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一個新的住處也挺好的, 之前還有人在這裡飆車,聲音大的要命,對睡眠質量不是很友好。”米亞給出良心建議, “而且這裡的安保約等於沒有, 誰知道帕特裡克·貝特曼是不是就是因為這一點兒才失蹤了?”
這棟公寓大廈真的是一言難儘,米亞有時候都懷疑是不是貝特曼先生給了那位公寓前台人員什麼好處,為什麼他的存在是如此的薛定諤?隻要帕特裡克·貝特曼需要他不存在的時候他永遠都不會在崗位上面!
還有那些飆車黨,誰知道他們之後會不會繼續選擇這裡作為他們的飆車地點?種種的糟心的情況讓米亞覺得這裡真的不是一個合適的居住地點,至少, 花費了足夠昂貴的房租總要有配套的設施吧?
而且亨利的事業發展的越來越好, 又不是住不起更貴的公寓, 他自己也不喜歡,那就更沒必要繼續在這裡折騰自己。
“飆車?”亨利驚愕臉,不是吧, 在這裡飆車?是嫌棄自己的小命太長想要來個意外身亡嗎?就這周圍種環境大樓林立,根本就不具有飆車條件的道路,真的不怕加速度撞到樓體上搞得自己直接去見上帝?
“今天淩晨發生的事情,還上了早間新聞。”米亞給他倒了一杯冰水,對這件事頗為無語, “幸運的是, 沒有人因此死亡, 也沒有出現重大意外事故, 他們甚至都沒有被送進急診室!”
這件事真是讓她沒辦法對紐約的這幫子飆車黨做出正確的水平估計, 到底是太高還是太菜?
“看來我是真的應該換個地方住了。”亨利灌下去半杯的冰水,敲了敲腦袋說。
本來他這個行業就費腦子,要是連睡眠都沒有辦法得到良好的保證,那簡直就是坑!哪個老板會想要一個思考都遲鈍的員工?
到底也是個跟薩拉這個精致到了都可以用苛刻來形容的女人生活了那麼多年, 亨利多多少少也受到了她的一些影響,對生活中的一些事情還是很在意的。要不然也不會明明廚藝是個渣,卻在廚房裡面搞了全套的各種工具。
他很快就下定了決心換公寓的事情,沒有任何猶豫。
不過米亞是沒時間陪著他一起找房子了,她過幾天就要回西雅圖,之前因為帕特裡克·貝特曼而耽誤給亨利整理食譜的事情,現在要趕緊補回來。除此之外,還要把購買的一些東西給寄送回到西雅圖,省得上飛機的時候還要拎著一堆的東西超重,加上零零散散的事情,忙的很,根本就無暇分...身去給亨利做參考。
而且就算是她有時間也沒有用,亨利的所謂聖誕假期其實也隻有那麼兩三天而已,剩下的都忙於用來參加各種交際宴會聯絡感情跟拓展人脈了——米亞之前去參觀的那個先鋒藝術畫廊就是他在一個宴會上跟某位不知道富幾代的公子哥聊的十分開心才對她開放了一下不對外開放的部分。
當事人都不在場,她看什麼?
都不如把這個任務交給黛西,至少這兩個人現在感情正濃,沒準兒看中的房子就成為了之後同居的愛巢了呢?
所以她果斷的搞定了所有東西之後,就跑去了第五大道繼續掃貨。反正最後兩天時間了,也沒有什麼可做的,乾脆去看看有什麼新品好了,正好可以買來送給亨利還有蘇珊娜他們。
米亞很愉快的站在男裝配飾店裡給亨利挑選領帶,雖然這種東西她也會做,但這沒有什麼必要。又不是需要量尺寸的西裝跟符合私人氣質風格的搭配,配飾店裡面那幾千個款式足夠她給亨利選出來幾條作為禮物了。
但即便是這樣,還總是有人來給她找不自在。
“嘿,米亞!”她正拎著幾條條紋領帶進行比對的時候,艾倫·克林曼驚喜的聲音在她背後響了起來。
“克林曼教授。”米亞微微停頓了一下,轉過了身體,跟這位之前還在飛機上見過的先生打了一聲招呼,態度十分冷淡。
也許之前在飛機上的偶遇並不是真的偶遇,她看著這個一臉熱切的男人想。
是要有多麼大的巧合才能讓他們不但在飛機上偶遇,連在紐約的第五大道的一家小店鋪裡面都能偶遇?
她站著的位置又不是什麼靠著櫥窗的位置,也排除了對方偶然看到她之後走進來的可能性——這是要對她有多麼深刻的感情才能認出來裹著長外套又戴著帽子的身影?
