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缸中之腦 談昭的步子一頓,藏在防……(1 / 1)

談昭的步子一頓, 藏在防護服下的面容一僵。

先不提蘭斯為什麼會知道她的名字,他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喊住自己?

他是發現了什麼嗎……

談昭開始頭腦風暴,將之前自己之前與【慕光】對線的細節翻出來反複回憶, 卻發現並沒有什麼讓人生疑的點。

跟著她一起行動的眾人都沒有發現自己使用了異能, 蘭斯他更不可能知道。

那他喊自己的目的是什麼?

如果可以, 談昭並不想在此刻跟蘭斯交談,或許, 她可以裝作沒聽到快步離開。

可是背後漸漸接近的腳步聲打破了談昭這個想法,許是蘭斯意識到了談昭想走的念頭, 簡略跟軍方那邊的人彙報了一下大概情況,便直直朝談昭走來, 完全不給談昭溜走的時間。

在談昭背後, 眾人目光灼灼, 他們聞到了濃濃八卦的氣息, 甚至連身上的傷口都沒有那麼痛了。

沒想到談昭還跟蘭斯扯上關係, 世上能讓祭司大人記住名字的人可不多。

“你好,隻需耽誤你幾分鐘的時間, 有件事情想要跟你談談。”蘭斯開口便是極具分寸感的禮貌,可他的禮貌也是不容拒絕的, 禮貌僅僅是他的表面, 骨子裡還是強勢的。

這可能是上位者的通病了。

談昭聽著他平緩的語氣,意識到他並沒有發現【慕光】那件事的異常跟自己有關, 她鬆了一口氣,但是新的疑惑又浮了上來,那他找自己還有什麼事?

蘭斯將她帶到一個離人群較遠的地方,這個地方安靜偏僻,他們之間的談話並不會被其他人聽見。

許辭站在人群裡, 遠遠看著蘭斯與談昭站在一起的背影,不知不覺中,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早已超過了正常人的社交距離,蘭斯微微低頭跟她不知說著什麼。

許辭的眉頭微微蹙起,翠□□滴的綠眸閃過一絲疑慮。

是錯覺嗎?

總感覺蘭斯看向談昭的目光和其他人不一樣,可能蘭斯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看向談昭的目光是有溫度的,雖然不冷不淡,但跟他看向其他人的目光相比,簡直是一眼能看出的差彆,就宛如溫水和冰塊之間的差距。

許辭越細看越能察覺出其中的微妙情緒,他看向被黑色防護服包裹住全身的談昭,心裡微酸,她怎麼到哪都有熟人。

與眾人猜測兩人關係不同的是,談昭和蘭斯這還是現實生活裡的第一次交集。

“在訓練室裡,你曾進入了一個名叫雪原之心的副本?”蘭斯銀眸如月輝般清冷,他認真看向被防護服蒙住所有的談昭,隨著他舉手投足間,身上的玉飾發出玎玲清越的撞擊聲。

談昭立馬抓住了蘭斯話裡的重點,雪原之心,那不是訓練室裡的副本嗎?他怎麼知道自己進入了這個副本?

腦子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可能性,談昭雙眸頓時瞪大,她抬頭看向面前的蘭斯,彆告訴她,其實副本裡的蘭斯就是他本人。

“……”

由於這個想法太過於天方夜譚,談昭不知該如何開口詢問蘭斯。

回想起自己在副本裡曾對小蘭斯口嗨的一切,現在舞到正主面前,談昭已經開始閉眼社死了。

她現在十分慶幸自己身上還披了件防護服,否則她的老臉都要丟得一乾二淨。

“不是你想的那樣。”蘭斯似乎讀懂了談昭此刻的沉默,他語氣無奈:“副本裡的‘我’並不是我,他是由係統模擬出來的。”

他停頓了一秒,還是重複了一遍:“那並不是真實的我。”

防護服底下,談昭長籲一口氣,她就說嘛,雖然訓練室的副本有聯機功能,可以多人參與副本,但蘭斯是神殿的人,哪怕這個副本他是主要人物,他也沒有權限參與執勤部內部的訓練,是自己想多了。

搞清楚自己沒有真正社死後,談昭又恢複了往常的淡定。

但讓她沒有想到的是,蘭斯隱瞞了她一件事,雖然訓練室裡的小蘭斯不是他,但是他拿到了副本裡所有錄像,除開有關談昭戰鬥的所有場面。

不管是一周目,還是二周目,他都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想起談昭對小時候的他所做的所有事,蘭斯眸光閃爍,不知想起了什麼。

蘭斯確實沒有權限參與執勤部內部的訓練,但作為副本之子,記憶的貢獻者,他擁有知情權。

由於一些原因,這個副本應該要被銷毀的,可由於銳光科技那邊的疏忽,還是將它放入了素材庫裡,恰巧被談昭瞎貓撞上死耗子,係統從成千上萬的素材裡面選中了他的。

“本來這個副本不應該被投入訓練室裡。”蘭斯慢慢組織著自己的語言,他一向不善與人交談。

“但是由於一些疏忽,它被你選中了,裡面有關於我小時候的事,我希望你能保密。”

