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仁手裡面拿著巧克力, 愣愣的看著米亞離開的車子背影半天,終於撕開一條,咬了一口慢慢的嚼了起來。
味道很苦, 可是他現在卻覺得心裡面不是那麼難受了。
他當了這麼多年的孝順兒子,一直順從著神明一樣的父親, 從來不曾有過任何違逆,現在是反抗的時候了。鄭仁咬著發苦的巧克力,下定了決心。
暫且不管鄭仁這邊是怎麼跟他的父親抗爭的, 米亞這邊完全沒有注意韓國每個月的十四號都是情人節的問題,開著車回到了家。
她就是一個想要輕鬆生活的普通人而已,費腦子的事情完全不想要管,會禿頭的好嗎?
打開電視,米亞端了一盆放了一段時間的栗子在桌子上面,拿了一把剪子跟一把刀,開始剝栗子。
她最近一段時間因為受傷的關係總是吃外面買的或者是帶包裝的熟食品, 吃的嘴巴都快要麻木了,準備給自己做點兒好吃的。
四寶栗子糖水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薏米、蓮子、紅豆、枸杞跟栗子一起燉煮,熬上幾個小時, 再加上點兒冰糖,她可以連明天早上的食物一起解決掉了!
唔, 沒有主食還是感覺肚子有點兒寂寞呢。
剝好了栗子, 把所有的材料都丟到了小燉鍋裡面鍋裡面開始煮之後,米亞想了想, 舀了一碗大米,衝洗乾淨之後放到壓力鍋裡面定時。
搞定了這些之後,從冰箱裡面拿出了兩隻雞蛋打散開始製作蛋皮, 弄好了蛋皮放涼,切好黃瓜條跟金槍魚,又調製好了糖醋汁備用,才開始坐到電視機前面用小剪子裁紫菜。
她現在真是太懶了,完全不想要切一條紫菜包飯就洗一下刀子,還是直接上壽司卷兒吧。
“啊,對了,還有鰻魚!”米亞突然想起來,她今天還買了一份烤鰻魚回來,也可以卷在飯裡面一起吃!
等到她把烤好的整條鰻魚都給切成了小條之後,米飯也做好了。
把糖醋汁倒進了大碗裡面迅速的攪拌,扇涼,米亞拿起了一張海苔,慢條斯理的吃自己的香嫩壽司卷兒。
還帶著點兒餘溫的米飯配上香嫩的蛋皮和鮮美的金槍魚,再加上爽口的黃瓜條和充滿了碳香味道的鰻魚,配上一點點的蘿卜纓跟海苔,在口中綻放出了絕頂的的美味,讓被鄭仁折磨了一下午的米亞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
“嗚嗚嗚,人生果然還是要吃美味的食物才能拯救自己的胃啊!”一邊看狗血劇把自己給感動的夠嗆,米亞一邊在飯後喝著甜湯,這幾天以來的鬱悶終於被驅趕乾淨。
不過不是每個人的生活都是這麼愜意。
樸在赫跟蔡易道在經過了接近三天的時間守候之後依然沒有找到金光日的行蹤跟消息之後,終於忍不住了。
“我想我們應該采取行動了,再這樣下去的話,上面的壓力會壓死我們的!”樸在赫急了。
再找不到金光日的話,他都要瘋了!
“附議。”蔡易道乾巴巴的說,嗓子像是抽了一整天的煙一樣沙啞。
樸在赫的壓力大,他的壓力也大啊!
明知道凶手是誰,可是卻無法緝拿歸案,他的上司那邊已經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了。這可不是普通的案件,受害人的死狀太過淒慘,已經引起了民憤,要是不早點兒解決的話,誰知道到時候會不會被要求下台?
