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練武之人耳目聰明, 米亞疾馳中聽得一聲微弱的慘呼從不遠處出來, 急忙勒住了馬匹, 可是再去細聽的時候卻已經聽不到了。
糟糕!米亞面色凝重。
最近幾年大概是真的到了窮途末路,朝廷愈發的腐朽失去控製, 民間起.義.者眾多不說, 朝廷治下的元兵也紛紛腐爛不堪, 便如蝗蟲毒瘤一般讓人恐懼痛恨。
元朝本就苛政不堪, 民間的百姓都被分為三六九等, 尋常人家的名字都是數字疊在一起,就更不用說彆的, 底層的百姓可謂是苦不堪言。
早些年還好一些,一個王朝初初建立之時都會有段盛時,那時候的百姓雖然日子難過一點兒, 到也沒有忍無可忍的四處揭竿而起想要掏條活路。而近幾年來,大概是真的走到了末路, 外有各地起義軍,內有各個王公貴族之間相互傾軋,加上皇權之間的鬥爭, 朝廷對於地方的掌控力度早已大大減弱,有些地方的元兵已經不能稱之為兵, 而是完全成了匪!
米亞一路行來,遇到過不少這種事情,很多村莊在元兵過境之後都成了一片焦土,遍地都是燒焦的屍體。
她本就心中煩悶沒有能夠早來一步阻止這些人犯下罪行, 現在聽到了有人呼救,唯恐自己晚來一步,趕緊四處尋找。
還沒有等到她找到,便又聽到了一聲慘叫。隻是這聲慘叫要比剛剛那聲慘叫要有中氣的多,聽著倒像是一個壯年人的聲音。
她心中一凜,趕緊調轉馬頭,向聲音的來處衝了過去,卻見一個男子縱身之間便是人頭落地,那些屍體身上分明穿著元兵的服飾。
而周圍則是躺了一地的屍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皆是死狀淒慘。
見此情景,米亞立刻就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從背後刀匣中抽出兩把長刀衝了過去,“這位大俠,我來助你!”
她身姿飄逸,刀法輕靈,便如隨風飄落的樹葉一般落入了一堆元兵當中。隻是這片隨風飄落的樹葉每一揮刀便會收走幾條人命,端的凶猛無匹!
那被元兵圍困的男人隻愣了一下,便重新投入到了戰鬥當中。不久之後,兩個人便殺儘了這些元兵,成功的彙合到了一起。
“在下武當俞岱岩,敢問這位女俠高姓大名?”俞岱岩不顧滿身血跡,衝著米亞一拱手問道。
“武當七俠的俞岱岩?”米亞驚訝了一下,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了那位武當二代弟子中唯一沒有見過的俞岱岩。
“正是在下,不知姑娘是.....你是峨眉紀曉芙?”俞岱岩剛想問出口,卻見他對面的姑娘雙手一甩,將手中的兩把橫刀插回了身後刀匣當中,瞬間就想起來了一個人,那位被稱為峨眉天驕的紀曉芙!
對於這位峨眉弟子,老實說,俞岱岩其實並沒有一個很直觀的認識。
當初米亞登上武當山的時候他在外辦事,既沒有見過她是怎麼讓自己的兄弟們啞口無言的,也沒見過她是怎麼讓自己的五弟差點兒被打的有心理陰影的。而鑒於面子問題,他的幾個師兄弟當然也不會詳細的跟他描述當日的場面,隻是略微交代幾句前因後果也便罷了。
可是有一件事情他卻是知道的,那就是他師父張真人跟這個峨眉弟子很是投緣,據說還把曾經恩人的刀送給了對方,打的五弟更是落花流水,見到這姑娘就跑,完全不想要被對方抓住切磋武藝!
現如今見了眼前這姑娘身背刀匣,用的又是武林中根本就沒有人用的橫刀,他立時便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正是在下,峨眉紀曉芙。”米亞沒想到對方能夠認出來自己,但是一想她的武器,心中便明白了為何如此,笑著回答道。
“沒想到會在此地遇到紀師妹......”俞岱岩見了米亞的態度,便知師兄弟們所言不虛,這位峨眉的師妹肯定是跟師父極為投緣的,若不然的話,也不會對師父的弟子態度如此。
當日幾個師兄弟們那吞吞吐吐的樣子,俞岱岩便知道那位紀姑娘上山之後的事情他們沒說全。
隻不過他向來不拘小節,也不在意這種事情。男女之間的事情,總結下來也隻不過是看沒看對眼兒而已,哪來那麼多的糾糾葛葛的?既然這個不喜歡他,那便找個喜歡他的娶了唄,為了此事煩心真的是沒有必要。
跟其他的幾個師兄弟要麼出身世家大族,要麼出身時代習武的家族不同,俞岱岩出身鄉野,本就不是特彆在意那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說法。他幼年失去父母,隻靠著先人留下的一些器具打獵為生,對於世道艱難再了解不過。他們這樣的人,吃了上一頓沒有下一頓,能娶妻都是要看運氣,哪來那麼多的時間講究這些東西?更不用說若是連養活家人的能力都沒有,又有誰會願意嫁給他們呢?
