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7.急急如律令13 因吹斯汀。(1 / 1)

始於聊齋 非摩安 44390 字 6個月前

急急如律令13

有句話叫“有錢能使鬼推磨”, 林萊這一千三百萬兩冥幣下去,果然在第三天夜裡等來了溫無冬。

溫無冬將他從判官那兒得來的信息,一字不差地複述了一遍。

末了, 他叮囑林萊此事不宜外傳。

林萊點了點頭:“我知道的。”

溫無冬卻沒有立刻就走,他看著她欲言又止。

林萊卻沒有多少心情和他插科打諢,就揮揮手說:“再見?”

溫無冬:“。”

溫無冬遲疑了下, 還是開了口:“寶妹,你親生父親至今仍滯留地府,沒有去投胎,所以你如果想要見一見他的話,我這裡可以給你行個方便。”

林萊頓時樂了:“你這還帶售後服務的啊?”

溫無冬沒有說話,隻是搓了搓手指。

林萊立刻懂了:“創收是吧, 我懂了。”

她想了想說:“現在我還沒有想好,等我想好再召喚你吧。”

溫無冬:“可。”

他就先回底下去了。

就如溫無冬這個鬼差所言,林萊的親生父親已經死了。

林萊又看了看她記下來的信息,“趙麥青,卒於民國五年五月十二日。”

民國五年的話,林萊這輩子就是這一年出生的, 而且她的出生月還是在八月份,也就是說她是個遺腹子。

林萊再去看她這輩子親生母親的信息, 對方名為楊素馨, 至今仍在人世。再就籍貫而言,他們倆都出生於萊河縣, 如此一來, 林萊想要在偌大個萊河縣鎖定到他們及其親戚朋友等,就很容易了。

林萊想著這個支線任務,她不能一直掛著它, 還是儘早完成好了,於是她和九叔說了一聲,就啟程去了萊河縣。

萊河縣位於萊河上遊,規模和林萊他們西蕉鎮所屬的眉縣差不多。

林萊在這裡想要打聽有名有姓,還有所屬關係的兩個人,其實並沒有花費多久,更沒有花費多少錢,即便她找的是萊河縣消息最靈通的閒漢。

兩天後,林萊回了西蕉鎮。

她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找了曲善。

曲善這段時間都閉門不出,它本來就擔心自己惹了龍女不喜,看她前段時間還特意派了蠍子精來看著它,事後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提它去問話,這就更讓曲善內心忐忑不安了。它覺得自己不能這麼坐以待斃,就在自己的收藏室內翻找了起來,隻是它找到一本古籍,覺得這個不夠珍貴,再看那幅畫,又覺得它比不上之前那幅《飲馬圖》,還想龍女不喜歡受賄,那它到底該怎麼討好她呢?

就在此刻,她人來了。

曲善:“!!”

曲善連忙迎上去,還立刻就要剖白自己,說自己真的沒什麼二心。

林萊:“。”

不要說的自己是什麼佞臣一樣。

林萊連忙叫停,她說道:“我這次過來,是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

曲善一喜,它自己還有用!

曲善忙說:“請您吩咐。”

林萊:“。”

林萊懶得糾正它的用詞,就將她的訴求說了,其實她就是想派曲善這個地下包打聽,去萊河縣進一步打聽下一些陳年舊事,好讓她得知最接近原委的真相。

曲善連聲應了下來,它為了表現自己,一刻都不敢耽擱,即刻出發去了萊河縣。曲善作為地下包打聽很有自己的一套,看那些陳年舊事都塵封已久,當事人們都不願意提及,可它作為個精怪,到底是有一些神通,還懂如何讓當事人們打起話匣子,如此一來,它這次在萊河縣隻待了不到四天,就覺得圓滿完成了龍女交代給它的任務,帶著一肚子情報回了西蕉鎮。

曲善此次到西蕉鎮來,可沒有像上次那樣走地下了,它特意變換了人形,走的地上的路。

贔屭小石像遠遠就瞧見了它,另一頭的贔屭便跟著“看”到了,它喊了聲:“寶妹。”

林萊此時此刻正在葫蘆亭下吃水煮蠶豆,再不吃蠶豆都不夠鮮嫩了。

聞聲她朝著贔屭所在的房間走去,“怎麼了?”

贔屭道:“曲善又來了。”

“這麼快?”林萊又和贔屭說道:“我讓它幫我打聽一些事。”

贔屭恍然大悟:“寶妹是想讓此人將功贖罪嗎?”

林萊:“……啊對對對。”

“看你的風景去吧。”她丟下這麼一句,就離開了這個房間。

林萊是覺得她周圍的人變得那麼奇怪,贔屭居功甚偉,都是它將封建社會那一套帶到了她這裡。林萊為此說過贔屭好幾次,可它老頑固一個,就是不改。

林萊小小歎了口氣,她還是再去吃點水煮蠶豆吧。

這次的水煮蠶豆是張記大排檔推出的,他們家先前弄的炒田螺就很不錯。林萊他們家想吃炒田螺,主要還是從張記這裡買,自己弄的時候也有,隻會總體來說還是直接買更劃算。

林萊想著又往嘴裡丟了個蠶豆,還從蠶豆想到了毛豆,五香毛豆同樣值得好好品鑒品鑒哇。

過了會兒,曲善到了。

林萊將蠶豆放好,請曲善到她書房去說話。

曲善喝了口水後,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將它這幾天來收集到的情報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林萊隻是靜靜聽著,等到曲善肚子裡沒有存貨了,她才開口:“這次謝謝你了。”

曲善忙說:“哪裡哪裡。”

“我最近有些忙,等我忙完這一陣子我再去找你。”林萊想了想說道:“五行靈珠如今在我這裡,到時候讓你瞧一瞧未嘗不可。”

曲善大喜過望:“多謝法師!”

曲善渾身使勁地離開了。

林萊用鋼筆筆尖點了點她手邊的本子,上面記錄了她自己收集和曲善幫忙打聽來的信息,這都是關於她這輩子身世的。就眼下來說,林萊已經可以還原當年99%的真相了。

其實整體來說,故事並不那麼複雜。

林萊這輩子的親生父母,分彆叫趙麥青和楊素馨。

趙家是做石料加工生意的,而楊家則是自產自銷醬油的,後者的家境明顯要比前者好一些,隻是當初這兩個年輕人很早就認識,也算是青梅竹馬,所以兩個人就有點自由戀愛的意思。後面楊家雖然不滿趙麥青家家境,可看著他老實肯乾,就同意了兩人的親事。

哪裡想到他們才結婚沒兩年,趙麥青就因為一次下雨天,在當時的主家著急幫著搬運石料時,腳底打滑撞到了石頭墩子,還好巧不巧地撞到了頭,就這麼沒救回來,英年早逝了。

這本來就是樁悲事了,尤其是對懷孕六甲的楊素馨來說,哪想到趙家這個婆家,因為貪圖主家給趙麥青的賠償金,就不顧楊素馨還懷著他們家的孩子,聯和起來刁難她。

她娘家人知道後,就將楊素馨接了回去。

楊素馨悲傷之餘,就想著將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

楊家人對此是面上應著,實則不願意她有個孩子做累贅。一來楊素馨還年輕,還可以改嫁他人;二則趙家面對賠償金露出的那副嘴臉,實在是讓他們看不過去,那他們家又何必養著他們趙家的血脈。

隻是耐不住楊素馨哀求,再有月份也大了,隻好讓她先安心養胎。

他們再另想辦法,到底夭折的孩子多了去了。

隻是還不等楊家人自己動手,呂非南就找上了門,將自己的換魂容器給偷走了。

這下子正幫了楊家人的忙,所以他們才沒有去找孩子,反而對楊素馨說孩子生下來就夭折了。

楊家人對外也是這麼說的,至於趙家那邊,他們更不在意這個孩子死活了。

兩年後,楊素馨在父母的安排下,改嫁給了他們縣裡做醬菜生意的粱高築。

粱高築比楊素馨大八歲,前頭妻子得病死了。

他不嫌棄楊素馨嫁過人,再說生育這事兒,楊素馨隻是生過孩子,又沒有帶著孩子,兩人便這樣結了婚。

婚後至今,楊素馨給粱高築生下了一女兩子。

他們一家的生活倒還算和美,為此,楊家尤其是楊素馨的老父母都認為他們當家做得對,就算楊素馨後來想起自己第一個孩子而傷心時,她媽都勸她說要是她當年帶著那麼個拖油瓶,又怎麼能做成如今的富太太。