然而她根本就不知道這對於一個已經把她的照片跟視頻看過了數不清次數的人來說是一件多麼容易的事情!
艾倫·克林曼不但對露西的身高體重了如指掌,就連她的發色都能輕易的在一堆相似的發色當中分辨出來。即便是殼子裡面已經換了一個住戶,但他依然靠著私家偵探的遠處偷拍跟攝像判斷出來了她身上的變化。
高了一點兒,瘦了一點兒,頭發長了一些,腰肢細了一些.......艾倫·克林曼幾乎是用一種研究藝術品的態度來研究米亞身上發生的一切,就算是她有一點點的改變,都不會錯過他的眼睛!
就像是現在,即使現在米亞裹著一件長外套,又戴著遮住了耳朵的毛茸茸的帽子,他依然能夠從身高跟肩膀的大致寬度認出來這就是他關注了很長時間的人。
當然,也離不開一點兒小小的輔助。
艾倫對自己的新任女友非常煩惱,因為她的過於高調以至於他不得不暫時隱藏起來自己的目的,遠離他想要接近的姑娘。直到她飛去走秀之後才終於讓他得以脫身,把目光重新集中在米亞的身上。
但令人煩惱的是,這個時候她已經即將飛離紐約回到西雅圖,他隻能眼睜睜的在她父親家的樓下等著她出現,直到今天她來到第五大道購物才終於讓他再一次見到這個朝思暮想的姑娘,迫不及待的走到了她的面前。
然而艾倫煩惱的要死,米亞看到他也很煩惱啊!
這個所謂的西雅圖大學的教授在她心裡面是真的不受待見。
她又不是傻瓜,就算是再沒有自戀的心態,這麼頻繁的跟同一個人偶遇,還是這種地方偶遇,沒察覺出來有問題就奇怪了!
特彆是這次遇到艾倫·克林曼之後他似乎已經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熱情,讓她更是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這人不會是真的想要跟她發生點兒什麼吧?他還記得自己有一個超模女友嗎?
顯然是不記得的,或者說就算是記得也不影響他對米亞大獻殷勤,“我覺得這條寬條紋的領帶很適合哈蒙先生。”他指了指那條棕色的斜款紋領帶說。
哈蒙先生?米亞眉毛一挑,這是連掩飾都不掩飾了嗎?
她瞬間就想到了艾倫·克林曼一定認識亨利·哈蒙,而且還很有可能是在確定了她這個目標之後去刻意認識的。這很容易就能推斷出來不是嗎?即使克林曼先生的主要活動範圍在洛杉磯,可是金融世界是沒有界限的,隻要他有心,一定會知道亨利·哈蒙跟她之間的關係。
就是不知道這個人是什麼時候盯上她的,開學的那天嗎?
不,不是。米亞立刻就推翻了自己剛剛的想法。當時的艾倫·克林曼就很熱情,她那時候隻是以為這可能是因為他的性格使然,但現在再回憶當時的情況,事情的脈絡就變得清晰了起來。
那天也許是他第一次刻意的接近她!
那麼是之前的露西?
她微微皺起了眉頭,之前她就已經很確定記憶中絕對沒有這位克林曼先生的記憶......所以他是一個暗中的窺視者?
米亞想到了最近這幾天總有一股若有若無的被窺視感。
之前她還以為是帕特裡克·貝特曼的父親老貝特曼派來進行調查的偵探,盯著公寓大廈裡面曾經跟他有過接觸的人,但現在艾倫·克林曼的出現讓她改變了想法,那些跟著她的人也許是這位來自西部的商業大亨搞的鬼?
她的心情瞬間就不美好了起來。
本來如果是老貝特曼派來的人的話,她還願意暫時忍受一下這種糟糕的視線,畢竟她把人家的兒子給送進了精神病院,對方生氣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如果是這個人?她憑什麼要忍受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難道她看起來像是脾氣那麼好的人嗎?
“跟蹤我的人是你派來的?”米亞完全沒有給這位商業大亨留面子,直接問出了口。
對跟蹤狂有什麼好客氣的?她腦子又沒病!
“什麼?”克林曼看著態度一下子冷淡下來的米亞,內心有點兒慌亂,但他到底是一個久經商場考驗的人,表情隻是瞬間波動了一下,就立刻冷靜了下來。
甚至還能反問回去,“你是說最近有人跟蹤你?”他看上去一副關心米亞的樣子。
如果不是站在他對面的米亞在微表情上面有研究的話,就真的被他給騙過去了。
“艾倫·克林曼先生。”她拖著慢吞吞的語調,微微抬起下巴,臉上全是嘲諷,“也許我的話冒犯了你,在這裡我先向你道歉。但我想我們都不是傻瓜,所以收收你那暗地裡面的小心思,離我遠一點兒!不然的話,我很難保證會對你做出一些什麼過激的行為,那樣不管對你還是對我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不是嗎?”
