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府22
金子到哪裡都是硬通貨, 看這次林萊就順利地將那枚金錠到本地錢莊兌換成了本地通用錢幣。
然後——
好吃的!我們來了!
第一個,就是林萊先前看到的雕梅。
這是一種蜜餞,因為師傅會在製作過程中在青梅上雕刻出波浪形的紋路, 所以才會叫雕梅,而這種雕刻讓成品遠遠看起來就像是一朵橙黃色的花, 很是好看, 而它吃起來的話——林萊吃完幾個雕梅後,感覺自己胃口大開, 想要大吃特吃了。
白玉堂亦有同感。
兩人就趕緊找了個酒肆, 打算正兒八經地吃頓飯。
有趣的是這家酒肆裡就有一道菜,和叫人口齒生津的雕梅有關, 那就是雕梅肉。
要了!
等這雕梅肉一上來,林萊和白玉堂對視一眼, 懂了。
這不就是櫻桃肉嗎。
也就是用雕梅/櫻桃來祛除豬肉的異味,不過等他們倆人真的吃起來時, 就覺察到兩道菜具體的不同了。
林萊小聲地說道:“他們這裡的豬肉肉質似乎更好,等我再嘗一塊,仔細分辨分辨。”
白玉堂已經看穿她了,他都沒說話, 而是直接下筷子又夾了一筷子五花肉。
雖然他動作很輕,但那塊肉尤其是肥的那部分, 感覺就要在他筷子上彈彈彈後化開一樣。
他輕輕將肉塞進嘴裡,承認她說得對, 這豬肉是更好, 而且比櫻桃肉裡的肉更加軟爛入味。
林萊見狀,也不先評價了,而是先吃吃吃再說。
她把新的一筷子肉放到嘴裡, 感覺肥的那部分輕輕一抿,就在嘴裡化開了。
但是因為有雕梅作配,肉又好,因而那肥的部分竟然一點都不叫人覺得膩歪,反而像是吃到了肉做的雲。
好奇妙!
這大理國還真是來對了!
而他們這兩個好吃之人,對這道雕梅肉品鑒得差不多了,才開始說話。
兩人對這雕梅肉的看法差不多,肥美而不膩不外如是。
林萊還說道:“白兄,我看我們得搞個記錄本,將我們在這兒吃到的美食一一記錄下來了,好——”
白玉堂自然而然地接道:“好回去饞那貓,是吧?”
林萊和他異口不同聲說道:“——好證明我們當真來此一遊過。”
白玉堂:“。”
林萊:“。”
白玉堂:“我難道說錯了?你不是一直想勾那展昭來六扇門嗎?”
林萊再次異口不同聲道:“你很想念展大哥嗎?這時候都還惦記著他?”
白玉堂:“。”
林萊:“。”
有點奇怪啊,還有她覺得若是展昭在這裡的話,他肯定會說:‘惠風、玉堂,我沒惹你們任何人,真的’。
兩人對視一眼。
“休戰?”X2
“好的。”X2
林萊:“那我記錄美食的提議?”
白玉堂:“交給我好了,我保管圖文並茂。”重音“圖”。
林萊:“……嗯。”
白玉堂笑。
林萊惱羞成怒:“閉嘴。”
白玉堂聽話地說道:“那我在心裡笑好了。”
索性他們還點了其他菜,還沒有一一“寵幸”它們呢,那還是先彆拌嘴了,繼續品鑒異國美食吧。
就是吧,這家酒樓的他們點的其他菜,都沒有雕梅肉那麼叫他們覺得驚豔。
他們並不氣餒,這兒酒樓多得是,這家吃完就換另一家唄。
去吃下一頓前,白玉堂還去鼓搗出個巴掌大的記錄本,順便還記錄下了第一道值得記錄的菜,雕梅肉,還像他自己承諾的那樣,圖文並茂。
林萊看完後,顧不得酸他丹青技能點得這麼亮,而是對他的傑作誇了又誇。
白玉堂十分開懷,還更有動力做這件事了。
接下來,他們倆就繼續為這個記錄本增添素材去了,為此斷定了這大理國吃豬肉比較多,為此豬就養得比大宋那邊的好,而且他們對豬肉的吃法更加多樣,雕梅肉這道菜就是其中翹楚。再有,這兒有個地方的鰱魚很出名,他們倆嘗過之後,認為它確實有出名的道理。再再有,有一道炸仙人掌花,讓他們倆開了眼界了。
這能吃嗎?好吃嗎?
