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育良一中規則怪談(2) “剛才我看到……(1 / 1)

規則第1條:高三生嚴禁攜帶手機, 攜帶手機入校的同學將會受到嚴厲懲罰。如果你有攜帶手機,請主動將手機交給你的班主任。

通俗點說,手機是違禁品。

吃飯的時候他們找了張角落處的桌子, 開始的足足三分鐘裡,三個人都在盯著肖冷看。

這家夥兜裡藏著違禁品……

從學生時代遺留下來的對校規的敬畏,讓大家在成年許久後面對違禁品依舊會有一種油然而生的緊張。

但持有違禁品的肖冷本尊不緊張, 他好整以暇地將餐盤裡的每一道菜都就著米飯嘗了一口, 對口味不大滿意,皺了皺眉, 放下和餐盤配套的不鏽鋼飯勺。

“你們說,‘攜帶手機入校的同學將會受到嚴厲懲罰’是什麼意思?”肖冷道。

張立平啞然:“就是這事違規啊……可能會通報批評或者記個過?”

他已經完全代入了學生身份,想得很細致。坐在斜對面的葉汐複雜地看了他一眼, 打斷他:“他問的應該是從規則怪談的角度,怎樣才會觸發‘嚴厲懲罰’?”

“……”張立平噤聲, 肖冷朝葉汐頷了頷首表示感謝:“這個手機是副本安排給我的, 假如說隻要‘帶手機’就會觸發‘嚴厲懲罰’, 不僅很流氓,而且我現在應該已經出問題了, 相當於我根本沒有生存機會。”

楊歌若有所思:“那或許是被老師發現才會觸發‘嚴厲懲罰’?”她說完停頓了一下,又做出另一種猜測, “也有可能是……發現自己身上有手機後,如果沒有及時上交, 會觸發懲罰?”

畢竟規則後半句還提到“如果你有攜帶手機,請主動將手機交給你的班主任”。

這兩種推測都有成立的可能。肖冷拋出下一個問題:“‘攜帶手機入校的同學將會受到嚴厲懲罰’——如果這句話的表述是嚴謹的,那把‘手機主動交給班主任’,就不會受到懲罰了嗎?”

這個問題令三個隊友都愣了一下。

假如是在現實生活中真正的學校裡,答案當然是“不會”。因為現實中的學校製定這種規則無非是為了讓學生專心學習, 學生能主動把手機交給老師既是表明自己的態度,也對學校有足夠的尊重,除非遇上心態不大正常的變態老師,否則沒人會在學生主動上交的情況下還去吹毛求疵。

可規則怪談不是現實生活,這種看似平平無奇的規則反倒最有可能存在陷阱。

依照這個思路,身上有手機但不上交或許還可以保證安全,上交反倒會變成自投羅網。

“有驗證規則的道具嗎?”楊歌望著大家,“這條很難自己分析出結果,可以先驗一下?”

葉汐頓時自己後悔這輪沒選【鑒彆犬】。

好在張立平道:“我有,我有【打假器】!已經升到3級了,3次主動鑒彆加2次被動鑒彆,可以先用一次!”

說完他放下餐具,從兜裡摸出規則頁展開放在桌上,心裡默念啟動道具。

三秒後,一枚印章“啪”地蓋在規則上的序號“1”前面,藍色的圓圈裡寫著一個“假”。

【打假器】在規則之境超話裡被戲稱為“【鑒彆犬】平替”,因為它和【鑒彆犬】一樣可以鑒彆規則真假,就連各等級的使用次數都和【鑒彆犬】相一致。唯一不同的是它不會詳細標注哪句話存在問題,而是一條規則中隻要有一部分為假就會被標注為假。

這種機製在很多情況下會坑到參與者,但對目前這條規則來說再合適不過。

“是假的。”張立平斟酌道,“如果前半截是假,就說明攜帶手機並不會遭受懲罰;如果後半截規則是假,就說明不能把手機交給班主任。”

如此就可以得出一個結論:無論到底哪句話假,都沒有必要將手機交給班主任。

手機的問題暫時解決,但規則裡依舊存在很多疑點。

比如規則2,既然已經先說了“請各位同學按時上交各科作業”,為什麼還要單獨強調“尤其是語文作業”?