當然,楊母的話還要委婉一些,但是意思就是這麼個意思。

林萊不得不承認,曲善這個地下包打聽很有一套,看他連哄帶騙的,或者說裝神弄鬼地打探到這麼多她身世之謎的細節。

林萊自己呢,她要是肯下功夫,她同樣能做到這個地步,隻是她在理清當年大致的經過後,就覺得她還是止步於此比較好。她認為自己沒必要往自己的身世,或者說自己這輩子的親爹媽身上,投注更多的情感。

畢竟他們對自己投注的情感,因為各種不可抗力同樣是很少的。

像她這輩子的親爹趙麥青,在自己還沒有出生就已經去世了。

親媽楊素馨,她可以說是自己所有親戚裡唯一想著她,念著她的。然而就如今這個世道,還有她現在的家庭、處境來說,林萊不去打擾她,或許是最好的做法。

林萊可以在暗中庇護她,讓她一生無虞。

至於其他親戚?嗬嗬。

認下他們真的沒必要,真的。

再有,林萊現在還搞清楚了她小時候總覺得餓。

她仔細研究過呂非南那個陣法,它講究天時、地利和人和,而就“天時”這方面來說,它距離自己生辰八字中的日期,已經過去了七天。

很難想象自己這段時間是怎麼活下來的,她總不能指望呂非南好好喂她吧,還有就是自己那時候是完全上線的,也就是說她不是普通寶寶,還得想辦法子從呂非南手中活下去,順便看看能不能逃生。然而就身體來說,她就是個剛誕生的小寶寶,想做什麼都是心有餘而力不不不不足吧。

幸運的是九叔出現了。

呂非南用的又是換魂陣法,正好撞到了她的長處上。

這樣一來,她才有幸撿回一條小命。

而之前那為自己小命殫精竭慮的經曆,還是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讓她之後總是要狠狠吃。

這幾年來,林萊是沒有這樣過了,可還是有點慣性留下。

林萊想到這兒,就輕輕笑了笑,好吃、能吃、會吃等也沒什麼不好的。

再說她的身世。

林萊將鋼筆放到手裡轉著,老實說,她對此並沒有很多情緒。

除了因為她經曆特彆,其中就包含被父母厭棄,所以這輩子她即使並非被父母厭棄,那也算一回生二回熟?

還有就是她這輩子即使沒有在父母身邊長大,可她過得很幸福,更不缺愛。

這就導致她看自己這輩子的身世之謎之答案時,有些像是在看故事,而不會很真情實感。

就還好。

當然,林萊並非全然在看故事,她還要做點什麼。

林萊攝了屋內的光,讓屋內看起來昏沉沉的,隨後召喚了鬼差溫無冬。

等他上來後,林萊就開門見山地問:“趙麥青確是意外而亡嗎?”

溫無冬好像一直在等她詢問趙麥青,當即就說道:“確係意外。”

林萊眨眨眼,那她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溫無冬主動問道:“寶妹,你要見見他嗎?”

林萊搖搖頭,對方對她來說,隻是血緣上的、沒有見過面的父親而已。

她對對方根本沒有任何感情,現如今她能做的,除了幫他確認下死因是否是真的意外外,就剩下以後清明節祭奠下他了。

溫無冬瞧了瞧她,覺得她情緒穩定,心說這樣挺好的。

在這之餘,他又有點遺憾。

這遺憾之情,讓溫無冬下意識地搓了搓手指。

林萊捕捉到了這一幕,她頓時無語起來:“知道了知道了。”

她站起身來,到了她爹那邊屋子找了找,隨後就帶著一摞冥幣回來了。林萊又在自己屋子裡找到了最近她常常在用的小火爐,再當著溫無冬的面,點起她手中的冥幣來。

林萊手中這一遝冥幣面額都是一千兩的,她點啊點,點出了一百張。

溫無冬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她跟前來了,見她停下來,就轉過頭去盯著她,發出無聲的訴求。

“這都十萬兩了啊。”林萊見他還盯著自己,就輕哼一聲,“你們現在出場費越來越高了。”她話是這麼說,不過考慮到他確實幫了不少忙,就又點了一百張,“可以了吧?”

溫無冬:“再來點。”

林萊:“。”

溫無冬見她無動於衷,就絞儘腦汁想辦法創收,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就比劃起來:“我認識在萊河縣城隍座下辦差的冥吏——那楊、趙兩家如此苛待寶妹你,合該他們走幾年黴運。”

林萊挑挑眉:“你的業務範疇挺廣的呀。”

溫無冬謙虛道:“哪裡哪裡。”

林萊想了想,又點出了一百張,“這是給你的介紹費,這下你總該滿意了吧?”

溫無冬幽幽道:“不過三十萬兩,如何能和判官大人此次的收益相比,可誰讓我隻是區區一鬼差呢。”

林萊不為所動:“你和我賣慘是沒用的。”

好吧好吧,她又給加了十張。

溫無冬見還有意外之喜,頓時心滿意足了。

其實林萊先前給出的一千三百萬裡,並非全都由陸判拿去了,他不能隻自己吃肉,連點肉湯都不給手下麼,隻是誰會嫌錢多。

溫無冬等著此次的三十一萬兩,都到了自己手上,他才美滋滋地離開了。

林萊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她將剩下的冥幣放下,又熄滅了小火爐。剩下那些冥幣她沒有放回去,畢竟那萊河縣城隍廟座下的冥吏幫忙的話,也不能白白忙她忙不是——不管是楊家還是趙家,尤其是楊家,他們的做法在這個時代完全不算什麼大問題,不然就不會有那麼多靈嬰了,便是律法來說都法不責眾,甚至於都沒有這方面的律法。

而對林萊來說,即使她沒有很真實情感,可跳出這是她自己的經曆來說,趙家和楊家人尤其是後者,是沒有親自殺死一個孩子,可他們漠視一個孩子被偷走而什麼都不做,不對,他們告訴孩子的母親孩子已經死了,這就等同於他們任由一個孩子夭折。要是他們還從中得利,那可就太沒道理了。

讓他們走幾年黴運,都便宜他們了。

至於楊素馨?林萊再看了看她小本子上記錄的一些信息,覺得她們還是各自安好更好。

林萊將東西收拾好,回到葫蘆亭下,繼續吃她的蠶豆了,就是這會兒將蠶豆吃到嘴裡,有那麼點沒滋沒味的。

林萊轉念一想,她乾嘛要虧待自己。

索性她去掏了自己的錢罐罐,從裡面拿出一把銅子兒,跨上自己的布包上街去了。

九叔他忙完了老苗家的喪祭,又因為端午節將近,被鎮長叫去商量廟會事宜去了,文才跟著一起去的。

秋生麼。

“寶妹,你乾嘛呢?”

秋生在自己姑媽的香粉店裡幫忙,不經意間瞧到他們寶妹,就連忙叫住她。

林萊指了指對面的鹵水店。

秋生嘀咕道:“我怎麼沒猜到呢。”他從櫃台後出來,“寶妹,要不今天咱吃鹵鴨腳吧。等等,寶妹,這次讓我來買單!”他突然堅毅臉地說道。

林萊:“哦?你遇到好事了?”

