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願意和我結婚嗎(1 / 1)

冰尖美玉[花滑] 祝鳶 15536 字 6個月前

修整了幾天後, 時間很快來到高山滑雪的比賽日。

選手能夠邀請親友來觀賽區觀看自己的比賽,與上次冬奧會幾乎一模一樣的安排,紀和玉也同樣應雲澈之邀到了觀賽區看比賽, 隻是, 在紀和玉問起其他“親友”的時候,雲澈卻始終不曾對他言明, 直到比賽那天坐上了觀賽席,紀和玉才知道其他“親友”究竟是誰。

“我們小玉真棒!”雲母笑眯眯地抓過了紀和玉的手,毫不見外地將他左手的袖子向上卷了一點, 直到見到那隻白玉鐲子仍乖乖地戴在紀和玉腕子上,頓時笑得更加開懷,拍了拍紀和玉的手背, “阿澈最近有沒有欺負你?”

紀和玉還沒從就這麼見到雲父雲母的震驚中回過味來,被這麼一拍也隻是下意識搖了搖頭,呆呆叫人道:“伯父伯母……”

早知道雲澈還叫了他的父母,自己就不該來看比賽的!

當時自己比賽雲父雲母也到了現場,自己、自己怎麼就沒想到他們也可能來看雲澈的比賽呢?

紀和玉有些懊惱自己的決定,可是又忍不住想, 這可是雲澈的比賽,他如果不看……

沒有這種如果,他根本不可能不看雲澈的比賽!

紀和玉有些絕望地想, 自己怎麼就這麼被雲澈給吃得死死的了。

“坐吧小玉,這天怪冷的,你會不會凍著?”雲母拉著紀和玉有些冰涼的手,絮絮叨叨道,“阿澈可專門吩咐了我們好好照顧你,瞧你這孩子, 手這樣涼。”

“沒事,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的,”紀和玉紅著臉應道,“我都二十一了。”

“都二十一了啊,”這回出聲的乃是雲父,他狀似感慨地說道,“的確不是小孩子了。”

紀和玉正要應是,卻不料雲父下一句就語出驚人道:“畢竟明年生日過了就可以結婚了。”

完全沒想到這一出的紀和玉下意識吸了口氣,卻不料冷風一下子倒灌進嘴裡,猛地嗆咳了起來。

“咳咳咳咳——”紀和玉咳得眼角都有些泛紅,雲母忙伸手替他拍背,同時輕輕瞪了雲父一眼。

“你怎麼說話的呢!”雲母嗔怪道。

紀和玉本以為雲母要幫自己說話,結束這個荒唐的話題,卻不料她同樣語出驚人道:“阿澈都還沒跟我們小玉求婚呢,你這麼說也太怠慢小玉了吧,不成、不成。”

紀和玉神色複雜地看了雲父雲母一眼,勉強說服自己二老隻是在開玩笑,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伯父伯母,你們說什麼呢,我和哥還沒考慮這些。”

“你年紀還小,想不到那麼遠也是正常的,”雲父一臉嚴肅道,“但是阿澈,怎麼這麼考慮不周呢?太不像話了,我們雲家可沒有那種不負責的男人!等他比賽結束了,我非要好好說說他不可!”

我們雲家沒有那種不負責的男人……?

負責,負什麼責?

紀和玉莫名就想到一些不可言說的事情,耳朵立刻就紅了,若非他戴著厚實的圍巾,隻怕立刻就要被雲父雲母發現端倪。

“伯父伯母……”紀和玉有些頭疼,想要製止二老這個荒唐的念頭。

就聽雲母蹙眉說了一句:“小玉,你也是,都戴了我們家的鐲子這麼久了,怎麼還不肯叫我們一聲爸媽呢?”

