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7 章 貸款(1 / 1)

這才剛改革開放,很多人連貸款是什麼都不知道,陳寄北就能想到貸款做生意了……

而且賣山菜絕對不少掙,才一年就讓他們成了萬元戶,繼續做下去,不說大富大貴,在這江城也是少有的有錢人了。這男人卻寧願背上貸款,也要辦廠。

夏芍望著陳寄北,一時沒說話。

陳寄北也望著她,“賣山菜雖然賺錢,但山上的菜就這麼多,就算全被我們收了,也頂多十來萬。何況土產還在收,其他人見我們賺了錢,也可能跟著收。”

這是個行業天花板的問題,山菜再賺錢,上限在那,何況這東西還要看天。

東北這地方冬天冷,要是雪大還好說,雪小,蓋不住地皮,一些植物的根就會被凍死。比如酒廠要用的葡萄,再比如山菜,到時候長都長不出來,還怎麼賣?

木材就不一樣了,售價貴,天花板便高。

自從改革開放,江城的旅店裡就常年住著一些南方來的客商,專門在這等著批發木材。

國內都在等著用木材,更彆提每年數目驚人的出口額了。

而實木雖然結實耐用,曆久彌新,價格卻不便宜,而且十分沉重,不便於搬運。不像膠合板甚至後來出現的刨花板,輕盈又實惠,將來會占據絕大多數的木材市場。

這個男人,真的是很有眼光。

正感慨,沒想到陳寄北看了她一眼,“這也是你給我的靈感。”

夏芍被弄得有些懵,“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不是你讓孫姐借錢買房,然後把房子租出去,用房租還錢?”

那是以租養貸,和貸款做生意又不一樣。現在可不是幾十年後,身上沒點貸款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做生意的。

而且書裡沒有她,他還不是成為了首富?

夏芍決定不勉強自己那有限的生意頭腦,去跟上大佬那總是超前一步的眼光,“你覺得能貸就貸。反正我去銀行存錢的時候聽人說過,現在的利息還挺低的。”

“我可能要貸上百萬。”陳寄北語氣鄭重,“你就不擔心我還不上?”

這個夏芍還真不擔心,彆說他是書裡的首富,就算不是,木材、礦產和運輸在這八九十年代都是很賺錢的。雖然沒後來的房地產賺得多,想虧也不是那麼容易。

她和男人開玩笑,“還不上,咱們就帶著咱媽和孩子去海外。”

八九十年代跑路的人還挺多的,有的是做生意賠了本,也有打著做生意的旗號騙國家錢,拿到貸款就出去享受了。剛剛改革開放,這方面的監管還沒那麼嚴。

夏芍故意眨了眨眼睛,“說不定咱們沒找到舅舅,是因為舅舅去了海外呢。”

陳寄北知道她是在開玩笑,但聽她提到舅舅,還是過來,無聲把她抱在懷裡。

沒幾天老邱又過來問,夏芍就把那套房子出手了,兩千塊。

反正八幾年這一波漲完,再想大漲就得等九幾年兩千年開始炒房產了

。這房子放在手裡也是吃房租,陳寄北要用錢,那就賣,抱著未來的首富她還能缺房子?

陳寄北拿到錢,一連好多天都早出晚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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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半夜才回來,還帶著一身酒氣,看得夏母禁不住擔心,又怕女婿壞了身體,又怕女婿學壞。鄰居們更是風言風語,說什麼的都有,隻有夏芍依舊淡定。

帶著酒氣,回來還不是照樣交公糧?有時候鬨得比年輕時還不像話。

他要是還有餘力在外面找小妖精,她敬他是條漢子。

忙忙碌碌中,收山菜的季節又到了。陳寄北預料的一點沒錯,今年就開始有人跟著收了。

這門生意本來就沒什麼門檻,土產跑過大連這條線的也不止陳寄北一個。

比起陳寄北隻拿提成,那些人手就臟多了,尤其是改革開放以後,哪個手裡沒點錢?