她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如果這位克林曼先生現在願意收手的話,她還能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但是他要是不聽勸告依然繼續這種危險的行為的話,那就彆怪她不客氣了,脾氣好可從來都不是她的標簽!
“我聽不懂你的話——”克林曼想要給自己辯解一下,但是卻被米亞給粗暴的打斷了,“不管你能不能聽懂,就隻是離我遠一點兒,我不想要跟你玩什麼你追我趕的遊戲,也對你沒興趣!”
米亞的眼睛從湛藍色變成了深藍色,心情十分不好,她討厭這種被人抓了現行卻依然想要狡辯、繼續搞事情的人。
“聽著,我已經警告了你,如果以後你繼續在暗地裡搞那些小動作的話,就彆怪我不客氣了。”她最後警告了一次艾倫·克林曼,推開擋在她面前的男人,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裡。
真是的,好好的心情都被破壞掉了!
配飾店裡面的店員也是一臉哀怨,這女孩兒剛剛挑選了好多的領帶呢,現在他的業績全都完蛋了!可憐的男人幽怨的看了一眼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艾倫·克林曼,本來還以為是個大客戶,結果他不但沒有買東西,還把他原本的營業額給搞沒了,真是讓人鬱悶死了!
克林曼僵硬的站在那裡,還沒有從米亞剛剛爆發的殺氣裡面回過神來,心裡面全是那雙仿佛裝了兩團藍色焰火的眼睛,情感被衝擊的亂七八糟。
他突然發現,原來她不僅僅是天真無邪的樣子很美麗,就連生氣的樣子都很美麗......
米亞完全沒想到她的警告根本就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讓某個偷窺狂魔想要征服他的穀欠望更加高漲了。
就算是知道也無所謂。
她已經警告了這個腦子有病的人,要是他真的再做出什麼行為的話,那發生了什麼事情就不能怪她沒有提前打預防針了。
飛回到了西雅圖的米亞並沒有繼續去關注這個令人厭煩的家夥,重新投入到了學校的生活當中。
她的生活又不是繞著艾倫·克林曼轉,誰有那麼多的時間精力去消耗在他的身上?
更何況最近喬凡尼車禍的原因,她的休息時間基本上都被占滿了,就更加沒工夫去搭理一個討人厭的家夥了。
“戴伊·弗拉維爾、維克薩姆·沃爾伯特、克裡斯蒂安·格雷?”米亞確定了一下排在今天的送貨訂單名字。
“沒錯。”喬凡尼把裝著衣服的盒子蓋好摞到一起,表示完全正確沒有問題,“戴伊·弗拉維爾的送到艾文林大廈十六樓弗拉維爾能源公司的前台,維克薩姆·沃爾伯特送到沃爾伯特出版社交由戴琳·簡接收,克裡斯蒂安·格雷直接送到他的家。”
他把備忘錄遞給米亞說,臉上全是歉意。
誰能想到他竟然會在聖誕節的時候發生車禍呢?該死的酒後駕車,差一點點,他就成了那個倒黴的車下亡魂了!
但打著石膏的腿導致的行動不便依然給他帶來了極大的麻煩,不管是在工作室裡面的工作還是把那些有送貨要求的西裝送到訂貨人的手中都成為了艱難的事情。
前者還好,至少在工作室裡面他還能拄著拐杖行動,但是後者,難道他還能舉著自己打著石膏的腿去開車嗎?
惱怒的喬凡尼即使把那個混蛋的醉酒司機給告上了法庭,也依然沒有辦法讓自己心中的怒火平息下來,同時也沒辦法讓自己腿上的石膏消失,重新活蹦亂跳。
於是最終的送貨就變成了店裡面的另外三個製衣師跟米亞的活兒,誰有空就誰去幫忙。
考慮到送貨的工作基本上都是在周末,米亞這個學生就承擔了大部分的工作,比如說今天的三個客戶。
她對著地圖,很快就把戴伊·弗拉維爾跟維克薩姆·沃爾伯特這兩個不需要當面交接的人士定製的西裝送到了地點,然後順著來時候的路拐去了克裡斯蒂安·格雷的家。
“格雷先生?”米亞走出電梯,沒有見到克裡斯蒂安·格雷,皺了皺眉頭,略微提高了聲音。
讓人把衣服送到家卻不見蹤影,這種行為是不是不太對?
米亞一手捧著裝著衣服的盒子,一手不著痕跡的握住了滑落下來的手術刀。
不是她防範心太強,實在是最近遇到的變態頻率有點兒高,讓她不得不對自己的處境提高警惕,進行一點點的防禦。
但送個衣服就遇到變態,這是不是也有點兒太倒黴了?