紀和玉面上笑意微僵。

然而,雲母簡直“得理不饒人”到了極點,接著道:“算了,你年紀小,面子薄,我們也不逼你,等你和阿澈結婚了再改口也不遲。”

紀和玉:……

抽簽的結果很快公示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注定”,雲澈的出場號次,於四年前那場冬奧會一樣,再一次很巧合地抽中了“17”,也就是紀和玉的生日。

號次公布的那一刹那,紀和玉心有所感地向選手席上看了一眼,就見遠處雲澈果然也在看他,向他微笑著點了點頭,同時做了個“好運吾愛”的口型,羞得紀和玉頓時滿面通紅。

在雲澈的身邊,他的老損友斯蒂芬忿忿不平地捅了他一下。

用斯蒂芬的話來說,就是雲澈好運的抽到了自家honey的生日數字,而他卻沒有,所以心裡不平衡了。

雲澈微微一哂,卻並未反駁斯蒂芬的話。

抽到了紀和玉的生日數字,怎麼能不算是好運呢?

“行了,彆瞪我了,瞪我也沒用,抽不到你家亞當斯的號次,是你自己沒用,”雲澈愉快道,“等我跟和玉結婚了,會請你來喝喜酒的。”

斯蒂芬還想再說些什麼,但很快就被雲澈的話轉移了注意。

上次冬奧會時,兩人分明就是一張窗戶紙遠遠沒有捅破的狀態,尤其紀和玉,更是懵懵懂懂毫無開竅的跡象,怎麼現在都已經要結婚了嗎?

“你們什麼時候定下來的?”斯蒂芬有些複雜地問道。

“還沒有,”雲澈鎮定自若,“我還沒有跟他求婚。”

斯蒂芬嗤笑一聲:“沒求婚你說個屁,人家答不答應你都不一定!”

為了彰顯自己的“嘲諷之意”,斯蒂芬甚至特意用上了一口蹩腳的華文,和他難得學會的一句華國臟話。

誰知雲澈絲毫不惱,甚至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悠悠道:“他不會拒絕我。”

“更何況,誰說我沒求婚的?”

剛才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斯蒂芬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一時間忍不住懷疑是否是東西方的文化差異導致他理解出錯。

就聽雲澈接著道:“我就是沒求婚,不過,也很快了。”

“你覺得我會在什麼時候求婚,嗯?”饒有興味的目光令斯蒂芬有些不好的預感。

斯蒂芬遲疑了一下,試探道:“不是吧你,你真要、真要……”

這個假設實在太過大膽,斯蒂芬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運動員雖然不是對感情生活要求多麼嚴苛的公眾人物,但紀和玉跟雲澈都是頂尖運動員,又都是男性,難免會受到一些非議,哪怕他和亞當斯在一起這麼久了,兩人也不是一個領域的,也沒有徹底公開,頂多是在周圍的朋友之間知道而已。

“怎麼,你有意見?”雲澈面不改色道,“那是我和他的事,除非你能拿冠軍,否則,接受主要采訪的,都隻會是我。”

“更何況,我會拿冠軍。”雲澈語氣裡的傲氣不加掩飾。

“我怎麼就不能拿冠軍了?”事關冠軍之爭,斯蒂芬也顧不上八卦了,毫不留情地回敬道。

“就憑我抽中了和玉的生日,而你沒有。”雲澈輕笑一聲,徹底令斯蒂芬說不出話來了。

高山滑雪的比賽很快開始,現在進行的是超級大回轉項目。

高山滑雪本就是馳騁於高山之巔、行走在生死邊緣的極限運動,超級大回轉更是高山滑雪中十分驚險的一個單項,與高山滑雪回轉、高山滑雪大回轉不同,隻進行一次比賽,選手需要以之字形滑行通過標注旗門,並以超快的速度滑下斜坡,在男子超級大回轉中,需要穿過的旗門數量在35個以上,與大回轉相比,賽道的斜坡更為陡峭,旗門間距寬25米以上,對選手的滑行和方向控製技巧有著極高的要求。①

高達600餘米的垂直落差、複雜反折的滑行路線,以及100公裡以上的時速,令超級大回轉成為名副其實的“極限挑戰”。

僅僅是坐在觀賽席上俯瞰其下的雪道,紀和玉都忍不住為大自然的天然威懾所震撼。

在這樣險峻的高山之巔,在空氣有些稀薄的高海拔地帶,在如此寒冷、如此山風呼嘯雪花紛飛的賽場上,想要完成比賽都不是易事,就更不要說爭分奪秒去爭奪第一了。

比賽分明還未開始,紀和玉就覺得自己的精神已經高度緊繃起來了,簡直比他自己參加世界大賽還要緊張。

“彆緊張啊小玉,”雲母笑眯眯地替他攏了攏圍巾,“你坐在這裡,阿澈怎麼說也得好好表現吧,他肯定能行的啦,而且,他不是還抽中了你的生日號次嗎?這可是彆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緣分。”

