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雲遠遠地看著蘇然, 蘇然頭上戴著名貴的釵環,身上穿著耀眼的華服,蘇然的身形纖細修長, 舉止如儀自若。
現在的蘇然,和曾經那個又胖又醜又黑且打扮地十分庸俗的蘇然完全是兩個人。現在的蘇然富貴雍容。
蘇青雲痛苦地蹲下了,怎麼會這樣呢, 那個富貴雍容的人,那個成為太子妃的人,明明該是自己才對, 自己的母親從蘇然小時候就開始給蘇然喂會讓人變醜的藥,還把蘇然教的粗俗不堪, 蘇然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幅高貴模樣呢。
自己的姨母曾經是高高在上的貴妃,自己的親表哥曾經是太子的唯一人選, 自己的哥哥將會承襲永安候府的爵位, 自己占儘天時地利的條件, 該贏的人本來該是自己。
可現在的自己偏偏隻是表哥的側妃,自己還需要受汾陽郡主的管, 自己的母親被父親厭棄, 自己的姨母也從貴妃降成了才人,複位根本無望, 皇上認為表哥無能, 表哥根本就沒有重新當上太子的可能。
就連自己的親哥哥,即使他以後會成為永安候, 但是哥哥卻因為那二十萬兩嫁妝銀子的事情徹底不和自己來往了。
甚至哥哥和父親現在會主動向蘇然示好。
自己失去了一切,而蘇然卻得到了一切。
現在的蘇青雲恨蘇然入骨,她想給蘇然找些麻煩,但是卻發現實施起來實在是太困難了, 蘇然根本不願意見她,她根本沒有接觸蘇然去害蘇然的機會,就算她想買通一些丫鬟小廝去害蘇然也是實現不了的。
就算是買通丫鬟小廝也是需要花銀子的,她現在沒有嫁妝,完全就是靠著三皇子側妃的月例銀子在生活,那點銀子維持她日常的體面尚有些不足,更不要說去買通下人乾壞事了。
後來蘇青雲和楊才人還有楊氏一起攢了一些銀子買通下人去給蘇然下毒,但是蘇然身邊的下人表面上收了她的銀子,可是轉眼就告訴了蘇然她要乾的壞事。
蘇青雲要害蘇然的人證物證俱在,皇上打發雷霆,叱責和處罰了三皇子還有蘇青雲。
原本三皇子再過三天就會被封為郡王,但是因為蘇青雲要害蘇然的事情,皇上便取消了要封三皇子為郡王的決定。
皇上將蘇青雲從側妃降為了侍妾,將楊才人打入了冷宮,並且賜死楊氏,同時不允許蘇青雲的親哥哥、現在的永安候世子襲爵,而是讓永安候另立正妻另立嫡子承爵。
三皇子、楊才人還有蘇青雲的哥哥把命運的不幸都歸咎在了相互身上,幾個人年年月月地怨恨彼此。
之後的歲月,幾個人一直都在怨恨中度過。
現在的蘇然,貴為太子妃,人生順風順水。
因為二皇子之前平定北境戰事和蘇然江南賑災的事情,二皇子和蘇然在民間的聲望很高,百姓們認為皇上立二皇子為太子是英明之舉。
百姓們誇讚太子,更是誇讚太子妃。
百姓們說太子妃不僅心善,而且有著天人之姿,且太子妃精通投壺、下棋、跳舞、彈箏。
在百姓心中,蘇然就是未來最適合當皇後的人。
縱是在蘇然的年少歲月,麗貴妃、楊氏還有蘇青雲想儘辦法阻礙蘇然,打壓她,但是終究是沒有什麼能夠掩蓋她的光芒。
又過幾年,皇帝因病逝世,太子登基成為了新皇,蘇然也成為了皇後。
蘇然輔佐自己的夫君,將天下治理的海晏河清,老百姓的生活也富裕和輕鬆了很多,天下百姓,皆愛戴皇上皇後。
二皇子登基、蘇然成為皇後的那一日,居住在三皇子府一個偏僻院落的蘇青雲喝了一大壇酒。
酒讓她進入了夢鄉,蘇青雲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蘇青雲的夢裡面,蘇然沒有從柔然王子那裡救下福康公主,蘇然也沒有進宮居住,更沒有和皇後還有福康公主交好。
蘇然一直都是又胖又醜又黑的模樣,她依舊揮霍無度,整日裡面打扮的像個花籃,且不學無術。
母親騙她將她生母留給她的嫁妝銀子要了過來,哥哥騙他將她外祖家的家財騙了過來。
自己的姨母也沒有被貶,一直都是麗貴妃。
母親、自己還有哥哥根本就不愁銀子,自己整日穿金戴銀,在京城貴女裡面是呼風喚雨的存在。
