唇:“葉先生!”

葉汐眉心輕跳,肖冷好整以暇地轉身:“嗯?”

楊歌斟酌道:“要不我和小寧留下來保護大家?”

言下之意:其他人就彆過去了。這種狀態搞不好幫不上忙,還反倒會拖後腿。

肖冷下意識地掃了眼葉汐, 欣然頷首:“也好。”

接著又說:“但不要離得太遠。先一起往前走吧,我和席小姐走得快一些,等真的遇到怨女花, 我們會給你們一個手勢。”

“好。”楊歌點頭。

是以肖冷和葉汐先並肩往前走了幾十米,楊歌才帶其餘的人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跟上他們。

往前又走了幾十米, 道路被兩側樹木探出的枝葉遮住。但透過枝葉縫隙,隱約可以看見路還在正常向前延伸。

直覺告訴葉汐, 穿過這片枝葉就要見到怨女花了。

葉汐便在肖冷抬手要撩開擋路的枝葉時,伸手攔了他一下。

她望著他問:“你打算怎麼辦?”

肖冷嘴角扯起一弧笑:“嗯……見招拆招。如果拆不了的話, 我的道具還有兩次使用機會。”

簡單粗暴, 主打一個高效。

唯一的一點點瑕疵是,他的道具還有兩次使用機會,楊歌的護盾應該也還有兩次使用機會, 加起來一共四次。規則裡說“本區域有幾株怨女花不慎遺失”,這個“幾株”如果小於等於4,他們就都可以用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過關。但如果大於4,後面就不好辦了。

葉汐抿唇:“你儘量彆出手……我們試試安撫住她。”

“好。”肖冷點頭……一副很聽話的樣子。

見葉汐不再多彆的,他舒了口氣,伸手去揭遮擋眼前的枝葉。

下一秒……

葉汐“啊!”地叫了聲,肖冷也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兩個人都被猝不及防的畫面嚇出一層細汗。

——在那層遮擋視線的枝葉後出現了一張慘白的女人面孔,從幾米外前傾過來的花莖把它送到了離肖冷葉汐很近的地方,讓他們毫無防備地跟她碰了個照面。

發覺他們受到驚嚇,花莖一下子收縮回去。肖冷忙抬手示意其他人不要再往前走,自己與葉汐穿過那片枝葉,站到與怨女花不過三四米的地方。

花莖恢複成正常長度的怨女花看起來沒那麼掉san了,整株花的高度約莫一米左右,最上方是那朵長成女人臉的花冠,下方的葉子層層疊疊,而且顏色各不相同,上面的脈絡還連成了漂亮的紋路,從遠處看就像一件漂亮的裙子。

再加上花冠上那張白過頭的面孔和精致的紅唇,這整朵花看起來宛如日本傳統畫裡坐在地上哭泣的舊時女人。

日係、妖怪、“怨女”……整個畫面的恐怖係數一下子就拉滿了。

葉汐打了個激靈,與肖冷沉默對望。嚶嚶啜泣的怨女花抽噎著抬起頭,口吻幽幽地問他們:“你們……為什麼都走到那裡了,卻不進來?你們是不是也嫌我長得醜?”

這個問題看起來有兩個答案:A.是;B.不是。

但考慮到規則裡說“怨女花具有很強的攻擊性及敏銳的神經”,葉汐合理懷疑這種最直接的答案無論哪個都不對。

然後,她捕捉到了問題中的那個“也”字,一下笑出聲,露出錯愕的神情:“你也會被彆人說長得醜嗎?誰啊,這麼瞎?”

怨女花的哭聲頓了頓,抬起頭,突然發怒:“我不許你這麼說他!”

葉汐警惕地往後一退:“不、不是啊……”她趕緊辯白,肖冷捕捉到其中的人物關係,慢條斯理地笑道:“哈,你這種大美女也會受情傷啊?”

這句話說得葉汐後脊都繃緊了——他這種開嘲諷的口吻,不會直接讓怨女花發飆嗎!

怨女花的視線果然一下子轉到了肖冷身上,森森地盯著肖冷:“多管閒事!”

“嘖。”肖冷嘖聲,上前幾步,直接坐到了怨女花面前的地上。

——這無疑是個很危險的舉動,一旦突發意外,他可能既沒時間逃跑,也沒時間啟用道具,但這同時也能拉近距離,讓對方產生信任。

於是葉汐想了想,也按捺住恐懼走上前,坐在了肖冷身邊。

肖冷正慢悠悠地說:“我也不想多管閒事,但傷心事憋著很難受啊,不如把我們當樹洞,說出來舒服一點。”

怨女花冷漠地彆開臉:“我又不認識你們!憑什麼跟你們說!”

