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被抓包了
陸家準備了不少東西,光吃的,就臘肉,有大塊黃牛肉,有紅糖白糖掛面,還有一些白面,奶粉和點心等,更彆說其它用的穿的,還有幾兄弟的日用品。
幸好陸家三兄弟都有力氣,每個人都搬著提著的,就這麼下了車,他們下車後,陸守儼徑自開著車離開了。
三兄弟便擁簇著初挽:“挽挽,你家住哪兒?”
初挽:“跟我來吧。”
三兄弟便忙跟著初挽往前走,邊走邊四處看,幾兄弟沒來過這裡,自然是覺得新鮮,一時陸建時又道:“趕明兒咱也得過去十三陵各處看看,聽說水庫現在被個人承包了,裡面有養魚的,魚都特彆肥。”
陸建昭一聽,挑眉,嘲諷地道:“你是來旅遊吃魚的,還是來幫忙乾活的?”
陸建時不服氣:“我就說說嘛!”
陸建暉沒吭聲,四處打量著周圍,卻見路上到處鋪著剪開的尿素袋子,或者塑料油布,上面曬晾著藥材,也有柿子乾。
這些估計都是山貨,農村人曬了後用來補貼家用的。
當下隨口道:“這些都去那兒賣?”
初挽:“藥材在收購站,柿子乾什麼的進城擺攤吧。”
陸建時一聽,有興趣了:“挽挽,你家曬這個嗎,曬的話,我幫你賣,柿子乾我有門路,藥材我可以幫你收!”
初挽看著他那一臉討好的樣子,道:“我家沒有。”
陸建時略有些尷尬,不過還是道:“沒事,等你家以後有了再說。”
陸建昭冷笑一聲:“這都說什麼呢,前言不搭後語的。”
陸建時一聽,頓時瞪向陸建昭。
這時候,村裡有放羊的胡爺爺看到了,他穿著老棉襖,背著手,手裡攥著一根放羊棍兒。
他見到初挽一行人,疑惑地擦了擦眼睛,之後納悶地看著初挽:“挽挽,你回來了?這是怎麼了?跟著你來的是誰?”
初挽也就笑著道:“胡爺爺,這是我太爺爺朋友家的孫子,過來做客,幫我們家乾農活的。”
胡爺爺恍然,不過還是納悶,忍不住打量著陸家幾兄弟。
幾兄弟穿戴好,大毛料衣服挺括,又都戴著圍巾和皮帽子,穿著皮鞋,一看就是講究人,這怎麼看怎麼不像乾活的。
初挽帶著幾兄弟,很快到了村口,村口磨盤旁邊揣著袖子曬太陽的,還有說閒話的,一個個看到了,也都驚得不輕。
這村裡到底是少見外人,特彆是冬天,旅遊的都沒見幾個,來一個生人大家都稀罕得很。
結果現在可倒好,初挽身邊一口氣跟了仨,而且看樣子,那三個都挺年輕,還都一口一個挽挽地叫得親熱。
這是乾嘛呢?
而兄弟三個人見到村裡人,也是好奇,這裡的老太太都是小腳的,穿著藍粗布對襟褂子,頭發在腦後門梳成髻,再用黑網兜給罩起來,看著就比較古樸,比城裡得落後了十年。
初挽和村裡人打了招呼,又給大家解釋了這三兄弟。
沒牙老太太總算聽明白了,聽明白之後又稀罕起來。
畢竟陸家那幾個孫子實在是看著惹眼,農村人可沒這麼穿的,這一看就是城裡大戶,於是就有人猜著“肯定是初家在城裡的那家親戚”。
這三個人被全村這麼打量,倒是也沒覺得不自在,他們也都反過來打量村裡人,陸建時小聲問:“那個老爺子背上是什麼?”
初挽:“糞筐,那是拾糞的。”
陸建時驚詫,眼睛都瞪大了:“糞還要拾?”
陸建昭鄙薄:“少說話,多看!”
陸建時回瞪。
這時候,陸建暉看到旁邊的尿素袋子:“我聽說現在化肥都緊張,你們村買化肥了嗎?”
初挽:“前些天說是去城裡拉,不知道拉成了沒,我還沒問呢。”
陸建時一聽:“種地是不是必須用化肥?”