有一天孫清她媽回來,還氣得罵了半個小時。說不知道誰那麼缺德,專跟他們堵在同一個地方收,還說這東西出口價多高多高,他們收便宜了,惡意抬價。

“要都按出口價給,他們咋不自己去大連賣?人工不是錢啊?運費不是錢啊?”

孫母是又氣又想不通,“他們收的那麼貴,能掙幾個錢?這不損人不利己嗎?”

孫清也想不通,“就跟有人學我做內衣,故意做得比我便宜一樣。”

夏芍倒是可以理解,“誰也不傻,怎麼可能損人不利己?不管是抬高收購價,還是壓低售價,壓縮自己的利潤空間,為的都是把其他競爭對手擠出去,形成壟斷。隻要市場上就剩下他們一家,想多少錢收菜,多少錢做內衣,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資本要進入一個市場,通常都是這麼乾的。

隻不過現在沒人有那麼多資本,頂多也就是惡意競爭,想從這塊蛋糕上狠狠咬下來一塊。

夏芍發現有個總是能走在人前的老公也挺好的,至少她聽到這個消息就不怎麼上火,陳寄北就更不在意了,“沒事,咱們還按原來的價格收,能收多少是多少。”

“咱們不跟著漲價嗎?”孫母忍不住問。

“不漲。咱們漲了,他們還會往上漲,就算收到了,也不一定能掙到錢。”

如果是準備長期做,那說什麼也要爭一爭,哪怕虧一點,也得把這個份額占住了。可他們又沒準備長期做,陳寄北那邊甚至已經開始建廠房了,哪有工夫搭理那些人。

六月初,今年的第一批山菜出貨。

陳寄北那邊的廠房剛剛建好,還要收拾,通水通電,就沒親自去,交給了何二立和金美雲。

何二立自覺沒那個腦子,有些猶豫,倒是金美雲乾脆利落,“銷路都是現成的,你去年也去過,就是把東西送過去,有啥不行的?咱們先試,不成再找寄北。”

兩口子請了假,一起跑了趟大連。

回來連空桶、錢和賬一起交給陳寄北,賬記得清清楚楚,陳寄北這種常年跑銷售的一看,就知道絕對沒有水分。而且在有人競爭的前提下

,貨竟然全送出去了。

回去男人和夏芍說起金美雲,“是個做生意的材料。”

夏芍聽了直笑,“不然你以為她當初哪來的錢給她媽治病,給家裡還債?”

當初金美雲才十六,可就知道幫村裡其他人賣東西,收跑腿費了。

七月初,最後一批山菜出貨,陳寄北依舊沒去,何二立這回就有信心多了。

他不行,不是還有他媳婦兒嗎?

他媳婦兒行就行了。

兩口子又一起請的假,單位其他人知道了,難免在背後議論。有羨慕的,有嫉妒的,有陰陽怪氣的,,還有想和夏芍套近乎,看自己能不能也跟著喝口湯的。

夏芍一概不理,上個月,廠裡再次開會想給他們車間招人。

因為改革開放後有了更多自主經營權,他們的糕點打破區域限製,已經越來越多地賣到了其他城市。六個車間都開始跟不上日益增加的需求量,最少也得再建一個。

可加蓋了之前那兩個新車間,糕點車間已經沒有地方了,去年的元宵都是在其他車間晾的。

有人就提議把釀造車間讓一部分出來給他們蓋廠房,釀造車間不同意。

糕點車間需要用地方,他們就不需要了?再蓋兩間廠房,連個車都進不去了。

現在可不是以前,單位又買了三輛汽車,噸位還都不小。

釀造車間不同意讓,醬菜車間離得遠,就更不可能讓了。廠裡連把圍牆往外挪都想過,可惜外面也沒有地方,隻能向市裡申請,看能不能重新給糕點車間選個址。

“市裡要是批了,咱們就得搬走了吧?”葉大勇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的廠區唏噓。

他入廠早,風風雨雨近三十年,如今連小趙都退休了,隻剩他跟夏芍。

夏芍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沒有說話。

倒是新來的核算員是廠裡這兩年才招的,年輕,也沒他們那麼多感觸,反而很期待,“那不是正好,現在這個車間太擠了,尤其是上下班,還得錯開走。”