葉汐眼睛一亮:“就為不認識,你才要跟我們說呀!”

“認識你的人如果是很好的人,聽到這種難過的事情就會一直記得、一直為你擔憂,讓自己也受傷;如果不太好就更糟糕了,可能會因此幸災樂禍,甚至大肆宣揚,拿你的不幸給自己找樂子。”

“我們這種陌生人就不一樣了——跟我們吐槽完,你爽了,我們轉身離開頂多唏噓感歎兩句,不會太當回事,更沒必要大肆宣揚,你說是不是?”

怨女花又啜泣了兩聲,層層疊疊的葉片隨之抖動。接著她抬起那張慘白的面孔,充滿哀怨的眼睛幽幽地看了看葉汐,若有所思道:“你這麼說也對……”

“對嘛!”葉汐一拍大腿,“快,說出來聽聽!”

然後就聽怨女花又哭起來,而且是嚎啕大哭:“都是我不好!嗚嗚嗚嗚……都是我不好!”

葉汐和肖冷面面相覷。

在怨女花默認了肖冷說的“情傷”之後,他們都以為她的吐槽內容可能會是罵渣男,要麼就是罵第三者之類的,沒想到竟然是罵自己?!

難道事情比他們想得更複雜,涉及一些更狗血的事情——比如她因為一些陰差陽錯的失誤導致了男方死亡之類的?

怨女花越哭越凶:“都是我事太多了,他才會厭倦我!而且我也……我長在地上,也不能幫他覓食、養家,我還長得醜……最重要的是,我是一朵花,不能給他生孩子!”

“不能給他生孩子,我本來就……就不如彆人啊!他已經包容了我那麼多,我還每天作天作地!”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一頓抱怨直接給葉汐乾蒙了——你說你一朵花,咋還繁殖癌呢?

但這話顯然是不能說的,她隻能另找重點:“你這不是能到處跑嗎?”她環顧四周,“我猜你之前不是種在這裡的吧?”

“……對。”怨女花哽咽著點了點頭,“但這些,是他離開我之後,我才學會的……在一起的時候,他說他養我,讓我什麼都不用管,我一直什麼都沒做……”

葉汐:“……”

所以,這就是一個男的在追女孩子的階段說儘甜言蜜語,說“我養你”,說“你不能生孩子我也愛你”,然後追到手了又嫌棄對方不工作花他的錢,最終另尋新歡還讓對方覺得都是自己的錯的故事。

這什麼典型渣男啊!

葉汐無語住了,考慮到怨女花剛才明顯不願意他們說“男方”不好才憋住了沒直接吐槽,維持住理性追問盲點:“那個……我不太懂,你說你之前長在地上,那‘他’作為一朵花,是從一開始就能直接滿地跑嗎?你們不是同一個品種?”

怨女花抽抽噎噎:“他、他不是花……”

葉汐:“哈???”

怨女花:“他是鳥。他是……人面鳥。”

這個答案讓葉汐和肖冷腦子裡一下浮現了答案——在進入禽鳥區後的這一路上,他們經常見到一種鳥,長著男人的面孔。倘若忽略人頭和鳥身結合的驚悚問題隻看那張臉,大多人面鳥的臉其實都還挺帥的。有那麼一隻站在葉汐的審美上看,英俊程度甚至能和肖冷打個平手。

而且那些人面鳥無一例外都徜徉在花叢間,被他們接近的花也似乎都有靈性,會依偎在他們身邊、和他們產生“互動”,遠遠看去,很像一對情侶。

相比之下,其他沒有和人面鳥產生“互動”的花,哪怕和那些花種類相同,好像也並沒有那麼豐富的感情。

結合怨女花透露的信息,葉汐大膽地推測出了更多細節——她懷疑人面鳥有一些特質,會讓和他們“戀愛”的花產生更豐富的情緒、舉動,以此來滿足他們的情感需求。但這並不妨礙他們是“渣鳥”,或者其中至少有一部分是“渣鳥”,會在對方動感情之後產生厭倦,直至始亂終棄。

而面前的怨女花……

葉汐懷疑她本身可能並不叫“怨女花”,而是被人面鳥遺棄之後怨恨逐漸增強,才變成了怨女花。

就像絕大多數鬼故事裡,人因為怨氣積累在死後化成厲鬼一樣。

這些猜測幫葉汐理清了頭緒,雖然她並不完全確認自己的猜測正確,但還是鼓起勇氣地說了出來:“恕我直言——我要是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你們分手之前,他就有新女友了吧?”