他們倆就站在旁邊觀察了一陣,發現衝著這道菜來的食客還不少,而且他們好像都挺喜歡吃這道菜的。
可他們都是本地人。
林萊和白玉堂對視一眼,“吃嗎?”
白玉堂:“吃。”
林萊:“好,你先去吧。”
白玉堂鄙視她:“你的冒險精神呢?”
林萊就說:“那我們猜拳?”
白玉堂:“……我先去就我先去。”他才不要自取其辱呢。
林萊:“嘿嘿。”
等白玉堂吃了一塊炸仙人掌花後,林萊就趕緊過去問道:“白兄,怎麼樣?”
白玉堂沉吟道:“奇妙的口感。”
林萊:“好的奇妙還是壞的奇妙?”
白玉堂:“好的。”
“很好。”林萊很信任他的品味,就對著攤販說道:“給我一份。”
等她也吃一塊後,白玉堂便問:“我說的對吧?”
林萊眼睛亮晶晶地說道:“嗯。它讓我想到了炸芋頭片,我是說那那種好的奇妙口感。”酥酥的、甜甜的,裡面還有——唔,核桃仁?
白玉堂一下子想到了一道菜:“酥黃獨?”
林萊點點頭。
白玉堂還懂她為什麼將兩道菜相提並論:“都裹了乾果粉吧。”
林萊沒說話,隻是朝他舉起大拇指,兩人還為此說好等之後芋頭下來,他們就搞炸芋頭片吃(酥黃獨就是這道菜更文雅的說法),甚至於這炸仙人掌花給了他們更多靈感,叫他們觸類旁通,想著萬物是不是都可以這麼炸著吃?
試,回去就試。
等等,他們倆是不是忘了什麼?
啊!“背信棄義”朱俊義——不容易啊,他們倆來這大理國的第四天,終於想起了他們的公事。
再說那“背信棄義”朱俊義,他現在已經改叫做朱開誠,為大理國一位王爺做事。因為他武功十分高,為人又風趣,因此十分得那位王爺看重,這也就叫朱俊義在這大理國混得風生水起,他倒是沒有再娶妻生子,可他有如此地位後,身邊可一點都不缺嬌客陪伴。
對比之下,不得不四處逃竄一樣搬家的朱家人,那可這是天差地彆。
可以說,如果沒有林萊和白玉堂來大理國追捕這朱俊義,他這樣的人渣在做了那麼多錯事後,還能一直逍遙快活下去呢。
這可不公平。
白玉堂越發看不上這朱俊義,他要整一整他,他很快就來了主意:“我以秦家人的名義,我若是沒記錯的話,那秦豐郎有個兒子叫秦潤石,是吧?”
“嗯。小兒子。”林萊說著說著就懂了:“他若是活著,和白兄你年紀差不多。”
“看來你已經懂我的意思了。”白玉堂繼續說道:“我就以秦潤石的名義給他寫封信,看他寢食難安才好呢。”
林萊點點頭:“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覺得他會是那種後悔自己所作所為的人嗎?”
白玉堂說道:“但他肯定不願意他那段朱俊義的過去,再次被人揭開吧?”
“嗯。”林萊又想了想之前她看過的關於朱俊義的案宗,靈機一動:“我也有一個主意了,白兄。”
白玉堂做洗耳恭聽狀。
林萊不緊不慢地說道:“他非要搶奪輕風劍十三式,根本原因還是他自認為他比秦豐郎,甚至比很多知名的武林人士都有天賦得多,隻是他沒有家傳絕學罷了。那不如我到時候現學了這輕風劍十三式,再用它反過來製住他,讓他這個自認為狠狠破滅。”
她頂著他“你認真的嗎”的視線:“嗯,我能做到。”
白玉堂:“……豆豆指揮使根骨最佳,我知道的。”
“那你就不要再那麼顯擺你的新折扇啊。”林萊有點抓狂地說道,她深呼吸了下:“算了,我們來商量下到時候具體怎麼做吧。”
白玉堂頓時心裡平衡了,同時他還告誡自己不要做了這副指揮使就鬆懈了,還要繼續苦練武功才對。
隔日。
化名為朱開誠的朱俊義,就收到了指名寫給朱俊義的一封信,落款的還是秦潤石。
朱俊義:“!!”