夏芍也就笑著點頭,“要重新選址,的確得選個寬敞點的地方。”

晚上回家,陳寄北又沒回來吃飯,連半夏都忍不住抱怨:“天天忙,我和哥都快高考了。”

“你還需要你爸送啊?”夏芍笑她。

這年代可跟後來不一樣,隻有一半的畢業生能去參加高考,能考上的就更少了。大家都不重視,很多人甚至就是去考著玩的,自然也不會有浩浩蕩蕩的送考大軍。

“我又不是要他送,才想讓他回家。”

半夏噘噘嘴,還是把碗筷收拾下去,準備回屋看書。隻是回屋前又挽住夏芍的胳膊,“媽你可得管管我爸,哪有男人晚上不回家的?不守男德!太不守男德了!”

正說著,外面院門響,陳寄北回來了。

剛還在聲討爸爸的半夏眼睛一亮,,又故意板了臉,站到媽媽身後,“媽你說他。”

夏芍好笑,正要真說兩句,陳寄

北進門就捧住她的臉親了一口。

夏日裡穿得薄,男人身上還有淡淡的酒氣,這一下親得又重又響。彆說半夏驚訝地張大了嘴,夏芍都被親得懵了下,才想起來推他,“你乾什麼?喝高了?”

沒想到陳寄北一點沒被推動,還低頭又親了一口,“夏芍,貸款批下來了。”

夏芍的注意力立馬被轉移,“貸款批下來了?”

“嗯,批下來了。”男人眸底漆黑、清明,一點不見醉意,反而透出幾分璀璨的光彩。

然而他又的確是醉了,因為他閨女在旁邊擠眉弄眼看他半天,他竟然沒發現。那雙眼裡就隻倒映著一個身影,拿到貸款後他腦海中第一個浮現的,也隻有這一個身影。

一直到高考那天,半夏還跟哥哥說:“太多餘了,當時我站在旁邊,感覺自己太多餘了。”

可不多餘嗎?她爸跟她媽頭挨著頭說了那麼多,才看到她,“你怎麼沒回去看書?”

半夏滿腔對爸爸的思念之情瞬間蕩然無存,隻剩下一句,“媽你說他。”

夏芍也的確說他了,“好四十的人了還喝這麼多,你不要命,我還不想改嫁呢。”

“改嫁?”陳寄北都喝多了,還是敏銳地抓住了重點。

然後那張好不容易有了點表情的臉瞬間冷了,“跟誰?”

承冬倒是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你才發現?小時候你鬨著要跟媽媽睡,爸看你就很多餘了。”

半夏一愣,繼而大怒,“要高考了你跟我說這些!”

半夏幾乎是追著承冬進的校門,辮子和裙擺一起在空中飄揚出歡快的旋律。

夏芍就在後面不遠處笑望著,明明說不來送的,最後還是偷偷跟陳寄北來了。總覺得孩子這麼重要的人生時刻,做父母的如果不來,會錯過很多東西。

高考結束,兩個孩子痛痛快快玩了一個暑假,還去夏萬輝那裡住了大半個月。

回來的時候分數已經出來了,承冬不出意料是江城的理科狀元。半夏的成績差一些,去她看好的學校也夠了,兄妹倆還在一個城市,隻是去了不同的學校。

入秋,夏芍親手收拾東西,送走了兩個孩子。

從那麼小一點點養大,就這麼離開自己飛走了。她突然能理解上大學時,為什麼每次離家,奶奶都在身後看著,哪怕化成了路邊一個小黑點,依舊不願意離開。

她也知道了什麼叫空落落的,尤其是脫口叫出孩子名字的時候,哪怕她和陳寄北其實都很忙。

八月裡,陳寄北進的生產線到了,德國進口的,還來了個老外指導他們使用。這年代老外多稀罕啊,走到哪被人圍觀到哪,人都走了月餘還有人不時提起。

何嬸兒就是當時跑去看熱鬨的一員,“外國人的名字可真長,我記了好幾遍都記不住。”