怨女花明顯一愣:“你怎麼知道?!”

接著又悔恨地哭了起來:“都是我不夠好。是我不夠溫柔體貼,給不了他想要的……也是、是那隻鳥勾引他!嗚嗚嗚嗚……他們本來種族就相同,我又不夠好,他就動搖了!”

這句話又給葉汐了一個新的線索:“渣鳥”的新女友也是鳥,而且很有可能是種類完全一致的人面鳥。

葉汐輕輕嘖聲:“你不夠好、對方勾引他,這是他告訴你的吧?”

“是啊!”怨女花還在哭,淚水打濕層層疊疊的葉子,再順著葉子滾落到土地上,現在面前的地面已經濕了一片。

肖冷歎氣:“這不就是個渣男嗎?”

“我不許你這樣說他!”怨女花又炸毛了,淚流滿面的白臉變得凶狠。

肖冷挑眉:“你搞清楚,是他先背叛的這段感情。”

怨女花一怔,接著下意識地為對方辯解:“不是的,是因為我……”

葉汐深吸氣:“就算你不夠溫柔、不能賺錢養家、不能為他……呃,生小鳥,都是客觀事實,他在和你分手之前先和其他鳥搞在一起,就是他不對啊!”

怨女花據理力爭:“是那個鳥勾引他的!”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葉汐下頜微抬,“如果他自己穩得住,對方勾引他有用嗎?就算他真的覺得對方比你好,也應該先跟你分手再和對方在一起。而不是先和對方曖昧不清,回過頭還怪你不夠優秀,弄得你一個受害人反倒成了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似的。”

怨女花:“可是……”

“就是。”肖冷沒給她說話的機會,“我還想請問一下,你們一花一鳥在一起不能生小鳥、還有你作為一朵花沒辦法覓食養家這種事,他跟你在一起之前,難道不知道?”

“……他當然是知道的。”怨女花點一點頭,眼睛裡寫著深深的痛苦,“所以最初的時候他才會對我做那些承諾,但後來……”

“所以是他出爾反爾啊!”葉汐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在忽略她面孔慘白造成的恐怖效果之後,她真的覺得她這副淒然的樣子有點可憐,“他早就知道你的一切情況,所以你對他並不存在欺騙。而他——不論是當時頭腦一熱就做了承諾,後來才發現自己原來並不能養活兩個人,還是從一開始想的就是先把你騙到手再說,都足以證明他並不值得托付,不是嗎?”

面對這種指責,怨女花沒有再像剛才一樣立刻暴怒袒護,而是陷入了沉默。

葉汐趕緊趁熱打鐵:“所以啊,你不要總是怪自己不夠好!我跟你講,有時候就是‘與其反省自己,不如指責他人’!這事要我說,就算你非要給自己找出點錯誤,你也就是錯在遇人不淑了!”

慘白的面孔緊緊皺著眉,好像在思索她的話。

葉汐暗暗鬆了口氣,覺得他們離過這一關應該不太遠了。

肖冷若有所思地啟唇:“不過,我覺得這回的事,你也不虧。”

原本在認真思考到底誰的錯誤更多的怨女花被打了岔,抬頭看他:“什麼意思?”

“嘖,你看。”肖冷指指周圍的花木,“我看不論是鮮花區還是這邊的禽鳥區,大多草木都是不能動的。像百目花那種倒是能動,但也隻是通過花莖伸長來觀察彆人。”說著他收回目光,開始上下打量面前的怨女花,“而你,你能滿地跑。”

怨女花滿目茫然:“……所以呢?”

“所以,你已經比他們強了啊。”肖冷攤手,“彆人不能跑,你能,你就能比他們多做很多事情,然後你就可以收費幫他們乾活啊!”

他掰著指頭給她找活:“幫彆的花澆水、施肥、找蜜蜂采蜜、做心理谘詢……甚至當中介幫它們相親,應該每種都能大賺一筆吧?”

“這還不輕輕鬆鬆就走向‘花生巔峰’?”肖冷攤手,“然後彆說什麼渣男人面鳥,我估計這片叢林之內漂亮的雄性生物你喜歡誰都可以拿下!”

“對對對!”葉汐立刻幫腔,“一棵樹上吊死有什麼意思!我們有誌向的優秀女青年,目標必須是開後宮啊!”

怨女花聽到這裡,撲哧一聲笑了。

她層層疊疊的葉片裡有兩縷枝葉探出來,向兩隻胳膊。她將它們一起貼向一側的側頰,臉上蘊起對美好生活的幻想:“你們說得對……這樣聽起來也不錯。”

“是啊!”葉汐篤然,“人生最重要的事兒莫過於搞錢!感情這種問題嘛……”她咂咂嘴,“如果對方對你用情至深,你們是因為其他問題才分開的,你念念不忘還可以理解。但對方既然根本就是個渣男,你這麼在意乾啥呀!揮手跟他說再見,下一個更乖!”

