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打月餅上面都會下來視察,但其實就是走個過場,生產上的事廠裡領導們也不太懂。
但再不懂,也能看出眼前這個車間跟之前那些的區彆。
首先是快,從掐劑子到包餅皮再到上烤爐,一氣嗬成,看得人目不暇接。
以前餅乾班乾活也快,可沒有快到這種程度,眼前這八個人行動間甚至有種整體感。
對,整體感。
八個人工作的時候,就像一台精密運轉的儀器,一環扣著一環。
廠長忍不住看了眼被拚到一起的兩個案板,副廠長也下意識以為是這個緣故。
可再一細看,不用彆人提醒,他們也察覺到並不是那麼回事。
這八個人之所以仿若一個整體,是因為他們工作時就像一個個零部件,完美地咬合在了一起。而串聯起這些零部件的,就是中間動作飛快掐著劑子的年輕姑娘。
姑娘盤著花苞頭,眼神認真,車間內來了人都沒有注意。
隨著她手下一個個劑子飛出,案板邊足有四個人在飛快包著餅皮。等她一盆面掐好,那邊卡好的月餅已經摞起厚厚一摞,新面也和好,直接送到了她手邊。
“這個速度?”廠長忍不住看了眼老羅。
“怎麼樣?我發現的。”老羅頗為自得,“你們再仔細看。”
“不用仔細看,我認出來了,是釀造車間那個陳寄北的媳婦兒L。”
副廠長跟夏芍有過一面之緣,對她印象還挺深刻。
老羅卻搖頭,“不是讓你看這個,她比彆人快這麼多是有原因的。”
“有原因?”副廠長還是沒反應過來。
老羅隻能提醒:“你都進來半天了,就沒發現案板上少了什麼?”
“少了秤。”目光一直沒離開案板的廠長終於發現了。
副廠長這才注意到,“對啊,怎麼隻有和面機那邊有秤,他們都不用稱的嗎?”
“這就是小夏的本事了,但凡經手過的東西,時間一久,一掂一個準兒L。”老羅笑嗬嗬從一邊找到被棄置了好幾天的秤,擦一擦,“不信我稱個給你們看看。”
糖餡兒L月餅六分面四分餡兒L,每個重一兩半,餅皮正好是一兩半。
老羅隨便挑了幾個丟上去,“看到沒?分量一點都不帶差的?”
那得意的語氣,好像劑子不是夏芍掐的,是他掐的。
不過人到了老羅這個年紀,又不像馬四全有個不省心的兒L子要養,自己能達到的成就已經到頭了,就開始欣賞下面的年輕人。能發現這樣一個好苗子,還真值得他得意。
此時車間裡的人終於發現有人來了,紛紛停下來問好。
“你們忙你們的,不用管我們。”廠長擺擺手,然後這群鐵憨憨就真不管他們了。
是真不管,連偷瞄他們的或是刻意表現的都沒有,仿佛這屋裡根本就沒其他人。
不過勞模班就這風格,他們剛從餅乾車
間出來,裡面也乾得熱火朝天,連有人來過都不知道。
倒是老羅顯然沒炫耀夠,“小夏,你給他們掐個五仁月餅的。”
夏芍動作沒停,隨手掐了一對甩過來,上稱一稱,正好一兩一錢半。
“你再掐個面包的。?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廠長都被這老小子逗笑了,“做月餅跟做面包不是一個面吧?”
“你管他是不是一個,分量一樣就行。”老羅接過劑子放在秤上,“看看,是不是三兩一錢半?”