又問夏芍:“廠裡招工人招得咋樣了?我聽我們家老何說,要開始生產了。”

“是要開始生產了,暫時隻招了兩百人。”

期沒那麼多訂單,人招多了隻會浪費資源。因為他們是私企,有些年輕人還不願意乾,覺得不是全民工,將來不好找對象,夏芍跟陳寄北也不急就是了。

何嬸兒聽了不由感歎:“還是你們家寄北敢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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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說了幾句廠子,才道明來意,“承冬和半夏小時候用那個搖車,你還留著吧?”

“留著。”雖然兩個孩子過了周歲就用不上了,夏芍還是一直收在倉房裡。

何嬸兒就問能不能借,“我一個挺好的老姐妹,小兒媳也懷了一對雙,前兩個月剛查出來的。這單個的搖車好弄,雙胞胎的,我就知道你們家有。”

“行啊。”夏芍去倉房牆上拿了搖車,“就是好多年了,有點臟。”

何嬸兒見她要拿進屋擦洗,趕緊接過來,“你就彆麻煩了,我讓她自己弄。”又再三跟她道謝,“用完了我就給你送回來。”拎著搖車告辭,去找她那老姐妹了。

搖車放得比較深,夏芍正準備把剛才挪開的東西挪回去,才發現自己挪開的是把太師椅。

這東西還是當初馬四全送過來的,屋裡沒地方放,就暫時收進了倉房。後來那十年來了,這些老物件更不好往外面拿,時間一久,她和陳寄北也就徹底忘了。

正好陳寄北從廠裡回來,夏芍叫男人,“過來搬一下,看能不能擺你辦公室去。”

“擺我辦公室?”陳寄北看著那幾把落滿灰的太師椅,皺眉。

“對啊。”夏芍說,“好歹是以前的老物件,擺在辦公室裡多上檔次。”

“你放著。”陳寄北就回屋掛了外套,挽起袖子自己往外搬。

十幾年過去了,東西竟然一點沒壞,一看用的就是好木料。夏芍拍去上面的浮灰,又拿掃帚掃了遍,見還是灰撲撲的,端了水盆出來,拿抹布一點一點擦。

“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擦出來……”

她話音一頓,洗了把抹布又在剛剛那塊擦了下,“這上面怎麼還有雕花?”

陳寄北也拿了抹布正要擦另一把,聞言看過來,“雕花?”

“嗯。”夏芍把擦出來那一塊給他看,“看著還挺複雜。”

陳寄北沒再說什麼,兩人合夥將一把椅子先擦了出來。

的確有雕花,椅角、背屏都有,尤其是三扇的背屏,雕得栩栩如生極其細膩。這可不像是普通人家用的東西,以簡潔、樸素為主,講究實用性多過於美觀。

“這該不會是什麼古董吧?”夏芍有些遲疑。

陳寄北也不太敢確定,過幾天不知從哪找了個人來看,還真是古董。

亂世黃金盛世古董,八幾年的時候北京那邊才剛剛開始有玩家倒騰這些老物件兒,全江城都沒有幾個識貨的。可這東西隻要放著,早晚會變得值錢,估計還值不少錢。

“你打算怎麼處理?”夏芍問陳寄北。

陳寄北想也不想,“既然是古董,那就還回去。”