初挽沒好氣:“那當然了。”
陸建時忙哄著道:“那你們家買化肥了嗎?”
初挽:“沒呢。”
陸建時:“那我來幫忙,看看幫你家買化肥。”
初挽:“不用了,哪至於,我們家地很少,也就半袋子尿素,隨便買點得了。”
陸建時想討好初挽,卻是無從下口,隻好又問:“那咱們接下來要乾嘛?”
初挽:“我們家去年忙,沒種麥子,所以現在地是荒著的,得先整地,澆水,再上化肥,然後下種子,今年開春,就種點棒子或者豆子吧。”
她看了看三個男人,眼神淡淡的:“我力氣小,乾活不行,所以我們家糧食一直不多,日子也過得窮,經常挨餓。現在你們來了,全靠你們了。”
三個男人忙一起點頭。
初挽:“你們會嗎?”
陸建時:“當然會!農活嘛,我可以乾!”
陸建昭猶豫了下:“我當然也會!”
陸建暉卻著實想了想,道:“試試吧。”
說話間,幾個人到了初家,初挽帶著三個男人見過了自家太爺爺。
初家老太爺眯著眼睛,把這幾個孫子都打量了一遍。
他這麼一打量,這三位全都恭敬地低下了頭。
他們知道,眼前這位老爺子雖然看著年邁猶如枯木,但這是自己爺爺的救命恩人,也是曾經養過爺爺的人。
便是他們爺爺過來,在這位面前也得恭恭敬敬賠著小心。
老太爺把陸家三個小子都打量了一番,便笑嗬嗬地問起話來,知道他們要來幫著種地,笑了:“行,種地好,那你們就幫襯著把家裡的地耕了吧。”
一時交待清楚了,大家各自吃了一些東西,初挽便帶著他們過去自家田裡。他們家的地就在山根底下,並不是什麼好地。
其實當時分地時候抓號,初挽抓到了一塊肥的,但後來又說初挽家糧食不缺,把好地換給陳蕾家了,把這一塊不好的還給初挽家了。
初挽當時還很小,有些氣不過,要找城裡陸爺爺,但是爺爺卻不讓,說本來自己家也夠吃,好地也未必種得了,犯不著和人家爭這個,於是家裡的地就這樣了。
當下初挽給三個男人交待了,讓他們先拿著鋤頭鐵鍁把地裡的雜草根茬都給鏟平了。
交待過後,才道:“你們聽明白了吧?”
三個人都點頭:“明白了!”
初挽其實心裡有些沒底,不過還是道:“那你們先乾著,我回去給你們做飯了。”
陸建時一聽:“挽挽真能乾!”
陸建昭低聲說:“馬屁精!”
陸建時嗬嗬一個冷笑,沒搭理陸建昭。
初挽趁機在地頭采了一些野菜,之後挎著籃子就要往回走,誰知道剛走幾步,就見蘇岩京匆忙趕來了。
蘇岩京看到初挽,很有些氣急敗壞的:“挽挽,你什麼意思?挽挽,有你這樣做事的嗎?”
初挽詫異:“什麼?”
在陸家鬨騰了這一圈,她已經忘記蘇岩京這一茬了。
蘇岩京冷笑,看了看那邊幾個男人,幾個穿戴一看就不一般的男人,咬牙道:“挽挽,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本來我們談得好好的,我哪裡對不起你了?結果你就這麼拋棄我?”
初挽眼神涼涼的:“我們談得好好的嗎,我們已經沒關係了,你不用說了,離我遠點。”
蘇岩京氣急敗壞起來:“是我看錯了你!我以為你不會在乎那些有的沒的,現在我知道了,你在乎,你看中了城裡陸家的是不是?人家是城裡的,又有錢,能給你好日子過,你當然看不上我了!”
他淒涼地道:“我算什麼,就是一窮小子,我這樣的,不能給你帶來好日子,你當然看不上我了,你要是嫌棄我,你告訴我,你至於嗎?”
他無奈搖頭:“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嫌貧愛富的人!算了,算了,是我瞎了眼!”
初挽詫異地看著蘇岩京,心想你竟然口才這麼好嗎?