秋生又嬉皮笑臉起來:“我要上供給我們寶兒姐麼。”

林萊頓時不想理睬他了,轉頭就奔去了鹵水店。

秋生連忙跟過去,“我說真的。”

他秋生怎麼可以落後給個小僵屍,他是當不成師父最喜歡的徒弟了,那他一定要當成寶妹最寵愛的師弟。

秋生為此還摸了摸口袋,從裡面摸出二十多個銅子來。

結果,他看著寶妹熟練地點了一堆鹵水,頓時望而卻步了。

他這次帶的這點錢,根本就不夠啊不夠。

秋生惆悵起來。

這時候他聽到聲音:“這鴨腸真不賴,秋生你也來嘗嘗。”

秋生立刻打起了精神:“來了!”

林萊等他嘗完一小段鴨腸就問:“是不錯吧?”

秋生舉起大拇指。

老杜叔的兒子小杜笑眯眯地看著他們,這時候才開口問:“怎麼樣,寶妹,鴨腸也要點吧?”

林萊點點頭:“要半斤。”

小杜:“好嘞!”

秋生那二十個銅子兒最終還是花了出去,他拿去買了一包桑葚,用荷葉包著,他給了姑媽一些,剩下的他和寶妹兩個,就靠在路牙子上你一顆我一顆地吃了,吃著吃著倆人白牙都變成了黑牙。

秋生頓時笑個不停,結果他連舌頭都是黑的,還好意思笑彆人。

“不是啊,寶妹,我是想起小寶弟了,他那口氣那叫一個醉人,沒看家裡牙粉用得多快。”

林萊瞧了他一眼,“你這是和他較上勁了?”

秋生才不承認:“我沒有。”

林萊並沒有一味打擊他,“其實你做咱們師父的助手做的不賴,像是先前你們去凇凇鎮那邊追擊那黑僵時,你不是和師父配合的很好嗎。”

秋生嘿嘿直笑:“有嗎?”

林萊棒讀:“沒有。”

秋生頓時哀嚎:“寶妹!”

“有有有,可以了吧。”林萊掏出手帕擦擦嘴和手,她見他還有點小哀怨,就假意踢他,見他躲開後就說道:“你這功夫不是挺好的嗎,對了,鎮長是不是選了你去劃龍舟?”

秋生頓時是我又可以了,“還沒完全確定呢,不過寶妹你看我,長得又帥功夫又好,鎮長要是不選我那豈不是可惜了。”

“你知道就好。”林萊笑著說道。

這桑葚也吃完了,林萊就準備去街上其他吃食店逛逛,便和秋生說了聲就走了。她稍後又吃了碗牛雜湯,才帶著自己那些鹵貨回了家。

等到傍晚,大家陸續回來了。

因為有了菜,文才就去簡單燒了米湯,大家便圍坐在葫蘆亭下吃起晚飯來。

小僵屍也起床了,他自己刷了牙後,乖乖蹦過來。他先是扯了扯九叔的袖子,讓他看自己的牙。

九叔點點頭:“挺乾淨的。”

小僵屍:嘰。

小僵屍又蹦到林萊跟前,如法炮製。

林萊覺得他真的挺可愛的,就湊過去聞了聞:“不錯不錯,繼續保持。”

小僵屍:嘰嘰。

他快樂地蹦了個圓圈出來。

秋生雖然先前被打了一通雞血,可見到這一幕還是忍不住撇撇嘴。

林萊發現後就問:“你吃完桑葚刷牙了沒?”

秋生:“我漱口了啊。”

文才頓時抬頭:“桑葚?哪兒哪兒?”

秋生晃著身體說道:“我肚子裡。還有寶妹的肚子裡。”

文才:“啊?”

林萊適時插話:“明天再買,現在先吃飯吧。”

文才:“哦。”

小僵屍:嘰。

大姐頭,就是厲害。

林萊先前從老杜鹵味店買的鴨腸格外受歡迎,她便想著明天再去買點來。等吃完飯,林萊就叫了聲九叔,“爹,我有事要和你說。”

九叔:“嗯。”

他們父女倆來到內堂,林萊就和九叔說起了她的身世。

九叔終於等來了這一刻,他心情格外複雜。

一方面,他先前的猜測成真了,她果真不是什麼父母雙全的好命格;另一方面,她雖然沒了親爹,但親媽還在,是不是要認一下?

林萊這時候就又平淡地說起了她的決定,這下弄得九叔心情更複雜了。

不等他說什麼,窗外就傳來了自己那兩個笨徒弟的聲音。

“寶妹做得好!”

“就是,那樣的家根本沒必要回去,寶妹咱不去受那個委屈。”

“就是說啊,寶妹你在咱們家可是說一不二,日子過得彆提多滋潤了,何必自討苦吃。”

“沒錯沒錯。叫我看寶妹你還不如真就認下河神娘娘是你媽呢。”

林萊:“……這個真的不必。”

九叔:“……你們倆又給我偷聽!”

秋生和文才從窗戶上擠了個頭進來,“這樣就不是偷聽了,師父,再說這次可不止我們倆。”

秋生說罷,一起將小僵屍抱起來,“還有這小家夥。”

小僵屍連忙搖頭:我不是,我沒有。

九叔都無語了。

林萊倒沒覺得有什麼,他們倆既然都聽見了,那就省得自己再說一遍了。她當即掐起腰來,“我就說我還會是林寶萊吧。”

“好耶!”

九叔瞪過去,秋生和文才好像才意識到他們的好耶對他們寶妹意味著什麼,就連忙衝她討好一笑,林萊隨意擺擺手,覺得沒什麼。

要秋生和文才說,他們是真的還蠻慶幸寶妹原身家庭是這種情況的。要是她親生爹媽還活著,又一直念著她,那她到時候是要回去呢,還是留下呢?

對他們倆來說,寶妹雖然比他們小,可這麼多年基本上都是他們倆受她照顧,他們怎麼可能舍得她走,因此即使覺得這樣對寶妹不太好,可他們真的覺得這個結果真的挺好的。

他們倆還認為他們倆得反過來對寶妹更好一些,所以吃完飯,刷完鍋後,他們倆就回到自己房間裡,不約而同地找出自己的私房錢。

秋生先數完了自己的,“我這兒有九塊半,還有五個銅子兒,文才你呢?”

文才還沒有數完他自己的錢,聽他這麼問,還急了,連忙扒拉了下還沒數的,算出個大概數目來:“我這兒有二十五塊——”

他話還沒說完,秋生就驚呼出聲:“你怎麼有這麼多?”

文才說道:“你那十個大洋交給師父保管了,你忘了?”

“對哦!”可秋生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可你還是比我多了五六塊。”

文才又說:“我花錢的地方又沒你多。”

秋生擺擺手,不糾結這個了。

其實他們倆這些年來積攢下來的錢,遠不止這個數。隻是單說工資,那還真是沒多少的,收入大頭還是他們發財的那幾次。像秋生那次往家裡一下子拿十個大洋,都是先期的,後面還會有,隻是他被朝他家裡湧來的人給嚇壞了,就沒敢說這件事,還將那十個大洋又拿了回來,讓九叔幫他保管。

文才的情況也差不多,頂多他第一次得到的十個大洋都自己保管。他的叔叔嬸子為此還找過來一次,隻是他們在半路上聽到了一些傳言,就沒敢過去,灰溜溜地回去了。這件事大家都不知道而已。

話說回來。

秋生支著下巴:“那咱們給寶妹買什麼?”

文才想到的第一個是:“好吃的!”

“我知道,除了這個之外呢?”秋生想了想他姑媽的香粉店,突然提議道:“我聽我姑媽說,現在縣城裡有賣洋人的口脂,叫什麼口紅的,小小的一管子,牌子叫什麼——”秋生絞儘腦汁地回想,終於想起來那個拗口的名字了,“叫蜜絲佛陀,對,就是這個,我當時還想為什麼叫佛陀。要不我們給寶妹買個吧?”