所謂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隻不過是那些上層人士之間的傳統而已,底層的百姓們,成天忙於生計,嫁娶也隻不過是互相搭夥過日子而已,兩人覺得對方不錯,便去求了媒人在官府中留檔存記。這還是守規矩的,不守規矩的,一輩子都窩在山林當中全家做個黑戶的也不少。
所以相對於幾個深受傳統思想影響的師兄弟來說,他對這件事情倒是看的很開。
六弟大好男兒一個,這個不喜歡他,便找一個喜歡他的成親便是,有什麼可糾結的?
回到武當之後看著殷梨亭消沉了一段時間的俞岱岩忍不住搖頭,他六弟什麼都好,就是性格太過柔軟,容易多愁善感。
不過如今見到這位峨眉的紀師妹,倒也明白為什麼六弟會如此表現。
俞岱岩出師之後走南闖北,見過的美人不少,其中有武林中的貌美女俠,也有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與小家碧玉,可是若是要論美貌的話,還是要數眼前的這位紀師妹。
更兼之其人如冷月霜華般的氣質,便如月宮中的仙子一樣,難怪六弟念念不忘,少年慕艾,不外如是!
心中這麼想著,他面上卻不動神色,依舊是一臉笑眯眯的樣子,“師父曾說,紀師妹是他見過的天賦最好的人,今日一見,果然令俞某大開眼界。”
他這句話倒不是客氣,張三豐確實是在弟子面前讚過這個峨眉的小姑娘悟性好,天資佳,假以時日,成就必不在他之下。
俞岱岩對師父尊崇有加,對他的話自然是深信不疑的,一直都想要見見這個據說武功高強的師妹,隻是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對方。
“俞三俠客氣了,不知.......”米亞對於對方的客氣話根本就沒當真,這年頭誰還不會兩句場面話了?隻要不是生死之敵,少有一見面就互懟鬥毆的,她倒是對對方手上的兵器更加感興趣一些。
這位武當的俞三俠手中握著一把黑黝黝的細窄長劍,那劍鋒鋒利的根本就掛不住鮮血。不過這不是她好奇的原因,這把劍之所以會引起來她的注意是因為它的顏色看上去實在是太眼熟了!
這烏漆嘛黑的,不就是當初她送張真人的那種竹子?
“這是墨劍。”俞岱岩見米亞眼中的好奇都快要控製不住的溢出來了,忍不住想笑,將手中的長劍遞給了她。
他回山之後聽說師父出門遠遊去了,再見到師父之後,就被分了一把看起來醜的要命的劍。
那劍看起來一片漆黑,毫無光澤,仿佛就是一片竹子削成劍的模樣之後塗了墨汁般,既難看,又簡陋。可是偏偏就是這麼一把看起來風大點兒都能吹斷的劍卻堅愈金剛,比之那些吹毛短發的神兵還要堅硬。
想到六弟那柄被砍斷的長劍,俞岱岩的眼角直抽抽,如果不是師父親口證實這就是一種奇異的竹子的話,他一定以為這是什麼從天外掉落的隕鐵所打造的神兵利器——雖然看起來像是隕鐵不夠隻能打的薄薄的的樣子。
同時也知道了這竹子就是那位峨眉派的紀師妹送給師父的禮物,現今見她好奇,便將劍遞了過去。
“原來是它!”那時候她曾經想要給這種竹子起個名字叫做金剛竹的,張真人則是給它起了個墨竹的名字,兩個人爭執不下,最後隻能猜拳決定。
結果三拳兩勝,她最後輸了,那竹子便成了墨竹,如今製作成為了劍也成了墨劍。
“不錯,就是紀師妹當日送給師父的禮物,師父將這些竹子全部製作成為了長劍,送了每個徒弟一把,還剩下幾柄打算留給出色的後輩。”俞岱岩看著米亞那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忍笑忍的辛苦。
師父他老人家也是童心未泯,居然給每個徒弟都發了一柄竹子長劍,這種兵器簡直成了武當二代弟子的製式武器了!
不過他們幾個師兄弟倒是覺得這件不錯,除了樣子難看一點兒之外,也沒有什麼缺點,反而因為其堅愈金剛的硬度,簡直堪稱是可比肩神兵利器的存在,便都喜滋滋的換上了新的兵器。
就是六弟有點兒小小的糾結,本來佩戴著長劍被一把醜不拉幾的竹子劍給斬斷了就夠令人鬱悶的了,結果更令人鬱悶的是這竹子劍還是他的前任未婚妻送給師父的禮物,現在又被賜給了他,心情怎一個複雜了得!
