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中島敦的出現，大大降低了利姆露捕獲“書”難度，但還不夠。

這幾天，智慧之王一直在計算橫濱的能量波動，隻要無形的波長達到既定的峰值，書就會有0.00001秒的時間降臨到能觀測的維度，那時就是利姆露最好的機會。

隻要用龐大的魔素衝擊，就有機會固定住“書”這一概念。

能量的變化就像潮汐，遵循著某種規律，不以任何意誌轉移，他們能做的唯有等待。

“書”的事情暫時急不來，利姆露今天要帶中島敦去孤兒院。

雖然他一直沒有說，但利姆露還是發現了他的恐懼，孤兒院的院長帶給他的陰影一直籠罩在他的心裡，揮之不散。

利姆露在福澤諭吉的建議下要帶他去辦理正規的收養手續，方便以後入學。

與太宰不同，中島敦是個渴望關注與愛的自卑少年，在學校這個相對安穩的象牙塔，他能的到更多的成長也說不定。

與他們一起去的還有福澤諭吉和國木田，前者將成為中島敦名義上的監護人（利姆露沒有身份證明，年齡也不夠），後者被亂步拜托去買粗點心就順道一起走。

雖然在明面上要脫離武偵，但是私下裡反而要適當的表達親近，畢竟利姆露是實打實的跟著武偵成員以編外成員的身份活動過一段時間，所以如果完全劃分開彼此，反而可能會被打不過利姆露的人找麻煩，還不如大大方方的表示我們就是有私交，這樣哪怕日後利姆露鬨開了，明面上也不會有人敢去武偵找不痛快，同時也不用擔心官方的壓力，畢竟他們隻是私交，又怎麼能束縛來自異世界的大魔王呢。

大概還會哭著求我們去試探利姆露的意思吧，亂步這麼說過。

孤兒院依舊是利姆露來之前的樣子，並沒有因為一個孩子的失蹤有任何改變。

中島敦今天格外的沉默，哪怕提前告訴過他今天的安排，在離孤兒院越來越近時，他還是不可避免地顫抖起來。

國木田注意到他的恐懼，用力拍他的後背“不用害怕，我們都在這裡”

中島敦從這有力的支持中回神，使勁的點頭，生怕他再給予他力量。

大可不必，謝謝。

孤兒院的那位蘑菇頭院長在看見中島敦時，露出了十分複雜的神情，像是欣喜又像是恐懼。

“既然離開了，為什麼還要回來！”院長將孩子們護在身後，聲音陰沉的能滴出水。

哪怕設想過相似的情景，在真的面對時，中島敦也感到了莫大的惶恐，他的手指不自覺抽動，漸漸有向白虎化的趨勢。

利姆露拉住了他的手。

中島敦從這個舉動汲取了無限的勇氣“我才不會回來，我會追隨在利姆露大人的身邊，我永遠不會回頭！”話說到後面幾乎是吼出來的，最後幾個音節隱隱帶著幾絲虎嘯之音。

這一刻，中島敦自己加諸在身上的某種製約碎了，他奇跡般的明悟了自己的異能力——月下獸。

中島敦愣愣的看著自己虎化的雙手，不知不覺淚流滿面“原來，我是虎啊。”

院長的臉色劇變，視線掃過幾人發現他們的神情不變，下意識鬆口氣。

讓孤兒院的其他老師把被嚇哭的孩子送走，院長獨自一個人面對他們。

“你們也看見了，這孩子是野獸，傷人的野獸，隻有疼痛才能馴化的野獸”院長死死的盯著他們，不錯過他們一絲的神情變化。

利姆露不讚成“敦就是敦，白虎隻是他的異能力，是他的力量，是他不屈靈魂的延伸。”

像是從來沒有聽過類似的言論，院長又沉默下來。

利姆露見過這種人，因為自己的少年乃至於童年時期不幸，長大後就失去了正常表達善意的能力，將所以的善意用扭曲的方式表達出來，害人害己。

他將自己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的經驗一股腦灌輸到中島敦身上，全然不顧他的天性，暴力成為他對抗的工具，冷漠成為他的勸諫。

但，這是不對的。

利姆露不認為中島敦長成現在這個樣子靠的是院長的暴力與恐嚇。

“我們今天是來辦理領養敦的手續的”利姆露打破沉默，他不認為一個固執的遵循自己的價值觀生活了16年的男人會因為一句輕飄飄的話語想通。

“我不允許！”院長想都沒想下意識的說。

“我們不需要你的允許”利姆露嘲諷。

“我是這所孤兒院的院長，我不允許你們帶走敦。”