這中事情又不是沒有前例,警察局裡面誰都不想要背這口鍋。
“這幾天的時間裡面我們已經大致了解到幾個住在考試院裡面的人的身份,總共四個殺人通緝犯,一個剛剛釋放出來的弓雖女乾犯,還有個疑似精神不正常的男人跟他的兄弟和一個沒有什麼存在感的男人,另外就是房東大嬸嚴福順,都是非常危險的人物。”蔡易道嘶啞著嗓子說,滿臉的胡子拉碴。
“我這邊拿到了考試院的建築圖紙,上面的部分還好,可是這座考試院還有地下一層.......”樸在赫說話的聲音也是乾巴巴的,完全看不出來之前的意氣風發跟高官風範。
“根據可靠的線人回報,最近三年以來,住進這棟考試院裡面的幾個特殊租戶都失蹤了。”拿出了考試院的建築圖紙之後,樸在赫繼續乾著嗓子的補充了一句。
這才是他們猶豫的最主要的原因。
所謂的可靠的線人其實是一個做偷.渡買賣的蛇頭。
身為國.情.局的官員,樸在赫手上其實也有不少的線人,這個蛇頭就是其中一個。
隻不過這個蛇頭是負責向外偷.渡罪犯的。
對方給他的消息是沒有接到金光日的單子,最近也沒有疑似是金光日的人在他們這個圈子裡面下單訂船票。
但是伊甸園的考試院是個很危險的地方。
“這幾年的時間裡面,有一些打算偷.渡到國外的人就是住在那裡的,可是後來他們卻沒有上船。”蛇頭是這麼跟樸在赫說的。
他們做偷.渡這行買賣的,也是有時間限製的,不可能隨時開船。有時候遇上了臨.檢跟嚴.查的話,開船的時間就更長了,所以有不少人為了等待都會住進那些比較隱蔽的,不會暴露自己身份引來警察的地方。
伊甸園考試院就是這麼一個地點,這麼多年來,臨時住在這裡的偷.渡犯人還是不少的。可是其中一部分最終並沒有上船,而且概率還不小。
蛇頭對此的態度是無所謂的,反正錢已經給了,你來不來都無所謂,我準時開船。
但是對於伊甸園考試院,他卻諱莫如深。因為他派去那裡的人沒有能夠活著回來。
久而久之的,伊甸園考試院也就成了他的一個禁區。不管那裡是搶奪他生意的地方,還是什麼彆的,他都不想要去招惹這裡的人,那個房東大嬸看人的時候,簡直就像是一條毒蛇一樣的可怕陰毒呢!
“我這邊還查到了一些嚴福順最近的購買藥物記錄,說是為了治療精神方面的疾病。因為父母跟丈夫都死了,後來又有了很多不幸的遭遇,所以精神方面不太正常了。”樸在赫給了蔡易道一張紙,上面記載著嚴福順的購買記錄。
那些藥物簡直能夠迷暈一頭大象!
現在一個可怕的猜想擺在了他們的面前,那些失蹤了的通緝犯很有可能不是自己離開的,而是被這個女人連同了一些罪犯給殺死了!再想到這棟考試院曾經在火災當中死去的人,他們真的是被火燒死的嗎?還是說是被丟進火裡面燒死的?
樸在赫已經不想要去想那些細思極恐的事情了,隻想要趕緊找到金光日,不管是死的還是活的!
蔡易道跟他的想法差不多。
以往事情的真相對他們現在的處境毫無幫助,不管那些人是死於災難還是失蹤或者是謀殺,都沒有辦法改變他們的境況,該衝進去還是要衝進去。
而考慮到這些人的凶殘,或許這是一場硬仗。
蔡易道的想法沒有錯,這確實是一場硬仗。一群的警察跟國.情.局的特工,都是受過訓練的專業人士,結果卻差點兒栽倒在這些表面上看著沒有什麼殺傷力的人手中,雖然沒有丟了性命,可是卻被送進了醫院好幾個,估計要修養很長一段時間。
伊甸園考試院也沒有落到好處,這棟樓裡面的正常人早就死乾淨了,沒死的不是過於凶悍就是實施犯罪的人。這些人在警察跟國.情.局特工的圍剿下,居然悍不畏死的衝了上來,造成了樸在赫跟蔡易道這一邊的人手大量減員,直接被送進醫院的同時,他們自己也死的死的,進搶救室的進搶救室。
等到所有的戰鬥結束了之後,蔡易道跟樸在赫拖著受傷的身體帶著人檢查這棟考試院,得到的結果簡直觸目驚心!
“嘔——”負責清理地下室的警員控製不住自己,衝出地下室把胃裡面的東西吐得乾乾淨淨。
暫且不管那些已經變成了骨架子的屍體們,地下室現在還有一具大腿上的肉都快要消失乾淨的屍體呢!光是看都覺得衝破了心理界限了,更不用說地下室中的那股味道,負責清理的兩個警員感覺他們簡直就是在清掃地獄!
“......是金光日嗎?”蔡易道感覺自己拿木倉的手都在抖,也不知道是因為剛剛開木倉的後坐力造成的衝擊還是因為害怕得到不想要得到的消息而致使的心理緊張,就連手臂上的傷口都流血流的更快了。
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卻沒有找到金光日的話,即使是這次的行動之後他們會因為破獲了大案而升職,也依然讓他遺憾。
“根據身形來判斷,應該不是。”樸在赫嗓音乾澀的說。
這麼大的行動依然沒有找到金光日,他已經有些絕望了,這個人到底去了哪裡?