他震驚過後,先是否認了秦潤石還活著的可能,當年他再三確認過了,他做到了斬草除根。
但他的真名被人知曉,那寫信之人還追到了這大理,這件事確實超出了朱俊義的預料。他難免驚慌了片刻,然而很快他就想起來他如今已非當年一窮二白的朱俊義了,他練就了輕風劍十三式,這麼多年還勤加練習,在這大理國都已經無有敵手了。
便是有人認出了他的真實身份,還借秦家人的名義,來討伐他又如何?
到底誰是獵物,還不一定呢?
何況,對方真的是來討伐他,而不是同樣想搶奪輕風劍十三式秘籍的嗎?
朱俊義臉色陰森森地想。
他又看了一遍那封信,決定去赴約。
等到了約定地點,朱俊義看到正等著他的少年後,他還是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
可很快他就回過神來,指出對方冒名頂替死去之人,究竟有何目的?
白玉堂看他神色,就知道他毫無愧疚之心,頓時沒有了和他廢話的念頭。
他抽出自己的刀來,就讓現在的他,來試一試五十四是什麼概念吧。
兩人就這麼一言不合,打了起來。
朱俊義本來覺得他小小年紀,武功肯定不會高到哪裡去,但是沒想到兩人一打起來,他就被對方的狂勢給驚訝到了。
朱俊義這才拿正眼去看白玉堂,看他白衣翩翩,又束著玉冠,好鮮衣怒馬少年郎!
朱俊義頓時料定他出身武林世家,或者是名門正派,這是他最討厭的一種人。
朱俊義的嫌惡明明顯顯,被敏銳的白玉堂捕捉到了。
白玉堂立刻想到了先前豆豆指揮使對朱俊義的分析,懂了該怎麼刺激他了。
白玉堂那張嘴多毒啊,幾句話下去,朱俊義都快要氣炸了。
這不可避免地刺激他動作越發毒辣起來,但同時他又容易出紕漏,這buff和debuff交織下,竟叫白玉堂沒有很快就敗下陣來。
這也就給了不遠處觀戰的林萊,調用小無相功來模仿,乃至超越朱俊義版輕風劍十三式的機會。
我學習,我學成。
其實她是不容易學習到所有朱俊義使出來的招式,隻要其中一兩招就完全夠用了。
學完後,林萊倒是沒有立刻就上場,而是給白玉堂借機突破自身極限的可能。一直到他實在是撐不下去了,林萊才拿著她從不遠處柳樹上折的一根柳枝,以此做劍,先擋下了朱俊義對白玉堂致命一擊,將後者帶到安全地方後,林萊這才正式對上了朱俊義。
朱俊義冷冷看了眼林萊,立刻將她歸類到討人厭的天之驕子行列。
他這感覺還真是沒錯。
尤其當林萊以柳條為劍,使出了輕風劍十三式中的第六式,劍氣破風,像是驚雷一般,朝他要害刺來時,朱俊義完全傻眼了,他此時此刻能想到的,完全就是秦家人沒有死絕,或是輕風劍十三式還另有傳人,而如今這傳人來清理門戶了。
不,他都是強奪來的輕風劍十三式,又算是哪門子門戶!
朱俊義心態不可避免地崩了。
他的等級本來就不如林萊的高,之前他又和白玉堂打過一場,如今又進一步破防了,那他自然就沒辦法在林萊手上撐很久。
於是,不過一盞茶時間,朱俊義就被林萊擊潰了。
林萊又點了他的穴道,讓他徹底無法逃脫後,就連忙去看不遠處的白玉堂。
“你感覺怎麼樣?”