自己最大的憂愁就是,縱然自己擁有這事情的一切美好,但是蕭景鈺卻不喜歡自己,蕭景鈺從來待自己冷漠,卻對蘇然很是關切。
自己氣的發瘋,自己讓母親給蘇然定了一門十分荒唐的婚事。
蘇然本也不願,但是根本就沒有人幫助她。
可是,就在蘇然出嫁當日,婚宴過後新郎回到洞房,卻不見蘇然的身影。
蘇然竟然是逃跑了。
不能看著蘇然過悲慘日子多少讓自己有些遺憾,但是想想就算是沒有洞房,蘇然也已經嫁過人了,她已經完全配不上蕭景鈺對她的好了。
蘇然逃跑了,她一個弱質女流,又沒有多少銀子,逃跑了之後也隻能是過著窮苦的日子。
如此,自己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最讓自己難受的是自從蘇然逃婚之後蕭景鈺一直在尋找蘇然,京中盛傳,大周謫仙蕭景鈺自幼時就喜歡蘇然,這麼多年從未改變。
夢裡的蘇青雲又回想起了小時候,那個時候蘇然冰雪聰明雨雪可愛,任是誰見了都會喜歡蘇然。
蘇青雲妒忌蘇然妒忌地發瘋,終於,楊氏開始給蘇然下藥了。
蘇然開始一日一日變醜,直到逃婚。
夢裡,儘管蘇青雲對蕭景鈺表白,蕭景鈺卻並不願意娶蘇青雲。
麗貴妃見蘇青雲頹靡,便讓已經是太子的三皇子娶了蘇青雲。幾年以後,三皇子登基,蘇青雲也成為了雲貴妃。
因為是麗太後的外甥女,蘇青雲儘管不是皇後,但是卻比身為皇後的的汾陽郡主更加有權勢,宮中的人隻聽雲貴妃的話不搭理皇後。
夢裡,蘇青雲覺得除了蕭景鈺不愛她,人生也算是圓滿了。
畢竟太璞不完,蘇青雲覺得自己的人生也算圓滿。
夜越深,天越寒。
蘇青雲冷醒了。
富麗堂皇的貴妃殿不見了,入眼的隻有陳設簡陋的小屋子。
夢裡的美好和現實的荒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蘇青雲受不了,尖叫起來。
有下人向成為了貝勒爺的三皇子稟報,說是蘇青雲尖叫不止。
三皇子厭煩的揮了揮手:“彆讓她在府裡大喊大叫,將她送到莊子上去,免得周圍府裡的人聽到笑話咱們府。”
蘇青雲被連夜送到了城郊的田莊上,田莊的屋子更簡陋,甚至還漏風。
蘇青雲不敢叫喊了,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夢裡的自己,怎麼會想到現實裡的會落到這個田地呢。
天快亮了,蘇青雲才裹著破被子沉沉睡去。
蘇青雲又做起了夢。
夢裡面,她過的雍容富貴,她的親人都圍繞在身邊,所有的王公貴族對敬重自己。
然而這樣的日子隻不過過了兩年,西南就起了戰事。
居然是曾經的那個瘸腿的二皇子開始造反。
原本她和三皇子都沒有把瘸腿的二皇子的造反當回事情,不過是一個瘸子,能有多大的能耐。
可是二皇子的軍隊勢如破竹,有消息傳來二皇子不瘸腿了,又有消息傳來大周守城的將領主動給二皇子打開了城門。
還有消息傳來百姓和富商大賈主動給二皇子的軍隊提供軍糧。
二皇子的軍隊很快就打到了京城城下。
又有消息傳來,二皇子娶了一位貌美如花的夫人,這位夫人在二皇子造反的過程中幫了他很多。而這個人就是蘇然。
蘇青雲覺得不可置信,怎麼會是蘇然,她不過是螻蟻一般的人物。
二皇子軍隊兵臨城下,可還沒等二皇子的軍隊攻打,京城守衛也打開了城門,皇宮裡面的太監宮女一起綁了自己和皇上。
太監宮女說自己和表哥這些年奢靡無敵,用重典重稅弄得民不聊生,他們綁了二人是替天行道。
穿著鎧甲的二皇子和蘇然來到了宮裡,他們不廢吹灰之力便謀朝篡位成功。
二皇子登了基,蘇然成了皇後。
二皇子玉樹臨風朗眉星目,腿並不瘸,蘇然明眸皓齒身量纖纖。
二人都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原來二皇子的腿瘸一直都是裝的,而蘇然不在被下藥,則是恢複了本來應該是的樣子。
他們二人,終究是恢複了原本的模樣。
換了皇上,百姓們開始還議論二皇子是亂臣賊子,可是隨著二皇子減輕賦稅,興修水利,憐恤孤寡,平定戰亂,所有百姓都說還是換了皇帝更好,之前那個皇帝隻會大修宮殿橫征暴斂,完全和現在的皇帝沒法兒比。
