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標準打法(1 / 1)

仁王和博格的比賽結束了。

說是指導賽,誰都看得出來仁王想要指導的是誰。德國隊的教練,做著裁判,臉色也變得嚴肅。仁王的表現比他想象的還要……“巔峰”?用這個形容詞仿佛也不太恰當,但確實和他想象中的仁王不同。

回國休息,教導學生,也會反向激活靈感嗎?

打完一場比賽,以耐力著稱的博格一分都沒拿到,還滿身大汗。但他看上去對結果沒什麼不滿,反而陷入了思考,就算教練喊他也慢了半拍。

於是教練便知道,他在比賽中也收獲了很多。

“那麼下一場,Q·P.”他一邊說著,面對仁王的表情更嚴肅了一些。不過本性難移,嚴肅了一小會兒以後他又恢複了有些嬉皮笑臉的樣子,還對著仁王歎了口氣,“你這麼強,比賽錄像拿回去,我就有麻煩了。”

“這兩年也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仁王說。

德國隊教練怔了一下:“你說的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沒錯,是的。”仁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護腕,示意Q·P做準備,一邊對德國隊的教練說,“職業比賽,戴維斯杯,這兩年我沒有要參加的意願。誰來問都是這個答案。”

德國隊教練聽完眨了眨眼,一會兒後突然道:“兩年?這麼精準的時間點?”

因為仁王打算在小仁王打完第一次U17世界賽,升入高中之前把人帶進職業道路。他自己也是這個年紀簽約俱樂部的,有不少經驗可以直接傳授給小仁王。想要打職業的話,高中再留在國內沒太大必要。

而如果小仁王簽約職業俱樂部,仁王就打算複出了。最好直接打出一個震撼人心的結果來,之後再穩穩壓製小仁王兩年。

但他總會離開的,不會留太久,因為又一次成為“大魔王”沒有意義,真的成為學生們的心理陰影也沒有意義。這些學生總要走上他們的職業巔峰。

這種已經考慮到未來發生的事的決定,是很難和彆人解釋的。仁王也沒有解釋的意願。

他隻是說:“我最多隻能確認到兩年的規劃,再往後我想做什麼我自己也不知道了。至少兩年內我有不少想做的事,沒做完之前大概率不會考慮複出。這個世界值得投入時間和精力的事有很多,不是嗎?”

仁王說得很有哲理,德國隊的教練忍不住點了點頭。

等Q·P走上球場,他咬住哨子吹哨時,才發覺不對:確實仁王說得很有哲理沒錯,但毫無內容,根本什麼都沒解釋。

要相信MASA嗎?他可是“欺詐師”。

但職業規劃這種事也沒什麼好說謊的吧?對有意向和他簽約的俱樂部說謊可沒有益處。

和Q·P的比賽是另外一種風格。

博格的實力要比Q·P強很多。

Q·P打法格外“標準”。他被稱為是“德國精英教育的巔峰”,這也意味著他接受的教育是完全成體係的。好的一面,是他的基本功非常紮實

,壞的一面,是目前的他還沒辦法很自由地運用他學到的龐大的知識體係,因此他的“標準”體現在他的打法很“標準”上。

這意味著容易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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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這樣的對手比賽其實是沒什麼意思的,至少仁王是這麼覺得的。

如果“標準”的對手實力更強,最好是高出己方一線,那麼用自己的努力,在比賽當下“爆發”,打敗看似“完美無缺”的對手,那就是很有意思的事了。可仁王比Q·P強,強很多,那麼Q·P的“標準”在仁王眼裡就相當於完全看透。

正好,Q·P是協議中的指導賽對手,而仁王也需要利用這場比賽讓觀賽的學生們更好地消化前一場比賽的收獲。於是仁王在這場比賽開始開口,“指導”Q·P.

“正手抽擊,打直球,限製對手回球的姿勢,以期對手回球出界。”仁王接住了這一球後,讓球在球拍上停滯著,繞著內拍框轉了一圈,“非常標準的戰術。你預期中我會怎樣回球?同樣抽擊嗎?直線抽擊還是對角抽擊?”

“最恰當,或者說在這個位置回球能最大概率打出高質量回球的方式,自然是加旋轉並且同樣打直球,對角抽擊會非常容易出界。”仁王說完,球拍往下一轉,帶著球拉到膝蓋以下的位置,再強行控製住球,將球拍拉到肩膀往上。

球拍拉出一個回環的同時,原本球上帶著的旋轉已經完全被抵消,並帶上了額外的旋轉了,仁王就在這時候手腕一抖,將球擊打出去。

網球先是平行飛行了一段,而後往下滑,隻高過球網不到1CM卻不是擦網球,最終在越過中網後迅速落地:“但我技巧足夠精湛,也可以選擇這種回球,短扣殺。”

“甚至我可以變成反手截擊,或者打削球。”仁王看著Q·P,“你已經提前做好預備姿勢,但沒預料到我會選擇這樣回球,對吧?”