白玉堂竟是咧嘴笑了笑:“我感覺很暢快。”
林萊跟著笑了笑:“看來你突破了極限呀,白兄。那你還不趕緊去謝謝朱俊義朱前輩?”
白玉堂大笑,結果扯到了傷處,他小小地抽了口氣,但這沒關係的。
他眼下就是爬,也要爬到那“背信棄義”朱俊義身邊,對他道聲謝。
結果是林萊攙著他,來到了朱俊義跟前,聽他好聲好氣地對朱俊義道謝。
朱俊義:“…………”
朱俊義面孔扭曲:“你們這些人懂什麼!”
林萊知道他的觀念早已經扭曲,還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所以她懶得和他爭辯什麼。她想到了盧景倫盧禦史,當下還是決定和朱俊義說點什麼:“你有什麼話,到時候還是去和秦豐郎一家去說吧。”
朱俊義:“什麼?”
他以為她就要即刻殺死他,送他去地府見秦豐郎。
他想錯了。
林萊這次和白副指揮過來,是要將朱俊義緝捕歸案,再用律法為他定罪,還他的受害者們還有受他牽連陷入苦難中的人一個公道的。而她之所以那麼說,是因為到時候秦豐郎一家的鬼魂,會作為苦主兼證人登場啦。
說起這個,她到時候不免又要去一趟地府,找世伯行個方便。
她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所以林萊打算回去就給天師鐘馗貢點美味貢品。
她這個想法,就進一步導致他們之後隨著一個商隊離開大理國時,除了帶上了朱俊義外,還帶上了好幾個箱籠。
這幾個箱籠,後來更是飄江過路地來到了汴梁城。
腳夫們將它們仔細地抬進了六扇門內,惹來了眾人一陣好奇。
此時,陷空島四鼠都已經在收到信後,趕到了汴梁城,還被倩女招呼著暫時在六扇門府衙內住了下來。他們還和隔壁開封府的幾人,尤其是展昭,混了個臉熟。當然,這其中也有展昭知道林萊對四鼠想法,而他又是“禦貓”,多少有點不好意思,這就讓他特意結交起了陷空島四鼠。
展昭作為南俠,出名已久,他本人對四鼠來說,除了那個禦貓稱號,是完全沒得說。
因此,在展昭刻意結交下,四鼠真的很難對他生出惡感,反而還私下裡感歎他實在是個嘉良人物。
總之,雙方之間氛圍還算不錯。
話說回來,陷空島四鼠看到那幾個箱籠後,不免你看我,我看你。
在知道它們的來曆後,他們心中紛紛有了想法:
“吃的?”
“十有八九。”
“五弟這樣我能理解,可不是還有個林指揮使嗎?”
“哈哈,大哥,你之前沒看出來嗎?那惠風妹子也是個好吃之人。”
“我是看出來了,隻是他們倆不是出公差去了嗎?”
“也是。”
這就導致他們四鼠又拿不準了,便想著等人回來,將那箱籠打開一探究竟。
林萊和白玉堂要比箱籠回來的晚一點,因為他們倆回來的時候,倒是沒繞道去杭州遊銀粟遊大廚那兒一趟,而是繞路去了荊湖路薑州,拜訪了下胡嘯林胡老前輩。
林萊告訴了胡老前輩,他們六扇門的事,以及他們如今已經將“背信棄義”朱俊義緝捕歸案了,不日後,六扇門將會聯合刑部、大理寺,共同審理他的案子。
他們六扇門畢竟才成立,又人單力薄,所以林萊希望胡嘯林胡老前輩能幫忙聯絡下當年朱俊義毒手下的受害者家屬,還有當年朱俊義的舊識,到時候一起來指認朱俊義。
胡嘯林心情複雜。
看人家這能力這能量,完全是一日高過一日啊。
至於她的請求?胡嘯林知道她是想借他的人脈和聲望,這是看得起他在江湖中的地位。他到時候自是能借此漲一波威望,也能得到好名聲,但是他又很清楚,最大的好處還是叫那什麼六扇門給得去了。
可他不服又不行,人家一出手就將朱俊義揪出來,並抓回來了。
還有那六扇門!