“是是,讓你整的,我連正事都差點忘了。”
正事當然是新式烤爐的使用心得和對工作效率的提升。雖然看這樣,臨時班這麼快跟這個小夏脫不了關係,但來都來了,該問的總得問問,也不能就這麼走了。
葉大勇一向用心,聽廠長提起,洗洗手找出了自己做的筆記。
其實周雪琴能當上班長,跟她識字有很大關係。一幾年出生的認字的太少了,尤其是女性,她也是多虧當時東北有位大善人興辦了四百多所女義學,專門教女子讀書。
“電烤爐溫度穩定,不需要人工控溫,也不需要人工添煤,一台最少可以省兩個人力。我們八個人,烤爐並不是一直在工作,最多應該能支持十一到十五個人一起使用……”
電烤爐的確省事很多,要是能全都換上,其他班一天一百六十斤也不是問題,頂多加加班。
廠長點點頭,沒再打擾他們工作,轉身出去了。
“小夏轉正的事……”一出門老羅就迫不及待問。
廠長是真被他整無奈了,“是好苗子也不能幾個月就轉正吧?再說也不是不給她轉,走正常程序,這批家屬工最多兩三年也該轉正了,你急什麼?”
“兩三年,她要是跑了怎麼辦?”
老羅虎著臉,顯然不太愛聽,“再說她不隻是會掐劑子,什麼都一學就會。今年糖餡兒L月餅的配方也是她提議改的,給廠裡省了近千塊的成本。難道不值得轉正?”
“配方也是她提議改的?”這回廠長是真驚訝了。
不隻廠長,副廠長都看向了老羅,“你不是故意給她臉上貼金吧?”
“我是那種人嗎?”老羅沒好氣,“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去問問她那幾個同事。”
這回廠長沒再說什麼,“這事兒L我們還得回去商量商量,先去剩下兩個車間。”
剩下兩個車間,就是面包車間和機製餅乾車間了。
面包車間人本來就被抽走了四個,周雪琴又病了沒來,看著有那麼點冷清。機製餅乾車間更是糕點車間的養老院,裡面都是些年紀大的,也不是打月餅的主力。
幾人進去看了眼,就各回各的辦公室了。
廠長和副廠長的辦公室在三大廠區外的一片平房,附近還有財務科、人事科、供應科等科室。
路上廠長問副廠長,“剛聽你說那小夏是釀造車間陳寄北的媳婦兒L,你認識?”
“也不算認識。”副廠長說,“前些
天不是有人來鬨事嗎?就是她給懟跑的。”
“就是她叫人放的狗?”廠長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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鬨事可不是小事,何況後來食品廠還真抱了隻狗來養,下面還是跟廠長和書記彙報了的。隻是夏芍長得太漂亮,太軟,能把活乾成那樣就很驚奇了,竟然還能想到這招。
廠長走出兩步,總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小夏,糕點車間的小夏……”
他突然問副廠長,“老方辦公室裡那幅字是不是她寫的?”
這個副廠長還真不知道,“不能吧?那字寫得多大氣,不像是年輕女同誌寫的。”
方科長對那幅字可寶貝了,還專門找人裱了下,掛在辦公室最顯眼的地方。彆說進去了,窗戶外都能看到,這片辦公區跟他熟點的,全被他拉著一起欣賞過。
正好前面不遠就是人事科,廠長腳步一轉,“是不是,去問問老方就知道了。”
周雪琴在家歇了一天,還沒好全,就帶著病來上班了。
她算著日子,要麼今天,要麼明天,上面就該下來視察了,以往每年都是這兩天。就算她沒法表現得太好,生病不下火線,應該也可以給她加不少分。
結果一去單位,特麼今年視察提前了,就在她請假那天。
周雪琴晃了兩晃,又一次暈了。
“你說她折騰來折騰去,急啥啊?”牛亮來找夏芍他們分享八卦的時候感歎,“其實班長也就比咱們多開五塊錢操心費,她回家躺這幾天,五塊錢都扣出來了。”
“她在乎的不是那五塊錢,是面子吧?”夏芍笑笑。
“還真是。”牛亮說,“不然我也想不出來她都四十好幾了,乾嘛這麼拚。你們不知道,這些天我們都讓她煩死了,本來一百五十斤就累,她還要向你們看齊,做一百六十斤。”
這種感受夏芍懂,要不是他們不同意,葉大勇還想打雞血拚一百八十斤呢。
雖然打月餅期間會根據比平時超出的任務量給加班費,但有命掙也得有命花啊。乾到一百八十斤,又不能讓她喝上可樂,玩上手機,一躍進入5G時代。
牛亮大概是憋壞了,沒有周雪琴跟著卷,給大家製造焦慮,他立馬跑出來放鬆。
“對了,還有個消息你們聽說沒?”
