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浴室裡的金迷心緒也有些紛亂。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從謝遲中彈到看見他小時候的照片,再到得知他的白月光竟是她自己……
呂勇曾經喜歡她,但他甚至不相信自己是清白的,褚英傑倒是相信她,但發現事情嚴重後,也沒敢再繼續查下去,偏偏謝遲……
他是和她接觸最少的人,卻一直追查到如此地步。
金迷一邊擔心他的安全,一邊心裡又忍不住那一絲的小竊喜。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和她父母一樣相信著她,並且不顧自身安危的為她做了這麼多。
可還是不能讓他繼續查下去了,這次他是運氣好,子彈沒有打中要害,下次呢?
金迷吹乾頭發出來時,謝遲正坐在床上看書。書是從床頭櫃的抽屜裡拿的,這兩天他的手機和電腦都被沒收了,隻能看看書打發時間。
“你是真的閒不住啊。”金迷坐在床邊,朝封皮瞄了一眼,“《佛陀傳》?你還信佛啊?”
“……”謝遲裝模作樣地翻了一頁書,回答她,“沒有,隻是修身養性,平和心境。”
金迷盤腿坐到床上,打量他幾眼:“你心境很不平和嗎?”
“……”謝遲合上書,放在了床頭,“我困了,先睡了。”
“哦……”明明之前還說自己休息了一天,不想睡了,這會兒又突然困了,男人還真是善變。
“你明天什麼時候走?”因為身上有傷,謝遲躺下的動作十分小心且緩慢,金迷看見後,趕緊扶了他一把。
“我跟劇組請了一天的假,明天中午回去就行。”
“嗯。”謝遲在她的攙扶下重新在床上躺下了,即便醫生給他開的藥裡就有安眠的成分,但他這幾天還是睡得不怎麼好,偶爾還會被傷口疼醒。
金迷看他閉上了眼睛,也沒有再打擾他,連手機都沒有玩,就怕影響他睡覺。
這個時間點對金迷來說,著實是有些早了,但身旁的人好像很快就睡著了,眉頭也沒像白天那樣擰著,而是舒展了開來。
她乾脆面朝著謝遲的方向側躺,盯著他看了起來。
他整個人比之前消瘦了一些,下頜的線條更加明顯了。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他的喉結,金迷突然發現,原來男人的喉結真能看出性感來。
金迷見謝遲第一面,就知道他長得很帥,這段時間她一直把他當成一個頂級帥哥來欣賞,可現在看著他,她卻總覺得有哪裡不一樣了。
具體是哪裡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來,隻是就這樣看著他,她的心變得軟乎乎的。
就像躺在棉花上。
“你還要盯著我看多久?”謝遲的聲音忽然從旁邊傳過來,嚇得金迷一個激靈,什麼棉花都沒有了。
“你、你不是睡著了嗎?!”金迷手忙腳亂地往後退了退,極力和他拉開距離。
謝遲的喉結動了動,也沒有睜開眼,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本來是快睡著了,但某人的視線
太強烈,根本忽視不了。”
金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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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接把眼睛閉上了:“嗬,你想多了吧,我也一直是閉著眼睛的。”
“……”謝遲極輕地勾了下嘴角,不讓自己的聲音泄露半分情緒,“哦,那可能是小狗在看我吧。”
“……”金迷嗬嗬笑了一聲,“我看你是想椰果想出幻覺了,要不明天讓朱姨把椰果給你送來?”
謝遲沒有再說話,但金迷總覺得自己聽見了他的輕笑聲:“你是不是笑了?”
“沒有。”
“我聽見了。”
“你聽錯了。”
“……”
金迷不想再和他進行這麼幼稚的對話,也閉上了嘴。
這次謝遲是真的睡了過去,金迷也漸漸培養起了睡意,不知不覺睡著了。
這晚金迷的睡相倒是很好,沒有滾到謝遲身上去,大約是睡著的時候都記著身邊的人有傷,不敢亂動。
謝遲晚上也睡得比較安穩,金迷本來都做好半夜起來照顧他的準備,沒想到一覺就睡到了天亮。
“你睡眠果然很好,從來沒讓我失望。”謝遲已經醒了,正靠坐在床頭看著她。他的氣色看上去比昨天好了不少,看來睡個好覺果然有助於身體恢複。
“你這麼早就醒了?”金迷也跟著坐起身,拿手機看了看時間,竟然已經快要八點了,“完了,我還說今天起來晨跑的。”
“友情提示,你昨天晚上也沒有鍛煉。”
金迷:“……”
這個點她也可以去晨跑!
她起身去了浴室洗漱和換衣服,外面護士似乎進來給謝遲送早餐了,金迷正想推門出去,就聽護士說:“沈警官,這麼早就來了啊?”