“嗯……下一個更乖!”怨女花破涕為笑,這抹笑容讓她的臉色看起來沒那麼慘白了,稍稍泛起一點點紅暈的雙頰看起來甚至有一點點可愛。

“那,謝謝你們了!”她很有禮貌地欠了欠身,然後轉動身體。葉汐隱隱看到她厚厚的葉片下探出兩條根須,像腳一樣往後挪動,“那我去試試怎麼賺錢!有緣再見吧!”

話音落定,她加快腳步,一溜煙地跑進旁邊草木茂盛的地方。

“哎……”葉汐啞了啞,隻能對著那個遠去的背影說,“再、再見啊……”

……剛才還跟個怨婦似的,沒想到一掃清壞心情,行動力還挺強!

她本來還想委托她用同樣的說辭去勸勸其他怨女花,結果根本沒抓到機會!

肖冷緩了口氣,從地上站起身,望著怨女花歡快跑走的方向複雜道:“沒想到在怪談裡還要給NPC做心理輔導。”

“還是白嫖的心理輔導……”葉汐甕聲,越想越虧。

“嗯……”肖冷幽幽地扭過頭,“話說……”

葉汐以為他想到了什麼怪談細節,神經一緊:“嗯?!”

“有誌向的優秀女青年必須開後宮這事……”他歪著頭,認真地看著她。

“……”葉汐頓時尷尬,想說自己是在用誇張的手法勸解怨女花,然而視線與他一觸,舌頭就莫名打了結,磕磕巴巴說不出來。

肖冷一臉認真:“如果你有這種打算,看在認識這麼久的份上,可以給我留個位置吧?”

葉汐:“……”

肖冷深吸氣,大步向前走去:“如果你需要簡曆,出去之後我發給你。”

葉汐:“???”

什麼簡曆啊!!!

他怎麼還認認真真地申請上職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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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深處,王利這朱子揚覺得自己先後路過了四五十個路牌。和他們走在一起的那個小男孩早已沒了耐心,一路都在抱怨:“我都說了有近道,你們非不聽我的!”

“現在走了多少冤枉路啊!累死了!”

“這麼慢,我爸爸媽媽可能早就離開了,到時候怎麼辦!”

朱子揚和王利對此充耳不聞。

如果說他們最初想跟著路牌走隻是防患於未然,現在小男孩表現出的強烈抵觸就讓他們認定了抄近道必然存在危險。

小男孩還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胡鬨過,亂打亂踢著喊:“我走不動了!走不動了!我不走了!你們彆管我了!”

但按照規則,他們真不管應該是不行的。

於是王利對此的反應是走上前一把抄起小男孩,二話不說扛在肩上,同時沒好氣地告訴他:“你沒力氣可以不走,但想讓我們按你指的路走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啊!”小男孩幾乎要哭出來,“我真的認識近路!”

朱子揚:“閉嘴。”

小男孩:“……”

後來,筋疲力竭的小男孩終於放棄了掙紮,也不用王利扛著了,自己沒精打采地在前面領路。

再經過三四塊路牌之後,他們面前終於出現了一片芳草茵茵的空地,遠處有一個鼓起來的小山包,山頂上種著一棵參天大樹,樹冠上茂盛的枝葉已然連成一片濃綠,看起來非常符合它的名字——生命之樹。

王利駐足鬆了口氣,摸了摸小男孩的頭:“那就是生命之樹了吧?”

“……嗯。”小男孩垂頭喪氣地點頭。

“那走吧,我們送你過去。”朱子揚友好地牽起他的手。

已經放棄掙紮的小男孩沒有任何抗拒,跟著他們走過去,登上山坡後突然眼睛一亮,歡快地跑過去:“爸爸媽媽!”

朱子揚和王利定睛,看到樹下坐著一對三十出頭的夫妻,面前鋪著的野餐布上放滿各種食物。

兩個人看到小男孩也明顯欣喜:“小宇?不是說就去上個衛生間嗎?怎麼這麼久!爸爸媽媽都擔心了!”

“我……我不小心走丟了。”小男孩露出心虛,然後指向朱子揚和王利,“多虧這兩個叔叔送我回來!”

“這樣啊!”夫妻兩個忙站起身,男人上前跟他們握手,連聲道謝,女人從野餐籃中翻了翻,似乎拿出了什麼東西,接著也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