二皇子將蘇青雲和三皇子軟禁在一個田莊裡,這個田莊的房子的漏著風,風吹在身上都會讓人冷醒。
蘇青雲醒了,天光已然大亮,三皇子正躺在她的身邊。
一時之間,蘇青雲竟然分不清楚夢境還有現實。
這究竟是在夢裡還是在現實呢。
不過和夢裡不一樣的是,夢裡面自己和三皇子來莊子的時候穿的是粗布麻衣,而此時自己和三皇子身上都穿著綢緞衣裳,三皇子深深地綢緞要比自己身上的綢緞好很多。
蘇青雲反應了過來,這是三皇子也被送到莊子上來了。
又過了一日,蘇青雲才知道,三皇子企圖篡位被發現,二皇子開恩沒有殺他,而是將他也送到這個田莊軟禁了起來,汾陽郡主則是被她的母家求情救出,從此將會被幽禁在她的母家。
蘇青雲心如死灰,夢裡夢外,終究是殊途同歸,自己和三皇子,終究還是落得了一樣的下場。
之後的歲月,蘇青雲和三皇子就在這個田莊裡面度過,二人需要自己勞作獲得糧食,要想購置衣物需要委托看管的侍衛幫忙賣了糧食出去換。
蘇青雲和三皇子彼此怨恨,雖然生活在一起,但是二人卻常常爭吵甚至動手。
田莊之外,成為了皇帝的二皇子和蘇然十分恩愛,二人一同將大周治理的海晏河清,四方來朝。
所有的塵埃落定,一切終究,殊途同歸。
(完)
穿成團寵小姑的嫂子
蘇然躺在床上,頭上傷口隱隱作痛,整個人沉沉,連睜開眼的力氣也沒有。
門吱呀一聲,有一輕一重兩道腳步聲進來。
“老二家的,起來做晚飯,就這麼一點兒小傷,都已經躺了一下午了。”一道婦人聲音傳來,語聲滿是責備。
蘇然努力睜開眼睛掙紮著坐起,入眼是一個簡陋的房間,看樣子是八十年代的陳設。
床前面,站著一個長相刻薄的老婦和一個穿戴漂亮的七八歲小姑娘。
見蘇然坐了起來,老婦責備:“招娣一個丫頭片子,你讓她念什麼書,這倒好,上山砍藤條給她掙學費,學費沒掙著,給你看傷還把家寶的學費給花了。”
小姑娘也開了口:“嫂子,招娣就不是念書的料,不然我媽怎麼會不讓招娣去念書呢。”
蘇然迅速接收了這個世界的信息,原主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婦,有兩個女兒。
原主的婆婆五十多歲的時候生了一個女兒,比原主的二女兒招娣小一個月,是全家的團寵。
小姑和二女兒招娣上學的年紀到了,婆婆讓小姑去上學,卻說原主的二女兒不是念書的料,讓留在家做家務。
原主不想女兒做個睜眼瞎,但婆婆管著全家的錢,原主沒有錢給女兒交學費。
沒有辦法,原主上山砍藤條編筐給女兒掙學費,今日下雨,腳下一滑摔倒了,頭恰好碰在了石頭上。
好在有人救下原主並幫喊了赤腳醫生,原主這才在家歇了一下午。
蘇然眼前站著的兩個人,就是原主的婆婆王春花和小姑子李家寶。
王春花跟著小姑子李家寶的話說:“家寶說的對,招娣平日裡做個活都做不好,更彆說念書了,她要是像家寶一樣聰明,我砸鍋賣鐵讓她念。”
說完,王春花又厲聲道:“怎麼還在床上愣著呢,大夫說你這就是皮外傷不打緊,趕緊去做飯,家寶想吃你做的雞蛋餅。”
平日裡婆家一大家子的飯都是原主做的。
婆家並沒有分家。原主的婆家有三個兒和一個女兒,原主嫁的是老二。
在這個重男輕女的年代,原主和她的兩個女兒,是這個大家庭裡地位最低的人。
大哥李大柱家生了兩個兒子,傳宗接代勞苦功高。
小叔子李三柱在城裡念著中專前途無量。
而小姑子李家寶是婆婆王春花的老來得子,受儘了家裡所有人的疼愛,是名副其實的團寵。
盤點下來,就原主和她的兩個女兒最沒有地位,為了在這個家裡有立足之地,原主娘仨幾乎承擔了這個家裡所有家務。
可是多做活也並沒有提高原主娘仨的家庭地位。
幾年前大女兒盼娣念書的年紀到了,掌握著財政大權的婆婆說李大柱的兩個兒子都上學,小叔子李三柱在城裡讀中專,家裡供不起那麼多人讀書。
且女孩上學也沒什麼用,不如讓盼娣在家多乾些活,營造一個勤快賢惠的好名聲,也好嫁個好婆家。
婆婆不出學費,原主就自己砍藤條編筐給大女兒盼娣掙學費,勉強將盼娣供到了三年級。