她抬頭看過去,就見那邊陸家幾個男人,本來正拿著鋤頭什麼的正打算整地,現在聽到這邊的動靜,全都看過來。
就連陸建暉也納悶地打量著這裡。
初挽便衝那邊招了招手。
陸建時立馬扔下鋤頭過來了。
陸建暉拎著鐵鍁在那邊沒動,陸建昭則是皺著眉頭一臉提防地打量著這邊。
陸建時趕過來後,微仰著下巴,打量著蘇岩京,一臉鄙薄:“你誰啊?你在這裡糾纏著挽挽,乾嘛呢你?”
那一臉的橫樣,就甭提了。
蘇岩京看著眼前的陸建時,一口氣沒上來,道:“我是挽挽的對象!你誰啊你!”
陸建時詫異,看向初挽:“你對象?”
初挽懶懶地道:“已經分手了,他說我嫌貧愛富。”
陸建時一聽就惱了:“你個窮癟三,就嫌你怎麼了?分手就分手了,大老爺子還跑這裡來糾纏了?我呸,皮癢了是不是!”
蘇岩京其實見到陸家人有些犯怯,但他這幾年在村裡也算是受人敬重,不少姑娘喜歡,他要面子,面子比天大,突然被這麼說,一下子氣得臉都紅了,額頭青筋暴起。
當下也道:“你算個什麼玩意兒,我好歹和挽挽談過,你呢?”
陸建時好笑,嘲諷地道:“行啊,小丫挺的,敢和爺爺我叫板?你也不打聽打聽爺爺我是誰!”
本來話說到這裡,他也不至於真打,畢竟陸家管得還挺嚴格的,在外面是絕對不允許仗勢欺人的。
不過初挽是看熱鬨不嫌事大,一個陸建時,一個蘇岩京,反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恨不得他們倒黴呢。
她便從旁挑事:“九哥哥,你彆打他,你趕緊走吧,不然他打你,你打不過他,萬一傷到你呢!”
陸建時一聽,簡直了,士可殺不可辱,當即把圍巾一扯,帽子一脫,之後挽起袖子:“挽挽彆怕,看我不抽死他個小丫挺的!”
說完直接揮著拳頭衝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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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建時和蘇岩京打了一頓,沒一頓飯功夫,消息就傳遍了整個永陵村。
傳說是這樣的,初挽在北京城的有錢未婚夫找來了,蘇岩京不服氣,兩個人打起來了,那城裡的未婚夫就是能耐,把蘇岩京給揍了一個鼻青臉腫。
於是等初挽和陸家幾個男人拔草回家時,路上全都是探頭探腦看熱鬨的,還有扛著鋤頭剛從地裡回來的大嬸打量著幾個男人,笑嗬嗬地問:“挽挽,哪個是你未婚夫?”
三個男人,看著都長得不錯,年紀也差不離,這可真分不出來。
三個男人面面相覷,誰都沒吭聲。
初挽:“嬸,你弄錯了,這裡面沒未婚夫,我哪來未婚夫!”
那大嬸:“是嗎?不是說你未婚夫打了蘇老師嗎?”
陸建時便上前,抱著膀子,仰著下巴,一臉拽樣:“打人的是我!”
那大嬸看陸建時那樣,嚇了一跳,忙尷尬地道:“挺好的,挺好的……”
說完趕緊跑了。
三個人回到家吃飯,結果初挽很快發現,她做的飯根本不夠吃,這三個人太能吃了,一個人能吃她和爺爺兩倍的份!
初挽很快明白了,爺爺年紀大了,自己食量小,而這三個男人,都是年輕壯小夥子,況且今天在地裡賣了力氣消耗大,一個個食量大如牛。
她沒法,隻好把從陸家帶來的臘肉什麼的都蒸了,切了,又把黃牛肉也燉上,不過這些一時半會熟不了,三個男人還跟餓狼一樣,她又把帶來的糕點拿出來給他們三個分了。
三個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以前沒覺得,現在突然發現吃飯還能吃不飽。
陸建昭機靈,已經揣著錢去了村頭唯一的小賣鋪,在那裡把人家好吃的都搜羅來了,什麼江米條,山楂卷,高粱飴,他直接把人家裝貨的紙箱子給拎來了。
三個人一擁而上,把這些分了分,在嘴裡嚼:“味道還不錯,這個山楂卷咱們小時候也吃過吧。”
初挽無奈,看著三個人那饞樣:“你們彆都吃光了,回頭村裡小孩吃什麼!”