胡嘯林想到這兒心情更是複雜,他要為這六扇門,朝廷的鷹犬,牽線搭橋嗎?
胡嘯林想著想著,就去看六扇門的兩位指揮使,他們都如此年輕,還都那般敢鬨敢爭,未來絕對可期!尤其是林惠風。
胡嘯林如今都看不透她的實力了,這後生是可畏,可也太可畏了吧。
胡嘯林知道自己很厲害,但他還有徒子徒孫,故而沉思一番後,他就願意賣這個好。
林萊一聽,就不由道:“不愧是胡老前輩,如此深明大義。”
她說罷,就肘了肘白副指揮使:“那咱們是不是得有點表示?”
白玉堂便問:“你想送他什麼?”
林萊頓時為難起來。
她就朝胡嘯林歉意一笑,然後和白副指揮使跑到一邊嘀嘀咕咕起來。
胡嘯林:“??”
最後,為了表示他們的誠意,兩人就忍痛割愛,送了胡嘯林一條諾鄧火腿。
胡嘯林:“。”他還以為是什麼奇珍異寶呢?
胡嘯林還能怎辦,他隻有堆起笑,將這份禮物收下來了。
好在林萊稍後又提起她六扇門,欲吸納地方豪傑作地方六扇門捕快的事,看她這次就相中了荊湖四傑。
胡嘯林:‘!’這才是實打實的好處呀。
胡嘯林頓時從裡到外都高興起來,為此,他再次設宴招待了林萊,還有白副指揮使。一頓飯下來,賓主儘歡。
飯後,林萊他們倆沒有急著走,而是好好認識了下荊湖四傑。
這個四人組合,因為配合默契,能起到1+1+1+1遠大於四的效果。
隻是他們有黑曆史,林萊不會將他們招攬到總部去的,至少現在不會。
這也就導致等她和白玉堂幾日後,帶著朱俊義回到六扇門,見到一見到白玉堂就圍上來的陷空島四鼠後,她就沉默了。
啊這,鼠黨一家獨大呀。
林萊覺得這樣不行,她得撐起她林指揮使的場面。
於是,胡素商和胡新荷,這二胡就被她叫了過來。
還不夠。
林萊眼睛一轉,就想到了她的兩個馬仔,鬼差小牛和小馬。
很好,她這裡也有四個了,而且還都是“動物”。
好吧,林萊就是想著不輸陣,她本人對於陷空島四鼠的到來還是很開心的,她也很歡迎他們留下來。
眾人一番寒暄。
二鼠“徹地鼠”韓彰就提到了那幾個大箱籠,問他們倆這次出公差,都從外面帶回了什麼。
林萊和白玉堂對視一眼。
不知道為何,白玉堂這會兒竟是難得有點不好意思,看哥哥們都說是出公差了,他若是說他們帶回來一堆吃的和玩的,那豈不是顯得他太公器私用了?
白玉堂思及此,就清了清嗓子:“這個問題,還是請林指揮使來回答吧。”
林萊:“。”
不是吧,這時候你不好意思,我就好意思了?
兩人就打起了眼神官司。
四鼠:“??”
四鼠“翻江鼠”蔣平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懂了。他便好心地說道:“難道是什麼機密?若是如此,林指揮使和白副指揮使不願意開口透露也是應當。”
白玉堂:“……”完了。
林萊:“……”是啊。
沒錯,他們倆也同樣了解蔣平的心眼子忒多,他這麼說肯定是發現了什麼。
林萊心說:這時候絕對不能再氣弱了,不然羞恥心就要找上門來了。
何況“民以食為天”,她和白玉堂一點都沒做錯。
於是乎,林萊就破罐子破摔道:“也沒什麼,無外乎一些民生之本之物罷了。”
這聽起來好高大上。
白玉堂悄悄地給她舉了下大拇指,林萊接收到了,讓他低調低調。
蔣平忍,再忍,還是沒忍住。
他笑出了聲來。
“四哥!”
“蔣四哥!”
蔣平連忙道:“抱歉抱歉。”
然而已經晚了,其他三鼠也都慢慢回過味來了,“還真是吃的哇?”