眼下小女兒和小姑子都七歲了,都到了上學的年紀,這回王春花不說家裡供不起那麼多人念書和女孩念書沒用的話了。
王春花早早的給李家寶備好了新書包新衣服新文具和學費。還說李家寶自幼就聰明伶俐,一看就是能考大學的,不能耽誤了。
但是婆婆卻不讓招娣去念書,理由是招娣和盼娣一樣,都笨,就不是念書的料,讀書也是浪費錢。
知道了全部信息的蘇然自然是不會乖乖按照王春花的要求去做飯的,且不說不打算像原主那樣老實卑微,就是考慮到這具身體的如此虛弱和剛受傷的實際情況也不能去做。
蘇然扶了扶頭,剛要開口拒絕王春花,就聽門又吱呀一聲,接著一個穿得破破爛爛,端著一碗不知道什麼東西的六七歲小姑娘出現在了門口。
大概是碗裡的東西太燙,騰不出手的小姑娘是用腳推開的門,一開門看見門內的人,小姑娘明顯顫了一下,碗裡的湯水灑了一半。
王春花和李家寶同時回頭,看到了把灑了湯水的小姑娘。
李家寶跑到小姑娘跟前,看了一眼碗裡的東西,大聲責備道:“招娣,你怎麼能偷紅糖呢。”
李家寶比招娣高半個頭,頗有些居高臨下。
那個叫招娣的小姑娘低頭喃喃:“我,我,媽媽受了傷,我想給她喝點兒紅糖水。”
李家寶語聲依舊不善:“那你也不能偷啊,偷也就算了,你還灑了那麼多,這麼浪費,咱家哪有那麼多錢讓你浪費。”
招娣被說住了,頭愈發低:“我……,我……”
王春花冷笑了一聲,對床上的蘇然說:“看吧,我就說她笨,端個紅糖水都端不了,說話也說不清楚,不然我怎麼能不讓她上學呢。”
接收了原主全部信息的蘇然知道,這個時候的原主是趕緊為招娣偷紅糖的事情向婆婆道了歉,然後拖著因為營養不良而虛弱和輕微腦震蕩的身體,帶著招娣給全家做了飯。
更是儘心儘力的給小姑子李家寶做了單獨的一份雞蛋餅,好讓小姑子不生女兒“偷紅糖”的氣,畢竟,喝紅糖水大多數情況是隻有小姑子才有的特權。
但是儘管受到了全家的反對,原主還是堅持讓小女兒也和大女兒一樣上到了三年級,沒做睜眼瞎。
在這個過程中,原主全力討好全家人,承擔了全部的家務,也好減輕自己堅持讓女兒去上學的“罪過”。
和盼娣一樣,招娣上完三年級就都回家乾活乾家務了。
後來盼娣和招娣分彆到了年紀,王春花先後給二人物色了彩禮高的兩家人家給嫁出去了。
王春花收了彩禮,用盼娣的彩禮給大孫子娶了媳婦,用招娣的彩禮給李家寶買了工作,然後給這個大家庭分家了。
分家後的原主和丈夫李二柱的日子過得不好,李二柱偶爾也輕微的埋怨原主,說就是因為原主生的是女兒,不然家裡也能像老大家一樣分那麼多家產了。
原主這才發現,自己無論怎麼努力,都沒有得到任何尊重,還害了兩個女兒。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太過於老實愚蠢。
原主斷然和李二柱離婚,用自己多年的手藝開了一家面館,面館的生意很好,兩個女兒都過來幫忙,兩個人都很有經營的本事,直做到開了好幾家分店。
原主和兩個女兒的日子終於過的好了起來。
可是原主這一生有太多遺憾了,一是兩個女兒沒有讀多少書,不然兩個女兒一定可以有更大的本事,二是把幾十年的時光和力氣都奉獻給了吸血鬼一般的婆家和愚孝的丈夫,三是為了不讓婆家生氣,都沒怎麼給自己的母親儘過孝。
遺憾還有太多太多了。蘇然就是穿來彌補原主這些遺憾的。
蘇然往正坐了坐,看著婆婆王春花:“招娣可不笨,平日裡,招娣擦桌子掃地,洗鍋涮碗哪個乾的不好不利索,比家寶強多了吧。”
王春花瞬間像是被點著了火藥桶:“反了你了,招娣能和家寶比嗎,家寶是念書的料,我就不用她乾這些活,家寶要是乾起來,比招娣強一萬倍,你瞧瞧招娣那樣兒,就不是個能上得了台面的人。”
蘇然冷笑一聲:“要不是你總是打她罵她,她能嚇成那樣嗎。”
剛被蘇然說了不如招娣的李家寶更是氣的臉都紅了:“招娣偷紅糖,她是小偷。”
蘇然一臉嚴肅的望向李家寶:“你經常一個人背著大家衝紅糖水,你也是小偷了,還有,你剛才說浪費,這家裡,不屬你浪費的東西多?”