米亞,米亞目瞪口呆,萬萬沒想到居然會是這麼一個結果,莫名的就有種微妙的尷尬感怎麼回事?
“俞師兄這是要回武當慶祝張真人的九十大壽嗎?”一陣沉默之後,米亞極為生硬的轉換了話題,還欲蓋彌彰的把俞三俠的稱呼換成了俞師兄。
這位殷六俠真的太慘了,遇上她這種上門退婚的未婚妻也就算了,之後又遭遇了這種事情,都讓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正是如此,紀師妹這是有事要辦?”俞岱岩點點頭。
他年初奉師父之命去福建剿滅一個劇盜,不料對方十分狡猾藏匿了起來,費了他兩個多月的時間才解決了這件事情,之後便急急忙忙的往回趕。卻沒想到走到半途又遇見了元兵搶掠村莊之事,更沒想到會遇上峨眉的紀師妹。
“師父吩咐我去做一件事。”米亞也點點頭,承認自己有事情要做,卻沒有說出自己要去做什麼。
俞岱岩自是不會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即使武當峨眉兩派關係親密,到底也是兩個門派,哪有隨便將掌門交付的事情隨口托出的?
“既然在這裡遇到了俞師兄,那我就不去尋找鏢局將禮物送上武當了。”見俞岱岩明白自己的意思,米亞回身走到馬匹旁邊,解下上面的行囊,從中取出了兩個小匣子,重新走回來遞給了俞岱岩。
“我當年曾說要找一份張真人定會喜歡的壽禮送給他,隻是沒想到臨近他老人家的大壽我這邊卻無法到場親手送上壽禮了,如此便請俞師兄幫個忙,將壽禮帶給張真人,也對他老人家說聲抱歉。”米亞有些遺憾的說。
其實就算是滅絕師太沒有讓她出關,她自己也打算出來了。
米亞向來說話算話,她既然說過要為張三豐賀壽,便說到做到,費了心思去尋找禮物。
隻是可惜的是,屠龍刀現世,她是無法親手將這份禮物送給那位可愛的老人了,也是一件遺憾的事情。
“這樣,我替師父謝過了。”俞岱岩接過米亞遞過來的匣子,手中一沉,差點兒沒脫手而出。
這是什麼東西?怎的如此沉重?他大吃一驚,趕緊用力托住了兩隻匣子。
米亞乾笑,她倒是忘記了自己已經習慣了這種重量,俞岱岩卻是頭一次接觸這麼沉的東西。
想了很長時間,她還是想不到能送給張真人這位已經萬事都雲淡風輕的大佬什麼禮物,最終還是隻能從自己的珠子裡面找那種她自己都搞不明白有什麼作用的東西送給這位頗有研究精神的老人。比如說除了能夠隔絕冷水跟熱水的黑山石頭,再比如說她曾經在一個博物館裡面找到的被丟在倉庫裡面生灰的不知道用什麼材料製作成的羅盤。
兩樣東西都不大,看起來小小的兩隻,完全不占地方的那種。可是重量上面卻不輕,加在一起沒有一百斤也有六十斤,沉的要命。
俞岱岩不知道其中內情,見是兩個小盒子便沒有在意,哪裡會想到會是這麼沉重的東西?
“既然俞師兄還要趕回武當,這裡的後事我來處理就是。”見俞岱岩收好了兩個小匣子,米亞對他說道。
今天已經是三月二十三,距離張真人的生辰四月初九沒有幾天了,俞岱岩的行程必定十分緊湊,既然如此,她就做回好人,料理了這些後事。
俞岱岩一愣,他因為之前被那狡猾的劇盜給耽誤了時間,現在時間確實緊迫,沒想到峨眉派的小師妹連這都看出來了。
“既然如此,我便承了紀師妹的人情。將來你來武當,我打一頭老虎給你吃!”俞岱岩為人豪爽,見米亞這般行事,也不再客氣,哈哈一笑,抱了抱拳,向著錢塘方向去了。
“倒是跟他的幾個師兄弟大為不同。”米亞見俞岱岩走的爽利毫不拖泥帶水,又想起來這位俞三俠對她的態度也很是熱情,完全沒有其餘的幾個人那麼尷尬,不禁搖了搖頭,一樣米養百樣人,滅絕師太都能養出靜玄師姐跟丁敏君這樣截然不同的弟子,武當張真人的弟子性格迥異也沒有什麼可奇怪的。
倒是眼前的這些屍體........