林萊:“……”
白玉堂:“……”
其實也不全然都是好吃的,還有一些大理國文玩啦,能被商隊帶出來的書籍啦什麼的。
“道理我都懂,可為什麼還有幾個砂鍋?”這是聞訊趕來的展昭問的。
而他這個問題,得來了林萊和白玉堂一致的搖頭。
他們一個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個道理,展大哥都不懂嗎?”
另一個說:“能被我們倆看中的砂鍋,能是一般砂鍋嗎?你看這砂鍋質地——算了,我懶得對牛彈琴。”
白玉堂說著就看向林萊:“我們等會兒吃砂鍋雞怎麼樣?你不是說你那道觀周邊的山林裡就養了不少走地雞嗎。”
——不止是雞,還有一些鴨和鵝,不過總體來說,還是雞的數量最高,今年夏天就可以往外出貨了。
林萊摸了摸下巴:“我更想吃砂鍋魚頭耶,裡頭再放點豆腐,想想就覺得美。”
“也行。”白玉堂沒意見,“正好叫你嘗嘗老鄧的手藝。”
這老鄧正是白玉堂從他陷空島借調過來的廚子,廚藝沒得說。
林萊驚喜道:“他已經來了是吧?快,白副指揮使,快帶我去見見我們六扇門未來的大廚。”
他們倆說著說著就走了。
展昭:“…………”
展昭最後還是重新加入了他們這個三人小隊,他是不懂砂鍋,但他嘗過砂鍋魚頭後,就連連誇讚起來這道菜來,還著重說他們倆真是慧眼識鍋。這下子,他這個貓貓自然就被被誇得高興的蛇蛇和鼠鼠重新接納了。
展昭:“。”
展昭不免有些哭笑不得,可看他們倆湊到他身邊,和他說起他們在大理國的見聞,他就很快丟掉了這點小情緒,聽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還心說日後有他們倆在,這日子肯定會更加有滋有味。
為此,展昭就笑著問:“惠風,你講得這般起勁,難道還沒放棄引我棄開封府投六扇門嗎?”
林萊:“。”
白玉堂:“哼!”
林萊有話要說:“你難道就說得不起勁?”
白玉堂更有話要說:“我可不像你心懷不軌。”
展昭見狀大笑,還心想:沒錯,這種日子確實更有趣。
可惜他這麼一笑完,那兩個人就立刻停戰,轉而齊齊地看向他了,還丟給他一個“就知道你禦貓不安好心”的眼神。
展昭更想笑了,甚至內心深處他還真有那麼點想轉投六扇門了,不過為了包府尹著想,他還是彆這麼想了吧。
結果他想完一看:“唉——惠風、玉堂你們不至於將砂鍋整個端走吧?”他說著就哭笑不得地追了過去,沒辦法那砂鍋魚頭實在美味,他還沒有吃夠呢。
·
·
吃吃喝喝完,林萊他們就要開始辦正事了。
這畢竟事關六扇門能否打響第一炮,因此林萊方方面面都得考慮。
比如說審朱俊義的時間,放在了晚上,這樣才好方面鬼差帶著苦主鬼們登場麼。
為此林萊還提前給其他觀審的人,打好了預防針。
大家:“……”
就是這預防針,放到一些人身上像是退堂鼓了。
所以這時候還得是包拯包大人,他雖然不是三司官員,但他畢竟是以審鬼出名的,故而到最後,包拯就被官家特批過來觀審,還可以為林萊這個主審官查漏補缺。
——這畢竟是六扇門的案子,林萊這個指揮使當然才是主審官,也正是她和六扇門建立威望的時候。那林萊自然是當仁不讓,而且她還要將這件事辦得漂漂亮亮的。
她確實做到了。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先是徹底說定她和白玉堂白副指揮使抓回來的朱俊義,就是“背信棄義”朱俊義的事實,再是闡明朱俊義當年都做過什麼罪無可赦的事情,他每次犯案的細節都一一說明,證人、物證都不缺。
這部分所耗費的時間有點長,這是沒辦法的事,誰讓朱俊義罪行累累呢。
最後,自然是給朱俊義依法判刑了。
隨著流程推進,眾人都認真、嚴肅起來。
便是秦豐郎一家五口被鬼差小牛和小馬帶上堂這一節,原本還對這種事抵觸、畏懼的人,都更多還是將這當做了審案所必需的一部分,頂多人家不是人,而是鬼而已,而且還是蒙受冤屈的鬼,那又有什麼可怕的,對吧?