李家寶哇的一聲哭了:“媽,二嫂不講理,讓二哥打她。”
王春花從來都沒有對媳婦動過手,一則是兩個媳婦平日裡都對自己畢恭畢敬,二是要是有個什麼不滿,王春花就直接告訴自己的兒子了,讓兒子去管理自己的媳婦。
見蘇晚這樣,王春花怒不可遏,狠狠的盯著蘇然:“你是把腦子摔壞了,有本事等老二回來,你也這個樣子。”
說罷,拉著李家寶,就往門外走去,李家寶邊出門邊哭哭啼啼地說:“讓二哥把招娣也一起打。”
王春花心疼的安慰:“彆哭了家寶,等你二哥回來給你出氣。”
母女二人怒氣衝衝摔門而出,王春花倒是沒提讓蘇然做飯這茬兒,而是自己進了廚房。
按照王春花對蘇然的了解,若是她這個當婆婆的開始做飯,蘇然定然會帶著討好的笑搶著把活接過去。
奶奶和小姑留下了那樣的狠話走後,招娣嚇壞了,趕緊端著剩下的半碗紅糖水走到蘇晚跟前:“媽媽怎麼辦,奶奶和小姑姑要和爸爸告狀了。”
原主的丈夫李二柱倒不是什麼家暴男,畢竟當初娶原主是因為真的喜歡原主的漂亮和能乾。
總體而言,李二柱對原主還不錯,並且也長的挺英俊,原主對李二柱也很是心儀,不然原主也不能和他過了那麼多年才醒悟。
不過,原主更是一個好兒子好弟弟好哥哥,然後才是丈夫和父親。
一大家子過日子,究竟還是涉及到其他人的時候多,所以原主和女兒吃虧的時候就太多了。
蘇然從小姑娘手中接過紅糖水碗,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沒事兒,我巴不得她們告狀呢。”
蘇然瞧著臟兮兮的小臉上寫滿的擔心的招娣,摸摸了她的頭發:“不用擔心,丫頭,來,喝紅糖水。”
招娣端過來的紅糖水剛才灑了半碗,蘇然隻喝了一口潤嗓子,現在還有半碗。
招娣搖頭:“媽媽受傷了,媽媽喝。”
蘇然堅持把碗遞到招娣手中:“媽媽不愛喝,你若是不喝這紅糖水可就浪費了。”
蘇然倒不是在騙招娣,而是她確實不喜歡喝紅糖水。
在蘇然堅決的態度之下,招娣小心地端起了碗,小小的啜了一口紅糖水。
紅糖水甜滋滋的,是讓人幸福的味道。
招娣和盼娣平日裡是喝不到紅糖水的,家裡的紅糖,是給大伯家的兩個哥哥還有小姑姑喝的。
招娣舍不得一口氣把紅糖水喝完,而是小口小口的把紅糖水喝完。在喝紅糖水的過程中,招娣可憐兮兮的小臉上有了幾分甜蜜的表情。
蘇然微笑著瞧著喝著紅糖水的招娣,這孩子喝個紅糖水都這麼幸福,可見以前是過的太不容易了。
喝完了紅糖水,招娣裡馬從幸福中回過神來,臉上又掛了愁容:“媽媽,你不要為了讓我上學惹奶奶生氣了,我就不是念書的料。”
蘇然皺了眉頭:“你怎麼就不是念書的料了。”
招娣攥了攥衣角:“我乾活也乾不好,更彆說念書了。”
蘇然知道招娣這樣說的緣由,王春花是一個苛刻又刻薄的老太太,她總是責備招娣洗衣服洗的不乾淨,做飯做的難吃。平日裡飯桌上,王春花總是拿這兩件事情批評招娣以彰顯她長輩的威嚴。
蘇然反問招娣:“你怎麼乾的不好了,你平日裡喂雞喂豬、擦桌子掃地掃院子,不是都做的很好嗎。”
王春花讓招娣乾很多活。
彆的活招娣都乾的很好,隻有洗衣服和做飯兩件,因為招娣的年紀實在是太小,總是做的不好。
王春花不誇讚招娣彆的活乾的好,卻總是把洗衣服和做法拿出來說項,並根據此得出招娣笨的結論。
招娣抬頭看著蘇晚:“可是擦桌子掃地這些都是小事,難的事情我就做不好。”
蘇然笑了笑,開口道:“可是你小姑姑連小事都做不好,你奶奶還總是說她是念書的料啊,再說你想想啊,你做不好洗衣服和做飯,你那個聰明的小姑姑就能做好了嗎。”
平日裡,因為蘇然和盼娣招娣把家裡的活都包了,所以李家寶活得像個小姐,儘管是在農村家庭,卻是過的十指不沾陽春水。
招娣細想,的確,小姑姑偶爾掃地的時候會不掃角落裡,上次抱柴火,還把柴火灑了一院子,的確是乾的不好。
至於洗衣服和做飯,小姑姑從來也沒有做過,不知道她做的好不好,不過,按照小姑姑做事的樣子,大概率,是做不好的吧。
不過奶奶從來不會說小姑姑做活做的不好,她隻會和大家誇讚小姑姑能從1數到100,並且還會畫畫。
招娣又開口:“可是小姑姑都能從1數到100了,並且她還會畫畫,我卻都做不到。”
蘇然鄭重地把這個自信心完全被王春花和李家寶兩個人摧毀了的孩子拉到身前:“你小姑姑能從1數到100,是因為你小叔教了她卻沒有教你。”