“抱歉,我剛剛接了個電話。”幸運的是,克裡斯蒂安·格雷先生並沒有讓米亞有機會在他身上施展一下精湛的刀工,很快就從一間屋子裡走了出來。
“沒關係。”米亞笑了笑,從自己的背包裡面掏出訂單出示給克裡斯蒂安,“請檢查一下衣服,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就請簽收。”
手術刀又悄無聲息的被收了起來,米亞悄悄鬆了一口氣,看來她的運氣並沒有那麼糟糕。
唉,真是被變態給搞出來PTSD了!
“好的,這裡是嗎?”克裡斯蒂安接過了米亞遞過來的筆跟本,在她翻到的那一頁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卻連看都沒有看一眼盒子裡面的衣服。
米亞也沒在意,在帕貝羅家的西裝店定製西裝的人基本上都是老客,再不就是通過口口相傳而被拉進來的新客,時間長了也變成了老客。這些人都很清楚西裝店的質量跟服務態度,所以才會出現之前的戴伊·弗拉維爾跟維克薩姆·沃爾伯特的西裝直接送到他們所在的公司,連接收人都不是自己的情況。
因為他們知道這些服裝不會出現什麼問題——就算是真的出現了,也會被妥善的解決掉,一家開設了超過四十年的店鋪不會用自己的招牌來開玩笑。
克裡斯蒂安·格雷雖然是新客戶,但帕貝羅西裝店已經服務了這個家族幾十年的時間,從來沒有出現過問題,他可能也受到了家裡面人的影響。
但是今天的情況出現了一點兒小小的差異,格雷先生在簽收了之後很熱情的提出了一個建議,“你要休息一下嗎?喝杯咖啡再離開?”他看著米亞微笑著說。
與眾不同的女孩兒,克裡斯蒂安想。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直接從梯子上跳了下來,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輕盈的精靈。但是轉頭就變成了一個專業人士,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活潑。
第二次見面,今天,她穿著一身帶著冷肅氣息的深色外套,還帶著深色的羊皮手套跟同色係的帽子,整個人打扮的像是走在巴黎T台上的模特。
但實際上,她隻是來送一套西裝。
再想到他出來的時候對方表情嚴肅,完全沒有任何東張西望的樣子,克裡斯蒂安忍不住有點兒好奇她私底下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是那個活潑可愛的女孩兒?還是嚴肅的職業者?或者這些都隻是她的一個偽裝的面具?
“不了,謝謝。”米亞露出一個禮貌的無可挑剔的笑容,拒絕了格雷先生的邀請,“如果沒有其他事?”她示意克裡斯蒂安。
她看出來了,這人對她有興趣。
但很遺憾,她對這人沒興趣。
那還留在這裡做什麼?不趕緊走,準備跟他共進晚餐嗎?
米亞對沒興趣的人從來不搞曖昧!
“呃,我最近健身的時候肌肉厚了一點,不知道這會不會對著裝效果有什麼影響?”克裡斯蒂安看著米亞沒有什麼波動的表情,突然來了興趣,想要看看她不是一直都是這種保持著鎮定的狀態?
“如果肌肉厚度沒有超出一定範圍的話,應該不會有這方面的困擾。”米亞看了一眼這個不知道搞什麼鬼的格雷先生,很冷靜的說,“如果你不放心的話,可以試穿一下,不合身的地方我們可以重新進行修改。”
她很確定,這人的身材跟當初在西裝店裡面進行測量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區彆。
雖然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但顯然這位格雷先生把自己的身材狀況給控製的很好,完全沒有出現什麼過度增肌的情況,那他這麼說的目的是什麼?
看他的樣子並不像是想要故意找麻煩,反而對她十分熱情,這不會又是一個想要泡她的人吧?
米亞微微蹙眉,懷疑自己最近是不是被誰下了什麼奇怪的桃花咒之類的東西,怎麼總是遇到這種事情?她真的不想要桃花朵朵開啊!
想到曾經遇到的一堆爛桃花,她就一陣牙疼,那可真是給她製造了太多的麻煩,搞得她都不得不狼狽的逃走......這次才來了多少時間就遇到了好幾個追求者,還是奇怪的追求者,這真的不是什麼大宇宙的惡意嗎?
聯想到想要在她身上咬出來一幅地圖,再把她給肢解的帕特裡克·貝特曼和暗中窺視了她至少超過半年時間、不知道到底在打什麼亂七八糟注意的艾倫·克林曼,以及學校裡面某個行為奇葩的同學,米亞突然之間就感覺有點兒發冷,心裡面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不會真的這麼倒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