紀和玉被她說得有些臉熱,尷尬地輕咳一聲,辯解道:“沒有,我沒有緊張,伯母。”

“好好好,你沒有緊張,”雲母也不戳穿,仍舊是那副樂嗬嗬的表情,“是我們緊張。”

“不過小玉啊,替家人緊張是很正常的事嘛,不用覺得丟人哦。”

紀和玉面色更紅,半晌終於勉強從喉嚨裡擠出一個字來:“……嗯。”

比賽終於開始,看過前面的選手的比賽後,紀和玉緊張的心情總算緩解了不少,甚至開始期待起雲澈的上場。

高山滑雪比賽速度很快,畢竟,在那樣高的時速下,頂尖選手隻需兩分鐘多的時間,就能完成自己的輪次。

當一身滑雪服的雲澈站上雪道入口時,紀和玉看見了他身上那個大大的標號“17”,好不容易平複下去的心緒再度翻湧起來,面上熱度更是久久難消。

尤其是,站在雪道入口的雲澈,似乎有意無意地往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

雲哥真是、真是……

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這麼不正經!

“咳咳咳小玉,”雲母隻覺自己看了一出兒子與“準兒媳”間的好戲,忍不住出聲逗紀和玉道:“小玉,天這麼冷,你還是很熱嗎?怎麼臉這麼紅,有沒有不舒服?”

被嚇了一跳的紀和玉:……

“沒、沒有,”紀和玉含混地擺了擺手,岔開話題道,“快看比賽吧,哥馬上就要開始了。”

說完,他就緊緊盯著雪道前雲澈的身影,生怕雲母又要說自己些什麼。

自然也就沒有聽見,被風聲掩蓋過去的、雲母悄悄與雲父咬耳朵道:“哈哈哈哈小玉真的好乖好可愛,咱們兒子怎麼就運氣這麼好,碰上這麼一個人呢?”

雲澈原本就是這個項目再頂尖不過的明星選手,人氣極高,本次又是在華國主場作戰,哪怕他的比賽還沒開始,現場觀眾的熱情也久久不息,場上此起彼伏地響起了熱情的加油聲,紀和玉也被這樣的情緒所感染,沒忍住跟著喊了兩句“加油”。

然後,就見雲父雲母再次用慈祥和藹的、看“兒媳婦”的眼神看向了自己。

紀和玉整個人又是一僵。

“沒事,喊加油多好啊,”雲母拍了拍紀和玉僵住的肩膀,“那些粉絲都喊加油呢,咱們是家人,更應該喊加油嘛,你這樣阿澈會很高興的。”

“我、我知道了。”紀和玉訕訕地摸了摸鼻子,隻覺自己在雲父雲母這裡,幾乎將臉都丟儘了!

雲澈的比賽終於開始,哨聲響起的那一瞬間,紀和玉隻覺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雪道前的男人已然雪杖一樣,如離弦之箭向山腳奔馳而下!

就如同滑行、旋轉和跳躍已然成了紀和玉無需思考的本能一樣,從高山之巔馳騁而下,對雲澈來說,也是他無需思考的本能。

常人根本達不到這樣快的反應速度,但雲澈,根本就是不需要反應!

逼近30度的雪坡傾角,令選手的加速度達到一個很快的程度,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雪道上的雲澈就在極有技巧地調整身體方向以及雪杖揮舞的幅度之下,時速達到了一百公裡以上,並且還再持續不斷地加速。

紀和玉隻覺呼嘯的山風將自己的鼓膜都要吹裂,所有感官都被屏蔽,隻剩下一雙眼睛觀看雪道上的雲澈,隻剩下一顆心,怦怦地為那馳騁在雪道上的人而跳動。

雪道上的雲澈,即將來到第一個大轉彎處,160度左右的急轉彎對選手的技巧是個很大的挑戰,如果速度過大很可能跌出雪道甚至受傷,但如果速度不夠,則意味著選手在時間上回相當吃虧,甚至可能就因為在大轉彎處耽擱的這幾秒的時間,與獎牌擦肩而過。