當初他就不是很想要,知道東西以後會值錢

,就更不可能要了。兩口子商量了下,準備找個時間把東西送回去,沒想到還沒來得及,先聽說馬四全受了重傷。

馬四全今年七十五了,人越老,就越怕摔跤。

他沒有厲叔的好運氣,厲叔隻是摔斷小腿,他斷的卻是大腿根,醫生提起來都隻能搖頭。

當時是鄰居家來通知的馬小寶,夏芍聽說後,也和陳寄北去了醫院。

馬四全手背上掛著水,大概是因為疼痛,看著十分蒼白憔悴,感覺比實際年齡還要老個好幾歲。看到兩人,他勉強辨認了半天,望向守在床邊的兒媳婦。

他兒媳立即給兩人搬了凳子,打著手語示意兩個人坐。

馬小寶右手不靈便,很多工作都不能做,可老大不小了,又不能總不結婚。最後馬四全想了想,乾脆給兒子找了個因為發燒把耳朵燒壞,聽力有障礙的。

兩口子一個在食品廠當警衛,一個在福利廠上班,雖不富裕,日子也算過得去。

因為都是後天的,家裡三個孩子也都很健康,有馬四全幫忙貼補著,最大的也有十三了。

馬四全有兒孫繞膝,要不是突然摔這一跤,脾氣都越來越好了。

兩口子進去放下東西,先關心了老爺子的身體,才低聲把那些桌椅的事說了。

馬四全顯然已經忘了,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來他們說的是什麼,更不知道那些是古董。

夏芍倒也不瞞他,“現在改革開放了,日子隻會越過越好,這些老物件兒搞不好能值不少錢。我和寄北都覺得,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們不能要,還是還給您比較好。”

沒想到馬四全聽了沉默良久,竟然道:“不用了。”

這讓陳寄北和夏芍都很意外。

馬四全當初那麼拚,又是打壓陳寄北,又是爭八級工,還不都是為了兒子。

明知道東西以後會值錢,他竟然不要,是不是他們說得不夠清楚?

夏芍又解釋了遍,馬四全卻隻是默默聽著,等她說完,才忍著疼低聲道:“東西你們留著吧,給小寶……我怕他守不住,也怕他手裡有了錢,又……老毛病又犯了……”

眼看水要掛完,他兒媳跑出去叫護士了,怕護士看不懂手語,還寫了張字條。

馬四全看著兒媳婦忙前忙後,眼裡竟然泄出些笑意,“他這些年挺好,有老婆有孩子,過、過得也踏實……還是彆叫他有錢了,這樣挺好,挺好……”

當初馬四全拚命掙錢,是為了兒子;如今不想有錢,也是為了兒子。

大概當初馬小寶身中數刀躺在血泊裡,他永遠都沒法忘記,也永遠不希望兒子重蹈覆轍。

兩人從病房裡出來的時候,正碰上馬小寶來給馬四全送飯,手裡大包小包,完全不像當初那個躺在炕上發脾氣的少年。馬四全看著兒子,也絕口不提那些桌椅的事。

“師父想開了。”陳寄北低聲跟夏芍說。

“是啊。”夏芍也有些唏噓,“說不定他這樣,才是真對兒子好。”

很多人走錯了路,都是一條路走到黑,死不回頭。

馬小寶是幸運的,也是不幸的。不幸的是他付出了一隻手,和注定無法富足的下半生;幸運的是他還有機會回頭,是他有一個好父親,願意幫他重新站起來。

從醫院回來沒幾天,馬四全過世。

夏芍和陳寄北去參加葬禮,看到了何二立兩口子,也看到了哭得傷心的馬小寶和孩子。

“以後能照顧,就幫著照顧點吧。”回來的路上,夏芍跟陳寄北說。

陳寄北“嗯”聲,回家把容易打滑的地方都處理了一遍,生怕夏母也摔倒。

就在這時,市裡給了回音,駁回食品廠重新給糕點車間選址的申請。

他們準備把糕點車間分出來,獨立建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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