“是啊,我來看看謝遲,待會兒還要去局裡。”一個陌生的男聲從門外傳來,金迷搭在門把上的手頓時停住了。
“那你們聊,我不打擾了。”護士送完早飯就離開了,沈確走到謝遲跟前,見他氣色不錯,看來恢複得挺好。
“年輕就是好啊,恢複得快,可你奶奶年紀大了,可經受不住幾次這樣的驚嚇。”沈確旁邊就擺著一張椅子,但他也坐,仍是站在那兒。
謝遲跟沈確也有很多年的交情了,但這會兒看見,他臉色不怎麼好,甚至還有些急於趕他走:“沈sir如果就是來說這些的,就可以走了。”
“你脾氣倒是挺大啊。”沈確哼笑了一聲,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我是不是跟你說了,鄧振文我們會去抓,讓你不要輕舉妄動?”
這次鄧振文在國外的消息,是謝遲手下的人查出來的,他借著做生意的名頭去了國外,實則是去找鄧振文的。
謝遲聽他提到鄧振文的名字,眉頭輕輕皺了皺:“人是我找到的,我也通知了你們,我去做生意也不行?”
“你這話你自己信嗎?”沈確嘖了一聲,有時候他拿這位謝總也是一點辦法沒有,“既然已經通知我們了,乾嘛還要自己去?”
謝遲沒說話,警方出國抓人,手續繁多,等他們所有流程走完,鄧振文說不定早就轉移了。
他不說,沈確也知道他心裡的想法,有時候他其實也挺無奈的,他們警方辦案,肯定得手續齊全,尤其是這種跨國案件:“王景屏王景苼兩兄弟是吃素的嗎?我們已經在調查他們的事了,你一個普通老百姓,就不要再插.手了。”
王家在A市立足多年,發家時候並不乾淨,一十年前,正是他們勢力最大的時候。可這些年來,掃黑除惡和反腐反貪的行動,清掃了他們不少的羽翼,他們的勢力也大不如前。
王家兩兄弟壁虎斷尾,這幾年做人做事都低調了不少。
這次他們敢在國外買凶,是因為鄧振文露面了。
鄧振文就是那把可以徹底斬斷他們脖子的斷頭刀。
鄧振文從王家發家起,就跟著王家兩兄弟做事,手上沾了不少人命。因為手上捏著他們太多把柄,鄧振文也慢慢意識到自己最後可能也會被他們除掉,所以偷偷跑到了國外,隱姓埋名躲了起來。
這一躲就是十年。
這十年很多人都在找他,他也有好幾次差點就被抓到,但最終都死裡逃生。
“這人就比泥鰍還滑,你以為是那麼好抓的嗎?”鄧振文要是好抓,就不用王家兄弟找了他十年。
“你說完了嗎?”謝遲下意識朝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沈確這才注意到什麼,也朝浴室的門看了過去。
“怎麼,裡面還藏了人啊?”沈確抬腳,朝浴室走了兩步。
“是我太太。”謝遲蹙起眉,叫住了他,“她在裡面。”
沈確看出他不想自己過去,隻不過他不知道,謝遲什麼時候跟他那位徒有其名的太太關係這麼好了?
他停下腳步,又看了浴室一眼,轉身朝門口走去:“既然今天不方便,我就改天再來看你。”
他衝謝遲擺了擺手,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他走後,金迷才打開門,從浴室裡走了出來。剛才謝遲和那位沈警官的她都聽見了,他們在聊的應該就是這次謝遲受傷的事,她不知道那個叫鄧振文的人誰,但是王景屏王景苼兩兄弟的大名,她可是如雷貫耳。
一十年前王家盛極一時,在A市幾乎找不到風頭能蓋過他們的人。金迷聽過他們的不少傳言,都是一些不好的,有的還特彆誇張。
這些傳言真真假假,不一定都可信,但金迷對他們的印象非常不好是真的。
而那艘回國的豪華遊輪上,王家兩兄弟剛好也在。
他們得知她在船上,就說請她賞臉吃飯,當時金迷讓趙藝楠幫自己去拒絕,但根本拒絕不了,最後那頓飯她還是去吃了。
這是她和他們唯一的一次交集。
那頓飯她並沒有吃完,找了個理由中途離場,而王家兩兄弟當時因為有什麼事情,也沒有心思管她。
然後在回房的路上,她遇到了受傷的謝遲。
“你都聽見了?”謝遲看著她,臉色不是很好。這些事情他根本不想讓她知道,王家現在雖然勢力大不如前,但瘋起來還是會要人命的。
金迷回過神,朝他走了過去:“你這次受傷,和王家有關係?”
“這件事與你無關,你最好不要管。”
“怎麼與我無關?”不僅和她有關,甚至全部因她而起,“我倒覺得和你無關,你還是不要再查金迷的事。”
謝遲皺起眉,想著是誰把這些事告訴了她:“是奶奶和你說的?”
“奶奶擔心你難道不對嗎?”金迷道,“金迷死的時候,你才多大?這件事本來就和你沒有關係,她已經死了,你不必再把自己搭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