陸建昭:“吃甜的對牙齒不好。”
初挽便懶得搭理他們了,隨便他們吧,不覺得丟人現眼你們儘管造!
吃著山楂卷,陸建時無意中一動腿,便覺得小腿那裡疼,他挽起褲腿來,陸建昭和陸建暉一看,大腿骨那裡都青了。
陸建暉蹙眉:“沒事吧?”
陸建昭冷笑:“沒本事就彆打架,充什麼英雄好漢!那個蘇什麼的就是一白面書生,你竟然打不過他,瞧你那熊樣!”
陸建時頓時不服氣:“你過去打打試試?人家再是書生,人家也是農村下過鄉乾過活的,你比得上?我再熊樣,我也打了,你打了嗎?”
陸建昭搓搓手:“行,我這就去打,你看我的!”
初挽都看傻眼了,心想這都什麼兄弟啊,當下忙道:“你們可消停吧,回頭你們打了人,你們自己跑了,我還得在這裡住呢!少跟我鬨事了!”
陸建暉也道:“彆瞎攪合,我們是來幫挽挽乾活的,不是來搗亂的,我們得聽挽挽指揮,不然回頭彆說老爺子那裡,就是七叔,回頭過來一瞧,就夠咱喝一壺的。”
陸建昭一想也是:“那就先饒了這兔崽子吧!”
等臘肉蒸好了,就著燒餅,幾個人吃了,總算吃飽喝足。
或許是上午累的,幾個人明顯有些犯困,特彆是陸建時,那腦子就往下耷拉,眼看打盹要睡著。
其實初挽也有點困,想歇歇,她本來就愛睡覺。
不過她一想,免費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乾嘛讓他午睡?
當下打起精神來,帶著他們去地裡了,浩浩蕩蕩的,一路上都是圍觀的。
乾活乾到中間,村支書來了,意思是初挽的親戚把蘇岩京給揍了,這事得說道說道,三喜從旁攥著拳頭,瞪著眼睛看初挽,一臉氣鼓鼓的,顯然是生氣蘇岩京被打的事。
初挽見此,正要說話,陸家兄弟幾個先站出來了。
“人是我們打的,現在就看你們是來文的還是來武的,文的話,咱就坐下來說說理,反正村支書在,咱不怕沒人做主,但是要來武的——”
他頭一仰,眯著眼睛打量著對面:“我們哥兒幾個也不是吃素的,咱今天就劃個道道出來!”
那邊村支書兒子,也就是三喜哥哥便也站起來了,抱著膀子,橫得很:“我妹說了,你們欺負蘇岩京,就是欺負我妹,你不看看這是什麼地界,強龍不壓地頭蛇,你們幾個臭小子毛都沒長全,倒是給老子在這裡耍橫?”
陸建時噗嗤一聲笑了:“哥兒幾個,咱們上吧!”
陸建昭和陸建暉一聽,立即和陸建時站成一排。雖然平時幾個人互相看不順眼,但是打架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這時候自家人絕對不能吃虧。
雙方這麼對峙得火藥味十足,眼看著真就打起來了,到底是村支書做事老道,趕緊扯著自己兒子一邊去,又說了一些好話來勸。
彼此到了這個時候,其實都有些下不了台,但要說真打,彆看面上耍橫,但其實都有些猶豫。
陸家兄弟是不敢惹事,怕被人說仗勢欺人,回頭還是得被七叔甚至老爺子收拾,而三喜哥哥,也知道這幾位來頭不小,可不敢下重手,真打了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最後村支書從旁勸著陸家兄弟,訓著自己兒子,最後又讓初挽出面說話,終於說定了,陸家幾個表示願意包醫藥費,至於道歉,免談。
對於這個結果,村支書滿意,三喜哥哥也有了台階下,最後放下一句狠話:“你們幾個小子,咱走著瞧吧!”