“這回又是哪出事兒L了?是不是木匠房?”郭姐開他的玩笑。
“還真是木匠房。”牛亮說,“不過不是曹德柱,是馬四全要回來了。”
“馬四全要回來了?”大家吃午飯的動作都停了下,齊齊看向夏芍。
郭姐拿著筷子,還算了算日子,“傷筋動骨一百天,他這還沒到一百天吧?”
“是沒到,三個月都沒到。不過他傷的是無名指,還是左手,應該沒啥大事。”
乾活用拇指和食指比較多,無名指少了一小節,影響倒還真不算太大。但畢竟是受傷了,馬四全年齡也不小了,不到三個月就回來上班,也太急了點。
“馬小寶恢複得怎麼樣了?”夏
芍問牛亮。
大家一聽立即反應過來,“他這麼急著回來,不是因為馬小寶吧?”
“還真是,反正馬小寶那手是廢了,身上也有傷,到現在還沒能下地。”
家裡有個兒L子等著養活等著治病,馬四全不想拚也得拚。
郭姐不禁感慨,“真是家裡有座金山,也架不住子孫敗家。他但凡少慣著點馬小寶,彆給孩子養一身臭毛病,也不用老了老了,還得拚了命掙錢養兒L子。”
“我看他就是心眼不正,不然乾嘛壓著小夏她對象。”牛亮說。
眾人一想也是,有時候可憐之人還真有可恨之處。
說起馬四全,郭姐突然問夏芍:“你家小陳木桶做得怎麼樣了?做出來了沒?”
“對啊。”牛亮也道,“最近太忙,我都忘了關注這事兒L,他做得怎麼樣了?”
“我不知道。”夏芍說,“最近我也在打月餅,沒看到他做這個。”
郭姐一聽笑了,“對,他天天在警衛室等你,可給呂大爺樂壞了,哪有時間回家做木桶。”
“小夏他對象還接著呢?”牛亮不跟他們一起下班,完全不知道這個事。
郭姐笑得更厲害,“接,必須得接。咱們小夏長成這樣,不接多危險。”
笑夠了,她才跟夏芍說:“你回去跟你們家小陳說一聲,能做就快點做,要是不能做,也趕緊把木料送回來。不然等馬四全來上班,搞不好又要找茬。”
馬四全這一年來一直壓著陳寄北,平時對他態度就不怎麼樣。
隻不過這年代師父帶徒弟,對徒弟和顏悅色的才少見,要放在舊社會,還有打徒弟的。所以大家一直沒發現馬四全是故意針對陳寄北,還以為他是氣陳寄北啥也學不會。
現在陳寄北出頭了,狠狠打了他的臉,很難說他會不會就這麼算了。
而食品廠要柞桶,主要還是倚仗馬四全,他要真跟陳寄北不對付,吃虧的還是陳寄北。
夏芍跟郭姐道了謝,又謝謝牛亮把這件事告訴她。
“這算什麼?”牛亮毫不在意,“之前你做那些好吃的,我沒跟你吃過啊?”
打月餅期間到底任務重,牛亮跑過來吃完午飯講完八卦,又趕緊回去了。
晚上下班回家,夏芍把這事和陳寄北一說,陳寄北隻是皺了下眉,“知道了。”
知道了是什麼意思?他到底是會做還是不會做?