但雲澈顯然不會犯這樣的失誤。

常年的訓練,誇張的反應力和協調性,以及背後所有愛著他的人們的支持,就是他的底氣。

身體的扭轉調整到極致,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儘可能提高自己的速度,在陡彎上旋轉的身影,幾乎快到難以用肉眼捕捉,如一陣風穿越了旗門。

紀和玉聽見了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聲,撲通,撲通,撲通。

原來,他的呼吸都不知什麼時候悄然壓抑,都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隨著雪道上雲澈的身影的運動而起落。

仿佛整個人,都被遠處的雲澈以另一種方式掌控。

雲澈的水平相當頂尖,而“17”這個數字,又實在具有某種魔力,不管是四年前的上一屆冬奧,還是眼下的這場比賽,風向和風力都相當站在雲澈這邊,不僅沒有成為他的阻力,反而成為他從最高處馳騁而下的助力。

更甚至,雲澈覺得自己今天的速度出奇地快,比他任何一次訓練,任何一次比賽都要從容,都要輕盈。手裡雪杖的揮舞簡直如臂使指,足下雪板的滑行呼呼生風,輕快如跨著一匹駿馬馳騁於遼闊的原野之上!

僅僅是紀和玉一個眨眼的功夫,雲澈就穿過了好幾個旗門,多到他已經無法計數清楚。

雖然他對這個項目遠沒有雲澈那麼了解,但上次冬奧看雲澈的比賽前惡補的“那些知識”,此刻也算是派上了用場,紀和玉能隱隱感覺到,雲澈今天的狀態格外地好。

簡直比任何一次比賽,比上屆冬奧拿下幾個單項的冠軍是還要好。

是、是因為自己在這裡嗎……

是因為雲澈又一次抽到了自己的生日數字嗎……

這個認知讓紀和玉不由得又紅了耳朵。

打住!這可是焦灼是比賽現場,不要想那麼多雜七雜八的!

快看雲哥的比賽!

紀和玉在心裡狠狠唾罵了一番自己的胡思亂想,絲毫沒有他莫名就被雲澈完全“拿捏”的感覺。

雪道上,雲澈仍在持續不斷地加速,仿佛雪面對他而言根本沒有阻力。

從最高的山巔一路疾行而下,哪怕六百餘米是落差和35個以上的旗門聽上去很多,但在絕對的高速之下,其實也就是幾個呼吸的距離。

終點線的標尺就在眼前,隻差最後一個加速,最後一個急轉,雲澈就要衝過。

紀和玉的呼吸再次一緊。

其實雲澈滑到快到山腳的位置,紀和玉已經不怎麼能看得清楚,隻能隱約看見一個模糊的小點。

但隻要他的身影能出現在視野裡,就能給紀和玉以莫大的心安。

這是他們之間的心照不宣。

最後一段衝刺,聽起來很艱難很重要,但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同。

不過就是雪杖揚起,加速,加速再加速而已!

在觀眾的歡呼與喝彩聲中,雲澈衝過了終點線。

不知是觀眾的喝彩實在太大聲,還是紀和玉心裡情緒波瀾太大,以至於紀和玉的大腦都有些暈眩。

半晌,紀和玉才反應過來,雲澈的比賽,結束了。

紀和玉深吸了口氣,總算意識回籠,轉向了計時面板。

然而,還沒等紀和玉看清那個數字,現場的歡呼就再一次震耳欲聾。

就連他身邊的雲母都拽了他一把,露出了罕見的出格的表情:“小玉你瞧,阿澈做到了!他做到了!”

就見計時器裡,雲澈的成績定格在1分22秒17。

紀和玉的大腦仍在嗡嗡作響,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個成績意味著什麼,隻是隱約地覺得,這個成績相當厲害。

“不錯,沒給我們雲家丟人!”下一秒,雲父站了起來,同時也給出了答案,“我就知道,有愛人在邊上看著,阿澈不可能不超常發揮的!”

“總算是破了他心心念念的世界紀錄了!”

