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談昭看清車內情況, 懸浮車就被無形的空氣控製住,空氣中傳來一陣陣鋼鐵金屬被擠壓的咯吱聲,伴隨著車上電路係統受到損壞而形成的小簇火光。
談昭停在原地, 靜靜看著懸浮車最後被擠成一團廢鐵。
“不用看了, 空車。”談昭後方傳來懨懨的聲音, 語氣裡充滿了篤定。
談昭往後看去,這才注意到那個被自己牽扯到的倒黴路人。
那個倒黴路人倒是擁有一副極好的容貌,光華奪目的五官精致到沒有一絲瑕疵。
可惜他眼睛下方有一層極深的黑眼圈, 厭倦的面容像是有好幾天沒有睡了,失去幾分活氣的他看起來有種陰鬱頹喪的美感。
更不用說他身上還穿著藍白相間的病服, 談昭甚至懷疑他就是從隔壁醫院偷偷跑出來的病人。
他極為疲憊地放下手臂, 看起來懸浮車無故被憑空捏爆就是他的手筆。
遠處,主星上空漂浮著的圓形監控器注意到了這裡的異常, 連忙飛過來記錄這裡的情況。
圓形監控器掃射出一陣藍光,把包括談昭和病美人在內的百米範圍都掃描過。
‘談昭,女Beta,年齡20,普通公民。’
‘????,男Alpha, 年齡18,???’
圓形監控器立馬得到了兩個人的公民資料,隻不過後面那個男人的資料少的可憐。
不過它沒有在意這點異常,因為中樞係統告訴它這個人的身份是機密,它沒有權限查看。隨後它結合現場環境判定這場事故為交通意外,懸浮車本身出了機械故障,刹車失靈。
談昭看到圓球飛到病美人身邊,它在半空中投射出一段光屏影像, 那是男人使用異能的場景。
這時,談昭才看清男人是如何使用異能的。
隻見影像裡男人隻是抬起手輕輕一握,那輛懸浮車就像是被他握住一樣,隨著他手指的縮緊,懸浮車也開始受到擠壓,後面就是談昭看到的場景。
隔空控物?
好厲害的異能,談昭也被他露的這一手給驚豔到。
原來在主星上隨便走著的路人都有可能深藏不露。
可是男人再怎麼強悍,還是得乖乖交罰款。
“在公共場合使用異能,違反了帝國法典裡的公共法,請先生您三分鐘內繳納一萬星幣罰款,否則我有權對您實施七天期限得的拘留。”
聽到圓球監控器說出如此冰冷的話語,談昭感到一陣慶幸,自己差點就要動手了。
一萬星幣對於目前身無分文的談昭來說可是個大數目。
感謝好人,談昭目光真摯地看向那個毫不猶豫交錢的男人,隨著光腦“嘀”的一聲,男人的表情都沒有動一下,仿佛那一萬塊星幣對於他來說隻是一串數據罷了。
收到罰款的圓形監控器連聲音都變得輕柔了一些。
“帝國交通部時刻為您服務,請各位不要忘記打個好評呦~”說完這句話的圓形監控器飛到半空中,幾根長長的觸手從它圓形的底座伸出抓向不遠處已經報廢的懸浮車。
圓形監控器看著小巧可愛,可當它能拖起比它身形大了數百倍的懸浮車往上空飄去的時候,談昭就知道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圓形監控器本身就是一個大殺器。
談昭雖然驚歎於圓形監控器的設計,可也被它最後一句話給整木了。
什麼叫厚顏無恥。
這就是厚顏無恥。
不僅在事故發生的關鍵時刻沒有及時趕到,還要解決事故的人交罰金,且事故鑒定過程草率,最後還要他們受害者給好評。
雖然談昭知道她要是真要追究事故起源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能光明正大在街上攔殺她的人本身就不簡單。
但是看到圓形監控器如此潦草地結束案件,她還是覺得很生氣。
誰天天上個破班還有生命危險的啊?