所謂“走著瞧”意思是這次就算了,輸人不輸陣,給自己找補下,大家都懂。
至此,蘇岩京還能怎麼著,隻能認栽了,鼻青臉腫的,心裡老大不痛快。
其實他本意是想哄哄初挽,畢竟初挽比起三喜還是好的,比起陳蕾,他覺得好像初挽長得更對他的味兒。
可誰知道出來這麼三兄弟,看樣子一個比一個性子暴,現在關鍵是經過這麼一鬨騰,誰都知道初挽和他分了。
事情嚷嚷出去,是再也回天乏力了。
初挽對於這個結果,還是挺滿意的,等於一下子把蘇岩京解決了,他是再也彆想糾纏著自己,關鍵還讓陸建時也挨揍了,一舉兩得,完美!
而接下來兩天,陸家幾兄弟乾農活也稍微上道了,她就讓三兄弟下地乾農活,自己在家負責做飯,不做飯的時候就看書學習。
畢竟她還想試著參加一下今年的高考,算是一次曆練,既然要曆練,就不能太差了,儘可能多給自己一點希望。
這天學了一個上午,看看時候不早了,她便過去摘一些野菜。
最近從陸家帶來的那些吃的,都很快進了兄弟幾個的肚子,就連小賣鋪的零食也都被他們搜□□淨了,小賣鋪說去鎮上進貨,結果鎮上也沒有了。
因為這個,村裡小孩子看著陸家幾個大兄弟,眼裡就有些小怨恨,他們現在隻能偶爾吃個泡泡糖解饞了。
為了不至於讓陸家幾個金貴的孫子挨餓,初挽隻能拿出家裡的存糧,又時不時多摘點野菜給他們吃。
這時候山裡一些野菜露了頭,味道新鮮,初挽薅了野蔥薺菜,都是水靈靈的,大概薅了半筐,這才拿著過去廚房。
她回到家,便要洗菜,誰知道看看水缸裡沒多少水了,便提了水桶要去提水。
恰好陸建時從外面杠著鋤頭回來,他現在穿著舊鞋,褲腿上還帶著泥巴,乍一看還真有點像莊稼漢了。
陸建時看到她提著水桶,立即道:“去打水?我去我去,挽挽你快放下,讓我來乾!”
這幾天兄弟幾個都在初挽跟前搶著乾活表現,他是唯恐落人後,現在看到初挽挑水,他比誰都積極!
初挽:“你知道水井在哪兒嗎?”
陸建時懵:“不知道。”
初挽好笑:“行,那我陪你去吧。”
她是恨不得多給陸建時一些折磨的,才能解她心頭之恨,不過這幾天幾個兄弟都在,她也不好做什麼,現在能單獨行動,天賜良機。
當下初挽便帶著陸建時過去水井旁,過去的時候,還碰到了陳蕾,陳蕾身邊跟著的正是孟香悅。
初挽重生後,這還是頭一次見孟香悅,長得細皮嫩肉,眉眼怯怯弱弱,好像不能見生人。
她看到初挽,隻略露出一點笑,很小聲地叫了聲:“初挽姐姐。”
之後她看了陸建時一眼,很不好意思的樣子,趕緊低下頭。
陸建時便多看了孟香悅一眼。
陳蕾笑著說:“初挽,這是?”
彆看她也是農村長大的,但生性大方,這點初挽倒是很佩服陳蕾的。
初挽也就大致介紹了介紹,陳蕾點頭:“我說呢,剛才我還看到一輛吉普車往村裡開,估計也是你們家親戚吧。”
陸建時一聽:“那估計是我七叔,我七叔說今天過來給我們送點糧食。”
幾個人這麼寒暄著的時候,初挽留意到,那孟香悅微低著頭,明明劉海遮住了眼睛,但她還是一徑地朝陸建時這邊打量。
初挽看著這情景,難免想著,看來她多少也有些冤枉陳蕾了。
她以為是陳蕾故意惡心自己,派了孟香悅勾搭陸建時讓自己後院起火,現在看來,這個孟香悅和陸建時就是孽緣。
一時陳蕾帶著孟香悅走遠了,陸建時挑著扁擔,搖搖晃晃的。
他回憶著剛才看到的,便忍不住對初挽說:“你表姐那個表妹,叫什麼來著,看著長得不錯,不像農村的。”
初挽聽著,笑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玩意兒!
他乾嘛跑這裡來,如果她沒想錯,這人是想娶自己吧?結果可倒是好,還在自己眼跟前誇彆的女人?
她上輩子就是太不在意這些細碎小事了,才瞎了眼嫁給他!