文才想了想說:“我覺得寶妹用不著吧,還是買首飾。”

“也行,常來我姑媽店裡的那個小琪,她和寶妹差不多大,她就有好幾對很漂亮的耳墜,等等,寶妹有耳洞嗎?”秋生問道。

“啊?沒有吧。”文才並不是很確定。

秋生也覺得沒有,不過他們倆都不是很確定,就悄悄地出去觀察了下,確定了是真沒有。

秋生說道:“那就發夾好了,那種亮晶晶的發夾我覺得挺好看的。”

文才有不同意見:“我覺得珍珠發夾好看。”

秋生聞言調侃道:“你還知道珍珠發夾呢。”

文才有點惱了:“我怎麼就不知道了!”

兩人一言不合,又打鬨了起來,動靜大的九叔坐在葫蘆亭下都聽到了,“這倆小子又鬨起來了。”

林萊沒在意,她此時正拿著一個李子,遞到小僵屍跟前:“這個能吃嗎?”

小寶弟嗅了嗅,又張嘴咬了咬,發現他不能像吸西紅柿一樣吸它,就搖搖頭。

“不能吃啊,”林萊想了想:“說不定柿子可以。”

隻是這會兒柿子還沒上市呢,林萊又去屋裡找了找,找來了櫻桃、枇杷,挨個讓小僵屍試試看。

九叔坐在旁邊看著,見她這樣覺得她情緒已然穩定了下來,那他也就放心了。

而結果?這兩個也不在小僵屍的食譜上。

林萊就去拿來了白糖罐,看西紅柿蘸糖,他能不能行?或許對他來說,這就像是鮮血裡加了調味品。雖然她也不知道鮮血直接加調味品是個什麼味,可看小僵屍的反應,他好像不覺得這樣好吃。

“好了好了,咱們不蘸糖了。”林萊說著將白糖罐罐收起來,繼續發散思維,“爹,你說小寶,不,僵屍能吃熟的血嗎?鴨血粉絲湯、辣炒豬血這類的。”

九叔被這麼一問,還真給問住了,他愣了下才說道:“他們要的就是鮮血吧,而且隻有鮮血讓他們活力和功力大增。”

“可小寶不是特殊嗎,他能不能吃呢——”林萊摸著下巴,“要不咱們明天晚上就吃辣炒豬血吧,炒得辣辣的,肯定特彆下飯。”

九叔便說:“成,讓文才來弄。他會弄吧?”

這道菜他們以前還真沒在家裡自己弄過,林萊一聽就說:“要不找小梅來弄?”

九叔點點頭。

另一邊,秋生和文才打鬨夠了,就停下來繼續商量買禮物的事。

最後,他們達成一致,那就是等過了端午節,他們倆就跑一趟縣城,到縣城裡買更好看的發夾。至於要什麼樣的發夾,到時候再說。

再說小梅,小梅現在的餛飩攤算是在西蕉鎮站穩了腳跟,她還另外雇傭了個幫手,芹嬸兒,每天都忙得熱乎朝天的。

就是最近不是端午節要到了嗎,她就打算歇一兩天的。

小梅還準備自己弄粽子,弄之前她還過來林萊他們家,問他們都喜歡什麼樣的粽子,她到時候一起多弄點。

林萊忙說:“我們自己買就成,不用麻煩你了。”

小梅笑道:“這怎麼能算是麻煩呢,你看我早早把蘆葦葉弄好了,臘肉同樣早早給備上了。寶妹你不是喜歡吃板栗嗎,到時候在粽子裡加上,那味道應該特彆美。”

林萊琢磨了下,覺得這種肉粽子應該不會像香蕉五仁肉月餅那樣,而且小梅不是那種一味追求“創新”的廚師,而是個正經廚師,林萊便心裡有了底,說道:“那成,材料我們會自備的。”

小梅沒有推辭,隻是說:“好,那到時候咱們就多包一點。甜粽子也要吧?”

林萊:“嗯。”

小梅便想包什麼樣的甜粽子,她現在手裡自己都存下了一些錢,保管到時候餡料都放的足足的,不用吃粽子像是在吃糯米飯,咬好幾口才能咬到餡。

小梅不管要多包粽子,她還給林萊他們家做了道辣炒豬血。

這種菜比較講究火候,一不小心就把豬血給炒老了,但小梅沒有這個問題,她弄得剛剛好。豬血裡沒有了血絲,又很嫩,還蠻辣蠻香的,因此這道菜一上來,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大家筷子都朝它招呼。

林萊吃了兩筷子,才想起來小寶弟。

她就將小寶弟叫過來,也給了他一筷子豬血。

這豬血都已經完全炒熟了,所以林萊才敢給小寶弟吃吃看。

小僵屍像之前吃李子那樣嗅嗅、聞聞,才張開嘴,將那塊豬血吃了進去。

然後,他就痛苦起來,還一蹦老高。

林萊:“!快吐出來!”

九叔同樣一凜,就要招呼文才去拿他的朱砂筆。

在那之前,小僵屍聽話地將那塊豬血吐了出來,又直哈氣,眼睛裡似乎還閃爍起了淚花,給大姐頭指他嘴巴,好燙好燙!

林萊捏著他下巴,仔細看了看,是有點紅。

九叔鬆了口氣:“小寶這是貓舌頭嗎?”

其實是僵屍本來就溫度低,正常人覺得溫度還好的菜,他吃了就覺得像是吃了塊炭,能不覺得燙嗎。

好在是虛驚一場,不過林萊也不好輕易讓他再嘗試什麼了,還是抱著西紅柿先吃著吧,等柿子上市了再說新食物。

·

·

這臨近端午節,不少人來林萊他們家送禮,便是金井鎮的秦家都送了他們自釀的雄黃酒。

蠍子精一起過來了。

說起他來,他先前知道了自己仇人馬某的轉世,轉到了具體什麼地方去了。

蠍子精抱著這次要報仇的心理,就一路找了過去。

那馬某如今轉世成了一匹真馬,蠍子精花了一些時間才確定到底是哪匹馬。

馬主人看他想買馬,又是個外鄉人,張口就喊道:“一口價,十五個大洋!”

這當然是喊貴了好多,這麼多錢都足夠買兩匹馬了。

蠍子精沒這方面的經驗,但他畢竟入世了好一段時間,知道十五個大洋都能買多少東西了,不說旁的,秦家一壇五斤裝的米酒頂天了才賣五十個銅子兒,怎麼,他的仇人,不,仇馬要這麼貴的嗎。

蠍子精頓時:“不買。”

絕對不是因為他拿不出十五個大洋,他隻是覺得馬某不值這個錢。

蠍子精想著,不屑一顧地走了。

馬主人:“??”什麼毛病?

就這樣,蠍子精無功而返。

林萊聽完他的故事覺得好笑:“你不是要他當牛做馬嗎?”

蠍子精擺擺手:“可他不值這個價。”

林萊“唔”了一聲:“那你可以和人家賣主講價,最後可能隻要個八塊錢就能將它拿下了。”眼下來說,普通馬匹價格並不算貴,一般來說成年馬價格是不會超過十塊錢的,小馬駒的話,便是品相不不凡的那種,也不過四、五塊錢。雖說這隻是他們這邊的價格,不過林萊想著放在全國,都是大差不差的。

蠍子精頓時說道:“八個大洋?那也很貴啊。”那都抵得上二十來壇好酒了。

林萊直笑:“那你這是因為你仇馬太貴,所以打算放棄報仇了?”

蠍子精咳嗽了下:“我等他下一世。”那姓馬的越混越差,下一世肯定便宜許多。

林萊:“。”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了。

謝驚風這時感慨道:“寶妹,我現在懂了什麼叫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了。不像曲善,它倒是很有些積蓄。”

林萊便說:“你想要我們能用的錢呀?這個我就可以給你。你看你之前不是幫著我給鄭大官人做手術了嗎,他們家當時給了我們不少大洋做報酬,你可以從中分得一份的。”林萊他們當時得到的報酬,可不止那輛自行車,還有至少四位數的大洋,甚至還有幾條大黃魚。

蠍子精:“哦——!”

它想著自己總有花錢的地方,便說:“那就來點吧。”

林萊便去給他拿了一串錢出來,足足有五十塊,她還揶揄道:“你現在有錢了,那要再去買你的仇馬嗎?”