另外還有規則3到8,雖然明面上都看不出問題,隻是想幫學生規避危險,但也可能存在誤導,嚴格遵守或許反倒會錯過關鍵信息,先前的星月公寓規則怪談就是這種情況。

此外由於校園面積夠大,還劃分教學區、生活區,四個人一致認為副本中除了這份“高三年級學生守則”可能還有其他規則,隻不過他們還沒有找到。

七點十幾分,四個人返回教室,準備上晚自習。育梁中學高三年級的晚自習時間是從7:30到9:30。學生們9:30結束晚自習就要返回宿舍,22:00宿舍關閉,22:30熄燈。

在兩節晚自習之間的課間,有個短發女生找過來,在門口敲了兩聲門,詢問離門最近的同學:“請問胡依娟是你們班的嗎?”

被問到的同學回答:“不是。”

“哦,好的。”女生聞言沒有絲毫逗留,離開1班教室的門,又去敲隔壁的2班。

其實每個班都不會有人叫胡依娟,胡依娟是她自己的化名,她到處問是為了尋找隊友。

她和幾名隊友隸屬於一個剛剛成立的民間組織,加入組織的最基本要求是在規則怪談裡擁有特殊身份,無論是好運者、厄運者還是混沌者都沒關係,但原則上不收平凡者。組織裡僅有的兩個平凡者是名校物理係學生,他們打聽到有關部門監測怪談入口的基本原理,自己順著思路也造出一台簡易的機子。

這台機子會監測方圓五公裡內的聲波和光波波動,雖然“方圓五公裡”的監測精度遠不比官方製造出的專業儀器,但對一個民間組織而言足夠用了。

憑借這台儀器,組織成員最近都頻繁地在“方圓五公裡”的範圍內晃悠,儘可能多的進怪談刷道具。刷出的道具由組織統一出售,換來的錢組織和原持有人五五分成。

這樣看似不如自己單打獨鬥劃算,但一方面大家抱團能提高生存率,另一方面如果組織成員在副本中不幸喪命,組織還會為其指定的親屬提供“N+1”的賠償。

這裡的“N”指的是死者在加入組織後進入過的怪談總數,單位是“百萬元”。比如一個人加入組織後成功刷了8次怪談,死在了第9回裡,那麼“N+1”就按“9+1”算,也就是10次,提供給親屬的賠償金將高達1000萬元。

唯一的附加條件是N不能為“1”,也就是說如果加入組織後第一次進怪談人就沒了,那是拿不到賠償金的。

這一條勸退了很多人,但有更多的人心存僥幸,認為自己不會那麼倒黴。

大家總說“生命無價”,但現實是殘酷的。對很多普通人來說現在他們面對的現實就是“自己不一定哪天就會死在怪談裡”,那如果能借此給家人換一筆錢,保障父母、子女日後的生活,對自己來說就是最好的結果。

因此加入這個組織的每一個人都很拚命。

胡依娟是今天從一幢辦公樓裡被吸進的怪談,當時他們組織的儀器監測到了方圓五公裡內的波動,她和五名隊友就從範圍內的不同位置開始碰運氣。進來之後,她的身份是高三(6)班的學生,但班裡一個隊友也沒有,她一時不知他們是沒進來還是出現在了彆的班級裡,隻能挨個敲門對暗號。

最終,她在5班找到一個隊友、8班找到兩個,9班找到一個,11班找到了最後一個。

六個人全齊,聯手刷本,這是個很好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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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0,晚自習下課,葉汐和楊歌結伴回到宿舍。她們住在女生宿舍樓的402房間,屋裡除了她們還有兩個同在1班的室友,但估計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乾擾因素,副本設定這兩個女生最近外出參加考試了,不在學校。