“這是事倍功半的回球方式。”Q·P說。

仁王點了點頭,沒說不是:“可我實力比你強,我這樣回球並不需要耗費什麼,那麼我就可以選擇這麼打。”

“並不是所有人打球都是同樣的‘標準’,網球比賽中也沒有所謂的‘最優回球思路’。”

仁王認為,Q·P的標準體係學得夠多了。問題就在於學的太多了。當然這也很符合德國人的教育標準,德川學的也是同一套標準體係。

所以德川在來日本以後會看不起U17訓練營的其他人,也會在被平等院狠狠打敗以後受了極大的打擊。後來的德川幾乎是被打碎驕傲以後重塑了自己的網球體係。

仁王進入U17時見到的已經是新的德川了,他沒見過最開始來到U17的德川,隻是從前輩們口中聽到一些故事。

Q·P也會遇到一個打碎他固有概念的人。又或者,和從前他更熟悉的Q·P一樣,通過漫長的時間,和周圍做過相似訓練卻各自發展出不同網球的其他選手(比如博格和俾斯麥)的影響,逐漸找到自己的路。

仁王大概不會成為前者,因為他的身份擺在這裡。

“居高臨下”的指導給予的衝擊始終是有限的。

不過……

如果手塚提前養好傷,進入俱樂部?_[(,說不定可以給予Q·P這種衝擊。後來去德國打職業賽的手塚,風格可和他在青學時截然不同。

而仁王的這些話,不隻是說給Q·P聽的,也是說給立海大的球員們聽的。

雖然在場的四個學生沒有一個是“標準化選手”,但他們同樣能從仁王的話中各自領悟。

這場比賽打完,仁王看上去也沒出汗。

這倒真的顯得兩場比賽對他來說都是熱身了。

“打完兩場比賽也不出汗。”他玩笑一樣道,“這也算是一種誇張修辭嗎?”

德國隊教練:“……您是不是對我們設計的對博格的宣傳有意見?”

“沒意見,就是覺得挺有趣的。”仁王聳了聳肩。

博格在旁邊沉默,沒有說什麼。

他隻是覺得,仁王是被教練冒犯了,又覺得和教練這種知名網壇“混不吝”計較沒意思,就乾脆拐彎抹角諷刺一下。他也沒有覺得自己被諷刺了,因為仁王一直攻擊的都是這種“誇張修辭”,也就是說,攻擊的是俱樂部。

會有球員不在私底下吐槽自己的俱樂部嗎?

這就等於問,會有員工在私下裡不吐槽自己的公司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沒有,不存在,Never。

打完兩場比賽,仁王走到場邊。他看著面前四個神色各不相同,但都有些出神的學生,輕輕擊掌。

“醒醒。”他說,“你們大概會有一個晚上的時間來消化今天的收獲。明天也是在這裡,輪到你們和他們比賽。”

“我們和他們?”幸村側過頭,看向德國隊那邊正在做賽後拉伸的博格和Q·P,“打兩場?”

“如果你覺得自己的體力沒辦法和他們連續比賽,那就早上一場,下午一場。這是我和他們談好的條件,不要浪費。能遇到這種級彆的對手不容易。”仁王指了指德國隊的方向,“那個光頭,是德國青年選手中的TOP1,預計後年開始職業賽。他現在手裡已經有十來個青年冠軍了。”

“另外一個,被稱為‘德國精英教育的巔峰’。”

“去感受一下世界選手的壓力。”仁王笑道,“白天的對手實力不強對吧?至少沒有職業俱樂部的感覺,幸村,以及真田……你們大概是有過失望的心情的。”

“確實,上午的對手隻是職業俱樂部青訓營中的選手,甚至還是青訓營中中等偏下的那些。他們沒有真正重視日本的網球水平。但明天,你們會面對,明面上德國網球青年教育的金字塔尖選手。去對比一下他們的實力差距吧。”

他這些話是對幸村,真田和毛利說的。

而對小仁王說的話,他在更晚的時候,單獨對小仁王說了。

“白天你應該感知到了吧,我在球場上的感覺。”他說,“明天去球場上親身體會兩者的不同。雅君,你和我很像,我有時候不知道該希望你和我走上一樣的發展道路,還是表現出不同來。”

“彆自戀了,我不會和你打一模一樣的網球的。”小仁王又忍不住鼓起了腮幫子。

仁王這次沒忍耐,伸手戳了戳他的腮幫子。

“是這樣嗎?”他意味深長道,“你現在當然是這麼想的。但在球場上,當你陷入絕境,又非常想贏的時候,你會想起你今天感受到的一切的。那麼,本能或許會讓你走上和你預想不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