蠍子精:“……不去!它不值得!”

林萊:“哈哈。”

蠍子精沒有呆多久,就要離開了,它臨走前還隨口說了句秦家這次弄得雄黃酒還成,讓她細品下。

林萊聯想到了《白蛇傳》,再到《葫蘆娃》,看蠍子精的神色就微妙了起來。

謝驚風:“?怎麼了?”

林萊慢吞吞地說:“令夫人去世這麼多年了,你有沒有想過再找個老婆呀?”嗐,這不是《葫蘆娃》裡有個蠍子精大王,它老婆是個蛇精麼。

“你怎麼突然說這個,”謝驚風也就那麼一嘀咕,隨後它撓了撓頭:“從前我一心想著修煉,好為我老婆報仇了,根本沒心思想這些。這種事吧,還是隨緣的好。”

林萊:“也是。”

謝驚風又隨口說道:“寶妹,你彆光說我,你看你們家連著你,四個人都單著呢,我看你們還是操心下你們自己吧。”

林萊微笑起來:“慢走不送。”

謝驚風:“哦。”

這蠍子精儘說大實話,他們家四個人都是單身狗怎麼啦,他們又不是被迫單著。

像她爹,要是想脫單,那都是分分鐘的事。

像她?她才虛歲十五歲,還小,跳過。

秋生的話,他都十七歲了,不過他媽不是都張羅著給他說媳婦了嗎。

文才的話?文才十八歲了,確實不小了。

林萊這天晚些時候,就問正在菜園子裡摘豆角,準備做豆角燜土豆的文才:“文才,你想過找女朋友的事嗎?”

文才:“啊?”

林萊笑道:“我就隨便問問,你隨便說說就成。”

文才想了想就搖了搖頭:“我還真沒想過。寶妹你也知道我爹媽都沒了,我們家也就沒人催我結婚好傳宗接代,再說了,養孩子多費勁啊,我自己都還沒活明白呢,怎麼好養個孩子。”

雖然他想的比她問的深,不過他這覺悟還挺高的。

文才摘好了豆角,又隨手扯了根黃瓜,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就往嘴裡塞,“寶妹要我說你這個問題問錯人了,你該去問秋生。他好騷動啊,他還在他床底下藏了——我是說藏了煙。”

好險,差點說漏嘴了。

林萊捂了捂耳朵,假裝沒聽到。

林萊又隨口說:“他媽給他說的老婆,到底說到哪裡去了?”

文才聳聳肩,“我也不知道。”

文才又問:“那寶妹你呢?”

林萊指了指自己:“你說我,我沒想找女朋友。”

文才:“??”

林萊嘻嘻一笑,不過她轉念一想,在這個靈幻世界裡,真是不缺美人鬼,相對的,男鬼就不夠看了。

就拿林萊葫蘆裡的那些鬼舉例,男鬼基本都是惡鬼,女鬼是也作惡,可她們都長得一個比一個好看,要是讓她說一個最好看的,她會把這一票投給陳小憐。

等等,她記得她爹曾收服過一個叫藍碧雲的女鬼,她生前遭到丈夫和親妹妹背叛,被他們聯手害死,死後就化作怨鬼,反過來殺了那對奸夫淫-婦,可惜因為殺孽太重,藍碧雲漸漸失卻了原有理智,便不由自主地去害其他人,而她的目標都是類似她丈夫和妹妹那樣的狗男女,但是她後來要殺的都是她認為的狗男女,實則是無辜之人。

九叔被請去後,知道真相後,就將她給收服了。

這藍碧雲為此恢複了些理智,面容就沒那麼可恐了。

讓林萊來說,藍碧雲她就長相來說,在她認識的女鬼中一騎絕塵。

文才這時候反應了過來:“寶妹,你喜歡女人啊?”

林萊隨口回答道:“我就那麼一說,我還是個小孩子呢,沒想要早戀。”

文才嘀咕了句:“十五歲還小嗎?”

他也就嘀咕下,他現在更關心當下的飯。

豆角燜土豆這道菜,他做過好多次了,現在已經駕輕就熟了,而且味道還是不錯的,不過:“寶妹,咱們什麼時候吃紅燒肉,土豆紅燒肉、豆角紅燒肉都不錯的。”

林萊想了想說:“下個月吧。咱們接下來不是有肉粽子可以吃了嗎。”

文才:“對哦!”

他也就不饞那一口紅燒肉了。

結果,當天晚上胡家就帶了隻燒雞上門了。

來的是胡百年和他的大兒子胡薔,胡薔看起來十八九歲的樣子(隻是看起來),皮膚白白的,眼睛黑亮黑亮的,長相是秀美那掛的,看起來還真有點雌雄莫辨的意思。

秋生第一眼就差點看錯了,他覺得自己白激動了,頓時就坐了回去。

不過他對狐狸精還是蠻好奇的,就沒忍住,過了會兒就再次看了過去。

結果給他發現,那男狐狸精一直在往他們寶妹身邊湊,說起話來都矯揉造作起來。

秋生頓時把眉毛都要挑出頭頂了,他朝著那邊喊道:“寶妹,我要吃糖拌西紅柿。”

林萊:“?”

“那你就吃啊。”

秋生:“。”

這寶妹怎麼這時候成呆瓜了?

還是胡百年上道,他連忙說道:“我們就不打擾林法師一家用飯了。”說著就要離開。

林萊站了起來,到一邊拿了一包用荷葉包著的櫻桃來,遞了過去:“你拿去給你家裡人吃吧,我這裡就多謝你們送過來的燒雞了。”

胡百年連忙說:“哪裡哪裡。”

他接過櫻桃,帶著有點依依不舍的胡薔離開了,留下了一隻香噴噴的燒雞。

“哇,就是這個味,還是胡大師傅會料理雞子。”林萊讚不絕口,“我都想讓她出來開個燒雞店,好造福一方老饕了。”另一方面,他們這樣也算是入世修煉。

文才跟著說道:“寶妹,你沒見我剛才一直在憋氣,就怕口水跟著流出來。”

九叔舉起筷子夾了塊土豆:“瞧你們這沒出息的樣子。”

林萊聞言,就撕下一個雞腿,再故意放到九叔跟前晃啊晃,還用手扇那一直在往外飄的香氣:“爹,你就說香不香吧?”

文才搶答道:“香,太香了。”

九叔:“。”

秋生:“…………”

秋生用手拍了拍桌子,將大家的注意力吸引過來:“我說啊,你們難道沒覺得那個男狐狸精在朝寶妹獻殷勤?他是不是還抹了發油了,司丹康牌的,我聞得出來的!”

文才根本沒注意這些,他剛才的注意力都在燒雞上了。

九叔則挑高了眉毛,“他們倆不是來求寶萊庇護他們一家的嗎?”

林萊眨眨眼,“我爹說的沒錯。”

秋生:“…………”

“不是,師父都單身多少年了,他懂什麼——我是說,相信我,我兩隻眼睛都看出來那小狐狸精發騷,我是說對寶妹不安好心。寶妹,你可彆被他那副臭皮囊給騙了。”

林萊“唔”了一聲:“我說秋生,你這麼說真的不是騷者見騷嗎?”