“至於說畫畫,你小姑每天閒著沒事乾便去畫畫找樂子,而你每天乾活,哪有時間畫畫,若是有人教你,你也有時間學,你也能夠做到這些,並且做的比李家寶更好。”
招娣稍微有一點動搖了:“所以我不笨?。”
蘇然點了點頭:“你當然不笨,不隻不笨,你還是一個聰明的孩子呢,就算是做那些簡單的家務,你都能找到做的最快最好的方法,要是去念書,你也一定會做的很好。”
在原主的世界裡,後來的大女兒盼娣負責面的口味、成本,小女兒招娣負責經營,兩個人聯手把店開出好幾家分店,完全是兩個很聰明的人。
所以這完全不是蘇然在安慰招娣或者點燃招娣信心說的謊話。
招娣卻低下了頭:“媽媽,我不去上學,我要是去上學,你就要乾更多活了,而且奶奶還會生你的氣。”
蘇然笑笑:“放心吧小丫頭,我是不會因為你上學而乾更多的活和受你奶奶欺負的。”
“還有,不要擔心你奶奶和小姑姑向你爸告狀,我有辦法。”
蘇然的語氣有一種讓人信服的力量,招娣慌亂的心莫名地安定了下來。
廚房裡。
王春花做飯都做到一半兒了,還不見蘇然過來,王春花故意把鍋碗瓢盆摔的叮當作響,還不見蘇然過來。
李家寶在一旁道:“媽,等二哥回來,我就告訴二哥二嫂和你頂嘴,欺負我,還讓你自己做飯。”
王春花沉著臉做著飯,有些不耐煩。
還想去叫蘇然過來做飯,但是轉念一想,若是自己把飯做熟,老二定然會更生蘇然和招娣的氣,並且自己和村裡人說蘇然的不是時候,也能更有理。
想到這一層,王春花沒有去叫蘇然和招娣,而是罕見地自己做起飯來。
蘇然根本就沒打算去廚房做飯,待精力恢複了一些,蘇然下床打開櫃子,從裡面找出來一條粉色的公主蓬蓬裙遞給招娣:“你的衣裳太破了,把這條裙子換上吧。”
招娣震驚的看著蘇然:“這不是給小姑姑準備的生日禮物嗎。”
李家寶的生日馬上就到了,這是原主給李家寶準備的生日禮物。
原主有一手做衣服的本事,每年冬天,原主都會給家裡每個人做上一身衣裳,所有人的衣裳做完,農忙的時候也就到了。
夏天太忙,原主是沒有時間給家裡人做衣裳的,但是原主會特意擠出時間給小姑子李家寶做一條裙子,李家寶的生日在夏天,正是穿裙子的季節。
每年,李家寶都會因為原主做的裙子成為這個村子裡最耀眼的小姑娘。
今年更是不例外,並且因為原主想征得婆婆的同意允許招娣上學,用娘家貼補的為數不多的體己錢買了布料,花了十足的心思做這條裙子。
招娣一直都知道這條裙子是給李家寶準備的生日禮物,她從來都沒有奢望過這條裙子,並且,自己每天都要乾很多活,穿裙子也不方便。
此時媽媽卻把這條裙子拿給了自己。
蘇然開口:“你穿的這麼破,我是你親媽,我還給彆人送個什麼生日禮物,快點換上試試,不合尺寸的地方我再改改,趕緊,彆讓媽媽說第二遍了。”
蘇然都這樣說了,招娣乖乖地換上了裙子。
裙子稍微有點大,招娣比李家寶瘦一圈,這條裙子是按照李家寶的尺寸做的。
裙子的版型已經定了下來,改尺寸就很好改了,擁有原主針線經驗的蘇然讓招娣把裙子脫下來,打發招娣去把乾活弄臟的臉洗乾淨後,飛針走線三下五除二把裙子改成了招娣的尺寸,又讓洗乾淨了臉和手的招娣換上。
果然是人靠衣裳馬靠鞍,換上新衣服的招娣像是變了一個人,儘管經常被曬的皮膚還是有些黑,也有些瘦骨嶙峋,但是招娣依然漂亮的像個小公主。
改裙子還剩下了布頭,蘇然做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給招娣把頭發遍成公主頭的樣子,然後把蝴蝶結紮了上去。已經完全是一個小公主了。
蘇然看著漂亮的招娣,隨即給招娣改了個名字,“招娣這個名字不好,你以後叫詩嘉吧好不好。”
招娣沒什麼意見,她連字都不識,大人給起個什麼名字就叫個什麼名字,不過,媽媽這個名字改的也太快了吧。
就在蘇然給招娣紮頭發的時候,李家全家,除了蘇然娘仨已然全都坐在了李家的餐桌上。
王春花特意讓李家寶去把除了蘇然娘仨外的所有人叫來吃飯,故意沒叫蘇然。
李二柱不自在的坐在飯桌前,老母親正在聲淚俱下的述說著蘇然給她受的委屈:“老二,你是不知道你那個媳婦是怎麼對我的,我讓人家做飯,她就像沒聽見一樣,不過是受了那麼一點兒小傷,就把自己當祖宗了,還得讓我這把老骨頭自己做飯。”
“她還嫌我嚇了招娣,招娣不會做活,你說我這個當奶奶的,不得教育教育她嗎,不然她以後怎麼嫁個好婆家,我這不是為了招娣好嗎?”