米亞看著衣衫破碎沾滿了血跡的年輕的女屍和那些身首異處的屍體,心中不免有些懨懨。
好好的一個村莊,平日裡安安靜靜的生活,如今卻成了一片死地,這世道怎的如此艱難?
歎了口氣,不再去想這些讓人難受的事情,把一堆的元兵的屍體堆到一起點上火焚化,她將衣角往腰間一掖,蹲下身體,將那些衣衫不整的女屍們的衣服給拉好。
古人最重身後事,生前已經沒了尊嚴,總不能死後也破破爛爛。
把這些女人的衣服給穿好之後,米亞又找出針線把那些身首異處的屍體的腦袋跟身體給縫在了一起。
循著煙氣而來的楊逍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一個容顏見之忘俗的年輕姑娘蹲在地上認認真真的給人縫身體。
“誰?”專心致誌縫屍體的米亞感到有人接近,猛的抬起頭來,看向對方。
楊逍瞬間被那冷冷的眼神給凍住了心臟,停在原地無法動彈。
這是一雙極美的眼睛,也是一雙冷到了極點的眼睛,眼睛的主人似乎本就冷若冰霜,連看人的時候眼神中都帶著冰渣子。
楊逍突然之間就覺得被凍住了的心臟猛烈的跳動了起來,他對著站了起來起來的米亞拱了拱手,“在下楊明,在遠處見到此地濃煙滾滾,便來查探,不知姑娘可否告知這裡出了什麼事情?”
楊逍是何等人物,年少成名,在江湖中闖蕩多年,如何看不出來現在是什麼情況?隻是他見這個縫屍體的姑娘面貌青澀,不像是在武林中闖蕩許久的老江湖,便也做不知的樣子詢問道。
“在下峨眉紀曉芙,”米亞眯了一下眼睛,先報上了自己的門派之後才說起了曾經發生的事情,“元兵屠了這個村子,我之前與武當的俞岱岩大俠處理掉了那些人,現在正準備給這些村人入土。”
這種地方,突然之間出現一個打扮的活像是富家子弟的武林人士,不得不防!而且對方的輕功極為高明,都快要走到她的面前了才被她察覺,實力顯然在她之上。這樣的人是友還好,若是敵人的話,她的境遇可就不是那麼妙了。
所以她一開始就報出了自己是那個有著凶殘的掌門人的峨眉派的弟子,緊接著又說出這裡的事情武當七俠中的俞岱岩也參與了,用來震懾這位不明人士。
最起碼的,不管是峨眉派的滅絕師太,還是知道她身在此處的俞岱岩,都能讓這人產生一點兒忌憚之心,如此她便有了脫身的把握。
當然,這是往最壞的方向考慮,要是這位來曆不明的人士是個正義之人就不用擔心這些事情了。
“又是這些元兵!”楊逍的眉頭皺了起來。
縱使他知道這肯定又是那幫子元兵造的孽,可是依然忍不住為了眼前此景生氣。
說到底,他也是漢人,見到異族之人欺負自己的族人又怎能不氣憤?平日裡面在光明頂上面看不見也就算了,如今見到了便有些控製不住火氣。
“在下願為同胞們儘一份薄力。”楊逍見米亞的站姿便知道她對自己有所防備,退後兩步,從地上撿起來一把長刀,選了個地方開始挖坑。
這位峨眉派的紀曉芙姑娘既然在給屍體縫屍身,便說明她是要將這些人土葬的,既然如此,他便助她一臂之力。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還是不要做這些粗重的活計為好。
“如此就多謝楊公子了。”米亞不動聲色,重新蹲下繼續縫屍體,但是速度卻比剛剛慢了很多。
這個楊明,看起來約莫三十許的年紀,面貌英俊,氣度非凡,身上的衣料也價值不菲,看起來不像是武林人士,倒像是哪家的貴公子。
可是貴公子又怎麼會獨身一人跑到這種荒郊野外的小村莊附近?
更不用說對方那深不可測的武功。米亞自覺她功夫練的不錯,同齡中人少有敵手,便是今日遇到的俞岱岩也未必就能勝出她去。但她面前這個看似瘦削的男人卻讓她看不透摸不清,完全沒有任何的把握贏過對方。若是真的跟他對上了,最好的結局大概就是成功逃走吧?
所以她即使在縫屍體的時候也時刻提高警惕,以防此人突然暴起傷人。
元人入主中原已有百年,跟漢人通婚的可不少,鬼才知道這人是不是哪個蒙古貴族家中的子弟!
作者有話要說:
俞岱岩實慘了,而且不僅慘,他還悲劇,前有殷素素,後有張翠山,他上輩子一定得罪慘了這兩個人= =
專欄求個包養,新文早知道作者專欄戳戳戳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