她這個詞一出,九叔都笑了,文才更是一個大噴笑。

就是小僵屍小寶弟,他是聽不懂,可見大家都笑,他也跟著直拍手,嘰嘰聲都尖了不少。

秋生:“…………”

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不過,燒雞還是要吃一吃的。

林萊此時都忘記他們接下來還有肉粽子要吃,吃起燒雞來吃得不亦樂乎。至於什麼男狐狸精?她是沒怎麼放在心上的。

要是這次來的是他媽媽,也就是胡月娘胡大廚,那她肯定要熱情得多。

不錯不錯,這燒雞太絕了。

而說起狐狸精一家來,他們在西蕉鎮安頓下來已經有大半年了。這裡比起他們老家可要安寧多了,更沒有什麼惡霸在此造次。就是他們家再不好隨便攝取他人的物件為自己所用,不過他們這大半年靠著養雞,還真能養家糊口,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錯覺,總感覺修為都漲了一些,尤其是家裡兩個最小的,他們現在都能忍著不去亂咬小雞仔,知道等它們養大了再咬了,咳咳,是現在它們倆能完全化形的時間比以前長了許多。

再有他們家欠龍女的十隻雞,早前總算是還上了,但雞苗他們本就是從她那邊貸的,因此他們還得繼續養雞。所幸如今在這方面他們還算有些心得,養起雞來越發順利了,這麼一來,他們自己吃吃,給龍女上供上供,再賣賣換錢,日子還是挺可以的,尤其他們吃的不算多,還靠著山林,平時花銷不算大。

看胡百年從林家出來後,都打算回去喝幾杯和人類一起同樂了。

他兒子胡薔小心地問道:“爹,你說林法師對咱們如今的修為算是滿意嗎?”

胡百年想了想舉起那包櫻桃:“你不見她都給咱們嘉獎了。”

胡薔:“哦——!”

而同一個地界,有人覺得小日子挺好,有人覺得這日子真的過不下去了。

後者不僅是說秋生,還有茅山明。

茅山明現如今帶著大寶和小寶這對鬼兄弟,又來到了易縣周邊,他們現如今在三口鎮,這個鎮在南梅鎮旁邊,因為鎮裡呈品字形,所以才叫三口鎮。

又有人說三口鎮之所以房屋、街道這樣排列,是因為鎮子下面鎮壓著一個大妖怪,其嗜血成性,當年是很多法師一起出手,才將它給鎮壓在這裡,而這封印還需要源源不斷的人氣來鞏固。

還有人說三口鎮鎮地下有三個通道,直通地府,為了不讓人找到地府入口,就在上面蓋了那麼多房子。你想啊,有人想要去找入口,總不能將所有房子都掀翻吧。

可不管傳言如何,三口鎮這麼多年來沒出過什麼大事,大家都還算是吃得飽穿得暖。

現下倒是多了個吃得不太飽的外鄉人,茅山明。

茅山明這個人,怎麼說呢,良心未泯,所以他帶著小寶和大寶兩個鬼,隻能搞出點小打小鬨的動靜,賺不到什麼大錢。

可讓他去做那種事,他又做不了,他還不能害了跟著他的大寶和小寶變成惡鬼。

最近,茅山明他們來到三口鎮附近,沒搞老本行,而是趁著端午節將近,他弄了一批艾草繩過來賣,起初賣得挺好,他們還趁機賺了一些小錢錢,哪想到鎮上原本做艾草生意的,見不得他個外鄉人在三口鎮搶他生意,就過來皮笑肉不笑了一把。

茅山明:“唉。”

他便想著改賣五毒,他尋摸著這裡很少人賣這個的,於是覺得這個生意做得下去,於是就帶上大寶和小寶這對鬼兄弟,悄咪咪地上了鎮外的密林,去捉蠍子和蛇這些毒物了。

大寶和小寶這對鬼兄弟,對茅山明仍舊不離不棄,頂多是抱怨了幾句。

大寶:“咱們非得跑到眉縣來嗎?這裡不是有真正的高人嗎?”

小寶:“我知道!”

大寶:“小寶你說。”

小寶:“是九叔和寶妹。”

大寶:“對咯。”

茅山明:“……你們一唱一和得真好。”他翻了個白眼,隨後為自己解釋道:“我這不是聽說了三口鎮乃是詭鎮,想著怪事多發嗎。”

結果人家三口鎮好好的,他不得已就做起了端午節的生意。

大寶一針見血地指出:“要是三口鎮真的怪事頻發了,那咱們過來豈不是來送死來了?”

茅山明:“…………”

無法反駁。

茅山明被大寶說的,還心裡忐忑了起來,尤其是這密林即使是白天,裡面都昏昏暗暗的,還有蟲蛇出沒,啊這——他扯出自己的錢袋子,數了數裡面的錢,因為這次艾草繩是他和大寶他們自己編的,所以本金沒有那麼大,再算一下人工費,那他們這次正經是賺了一些的。茅山明當下就說:“要不咱們還是算了,回鎮上去吧,我請你們吃紅燒肉怎麼樣!”

小寶拍手:“好啊好啊。”

大寶歎氣:“你看你就是這樣老是半途而廢,難怪做不成大事。

茅山明:“……彆說了彆說了。”

他被這麼一激,想著要不再努力下。

這努力著努力著,他們還是跑到了密林邊緣,那邊比較亮,而且附近還有一條河,他口渴了還能跑過去喝口水。隻是不知道為什麼,茅山明越是靠近這邊,越覺得涼颼颼的。他剛覺得奇怪,難道這邊不是他們進來時的那邊?

就在這時,小寶突然喊道:“這裡有好多蟲呀。”

茅山明聞聲過去,邊走邊說:“什麼蟲?”他說著就看到了那些蟲,還有蟲是生在什麼地方的,頓時寒毛直豎。

死人了啊!

茅山明二話不說,就招呼大寶和小寶趕緊走。

等回到鎮上,他又覺得過意不去,便想打聽打聽最近鎮子上有沒有人失蹤了,但是他打聽的人都說沒有啊。

茅山明正想著要不要做回匿名舉報人,就敏銳地察覺到有人在盯著他們,沒錯,還有大寶和小寶,那個人竟然是能看到大寶和小寶的。

茅山明:“!!”

茅山明十分惜命,他這下是什麼都不敢管了。

不僅如此,他還趕緊帶著大寶和小寶七拐八拐後,再直奔著西蕉鎮而去,那裡有高人!

就這樣,茅山明腿都快跑斷了,終於囫圇個的來到了西蕉鎮。

眼下西蕉鎮可熱鬨了,廟會、賽龍舟這些都安排上了。

林萊他們家已經拿到了小梅做的各色粽子,臘肉粽很好吃,一點都不黑暗。

林萊:很好很好。

廟會上好吃的、好玩的同樣很多,而且廟會晚上還會持續到三更,這就導致很多鬼都會過來看熱鬨,林萊他們就變得比較忙,要在晚上維持下陰界秩序麼。

一切都還算順利,直到秋生有些興奮地說道:“寶妹,你看那個女的長得漂不漂亮?”

林萊看了他一眼:“你知道你這時候看到的漂亮女孩,還可能是鬼吧。”秋生他們都跟著用柚子葉開了眼的。

秋生:“……我就看看。”

林萊警告道:“你最好就是看看。”她說著才朝秋生剛才讓她看的方向看去,等看清楚那個漂亮姑娘是誰後,她頓時:“。”

“怎麼是她。”

秋生好奇地問:“誰啊?”

林萊摸了下自己的額頭,“柳瑤君,就是那個看上了嚴劍蘭演的張瓊華的那個女鬼。”

當時林萊循跡找到了柳瑤君,結果被她媽用一柄玉如意砸了腦門。

秋生想了想:“是不是她爹媽都是鬼仙的那個?”

林萊:“嗯。”

秋生又看了眼柳瑤君:“那她挺漂亮的——我是說,她現在看起來知書達理多了。”

林萊挑挑眉,對秋生這個結論不置可否,不過她真心希望柳瑤君不要再做出先前那種要將活人變成鬼,和她成親的事。林萊還有自己的事要做,就沒準備主動搭理柳瑤君,當下便要帶著秋生去其他街道巡邏,外帶吃吃喝喝。

不想山不去,山自來。

柳瑤君看到了她,就兀自跟了過來。

秋生發現這點後,就扯了扯他們寶妹的袖子。

林萊似笑非笑:“你那麼積極做什麼,想去做上門鬼女婿呀?”