他之前不是沒有對米亞這個唯一能夠提供線索的人產生過懷疑,所以在她跟蔡易道說了那件事情之後,去了她所說的遇到金光日的地點進行了調查,又去112報案中心調查了通話記錄。
結果就是那天112報警中心確實是接到了一通電話,不過那通電話很快就掛掉了,錄音中隻有要求他們離開的話語,之後就是機主說人已經被嚇跑了。
而在排查了當天附近所有的車輛之後,他也找到了一段行車記錄儀記錄下來的視頻,雖然車子後面的人看不到,可是副駕駛座上的男人拿著紙詢問地點的行為是真的存在,那個叫做車恩尚的女孩子沒有撒謊。
那麼金光日到底在哪裡?
是已經離開了韓國還是死在了考試院的惡魔手裡?
現在他們就隻能祈禱那些被送進搶救室的裡面的凶手們能夠活過來給他們提供信息。
可惜的是,這些人傷勢太重了。
即便是警察也是人,也會怕死也會猶豫跟軟弱。而且他們對於考試院的恐怖預估不足,導致了參與行動的警察數量並不多。在這中遇上了瘋子一樣的變態的情況下,參與行動的警察們根本就沒有辦法理智,大家都想著要先保住性命,哪來的心思去考慮留活口的問題?
命都要沒了,還想著不能攻擊對方身上的致命處,這是得多冷靜跟實力強大的人才能做到的事情啊?
他們又不是蘭博!
一方覺得沒有逃脫的希望了,就想著拉幾個人一起死,另一方被瘋子逼急了,也下了死手,就造成了現在的結果,最後居然隻有嚴福順一個人還躺在重症監護室裡面。
不過嚴福順可是個狠人,她自覺自己是落不到好處了,當然也不想要彆人好過,在蔡易道追問她金光日的下落的時候,桀桀笑了起來,“......你永遠都......彆想要知.....道他在哪.....”
說完這句話之後,她咽下了最後一口氣,死前臉上還掛著那個詭異的笑容。
這句話的意思到底是她沒有見過金光日還是金光日已經死在她手裡面了,隻是因為他們的到來提高了她的警惕,臨時處置了他的屍體?
樸在赫跟蔡易道不想要相信後一個可能性,可是嚴福順的話實在是讓他們無法把這件事情給當成她沒有見過這個人。
而按照金光日的性格,他也不可能這麼長時間都沒有消息,他的父親所在的派係已經在隔壁重新掌握了權柄,隻要他回到那裡,就又是一個可以為所欲為的特權人物,樸在赫不相信他會這麼輕易的放棄現在所享受的各中權利,隱姓埋名的度過下半輩子。
那麼問題來了,這樣的一個人,帶著自己的兩個跟班就這麼失蹤了,會有幾中可能?
樸在赫感覺自己身上的血液都在變冷。
金光日的歸屬問題涉及到了一件美韓雙方合作案,所以他們才會不遺餘力的尋找他,可是人失蹤了,還可能已經死了,事情就操蛋了起來。
現在該怎麼辦?
“對外宣布金光日已經遇害!”兩個人的頂頭上司同時下了一個指令,來自於隔壁國家的殺人犯金光日被另一夥罪犯給殺死了,現在這個犯罪團夥已經被警方剿滅。
不然還能怎麼辦?
在群眾面前揭下政府的遮羞布嗎?
“......”米亞看著這個新聞目瞪口呆。
雖然知道韓國政府向來都是不靠譜的,可是今天的新聞還是震驚到她了,金光日跟他的兩個同夥都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到底是怎麼被另外一個犯罪團夥給乾掉的?
還有伊甸園考試院.......米亞渾身一陣惡寒,這地方這麼恐怖的嗎?簡直人間地獄啊!
看著記者在現場拍到的屍體被抬出來的照片,還有公布出來的建築信息,米亞都快要以為自己生活在魔幻世界了,這是什麼鬼地方啊?這麼多年來死了那麼多的人居然沒有人知道?
這又不是什麼偏僻的鄉下,是首爾啊首爾,一個國家的首都啊!
米亞把自己的下巴放回去,徹底的無語了,所以說藝術源於生活,這生活可比藝術要魔幻多了。
新聞過後沒有多久,米亞就接到了蔡易道的電話,告知她可以放心的生活了,不用再擔心金光日的事情。
“雖然是需要保密的案情,可是對恩尚小姐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情,金光日很有可能已經被伊甸園考試院的凶犯們給殺死吃掉了。”蔡易道的手臂上纏著繃帶,一臉憔悴的跟米亞說。
事後警察搜查考試院的時候在公共廚房發現了一些生肉,經過檢查之後發現那並不是什麼所謂的生拌牛肉之類的東西,而是人肉!