與花滑這樣有著相對固定的打分規則和難度要求的項目不同,高山滑雪的比賽裡,各地的賽道坡度、長度、雪面厚度、風力和風向都不相同,想要打破世界紀錄,需要天時地利人和共同的作用,實際上相當困難。

但今天,在華國的賽場上,在華國的雪山裡,在愛人的生日數字的加持下,雲澈終於做到了。

1分22秒17,既打破了世界紀錄,同時也以無可爭議的優勢,強勢排在了目前的排行榜第一,甚至甩出目前排名第二的斯蒂芬二十餘秒,這個時間差不可謂不大,這樣的比賽成績,更是堪稱奇跡。

“哥打破了世界紀錄?”紀和玉後知後覺地呆呆重複了一句,甚至沒有意識到雲父雲母都在以滿懷笑意的目光看著他,也沒有意識到結束了比賽的雲澈坐上了上山的索道,正在向觀賽席趕來。

“和玉。”紀和玉猶自沉浸在剛剛那場比賽的氛圍中無法自拔,耳邊就忽然響起了男人微微沙啞的嗓音。

雲澈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他的身前,同時習慣性地站在上風口,擋住了呼嘯而過的山風。

“……哥?”紀和玉眨了眨眼,還沒想明白雲澈是什麼時候到自己身邊的,忽然就身體一輕,下一瞬,已然被人擁在了懷裡。

隔著厚重的冬大衣,雲澈也能感覺到掌心之下纖細的腰身,以及獨屬於紀和玉的體溫。

當紀和玉抬起纖長的眼睫望向雲澈時,雲澈再沒能按捺下心中悸動,悄然俯身而下,精準無誤地吻住了紀和玉的唇瓣。

紀和玉下意識睜大了眼睛。

這、這裡可是外面,而且雲父雲母就在兩人身邊!

隻是,還沒等紀和玉來得及思考更多或是聚集起全身力氣推開雲澈,趁他不備侵入他的口腔的舌尖已然徹底占據了他的口腔,讓他甚至無法輕呼出聲。

舌尖在口腔內壁肆無忌憚地搜刮掃蕩,仿佛自己才是這一處私密空間的主人,甚至爭奪起了紀和玉口中本就為數不多的氧氣。

年少者很快就失去了呼吸的節律。

摟在紀和玉腰間的手將人擁得更緊,幾乎要與自己融為一體,恨不得能把紀和玉揉進自己的骨血裡。

這是他的少年,是他獨一無二的少年。

舌尖的相纏攪動,使紀和玉被動地與雲澈交換口中津.液,被動地滾動喉結,將本不屬於自己的那些咽了下去,同時也很快就在這個忘我的吻中沉溺,任由大腦一陣陣地缺氧也毫無知覺。

在嘈雜的世界裡,似乎隻剩下了紀和玉自己,以及將他摟住,又主導了他的呼吸的雲澈。

直到被雲澈放開後很久,直到紀和玉的眼尾都暈紅一片,他才終於回過味來,想起了自己所顧忌的那些事,“惡狠狠”地瞪了雲澈一眼。

殊不知,因為身體實在軟綿綿得緊,這一眼根本沒什麼力道,在雲澈看來簡直就像是在撒嬌。

雲澈愛憐地吻了吻他緋紅的眼尾,柔聲哄道:“沒事,這裡隻有我們和爸媽,沒事的。”

有爸媽還叫沒事嗎?

紀和玉正要反駁,就聽雲母笑眯眯解圍道:“沒事的小玉,我和你爸年輕的時候也是這麼過來的。情到深處難自禁嘛,我們都能理解,都能理解。”

聞言,紀和玉原本就發燙的臉更是泛起了一陣火辣辣的熱意。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好在雲澈並不能在觀賽區停留多久,高山滑雪的項目比得很快,他一會兒就要去接受頒獎和采訪。

在雲澈的要求下,紀和玉陪著他一塊去後台領獎,他原本還有些猶豫以自己的身份去是不是不太合適,但雲澈解釋了往常的頒獎儀式也有很多選手帶家人朋友來看,而紀和玉又是華國本國的選手,走個“後門”進內場也不是什麼難事,紀和玉想了想,確實不太想錯過雲澈領獎的場面,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雲澈的成績實在太匪夷所思,是以正常比賽結束後,都沒有人能夠超越他的分數,自然也就無可爭議地成為了超級大回轉的冠軍得主,而這個單項的金牌,恰恰也是雲澈距離高山滑雪的大滿貫所差的最後一枚金牌,不可謂不意義非凡。