明明是這個男人先質問敦為什麼回來，此時的他卻異常堅決，矛盾這兩個字構成他的底色。

“馬上就不是了”利姆露歎息，他也沒有想到這所看上去還算不錯的孤兒院居然是個三無產品，無證，無地，無章程。

院長像是誤會了什麼，詫異的瞪大了眼睛，急切的喊道“你們要乾什麼！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滾出我的孤兒院。”

眼睜睜的看著平平無奇的院長拿出一把木倉指著他們，神情冷酷。

利姆露不得不感慨，橫濱真是有點子武德充沛在身上。

“利姆露大人……”中島敦雖然也有些茫然，但仍就下意識擋在他面前，今天發生的事太多了。

利姆露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根據調查，你開辦孤兒院時提交的材料全是假的，根本沒有法律效力。不過考慮到孤兒院已經成了體係，政府的相關人員決定派人實地考察後帶你補辦相關證件。”利姆露不緊不慢的說。

院長的心隨著利姆露的話七上八下，最後總算鬆了口氣，木倉口下移。

“孤兒院不會有事，但你可就不一定了”利姆露補充。

院長茫然地放下木倉，孤兒院被政府關注肯定比在他手上好“我會被送進監獄嗎？”也好……

“你想的倒美，從現在開始成為孤兒院院長所需的所有證件都要你自己去考，什麼時候考完了幼兒心理學，兒童保教與衛生常識……才有機會重新進入

孤兒院。當然你也可以不考，那麼你就可以直接進監獄了”利姆露冷冷的看著他。

事情當然沒有這麼簡單，如果不是查到院長對孤兒院一直儘心儘力，在為敦掩埋他是虎的事實，也為了照顧中島敦的情緒。

利姆露才不會大費周章為院長周旋，換來這麼個過家家似的結局。

當然，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真以為他隨口提的證件這麼好考，對彆人也就罷了，對這個法盲院長，考到下輩子去吧你。

並不知道利姆露的險惡用心，院長覺得中島敦遇到了好人，與他一樣有特殊力量的好人，對他們感激涕零。

等他們離開孤兒院時，中島敦已經掛在了利姆露的名下。

是的，是利姆露，而不是福澤諭吉。

院長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有幾分人脈，讓他們在院長辦公室裡等了半天後，為利姆露辦了個假身份，當然是經不起細查的那種，不過也夠了。

中島敦看著新鮮出爐的收養證明，露出了似哭似笑的表情，在14年後的現在，他有家了。

告彆並沒有幫上什麼忙的偵探社二人，利姆露拉著小腦斧回家。

大概是白天爆發了一波，自來到三上宅就沒什麼動靜的白虎今天晚上鬨騰的不行，頗有拆家二哈的風采。

太宰這家夥又不知道跑哪裡浪了，在不能動手的情況下利姆露一時間還真鎮不住這隻敏捷點拉滿的大貓貓。

最後還是靠黑風乾趴下月下獸。

也許是白天人形時被壓迫慣了，在小小的黑貓跳上他的鼻子時，月下獸沒有反抗，反而像是被施展了定身咒，停下撒歡的步伐，一動不動。

黑風可不慣著他，一連串的喵喵拳打的月下獸“心服口服”，任勞任怨的讓新認的老大爬上他的腦袋安家。

利姆露大為驚奇，這就是貓科動物嗎。

不理解，但尊重。

【告，在老虎……】

利姆露緊急打斷智慧之王的話，並不想要了解這些。

將月下□□給黑風，利姆露就回去睡覺了。

這可是他作為前人類的權利，誰也不能阻止他享受睡眠！

吞下安眠藥，進入睡眠模式，在意識陷入黑甜的夢鄉前，利姆露恍惚聽見智慧之王老師說了什麼。

“好困，明天再……”

利姆露睡著了。

次日清晨，利姆露發現房子裡空無一人。

太宰也就算了，畢竟那家夥向來是神出鬼沒，隻能在飯點捕獲的特殊角色（bushi)

向來乖巧的中島敦和黑風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就很奇怪。

難道被敵人捉住了！

不不。

他還什麼都沒有乾呢，現在在橫濱各大組織眼裡還處於查無此人的狀態。

【告……】

等一下，拉斐爾。我正在想事情。

難道是一起出門了？

不不不。

那兩個孩子如果出門一定會打招呼的。

利姆露又轉了一圈，除了發現一團狼藉的儲藏室以外還是一無所獲，隻好繼續坐在沙發上苦思冥想。

又浪費許久，利姆露終於想起智慧之王。

“拉斐爾，你知道敦和黑風去哪裡了嗎？”利姆露苦惱的問。

【哼！】

想起自己之前幾次三番打斷智慧之王的話，利姆露心虛的連連道歉。

到底是自己家的傻主人，還能退咋的，智慧之王終究還是鬆了口。

【告，中島敦和黑風現在在橫濱動物園】

利姆露？

利姆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