秋生:“……那沒有!”他還想多活幾年呢。

不知不覺間,柳瑤君走到了他們跟前。

林萊裝看不到她。

秋生也是,隻是那麼漂亮個姑娘在跟前,他到底沒忍住不看,還被人家逮了個正著,不過柳瑤君對他並不怎麼感興趣,睇了他一眼後,就看向了林萊:“我知道你能看到我,我現在已經心如止水了,這次就是出來看看這廟會的熱鬨罷了。”

林萊目不斜視。

柳瑤君:“……”

她還就不信了,就乾脆擋在她正前方。

林萊很自然地轉到左邊,完全像是看不到柳瑤君的樣子。

秋生忍笑後,跟上了師姐的步伐。

柳瑤君:“…………”

柳瑤君氣得直跺腳,還嘀咕道:“不就是我媽砸了你一下嗎,後來我們不是也給你賠禮道歉了。”

這句話林萊立刻聽到了,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低聲和秋生說:“知書達理哈?”

秋生撓撓頭:“看樣子她是被她爹媽給寵壞了。”

“誰說不是呢。”林萊肯定道,又想柳瑤君的父母拿她當眼珠子,她對此並不羨慕,就是有那麼一點點不爽。她心說她要是壞心一點,就找個鬼媒婆,給柳瑤君說個五毒俱全的對象,讓他們互相禍害。

當然,林萊也隻是想想,如今柳瑤君又沒做什麼壞事不是。

“寶妹,打糕吃不吃?”

“略吃下吧。”

“好嘞。”

他們倆一直忙到四更天,這才回了家。

沒想到還沒到家呢,拐角就衝出一團影子來,把他們倆嚇了一跳。

“是寶妹嗎?”得虧對方及時出聲了,不然腳都要踢到他身上了。

林萊定睛一看,“你?你不是那個大寶和小寶的監護人嗎。”

茅山明:“……對,就是我茅山明。”

秋生:“寶妹他誰?”

林萊就和他簡單說了下,然後將茅山明領回了家。

文才今天負責看家,明天晚上才有他巡邏的活兒。

這個時間點他還在酣睡,秋生就負責去廚屋裡燒水,接著沏了茶來。

茅山明如今才算是徹底安心了,他語無倫次地將自己在三口鎮的遭遇說了。

他這是認為自己撞到了拋屍現場,還好死不死地被凶手看到了,凶手要殺他滅口,而且對方還能看到鬼。

然而,秋生的重點在於:“三口鎮?我聽說三口鎮底下鎮壓個旱魃,寶妹,這是真的嗎?”

茅山明愣了下:“不是還剩三個頭的九頭蟲嗎?”

秋生“啊”了下:“我聽到的說法是旱魃,還說當年我們這一片全都鬨旱災,朝廷查明後說是旱魃作祟,就請來了各方法師聯手將他給鎮壓了。”

茅山明據理力爭:“三口鎮,三、口,怎麼都得和三有關吧,所以我認為還是當年九頭蟲被哮天犬咬掉一個頭後,逃到了這裡,期間又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又少了五個頭。”

秋生:“哈!”

他轉向他們寶妹,“寶妹你說呢?”

林萊摸了摸下巴:“我聽到的版本是三口鎮當年地下有煤礦,但有一年礦上出了事故,死了很多礦工,為了平息他們的怨氣,法師和大師們過來做法,為他們超度。再為了安撫曠工們的家人,礦主們為他們蓋了房屋,因為是三個礦主,所以各自蓋房,久而久之就成了個品字形。”

秋生和茅山明對視了一眼,齊齊“嘁”了一聲。

這個說法真沒意思。

林萊:“。”

林萊敲了敲桌子:“茅山明,你還記得你來我家是乾什麼的嗎?”

茅山明這才找回“初心”,他愁眉苦臉地說道:“你說我怎麼就那麼倒黴啊,我撞就撞上了,我還要去鎮上打聽,我就不該多操那份心呀我。”

林萊說道:“有沒有可能是你疑心生暗鬼?”

茅山明比劃了下:“可那具屍體總歸是真的吧。”

林萊“唔”了一聲,“這樣吧,你暫時在西蕉鎮住下,等我忙完端午節,我去三口鎮看看。”

茅山明頓時大喜:“那真是太好了,就是這——”他搓了搓手,“寶妹,我實在是囊中羞澀,沒錢付給你。”

林萊擺擺手:“報酬就算了。”

茅山明:“那更好了!”

林萊笑了笑,等安頓好茅山明,九叔也回來了。

秋生連忙送上一杯茶,“師父你喝茶。”

九叔:“嗯。”

秋生看了眼他們寶妹,再問九叔說:“師父,你知道三口鎮那裡到底鎮壓著什麼嗎?”

林萊也看了過去。

九叔喝了口茶後說道:“一條惡蛟咯。”

林萊:“!!”

秋生:“真的假的?!”

九叔慢悠悠地說:“反正我聽到的版本是這樣的。”

林萊、秋生:“…………”

“嘁。”X2

九叔搖搖頭:“這種有很多傳聞的地方,反而可能真的沒什麼,那品形就是個偶然罷了。”

林萊說道:“空穴不來風。”

九叔又喝了幾口茶,才說道:“倒也是,不過要是三口鎮真的鎮壓著什麼不得了的東西,那我必然是知曉的。”

他畢竟是附近最厲害的法師,為了以防萬一,他都得知道內情,好在有可能發生什麼後,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林萊明白這個,就“唔”了聲:“那要是如此,最開始傳些流言出來的人就很有可疑了。”

“那不見得。”九叔說道。

林萊:“嗯?”

九叔指了指她:“你是龍女這個流言第一個傳它的人,不就沒有任何惡意嗎。”

秋生捂嘴笑。

林萊:“…………”

咱不提這個還能好好做父女!

拋開這個自作孽的故事不提,林萊現在還真對三口鎮的傳言有些興趣了。她又想到三口鎮的位置,三口鎮北邊是南梅鎮,南邊則是石車鎮,相對來說,石車鎮離他們西蕉鎮要近一點。

而這石車鎮上有個教堂,教堂裡如今的主事修女乃是瑪麗修女,也就是《一眉道人》裡的那個瑪麗修女,而教堂便是電影中兩個修道士前來布道的教堂,隻可惜這兩個修道士後來都變成了吸血鬼,一個鎮壓了另一個後自殺了。

等下,林萊意識到這件事中的華點,那就是這兩個修道士是怎麼變成吸血鬼的?

按照人類可以被高階吸血鬼變成吸血鬼的說法,那當時教堂那邊必然還存在一個吸血鬼,是他將吸血鬼數量+2的。

然而電影裡沒有出現這個角色,等等,好像還有個女吸血鬼,是被鎮壓吸血鬼的夫人。

林萊記得好像是這樣,看樣子她得重新將那部電影從她的記憶宮殿裡找出,再好好過一遍了。

除此之外,她不是還觸發了新的支線任務麼,三口鎮郊外拋屍案。

看來,接下來她也不得閒咯。

現在?睡覺了睡覺了。

等林萊再起來時,文才都快要把早飯做好了。

林萊和他打了個招呼,想到了什麼,就問道:“文才,你知道三口鎮地下有什麼嗎?”

正準備將碗筷放到葫蘆亭下石桌上的秋生一聽頓時笑了:“寶妹,這個問題我也問他了。”

文才將雞蛋先從湯裡舀出來,放到盛了涼水的盆裡,才說道:“不是嗜血成性的鬼車嗎。你們到底怎麼了,好端端地問起這個?”

林萊挑挑眉,又有一個不同的答案出現了。

其實她仔細想想,就知道一個謠言能催生出一千個謠言,這件事她可是深有體會。

林萊先去刷牙,留秋生和文才說起原委來。

因為林萊現如今對三口鎮感起了興趣,又有那個支線任務,她過後就對秋生和文才說:“要不我拜托你們倆個事兒?”

“什麼?”X2

林萊是想讓他們倆幫忙做下問卷調查,問問周圍人到底都聽到了多少版本的流言,到時候她再來看看裡面有沒有共通之處。

秋生聽後一口答應了下來,“沒問題。”

文才看了他一眼,沒說話,而是等到隻有他們兩個人時,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去縣城,去給寶妹買發夾?”