李家寶在一旁添油加醋:“二哥,不隻這些,招娣偷了紅糖,二嫂護著她不說還幫著她欺負我。”
王春花帶著哭腔:“老二家的,你瞧瞧,真不是我說她,你看我都做好飯了人家都不自己過來,還等著我這個婆婆去請呐,我辛辛苦苦一輩子,到頭來還得伺候媳婦,我……”
恰在此時,盼娣拎著一籃雞蛋進來了。
盼娣就是原主的大女兒。
她手中提著的雞蛋,是姥姥給李家的。
盼娣的姥姥,也就是原主的娘家,就在隔壁村。
原主的娘家現在隻有原主的娘一個人,原本還有一個弟弟,弟弟是在念書的,後來突然就失蹤了。
李家的事情太多,原主平日裡根本沒有時間回家照看自己的親娘,不過好在親娘還有幾畝地,日子能過得去,還偶爾能夠貼補給女兒一點。
原主的娘安頓盼娣一個月過來取一次自己攢下的雞蛋。
這也是擔心女兒和兩個外孫女過的不好。
不過這雞蛋拿回來每次都是李家一大家子人吃了。原主是個老實人,從來不說什麼。
王春花看盼娣帶了雞蛋回來,立馬停住了訴苦,走上前去接過盼娣手中的雞蛋:“家寶就要上學了,正好用這些雞蛋給家寶補補身體。”
此時李大柱媳婦張雲開了口:“媽,你可得給你的兩個孫子也吃點兒,他們念書辛苦,也得補補,他們以後指定好好孝順你呢。”
李大柱媳婦張雲是個人精,慣會討婆婆開心。
王春花開口:“少不了你兩個兒子的。”
盼娣見媽媽和妹妹不在,轉身打算去叫二人過來。
王春花沒有阻止,蘇然是該過來受李二柱訓了。
盼娣還沒有出門,就見蘇然帶著一個漂亮的小姑娘進來了。
李家全家都愣住了,這不是招娣嗎,招娣怎麼變這麼好看了呢,像是換了一個人。
李家寶率先反應過來:“這是我的裙子,二哥,招娣穿的是我的裙子,這是我的生日禮物,嗚嗚。”李家寶的聲音已經帶了哭腔。
王春花和李家寶一向在蘇然的房間裡都是來去自如的,所以都是見過蘇然做這條裙子的。
雖然蘇然從來也沒有說這條裙子是給李家寶準備的生日禮物,但這已經是王春華李家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了。
再過七天就是李家寶的七歲生日,這條裙子讓李家寶無比期待生日的到來。
可是此刻這條裙子卻穿在了招娣的身上。
王春花的表情從剛才和兒子說話時候的委屈變成了憤怒:“這不是家寶的生日禮物嗎,招娣這個死丫頭怎麼穿身上了。”
李二柱站了起來,看向招娣:“招娣,快把你小姑姑的衣服脫下來還回去。”
蘇然往前一步看向李二柱:“這是我做的衣服你不知道嗎,怎麼就成了李家寶的。”
李二柱一愣,隨後開口:“這不是你給小寶做的生日禮物嗎?”