葉汐和楊歌於是回了屋就開始翻箱倒櫃地找線索,很快找到了兩個關鍵物品。

首先是兩個人的衣櫃裡都發現了一張字條:。

“1.騙子,他是個騙子;

2.學校裡沒有老式水井是騙你的,老式水井就在鴻鵠樓正前方的空地上;

3.見到老式水井要無視並離開是騙你的,老式水井不存在任何危險;

4.‘一切為了學生’是騙你的,‘為了學生的一切’是真的;

5.鴻鵠樓廢棄於1994年;

6.晚間隻有一個老師的辦公室是危險的,遠離!”

字條是手寫的,歪歪扭扭的字跡仿佛透著一種痛苦。葉汐和楊歌認真比對了兩張紙,確認內容完全一致。

……但這個內容,讓本來就透著詭異的副本顯得更詭異了。

“他是個騙子”,但“他”指的是誰?

關於老式水井的規則,該信字條還是學生守則?

“一切為了學生”為什麼是假的?

“鴻鵠樓廢棄於1994年”這句話背後有什麼隱情?

好在這些規則都和女寢沒什麼關係,葉汐和楊歌於是一致決定先睡個安穩覺,規則留到明天再和隊友一起討論也不遲。

至於在宿舍找到的第二條線索,則是她們發現……她們也有手機。

葉汐的手機藏在衣櫃最深處,卷在一件T恤中間。楊歌睡在葉汐上鋪,手機塞在枕套裡。

兩部手機都開著“免打擾”模式,兩個人一起檢查了一下,手機裡有微信,微信聯係人中有“路安”和“陳鬆炎”。

也就是肖冷和張立平。

“路安”還給葉汐發了條消息:“在?”

發送時間是晚上9:42,也就是幾分鐘之前,目測是肖冷剛到寢室的時候。

他在試探她手裡是不是也有手機。

葉汐立刻回複:“嗯,我和楊歌手裡也有手機。”

幾秒過後,肖冷拉了個4人小群,可見張立平那裡同樣有手機。

這下就方便了,葉汐楊歌直接把宿舍裡發現的字條拍了張照發到群裡,張立平看完直呼:“我操,這個副本的鬼片即時感也太重了吧!”

老式水井、廢棄教學樓、歪歪扭扭的字條、暗藏危險的辦公室……

萬幸他們現在還沒見到電視,否則張立平有理由懷疑“老式水井”裡藏著某日係著名女鬼,七天後會從電視裡爬出來跟他們熱情擁抱。

22:30,寢室準時熄燈。和絕大多數寄宿學校一樣,育良一中的熄燈方式也是由宿管簡單粗暴地拉閘,所有房間的燈光在同一瞬間整齊熄滅,樓道裡的燈隔一盞留一盞,大概是為了方便學生夜裡去上衛生間。

葉汐和楊歌悶在被子裡往微信群發消息。

楊歌-盧迪:“@路安你們兩個是同寢室嗎?寢室幾個人?室友在學校嗎?”

肖冷-路安回複:“是同寢室,但室友不在學校,請病假了。”

葉汐-林雪:“我和楊歌這邊的室友也不在,去外校考試了。”

消息剛發出去,樓道裡響起敲門聲。

“篤篤篤”三聲,離得很遠,應該是在樓道儘頭處的某一扇門。

然後響起女生的聲音:“開門,查寢。”

葉汐和楊歌呼吸一滯,條件反射地先將“違禁品”藏到了枕頭底下,然後豎起耳朵靜聽動靜。

高三年級學生守則第7條:高三宿舍設有宿管,但沒有查寢安排。如果有人敲響房門並自稱查寢,請立即向宿管舉報。

這條規則看起來應該沒有問題。可如果規則是真的,沒有“人”查寢,那現在在查寢的是什麼?