蘭斯本來不想這麼麻煩,能讓一個人說不出來的方法有很多。可在副本裡,他看到了談昭的一個舉動,就那一個舉動,他改變了想法。

談昭聽完蘭斯所說的話後也理解蘭斯要她保密的行為,一個曾是生活在貧困區艱難求生的服務員,一個是受萬人信仰的神殿祭司,這兩者的地位天差地彆。

要不是談昭曾真實見證過,也不會相信蘭斯曾有過那麼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去。

提到蘭斯小時候,談昭還是對於小蘭斯的背刺印象深刻,可那僅僅隻是訓練室係統模擬出來的人物,並不是現實世界的蘭斯,談昭隻是憤怒自己被係統擺了一道,輕易掉入係統的陷阱裡。

但虛擬是虛擬,現實是現實,現實裡的蘭斯根本就沒有做錯什麼,所以她爽快點頭:“好的,我一定守口如瓶。”

“謝謝。”蘭斯輕輕說道。

現實裡的她對自己多了客氣與疏離,完全不同於副本裡,明明他知道這是正常的態度,可他還是會想起她曾笑眯眯對著自己調侃喊起那句。

“摯友。”

……

後來發生的事情就很簡單了,談昭跟蘭斯短短交流幾句後,在蘭斯隱晦的提示下,兩個人互加了對方光腦的賬戶,禮貌道彆。

在回去路上,談昭還頗感驚訝,她沒想到蘭斯也玩光腦,在她的刻板印象裡,蘭斯應該就如高高掛在天上的月,不理俗世,與世隔絕。

要是被星網他那些狂信徒知道了這件事,恐怕他的賬號都要被加爆。

嗯……

話說,祭司大人的賬號應該挺值錢的吧……

談昭大腦緊急刹車,收回這個有些危險的念頭,算了,她現在還沒缺錢到這種地步。

沒過多久,或是半天時間,總部那邊就查明了【慕光】的來曆。

按照官方說法,【慕光】是這次比賽裡的一名軍校生,在還沒有登錄荒星的時候,他就已經被畸形種感染了,處於半感染的狀態。

證據就是工作人員在他的背包裡搜到了淨化劑,淨化劑就是阻止感染繼續擴散的藥劑,但具有時效性,必須一天服一劑。

由於比賽期間,物資上繳,失去淨化劑的他感染全面爆發,之前壓製多厲害後面反噬就多嚴重,他直接一躍異化成高階畸形種。

總部也查到了他生前的資料,【慕光】來自於一個普通中產家庭,父母都是公司職員,父親擔任銳光科技一家子公司的小高管,母親則是信仰一個小教,家庭和睦美滿,如果沒有出這次意外的話,他們應該會過的越來越幸福。

可是,人生沒有如果。

由於【慕光】意外事件,這次的比賽是舉辦不下去了的,有太多軍校生意外受傷,到現在都還有許多軍校生躺在治療倉裡長睡不起。

為了保證比賽的公平性,經過一番討論,舉辦方決定暫停一段時間,等情況穩定後再繼續舉辦選拔賽。

荒星不能再作為比賽場地,總部當機立斷,宣布所有人撤離荒星的通知。

在談昭上車的最後一刻,她突然回頭看向遠處。

遠處什麼都沒有,總部收拾的很乾淨,沒有留下任何來自人類社會的痕跡,她能看到的依舊是當初來時看到的那副場景,滿眼綠色,原始而美麗。

【再見。】

談昭在心裡跟荒星道彆著,她心裡也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一彆可能是一輩子。

在列車開啟的瞬間,星球憑空生起大風,風吹皺了每一寸水面,吹過每一片樹葉,拂過星際列車的每一處。

整個星球像是活了過來,萬物共同奏響了一曲遠古神秘的送彆曲。

【再見,人類。】

……

等談昭他們回到執勤總部,許馮馮早就聽聞了荒星上發生的事情,為了補償出差的執勤人員,她大手一揮,給所有出差的人放了兩天假。

感謝上司。

談昭對許馮馮的敬意在這一刻達到了巔峰。

可惜,她後面要轉到外勤部去了,美好的摸魚生活到此結束。

放假的這兩天,談昭本不想做任何事情,隻想待在宿舍裡安安靜靜躺兩天,關於前幾天使用異能的後遺症到現在還存在,四肢酸痛。

使用異能的次數越多,她也從越來越熟練的異能裡逐漸摸到了關於自己異能的一些本質。

她這絕對不是單純言靈類異能,誰家言靈類異能還能接收到星球意識的!

談昭回來後,翻找了無數的資料,沒有找到一點有關於星球意識的研究資料,她倒是找到了許多關於星球擬人化的戀愛文學作品,看得她頭皮發麻。

人類是真的不知道星球也是有意識?還是說,更多消息被封鎖在了上層?

雖然現在星網上什麼東西都有,但是這些東西存在的前提是上層人默許的,還有更多未知的信息都是處於封鎖的狀態,隻要上層人不想透露,那麼下層人永遠都沒有途徑得知。

如同缸中之腦,下層人其實一直活在一個無比真實又虛假荒誕的世界裡。

對於異能,談昭心裡隱隱約約有個大概的猜測方向。

她這異能可能真的很逆天,不同於以前誇張的說辭,她的異能可能跟規則扯上關係了。

那可是規則!玄之又玄的規則!

還沒等談昭細想,光腦“叮咚”響了一下,她打開光腦,是許辭發來的消息。

隻見對話框內顯示出他發出來的短短一句話。

“來許家。”

他好像又怕談昭拒絕,又補上了一句。

“我需要你的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