夏芍覺得陳寄北應該是會做,要是一點把握沒有,他當初根本就不會接。
可他就是不長嘴,就是不說,這幾天挨挨蹭蹭老過來牽她手,也什麼都不說。
她看他,他就一本正經道:“我看看你手涼不涼。”
手涼也不用沒事就牽一下吧?把自己當暖水寶了?
眼見著院子裡沒人,陳寄北又想過來牽一下,夏芍裝沒看到,加快腳步進去了。
陳寄北的手就這麼牽了個空,隻能冷著臉收回,把他前些天做那些木料搬了
出來。
孫清家有客人,兩人不知道在裡面說著什麼,孫清還一個勁搖頭,“不行,他們家真不行。”
夏芍本來沒準備打擾,結果孫清一撩門簾子出來,差點把她嚇一跳。
“你這嘴怎麼了?開車開多了?”
“開車?什麼開車?”孫清一臉茫然。
夏芍剛那就是脫口而出,隻能指指她的嘴,“怎麼搞的,腫成這樣了?”
“你說這個啊,讓豬嘴磨拱了。”孫清拿手擋了下,有些尷尬,“前兩天看你做,不是挺簡單的嗎?難得有個我做得差不多的,又省事兒L,我就多做了兩頓。”
夏芍:“……”
姐姐你是本地的啊,難道不知道這玩意兒L不能多吃?
就算廚藝再差,也不能因為簡單,就把自己拱成這樣吧?多疼啊!
“你注意點,這兩天彆讓太陽曬了。”夏芍囑咐了句,又問:“薑哥沒事吧?”
一說這個,孫清愈發尷尬,“他還沒回來吃飯。”
也就是這姐們兒L又背著薑百勝偷吃了,兩口子之間的感情這麼經不起考驗的嗎?
夏芍是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隻能笑笑。正要回屋,孫清又叫住她,“你回來得正好,這是我表舅家兒L媳婦兒L,在三岔溝那邊住。”介紹她身邊的中年女人。
女人四五十歲的年紀,中等個,皮膚黑,人應該也不常出門,看著有些局促。
見夏芍朝自己望來,她一開始還打了個磕巴,“你、你好。”
“您好。”夏芍禮貌地回以微笑。
然後她就知道孫清給自己介紹對方乾嘛了,“嫂子你不是要打聽李家人嗎?問小夏。她跟李家老家是一個村的,最知道李家那家子都是什麼東西,咱真不能跟他們家結親。”
夏芍沒想到兩人在屋裡說不行,說的是這個,“他們家又給李寶生找對象了?”
“他們家還給李寶生找對象呢?”孫清比她還意外。
不是給李寶生找,那就是李來娣了。
果然孫清那嫂子說:“介紹的是他們家姑娘,說是剛滿十八。跟我們家栓子差個五歲,她爸她哥都有工作,她雖然現在沒有工作,可是高中畢業。”
“我嫂子是農村的,但我那大侄子前幾年招工,在家具廠上班。”
孫清給夏芍解釋了句,又有些氣,“農村人結婚都早,他今年一十三了,家裡張羅著給他說個媳婦兒L。也不知道誰那麼損,竟然介紹李寶生那妹妹。”
“她家條件也沒那麼差吧?”孫清嫂子顯然沒抓住重點。
“差什麼?比你跟我哥都在農村好多了。以他們家的條件,沒點問題能看上栓子?”
“我們家栓子也不差。”孫清嫂子顯然很以兒L子為榮,小聲說,“他學得快,已經是三級工了。”
這麼年輕就是三級工,的確挺厲害。三級工一個月工資大四十幾呢,比陳寄北都多。
“重點是他們家有問題,那一
家從上到下就沒一個好東西。就那個李來娣她哥李寶生,在外面跟彆的女人有一腿,上個月剛離了,全蔬菜商店都知道。這婚他們當初結得也不光彩,明明在老家有婚約,還拖著人家姑娘,上趕著娶了商店經理的閨女。”
孫清沒說李寶生的婚約對象是誰,可還是把那嫂子聽愣了,“還能有人乾出這種事?”