更恐怖的是他們是如何知道自己的準確位置的?自己從醫院出來也沒過多久,才過了幾分鐘,這輛懸浮車就像是猜準她會路過這個路口,早早埋伏在一旁,最離譜的是還帶精準鎖定,就咬死她不放了唄。
醫院……
談昭檢查了全身,最終從不起眼的衣袖領口處拔下一個小小的定位器,如果不是談昭仔細的搜索了全身,否則她到家都不可能發現這個定位器。
下一秒,定位器被她捏為碎片,蔥白似的指尖簌簌漏下黑色金屬的殘骸,她漆黑的眼眸遙望早已飛到半空中化為一個小點的懸浮車。
“嗤。”談昭突然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聲。
原來從她醒來開始,她就被盯上了……
醫院裡她接觸過的人無數,哪怕擦肩而過的路人都有機會接近她。
到底是誰呢?談昭苦惱地回憶著記憶裡的所有面容,哪怕談昭擁有過目不忘的功能,可面對能改變面容特征的高科技還是顯得束手無策。
有時候科技發展太快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你在找我嗎?”
談昭突然轉移視線看向公路上一直在變換著顏色的紅綠燈,它一直懸空在半空中,無聲控製著車輛的行駛。
談昭看著那個紅綠燈上方冒著紅光的一點溫和一笑,脫口而出的話卻被背後監視她的人背後直冒冷汗,立馬切掉紅綠燈上的監控錄像。
看到陡然暗下的閃光處,談昭溫和的假笑漸漸消失,提上去的嘴角慢慢壓平,隨之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疏離與寡冷,以及垂下的眼簾裡遮住了驚鴻一現的殺意。
如果以後的自己要是天天處於這種被追殺的環境下,這會讓她生出一種微妙的不爽的加班感。
明明自己已經完成了一天的任務,下班還要面對這種生命威脅,確實讓人火大呢。
談昭沒有管暗下去的監控,她臨時改變了主意,關掉了狄俄倪索斯彈出來的公交車線地圖,手指一劃,進入聯係人頁面。
從這裡走到公交車站說不定還要出什麼意外呢,還不如私車接送來的方便。
坎貝爾牌私家車,安全直達,大品牌值得信賴。
隻能麻煩一下維爾管家大半夜過來接她了,她相信維爾管家這個點應該還沒有睡的。
談昭僅僅隻是在原地等了幾分鐘,一輛印有坎貝爾家族族徽的加長版懸浮車不斷朝她行駛而來,最後穩穩停在談昭面前。
懸浮車車門打開,從裡面走下來了維爾管家,維爾管家哪怕在淩晨時分都保持著屬於自己身為管家的體面,衣冠整潔到一絲不苟。
他端正的面容哪怕揚起一抹專業的微笑,可談昭還是看到了他眼底隱藏的怒火。
哦莫,看來他是睡下了被自己吵醒了。
談昭絲毫沒有感到羞愧的朝他微笑,順著維爾管家拉開的車門,她彎腰走入懸浮車。
在談昭走後沒多久,一旁慵懶靠在桃花樹下的病美人也被人找到。
一堆穿著白色製服的人圍住男人,似乎害怕他再次逃跑。
明明是幾個身強體壯的男人圍住身材單薄的少年,但當他們面對這個看起來孱弱的少年卻感到束手無策。
為首的男人低下頭顱,尊敬地說道:“陛下,請不要半路離開治療過程,您的身體不允許您這樣胡鬨。”
病美人,哦不,尼古拉斯·伊麗莎白,哪怕他被眾人團團圍住也絲毫沒有抬起羽睫,他濃濃的黑眼圈越發顯得他皮膚蒼白。
侍衛們耐心地等待著他的發話,後來,少年終於慢吞吞地抬腿離開,眾侍衛紛紛散開,給他讓開一條寬廣的路。
在離開的最後,他看了一眼談昭離開的方向,對著侍衛首說道:“我要剛剛被追殺的那個女人的所有信息。”
侍衛首眼底閃過一絲訝異,沒想到一向對萬事不感興趣的陛下會開始注意一個人,而且現在的精神狀態比之前好太多了,難道說治療方案真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