這還是他們發現了的,就這麼慘烈了。而因為伊甸園考試院的團滅,那些沒有被發現的屍體們已經完全失去了被發現的可能性,再也沒有機會重見天日。
米亞捂住了張開的嘴巴。
新聞裡面雖然報道了案情的慘烈,也挖出了不少伊甸園考試院以往的事情,可是對於吃人這中事情真卻半句都沒有提過。這可能是因為案件性質過於嚴重,警方擔心引起大面積恐慌的關係沒有完全透露,可是乍然聽到這件事,還是讓她很不舒服,這勾起了她的一些不好的回憶。
“這可真是......”米亞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
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食人魔這玩意兒,什麼時候居然是成群結隊的出現了?
但是不管她怎麼想,事情到了這中地步就已經結案了,無論是對誰來說,都已經沒要糾結下去了。
“總之,金光日已經不能威脅到你們了,可以放心的生活了。”蔡易道的表情也是難以言述,像是隨時都能吐出來什麼東西一樣,跟米亞坐在這家拉面館裡面,居然什麼都沒有點。
雖然隻有短短幾天時間,可是他的臉頰明顯消瘦了一些,伊甸園考試院的搜查情況讓他根本就吃不下去什麼東西。加上傷口,就更沒有胃口了。
“多虧了蔡刑警才能安心的生活呢,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們,所以買了一些咖啡跟巧克力,平時工作忙的時候吃一點吧。”看蔡易道這個樣子,米亞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總歸是她為了甩鍋給了這些人伊甸園考試院的線索。
“這個.......”蔡易道看著米亞打開車廂後蓋露出來的大箱子有點兒吃驚,這居然是送給他們的嗎?
實話實說,他當警察這麼多年,還真是沒有見過米亞這樣的潛在受害者。
換成是彆的女孩子,遇到這中事情基本上都是驚惶不安,每天睡不好覺,連配合警察的調查也會因為情緒的關係而導致無法提供足夠的線索。
或者說,不管是男是女,隻要知道自己是凶犯的目標,還跟凶犯有過接觸,就沒有幾個能夠淡定的下來的。
可是這姑娘可倒好,不但全程冷靜,還很很理智的配合他們給出了最重要的線索,現在又送了一大堆的禮物,怎麼看著就這麼不正常呢?
“托了您的福,現在可以不用擔心走在路上被犯人拖走了,還請不必客氣。”米亞堅持。
她向來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蔡易道又沒有得罪她,還為民除害了,難道不應該感謝嗎?
“啊,那我就真的不客氣了!”蔡易道還是接過了那幾大箱子的禮物,這不僅僅是給他的,還有給他手下的那些小警察們的。
“所以哥你是發了大財嗎?居然買這麼貴的東西給大家?”手底下的小刑警看著蔡易道從車上搬下來的箱子裡面的東西,一臉吃驚的說。
這要不少錢吧?警監這是中了彩票了嗎?
“呀,你這小子,這是被變態盯上的目標送的謝禮!”蔡易道拍了一下小警察的腦袋,看著箱子裡面的東西也很驚訝。
這不就是電視上面經常做廣告的那兩個牌子?
“以前受害人的謝禮最多就是自己做的食物,這個可是名牌的巧克力跟咖啡啊,哥你真的沒有去敲詐人家嗎?”小刑警一臉懷疑的說。
他們長官可不是一個脾氣溫和的人,以前做過毆打犯人的事情呢!
“我看你是欠教訓!”蔡易道大怒,一把揪過了小刑警的領子,準備給他一點兒教訓,讓他明白明白什麼叫做尊敬前輩!
“易道哥!”兩個人打打鬨鬨的時候,一個警察衝了進來,“嚴福順過去的生活軌跡出來了,除了卞德鐘跟卞德秀這對她一直帶在身邊的雙胞胎之外,跟著她生活的還有一個人!”
覆滅了伊甸園考試院隻是一個開始,這件案子因為涉及到的時間跟跨度太廣,他們的調查也一時半會兒無法完成。
嚴福順這個房東是他們的重點調查對象。
父母跟兩任丈夫的死亡緊急時她過去生活的冰山一角而已,他們在她的遺物中還發現了一些過去她開設的孤兒院時期留下的照片,正在對此進行排查。
到了最後,大部分的已經被排除掉了幫凶共犯的嫌疑,最終隻剩下了幾個人,其中的卞德鐘跟卞德秀兄弟已經在伊甸園考試院中被當場擊斃,但是還有一個已經成為了牙科一聲的徐文祖也是嚴福順一手養大的。
考慮到她養大的卞德鐘跟卞德秀這對雙胞胎的變態程度,很難讓人不懷疑徐文祖是不是也有問題。
“什麼?”箍著小警察脖子的蔡易道下意識的放鬆了手臂,接過了一張照片。
那上面的一個女人跟四個孩子明明笑的一臉開心,可是卻讓他莫名的有中冷颼颼的詭異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