於是她也就道:“她爺爺可是大地主,納了她奶奶當妾,據說她奶奶以前在四九城還有些名氣,不過因為這些事,她家前些年可是遭罪不輕,也就這兩年好一些了。”
所謂“還有些名氣”是什麼意思,大家自然都懂,畢竟有名氣卻又給人當妾的人,也就那麼一種,八大胡同出來的。
陸建時也就懂了,點頭:“怪不得呢!”
這時候,已經到了村口井台邊,初挽便指揮著陸建時道:“你打水吧,把水桶放下去。”
陸建時便放下扁擔,之後用繩子栓緊了水桶,把水桶往井裡放。
初挽垂眼掃過去,陸建時的兩隻腳正好踩踏在青石板上,那青石板濕滑,如果踩在那裡,打水的時候一用力,就很容易滑倒。
一般大家打水的時候,都薅一把野草或者麥稈墊在那裡,這樣不至於打滑。
現在恰好那邊沒這乾草鋪著,初挽也沒提醒,就讓他這麼打水。
陸建時哪知道這裡面門道,使著蠻勁兒就那麼把水桶往井裡頭一扔,之後埋頭就開始往上提。
初挽生怕他不摔倒,從旁道:“你這才半桶,才半桶怎麼行,你再把水桶在裡面扔,沉下去,好歹灌滿了!”
陸建時一聽,趕緊照辦。
他沒乾過這種活,當下幾乎是撅著屁股吭哧吭哧地在那裡費勁。
初挽就那麼從旁看著。
她倒是不至於要對方命,這麼小的井口,他也栽不下去,無非是摔一個大屁股墩兒折騰折騰,就算萬一掉下去,她也可以馬上救人。
這麼看著的時候,她故意道:“你使勁拽啊!你說你這麼大人了,怎麼就這點勁兒?”
她這麼一激,陸建時趕緊使勁拽。
果然,他腳底下呲溜一聲,直接摔那裡,半截身子搭井邊上了。
他嚇得臉都白了,使勁地扒拉住:“救命,救命——”
初挽:“你怎麼乾活的,笨死了!”
說著就要把他拽上來。
誰知道這時,旁邊一個人影驟然現出,矯健躍過來,一腳踩在井台上,伸手利索地將正喊救命的陸建時給拽上來了。
陸建時驚魂甫定,一看竟然是自己七叔,感動得眼淚往下落:“七叔,多虧了你,我看如果不是你,我這小命就交待在這裡了!”
初挽哪想到半路殺出個陸守儼,一時有些狐疑,心想自己剛才那小伎倆,可彆被他看在眼裡?
陸建時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但是陸守儼不一樣,他可是在邊疆乾過,也從軍打過仗的人,什麼艱苦條件沒見過,這估計瞞不住他。
不過陸守儼臉上看都沒看她,隻是黑著臉教訓陸建時:“建時,你也老大不小了,提個水,都能要你小命?”
可憐陸建時剛才被那麼嚇了一跳,現在又挨罵,隻能委屈地聽著:“七叔,我也沒想到,這地上怎麼這麼滑!可嚇死我了,幸虧七叔救我!”
初挽哼了聲,從旁道:“這不是有我在嗎,說得好像我不能救你一樣。”
陸守儼聽這話,視線便緩慢地落在初挽臉上。
初挽心裡一個激靈,隻覺得那一眼深沉莫測,倒好像自己所有的手段都被他看透了。
陸守儼收回視線,沒再看初挽,卻是訓了幾句陸建時,之後才道:“你也彆提水了,去地裡乾活,和建暉建昭他們在一起,彆沒事自作聰明。”
陸建時此時已經被訓得縮手縮腳了。
雖然陸守儼也就比他六七歲,但是從小做事老道,陸建時十幾歲半大混小子胡鬨的時候,陸守儼已經在軍中屢次立功,每次回來都提溜著把他訓一番,他對這個七叔也是一直心服口服。
此時經過了這麼一場驚嚇,被陸守儼救了,自然是半句說不得,隻有點頭稱是的份了。
這邊陸建時灰溜溜地跑了,陸守儼抬眼,目光重新落在了初挽身上。
他視線銳利,猶如探照燈一般掃過來。
初挽一臉無辜,小心翼翼地抬眼,低聲喚道:“七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