可以說,這次會審,無論哪個環節都無可指摘。
陪同會審的各司官員們,到最後自然是這次會審以及會審結果沒有異議。
而林萊這個主審官的表現,在他們看來堪稱完美。
看包拯都在會審結束後,悄悄地對她說道:“惠風,你有如此穩健表現,我才算是徹底放心了,以後你隻管再接再厲罷。”
林萊一臉正色,她朝包拯一躬身道:“惠風多謝包先生教誨,以後定當繼續謹慎行事,鋤強扶弱。”
包拯竟然還有點不太適應她這麼正容亢色的模樣,一時沒能說出什麼話來。
這時候他聽她道:“唉,如果我還有個左副指揮使再側,那就更完美了。”
包拯條件反射地說:“你想都不要想!”
林萊頓時嘻嘻哈哈起來:“看來先生你隻是嘴上激勵激勵我呀。”
包拯直搖頭,不過他還是更習慣她這般。
林萊其實也是有苦衷的,她到底是六扇門指揮使,總是有指揮使的樣子,現在好了,她得以舒展開來。
不止如此。
等他們送走那些官員還安頓好了這次來參與會審的一乾人員後,六扇門如今就隻剩下了自己人,林萊頓時掐腰道:“本官表現如何?你們不用拘謹,隻管誇我便是!”
眾人直笑。
笑過後,眾人紛紛過來誇她,還一點都不吝嗇。
林萊剛開始還繃得住,後來實在是忍不了了,變成了捂嘴笑。
眾人一見,就開足馬力誇她,把她誇到哈哈哈哈大笑起來,過了會兒,她有變得實在受不了了,耳朵紅紅地逃開了。
眾人樂得不行。
這時候夜宵被送了上來,大家就去吃夜宵了。
林萊聽到動靜,就揉了揉通紅的耳朵,想偷偷摸摸地靠到那邊去跟著吃點。
就在這時,“林惠風,接著。”
林萊應聲接住了一個小壇,她仔細一看,原來是他們之前從大理國弄回來的梅子酒。
接著:“火腿?就那麼生吃嗎?”
林萊看著他端著的托盤上其中一個小食碟子,那麼說道。
白玉堂隻是說道:“這火腿又不是不適合生吃。”
林萊卻覺得不僅僅是這樣吧,隻是還不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聽他喊道:“林惠風。”
林萊抬起頭來:“嗯?”
他這次一點都不嘴硬,更沒有口是心非:“你做六扇門指揮使,我再無絲毫不服氣了。”
林萊揚揚眉:“哦?難道我今晚的表現叫你徹底心服口服了?”
白玉堂點頭:“沒錯。”他很爽快地承認了。
林萊很開心,開心過後,她正視著他認真說道:“話是如此,可白兄,白副指揮使,這次朱俊義案難道隻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嗎?”
見他懂了,林萊就打開那小壇子梅子酒,又從托盤上拿過兩個酒杯,倒滿了酒後,她將其中一杯遞給他:“來吧,咱們碰一杯,預祝咱們六扇門越來越好。”
白玉堂:“好!”
碰杯。
喝酒。
哇,這梅子酒果然醇美。
還有小食也有很好吃,尤其是林萊之前沒吃過的、他們從大理國帶回來的諾鄧火腿。它確實可以切開了,不用任何方法料理了就那麼吃,雖然原汁原味,可這原汁原味得很鹹香可口,它又被切得薄,做下酒菜簡直太合格了。就是吧,林萊看著眼前這片薄如蟬翼的火腿,又去瞄倚靠在椅背上,翹著腿喝酒的白玉堂。
他這會兒看起來還是和平常一樣恣意瀟灑。
林萊清了清嗓子:“白兄,我說這火腿不會是你自己片的吧?”