蘇然冷笑:“我有告訴過你這是給李家寶做的生日禮物了嗎。”
李二柱撓了撓頭,蘇然還真沒說過這裙子是給小寶做的。
蘇然又開口:“退一萬步講,彆說我沒說過這是給李家寶做的,這就算是給李家寶做的,東西還沒送出去呢,這東西就還是我的,我想改送給誰都可以,給自己的女兒就更可以了。”
“你……”李二柱結巴,“那家寶的禮物怎麼辦。”
“怎麼辦?”蘇然冷笑,“你這個當爸的,倒是操心起妹妹的禮物來,自己兩個女兒穿的像個乞丐、上不了學你怎麼一點兒不管,還得我辛辛苦苦去掙學費。”
李二柱和蘇然解釋:“這不是招娣就不是念書的料嗎?”
大嫂張雲也在一旁勸蘇然:“老二家的你就彆強了,招娣沒有小寶聰明,就彆念了,不然我們這家大人多的,也供不起啊。”
蘇然白了張雲一眼:“一邊兒去沒你事兒,我和李二柱說話呢關你什麼事情,你彆在那裡得了便宜還賣乖。”
李大柱拉了拉張雲,李大柱和李二柱有一絲相像的地方,就是願意息事寧人。
張雲聽李大柱的話沒在說什麼。
蘇然立馬又對李二柱開口:“李二柱,我過來就是要問問你,你讓不讓兩個女兒念書。”
李二柱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明明是該他質問責備蘇然的,怎麼此時卻反過來了。
沒等李二柱說什麼,王春花就衝到前面大喊:“你是個什麼東西敢這樣和我兒子說話,不用李二柱回答,我告訴你,我就是不讓盼娣和招娣兩個死丫頭念書,有本事你自己掙錢供他們念書去。”
王春花又指著盼娣說:“這兩個丫頭就沒長念書的腦子,盼娣不是上到三年級嗎,不是次次都考倒數?”
當初原主堅持讓盼娣念完了三年級才輟學,如今盼娣已經輟學一年了。
蘇然冷笑:“要不是你三番五次讓盼娣請假在家乾活,還讓盼娣背著你的寶貝二孫子上下學,盼娣能每次考倒數?”
王春花還要反駁,蘇然打斷了王春花:“我不和你說,我隻和孩子的爸說。”
蘇然轉向李二柱:“李二柱,我再問你一遍,你供不供你的兩個女兒上學,你要是不供,我就和你離婚,這兩個孩子,也不是你女兒。”
李二柱還在左右為難時,李二柱的爹李長富站了起來:“離婚就離婚,兩丫頭片子,你以為我老李家稀罕呢,還有你,想好好過日子就消消停停,不想好好過日子就滾,李二柱不缺婆娘。”
蘇然依舊不和李長富揪扯,隻繼續對李二柱說:“我在問你,供不供,李二柱。”
李二柱搖了搖頭:“不能供啊。”
他和蘇然掙來的錢全都交給了娘,娘是不可能拿錢出來供兩個孩子上學的。若是執意要錢,隻會讓娘傷心。
盼娣和招娣的眼睛裡同時湧出了淚花,隨即盼娣就抹了眼淚,也給招娣抹了眼淚,用眼神告訴招娣不許哭。
蘇然笑了笑:“那我們離婚吧李二柱,明天上午,我們去縣城離婚。”
公公李長富在一旁怒道:“你和我們二柱提離婚,是我們二柱不要你了,是二柱不要你這個不消停過日子的婆娘了,你給我滾。”李長富指著門。
王春花也在一旁冷笑了起來:“看你和我們二柱離了婚誰要你。”
蘇然知道李二柱不會得罪自己的父母供兩個女兒念書的,但是她還是要問一問,這一問,也是為了讓兩個女兒和這個窩囊的父親斷了情分,也是為了讓女兒和這個家庭斷了情分。
不然,如果兩個女兒還對這家人有親情,隻會被這個吸血鬼一樣的家庭拖累壓榨。
李二柱這樣的父親,不會為女兒做什麼,還要因為他的愚孝,給女兒增加很多沒有必要的責任。
有的時候,讓孩子看清楚真相而不是盲目寬容,未嘗不是一種智慧。
蘇然看向盼娣和招娣,道:“我們走吧。”
盼娣走出幾步,又轉身往屋裡的方向走。
王春華朝著蘇然的背影大聲嘲諷:“你看,你女兒都不願意跟你走,她要跟著奶奶。”
王春花話音剛落,就見盼娣從裡屋提出了方才提過了的那籃雞蛋,然後又追上蘇然。
李家寶開始哭上了:“媽,二哥,我的裙子,我的雞蛋,嗚嗚嗚。”
盼娣回過頭:“李家寶,這才不是你的雞蛋,這是我姥姥的雞蛋。”
盼娣說完就和蘇然還有招娣一起往大門家方向去了。
王春花差點兒被氣暈過去,李長富冷哼一聲:“讓她現在牛氣,她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連飯都吃不飽,還癡心妄想想讓那兩個丫頭片子念書,看著吧,用不了多久,她就得自己求咱們讓她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