兩個人同時開始可怕的腦補,不約而同地往被子裡縮了縮,心裡瘋狂祈禱外面的“東西”不要來敲她們的門。

但幾分鐘後,還是輪到了她們。

“篤篤篤”。

“開門,查寢。”

葉汐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的摸出手機,打字打得飛快:“我覺得不能直接開門。”

“‘高三宿舍設有宿管,但沒有查寢安排’說明外面的東西不正常,那如果直接開門去找宿管舉報就很危險。”

楊歌-盧迪:“我同意。”

“這和我們17號的考題異曲同工哈哈哈哈。”

——指的是“作家規則怪談”裡關於外賣的那一條。那一條的規則看似清晰好操作,但其實存在極強的誤導性,真正的做法應該是在確定外面到底是人是鬼之前,根本不要讓對方察覺屋裡有人。

而現在的狀況,找不著宿管舉報也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知道查寢的不是“人”,就要儘量避免與她碰面。

同一時間,男寢也響起同樣的聲音。426寢室裡住著胡依娟的隊友王曉,在敲門聲出現在自己門外之前,他同樣在祈禱查寢者不要過來,但該來的最終還是來了。

王曉又確認了一遍規則,隻好沉了口氣,從床上爬起來。

這是他加入組織後第一次進入副本,如果直接喪命,家屬一分錢都拿不到,那他就白死了。所以他無論如何都得活下去,心裡那點恐懼在金錢面前不值一提。

王曉壯著膽子走向房門,握住門把的手因為未知恐懼而劇烈打顫。他聽到自己的心跳得飛快,暗暗鼓勵了自己好幾次才擰動把手將門拉開。

外面沒有人,不知是查寢的人已經走了,還是從未存在過。

王曉屏住呼吸,沿著樓道向左看去。隔一盞亮一盞的樓道燈投下昏暗的黃光,樓道儘頭的宿管辦公室的燈還亮著,房門正上方的窗戶裡映出節能燈明亮的白色光線。

王曉定了定心,朝那片明亮走去。

他隻想趕緊結束這件事情讓自己安心,便一路都沒有停頓,更沒有回頭看背後的昏暗,避免了一切自己嚇唬自己的可能。

於是他也沒有看到,在他經過第一盞樓道燈之後,被投在身後的影子就開始變了。

影子越拉越長,原本模糊的輪廓在光暈裡逐漸清晰,長出齊腰長發,在斑駁的大理石地面上幽幽地盯著他看。

等他走過第二盞燈,影子在光線轉變下改變角度,貼到牆上,肩以上的部分彎折到房頂位置,居高臨下地將他圈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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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寢的敲門聲過去之後,女寢樓道歸於安寂。葉汐和楊歌的心神也慢慢放鬆,疲憊很快就湧起來,將她們扯入夢鄉。

……高三真的很累。上大學之後的葉汐在壓力大的時候偶爾會失眠,但高三那會兒明明壓力大到幾乎讓人崩潰,她卻反倒每天都能沾枕頭就著,無非是因為精力消耗比壓力更大,讓她根本沒有餘力失眠。

“嗬……”

她突然聽到女人的冷笑。很輕,但帶著一種說不清的嫵媚,在半夢半醒間擦過她的耳際。

葉汐驀然驚醒,雙目緊盯眼前的漆黑,什麼都沒看見,但冷笑又響了一次:“嗬。”

還是貼著她的耳朵響的,她猛地側首盯向身邊傳來的方向,心裡已然腦補旁邊躺著個女鬼正在陰惻惻地盯著她看,定睛卻發現什麼都沒有。

葉汐毛骨悚然!