“你以為我為啥說不行?”話說多了孫清嘴疼,輕抽了一口氣,“不信你就問問小夏,她對這事兒L知道得最清楚。還不行就去蔬菜一商店打聽,看看彆人都是怎麼說的。”
她那嫂子還真望向夏芍求證。
夏芍衝她笑笑,安撫孫清,“你彆急,嫂子也是信得著你,才來找你打聽。”
“對啊。”那嫂子仿佛得到了認同,使勁點頭。點完又問夏芍:“他們家真那麼缺德?”
該說的孫清都已經說了,夏芍也不是很喜歡在背後講人是非。
她想了想,“這事兒L是兩家已經說定了,隻等相看,還隻是介紹人跟你們提了一嘴?”
“上午我才聽人說的,這不下午就找小清打聽來了。”
“那嫂子你不用急了,這事兒L可能成不了。”
“成不了?為啥啊?”
“他們在老家給兒L子定那個,父親是村裡的民兵連長。上個月才離那個,是商店經理的女兒L。”
夏芍一說,孫清那嫂子還沒反應過來,孫清懂了,“就是,他們家哪回結親不是往上攀,李來娣她爸剛被貶到五商店,正是要求人的時候,哪會看上咱家這條件?”
夏芍說話好聽,又溫聲細語的,可比孫清那直性子容易讓人接受。
那嫂子想了想,雖還有些將信將疑,但李家要是隻看條件不看人,她家栓子的確差了點。
等人走了,孫清歎口氣,疼著嘴巴含糊著聲音道:“我這嫂子也是沒見過什麼世面,好不容易兒L子混出來了,又混得不錯,就想給兒L子在城裡找個媳婦兒L。”
“可憐天下父母心嘛,可以理解。”
“事是這麼回事兒L,可到底誰這麼缺德?”孫清說起來又憤憤,“李家那些破事誰不知道?還把李來娣介紹給栓子,是不是欺負我那大侄子爹媽都在農村,打聽不著?”
“這不是成不了嗎?”夏芍安撫她,“少說兩句,你嘴不疼啊?”
孫清當然疼,聞言立即不說話了。
可過不多一會兒L,她又沒憋住,“你說又給李寶生找對象,李家給李寶生找對象了?”
晚上陳寄北忙到天黑透,看不清乾活了,才從院子裡回來。
夏芍工作任務重,已經躺在被窩裡昏昏欲睡,聽到聲音問他:“都弄完了?”
“還差一點,明天應該能送過去。”
“那你早上彆去買飯了。”夏芍眯開眼看了下小座鐘,“家裡有油茶面,衝點喝就行。”
油茶面也是食品廠產的,面粉上鍋烤熟或者蒸熟,篩出細面,用熟油和白糖攪拌而成。面裡面還有炒熟的芝麻,衝出來濃厚香甜,拿來做早餐又好吃又省事。
陳寄北“嗯”了聲,躺下來拉住了她的手。
夏芍困了,也沒掙紮,隻是感歎,“明天又要上班,我都想來大姨媽了。”
加班這東西,越往後越難熬,連著加了十多天,她實在有些受不了了。要是來大姨媽肚子疼,還能像周雪琴一樣請兩天假,現在連個請假的機會都沒有。
她就是感歎感歎,大姨媽這東西來不來又不聽她的。
說完她就準備睡了,沒想到男人沉默了會兒L,竟然翻身過來,把她抱在了懷裡。
夏芍那點睡意都被驚跑了,“你乾嘛?”
她試著掙紮了下,男人卻沒放,反而把她摟得更緊,“不是你說想來那個?睡覺。”
那低沉的嗓音就響在夏芍耳畔,夏芍甚至能感覺到他放輕的呼吸,人都傻了。
她說想來大姨媽,是不想上班,不是想被他抱著睡好嗎?
這男人故意的吧?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