秋生說:“這不急,你沒看寶妹更在意三口鎮嗎。”

文才:“對哦。”

秋生拍拍他的肩膀,又說道:“今天晚上可是輪到你巡邏了,你注意點啊,彆被什麼女鬼給迷住了。”

文才很無語:“你在說你自己吧。”

秋生:“。”

其實來西蕉鎮逛廟會的鬼,都是林萊的熟鬼,他們都知道規矩,一般不會搞事的,甚至有人想要搞事,他們還會來告訴林萊。像這次,鮑二就過來說有個外鄉人朝西蕉鎮探頭探腦,什麼都沒乾,可就是鬼鬼祟祟的,很可疑。

林萊想到了茅山明口中那個能看到鬼,還盯著他的可疑人,難道是對方不成?

林萊就叫來了茅山明,讓他仔細描述了下那個可疑之人,她還叫陳小憐在旁邊畫出畫像。之後林萊將畫像給鮑二他們辨認,他們都說很像。

林萊:“唔。”

過了兩天,林萊終於忙完了端午節的事,她略略歇了下,吃了個豆沙粽後,就叫上了茅山明,去往了三口鎮。

茅山明如今是有高人在側,安心得很。

等到了三口鎮,他們倆就直奔拋屍地點。

就是茅山明的記憶不太明朗,而且他們也是誤打誤撞撞到了那個地方,所以一時間他也有點愁,怎麼找到那兒,不得已他就將大寶和小寶這對鬼兄弟放了出來,看他們怎麼想的。

林萊還記得這對兄弟,見他們出來就和他們打了個招呼,還問道:“吃了嗎?”

大寶和小寶立刻斜眼看向茅山明。

茅山明:“……”

林萊立刻明了,她就從自己的布包裡拿出食物來,化了給他們倆吃。

大寶、小寶:“謝謝寶妹!”

再斜眼看茅山明。

茅山明:“。”

鬼是吃那個味道,吃完後食物還在,隻是沒有了任何味道,茅山明也不嫌棄是大寶和小寶這對鬼兄弟吃剩下的,就將沒有味道的食物吃了。大寶和小寶這會兒又憐愛起他來,讓他慢點吃。

林萊見狀,又從她的布包裡拿出個豆沙粽子來:“吃這個吧。”

茅山明:“謝謝寶妹!”

之後,在吃飽了的大寶和小寶這對鬼兄弟的帶領下,林萊在十分鐘後,終於到了他們口中拋屍地點,然而現下那兒哪裡還有什麼屍體,甚至連條蛆蟲都沒有留下。隻是有點奇怪,林萊在附近走動了會兒,竟然沒有發現任何拖動屍體的痕跡,腳印她倒是發現了,這就說明確實有人來過這裡。

不過,她得先排除茅山明的腳印。

果然,除了他的腳印外,還有其他人的腳印,可他們未免將現場打掃得太乾淨了吧?而且屍體沒有被拖動,那很可能是被抬動,那就存在至少兩個犯罪嫌疑人。

林萊正想如何還原現場,茅山明就湊過來說:“寶妹,我發誓那一天真有屍體,就在這裡,現在不在了,肯定是被凶手挪走了。寶妹,你一定要明察秋毫,還我一個公道呀。對了對了,我聽說你們茅山派有個法術,叫金盆照明法——你怎麼那麼看我?”

林萊似笑非笑:“‘你們茅山派’?怎麼,你不是茅山派的嗎?”

茅山明:“…………”

林萊也就那麼一調侃,不過茅山明的一番話還真給了她啟發,她確實知道金盆照明法,隻是以前她沒有用過,現在就嘗試下好了。可她出門並沒有帶盆,不過沒關係,周圍有條河,河裡有水,這就可以了。

林萊便就著嫌疑人的一個腳印挖了個坑,引來了清澈的河水,等河水在坑裡澱成一汪清水,她就開始掐訣念咒。因為隻有嫌疑人的腳印,那能顯現出來的影像其實是很有限的,但聊勝於無。

片刻後,清水中開始成像,角度還有點奇怪,是從下往上。

嚴格來說,是從腳底往上。

林萊仔細分辨了下,還是能分辨出確實有兩個人,但是他們之間並沒有搬運著任何東西,比如說屍體。

這就奇怪了。

總不能有人在趕屍?

等等,還真有這種可能。

林萊還想到了石小檗的師兄龍船花,他當時就利用子蠱操縱屍體,讓他能有個喪屍軍團,好去圍攻石小檗和他所在的寨子。

“寶妹,怎麼樣了?”茅山明這時候問道。

林萊問道:“你說盯著你的那個可疑之人,能看到大寶和小寶對吧?”

茅山明:“對吧。”

林萊:“嗯?”

大寶這時候舉起手來:“我有和那個人對過眼。”

林萊聞言沉吟片刻說:“說不定這次我們真的遇到同行了——我懷疑那具屍體是自己跟著彆人走的。”

茅山明:“啊?”

他反應過來後嚇了一跳,大家都看過去,他就強裝鎮定地說道:“難道是被附身了?可一般鬼不會附身一具都腐爛的屍體吧?”

林萊眼前一亮:“你這個說法也是一種思路。說起腐爛來,這裡連隻蛆蟲都沒有,也很可疑。等等——”林萊想到了一種巫師,能借巫術煉屍、驅屍,那“屍”便是活死人,不知道疼痛,便是受傷了,巫師也能用自己的血將對方治好,讓他繼續行動。有一點就是便是那屍開始腐爛了,巫師也能借其他東西,比如說蛆蟲修複它。說不定這一次,出現在三口鎮的就是巫師。

林萊想到這兒,又看了看茅山明,想到了什麼,她就打算再好好翻翻她的記憶宮殿。

不等她這麼做,密林裡突然傳出了淅淅索索的聲響。

不止林萊聽到了,茅山明也聽到了。

他自己明明怕的要死,還是招呼大寶和小寶兄弟到他身後來。

片刻後,聲響越來越大。

林萊終於看清楚了那到底是什麼,一瞬間,她真的想到了《植物大戰僵屍》,主要是這次出裡的孤魂野鬼們個個形容淒慘,嘴裡隻知道呢喃著“餓”,“好餓”這類詞。

林萊想這是她先前給大寶、小寶這對鬼兄弟化吃的,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林萊想了想,便拿出她布包裡的《太乙救苦護身妙經》,裂了“楊枝甘露”符,借用普通的樹枝和普通的清水,讓清水變成了甘露,分發給了這些孤魂野鬼。

他們總算是得到了一頓飽飯,可看起來還是渾渾噩噩的。

小寶忍不住說:“好可憐哦。”

他自己都是個不能去投胎的鬼,死的時候還那麼小,現在卻可憐起其他鬼來了,由此可見他跟在茅山明身邊,被他帶得很好。這該怎麼說呢,雖然我招搖撞騙,但我是個好的鬼兄弟監護人?

茅山明:“寶妹?”

林萊就將她的想法,修飾了下說了出來。

茅山明:“……”

他弱弱地給自己挽尊,說這段時間他都沒有招搖撞騙了,看他不是在賣艾草繩和五毒賺錢嗎。

林萊聽後若有所思,然後她說道:“要不我讓我師父教你幾招?”

她又怕他半籃子水的水平出去,反而適得其反,就想到:“說起來,你不是說過你學過紮紙人嗎?其實我們鎮上紙紮店的老米年事已高,缺個接替者,不過這都要看你自己意願了,我們還是先把這裡的事解決了吧。”

茅山明隻好將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不過他仔細想想,他也確實該為自己還有大寶、小寶好好考慮考慮了,他總不能一直讓他們跟著自己,還顛沛流離的吧。

再說林萊,林萊她心說難不成這次的幕後之人,是衝著有很多傳言的三口鎮而來?

對方也認為三口鎮下面封印著什麼,而其想要解開封印,放出人家來?

可她爹都說了,三口鎮下面真沒有什麼諸如惡蛟、九頭蟲(三個頭版)的大妖怪。

嘻嘻,要真是對方信了謠言的邪,那事情可就變得有趣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