她一骨碌爬起來,喘著氣張望四周,然後就隱隱看到……

與自己床尾緊挨的那張屬於是有的床上,坐著一個長發女人。

一室黑暗裡,一束淺淡的月光剛好投在她的身上,她的長發又濃又密,葉汐坐在她側後的位置連她的側臉都看不到分毫。

但她似乎察覺到了葉汐的存在,一分分轉過頭來……

“啊——!!!”葉汐終於尖叫出聲,楊歌頓時也被驚醒,直接從上鋪跳下床:“怎麼了?!”

“有鬼!!!”葉汐伸手去抓她的手,楊歌剛聽到那句“有鬼”就覺得手被碰到,也嚇了一個激靈,繼而看清是葉汐伸來的手,立刻坐到她床邊,“彆怕彆怕……”楊歌吸著涼氣安慰她,“什麼鬼?在哪兒?”

“一、一個女鬼……”葉汐心有餘悸,舌頭有點打結,儘量平靜地描述,“她剛開始……剛開始湊在我耳邊笑,然後我、我坐起來就看到……”

這麼一回憶,葉汐就覺得剛才的場景更嚇人了。她怕得想哭可又哭不出來,便伸手指著前面那張床的位置,哽咽著道:“她就坐在那個床邊,差一點就……就回頭看我了……”

……靠!

楊歌也被嚇壞了,頭皮都麻了一層。

之後好幾秒的工夫,兩個人都直勾勾地盯著葉汐剛才所指的方向,女鬼雖然已消失不見卻分毫不能減緩她們的恐懼。

楊歌緩了半天才又說出一句話:“你說……咱倆擠擠,能睡得下不?”

學生寢室的床,寬度隻有1.2米。

但葉汐當機立斷:“沒問題!”說完已經不由分說地往裡側挪去,留出外面一半的區域給楊歌。楊歌起身從上鋪把自己的被子拽下來,立刻上床,一邊蓋好被子一邊跟葉汐擠得緊緊的,魂不守舍地提議:“據說、據說咱的國歌最一腔正氣,能辟邪!咱唱國歌好使嗎?”

“……”葉汐嘶啞地反問,“萬一唱著唱著發現有個陌生的聲音在跟咱們一起唱,怎麼辦……”

“臥槽你閉嘴啊!!!”楊歌一把捂住她的嘴,也快嚇哭了,“我求你這種時候收收腦洞!三更半夜不要講鬼故事!”

男生寢室。

張立平一直是個睡眠質量極好的人,耳中隱隱聽到女人冷笑,他夢裡就浮現出自家大姐冷笑開嘲諷的樣子。由於姐弟關係夠好,他一點恐怖感都沒感覺到。

直到他開始覺得呼吸困難。

他明明在做一個正常的夢,卻覺得胸口被壓了一塊巨石。於是夢境很快變了,他夢見自己置身沙漠,被埋在黃沙中,不僅胸口憋悶喘不上氣,連四肢都開始發麻。

強烈的不適感令張立平皺著眉蘇醒過來,下意識地睜了睜眼。

下一秒,他雙目圓睜。

他清楚地看到眼前的被子高出來一截,就好像有個人摞在他的身上。靠近脖頸的這一側被子邊沿因而掀起了一條縫,在那條縫裡,他看到女人濃密的頭發……

離得太近,他連對方頭頂的旋和發縫都看得清晰。

發縫很整齊,但是盯得久了,張立平恍惚覺得裡面滲著紅色,呼吸間似乎還有一點點專屬於血漿的鐵腥味和一縷不太真切的腐臭味……

張立平想要喊,但緊張得喉嚨發不出聲。

不知過了多久,上鋪傳來響動,肖冷突然翻身下床,咚地一聲落在地上,然後伸手就往鄰床下鋪上抓。

同一秒內,張立平身上的怪相消失,呼吸驟然通暢。

他急喘了兩口氣,坐起身:“你乾啥?”

肖冷立在鄰床面前,冷冷地盯著空蕩的下鋪:“剛才我看到這裡坐著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