頒獎儀式的籌備很快結束,雲澈趁沒人注意的間隙,在紀和玉眉心飛快落下一吻,這才向他揮手告彆,跟著工作人員去準備領獎。

紀和玉站在領獎台下,最靠近領獎台的位置,抬頭仰望著站在最中央的雲澈,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四年前雲澈接受采訪時,在回答記者“此刻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這個問題時,所給出的答案。

“將我的好運傳遞給華國選手,讓更多的華國選手擁有滿意的成績”。

本屆冬奧,華國在多個項目中都取得了不小的突破,現在看來,雲哥的願望應該實現了吧?

雲哥真是一個很好的人啊。

紀和玉這麼想著,面上不由浮現了一絲笑意。

然而,他很快就要笑不出來了。

頒獎儀式結束後,雲澈自然要接受采訪。

這一次,記者問出了同樣的一個問題。

——請問雲神,在獲得了這枚金牌,同時也是您職業生涯大滿貫的最後一枚金牌後,您有什麼想做的事或是想說的話嗎?

鏡頭裡,面對這位記者,雲澈罕見地笑了。

“我記得,四年前我也被問過同樣的話題,當時我的回答是鼓勵華國其他的運動員們。”

“但其實,今天我想對大家說實話,”雲澈頓了頓,在記者有些驚訝的目光中,接著道,“我當時所想的與眼所想,其實一般無二。”

“那是什麼?”雲澈奇怪的回答和態度,成功勾起了記者乃至所有觀看著直播的人的好奇心,就連紀和玉同樣也是如此。

下一秒,就見雲澈笑意更甚,目光越過記者的方向,轉向了紀和玉的所在之處。

在回答問題時看向彆人其實相當失禮,但雲澈依舊“違背修養”了一回,因為他接下來要說的話,要做的事,都再與旁人無關。

隻與一人有關。

“我最想做的事,是得償所願,”雲澈一字一頓,給出了四年前未能給出的答案,“而我之所願……”

“不過一身一心,儘皆係於一人;而我心中之人,亦可以入我懷中。”

這句話的確有些拗口,而且令人難以置信,所有聽到這話的人不由思考片刻,但仍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可是雲澈,是傳說中冷淡疏離的滑雪天王雲澈,怎麼可能在大眾面前說這樣的話?

唯有紀和玉愣在了原地。

雲澈一手執起胸前的金牌,慢慢將其舉起,目光愈發柔和。

“而我此刻最想做的事,則是戴著我的金牌,親吻我愛的人。”

“我們上次見面,是花滑男單自由滑的那天。”

一番話如一石激起千層浪,現場登時鴉雀無聲,紀和玉更是完全呆住。

他根本就沒想到雲澈會在這個時候官宣!

雖然他並不排斥跟雲澈公開,但現在他還沒有準備好……

與此同時,在眾人愈發驚愕的目光中,雲澈一步踏出了采訪區,向紀和玉所在的內場親友去走去。

記者和隨行攝像對視一眼,自覺有大新聞可挖,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下一瞬,就見雲澈來到了紀和玉面前,輕輕握住了紀和玉戴著玉鐲的左手,同時在他面前單膝跪下,捧著他的指尖在唇邊輕輕一吻。

雲澈不知從哪裡“變”出了一枚款式看上去很是低調,但實際上奢華內斂的鑽戒。

“你願意和我結婚嗎,和玉?”雲澈將鑽戒輕輕搭在紀和玉的指尖,柔聲詢問,“你願意,和我一直、一直走下去嗎?”

紀和玉的心漏跳了一拍。

在大庭廣眾之下,在萬千電子屏後的觀眾面前,他本想說這太倉促太突然了,但偏偏,身體比大腦更快給出了答案——

“我願意。”紀和玉聽見自己這樣說道。

下一秒,訂婚戒指套上了紀和玉的左手中指,大小恰如其分。

“那我們就一直,一直走下去,直到白發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