白玉堂嗆了下,緩過神來後他說道:“我有什麼辦法,誰讓咱們六扇門就那麼兩個廚子呢。”
一個是老鄧,另一個是倩女幫忙招來的,來自汴梁這邊的廚子老彭。
而今天晚上就算隻剩下六扇門的自己人,那也有呼啦啦一大群人呢,倆廚子自然是忙得很。
林萊:“哦——”
白玉堂:“怎樣?”
林萊搖搖頭:“沒什麼,我隻是想著還要繼續招廚子才行。我們偌大個六扇門,才兩個廚子,這像話嗎?”
白玉堂覺得確實是這麼理,可他怎麼就有點不是滋味呢,奇怪。他晃了晃頭,見她去吃火腿,吃下去後他就問道:“怎麼樣?”
“很好吃啊。”林萊邊說還邊點頭。
白玉堂:“哦。”
他似乎還想要說什麼,但最後他還是沒說出口,又靠回椅背上喝酒去了。
林萊瞥了他一眼,笑了下,就接著吃她的這份夜宵去了。等明天起來,她要看看這次會審的後效,雖說她自認為這次會審她已經做到了最好,可反響又不是她能控製的。
事實上,反響不賴。
不管是朝堂上,還是江湖中,六扇門都是打響了第一炮,迎來了個開門紅。
便是官家,都在拿到了昨夜會審的書面記錄,再聽了參與會審的官員們進言後,心下對她滿意得很,為此還賜下了玉如意一柄,叫她再接再厲。
林萊把玩著那柄玉如意,心裡卻是在想:唔,要是官家再多撥點款,那就更好了。算了,等她再壯大一些六扇門的聲勢後,再去找官家吧。
不僅如此,陷空島四鼠在考慮過後,都願意來六扇門當差。
就是大鼠“鑽天鼠”盧方,可能不能全年當值,有時候還是需要回陷空島,料理下盧家莊的各項事務的。這對林萊來說,完全不是個問題,反正他們六扇門如今就主打一個自由度高,看她都要給胡素商正式官職了。後者對她來說,就像是公孫先生對包大人,因此林萊在這方面可以比照開封府的來。
除了這幾個新職員外,林萊她先前提到的馴養信鴿能手之事,也有了眉目。這件事還是林萊她阿翁林岩陀給幫忙牽線搭橋的,對方目前雖然說要考慮考慮,可對方最後真拒絕的可能性並不大,因為他還問過林萊法師那方面的情況,似乎有這方面的事有求於她。
林萊:很好很好。
至於白玉堂供出他大哥和他大哥的當鋪這件事?
林萊覺得這件事還是暫且算了吧,她有了新打算,那就是籠絡各地方鏢局。
不過這件事還需要她徐徐圖之,再有她新官上任三把火還沒有燒完呢。
對於她這個決定,白玉堂有話要說:“你可彆再說什麼‘白兄,你可真是個好弟弟’了,你看這是我大哥叫人送過來的信,他自己都說了,我為我們白家光耀門楣,若是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和他開口。對了,他還提到了你,說感謝你對我的提攜——這是客套話,你懂吧?”
林萊棒讀:“對對,咱們互相成就。”
白玉堂雖然不滿她語氣,但他喜歡這個詞,他稍一頷首就繼續說他大哥白金堂:“反正我看我大哥的意思,他是準備給你這個指揮使,我的頂頭上司送禮。”
他說著就看了她一眼。
林萊不明所以:“所以?”
白玉堂恨鐵不成鋼地說:“你這次怎這般愚鈍?你不是喜歡範南平嗎?不若我將這點暗示給我大哥。”
林萊:“哦。哦!”她這下懂了,他這是要暗示他大哥將範南平的畫送給她呀。
對此,怎麼說呢,林萊對著他舉起大拇指:“白兄啊白兄,你這可是胳膊肘往外拐啊,不過我喜歡!”
給你點讚!
林萊這麼想著,就自顧自興奮起來。沒辦法,她雖然已經有了一幅範南平的畫,但他的畫她是一點都不嫌多的。
白玉堂卻是有點呆呆的,直愣愣地看著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