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綰自然還沒有到直接明搶npc的東西的時候,她不過是想給這兩個不知道怎麼嚇人好的npc一點點心得分享。
她,江念綰,一個看過無數恐怖電影的人,對中式恐怖了如指掌。
“咱們中式恐怖,不需要這種虛頭巴腦的斷臂重組、無頭或者無身子嚇人的風格,隻需要啊……”
江念綰無視面前兩個用惡狠狠目光看著她的怪物,隻站在門外嗶嗶賴賴。
而剛剛在門內對劉徹痛下殺手的五官亂飛怪,和那硬讓嬴政都背了一路的新娘怪,隔著門像是隔了一道天譴一樣。
怪物用憤怒的視線看了江念綰一會,沒有坐以待斃,而是選擇了積極進攻,兩頰肌肉抽動,呼吸急促,胸口劇烈起伏著。
“不好,捂住耳朵,它們的尖叫影響腦子。”嬴政見到這眼熟的一幕,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倆腦子不清醒自己把自己作成困獸的怪物,要用聲音攻擊人了。
“吼!”“啊!”
像是野獸般咆哮的聲音在小院內部響起,但是很可惜,是無效攻擊。
似乎是有什麼特殊裝置,大家都隻能看得清是在發火,根本不被那詭異的聲音影響。
第一時間捂住自己耳朵,並且提醒了眾人的嬴政,放下手,十分無奈,“果然不能用現實世界來理解嗎,門敞開著居然一點聲音都不外露的。”
聲音如同金石相擊,十分好聽,至少站在他身前的江念綰耳朵都聽酥麻了。
當然,也就被迷惑了一瞬間,因為一想到這樣的帥哥居然也玩這種做工一點都不精良的垃圾遊戲。
眼神不好或者是審美異於常人吧。
江念綰心想,她也是這麼想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的。
至於她自己,一個平平無奇的打工人罷了,但是沒能上任,也不知道會不會如期上任。
前途未卜的怨氣比鬼還重,這也是江念綰進入這個副本之後,墓碑愛靠就靠、紙錢想見就撿、牌位直接無視、怪物都敢氣一下的底氣。
她,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現在可不是npc,而是高貴的玩家,玩家,就是顧客,等同於上帝的存在!
“謝謝帥哥啊。”江念綰先是給帥哥道謝,又扭頭想要繼續教育這倆鬼怪,卻沒想到異變突起。
一個黑影像是夜裡見不得光的耗子一樣,迅速竄了進去,一邊竄還一邊語無倫次地喊著“讓我死吧,不想活了”這樣的話語,像是精神崩潰了。
“二郎!”“阿耶!”
他身後孤兒寡母的聲音他也完全不管,衝進院子之後,果不其然。
兩個怪都不是吃素的,本身性格就不是什麼真善美,現在被江念綰從頭到尾批判了一番她們醜的有多俗,還根本嚇不到人。
前者能夠無視,後者關係到她們在這個副本裡的業績問題,npc的工作內容是引起玩家的情緒波動。
不可怕?這就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可怕!
怪物們下手絲毫沒有手軟,在那個精神崩潰的男人衝進去的一瞬間,就伸手的伸手,伸頭發的伸頭發。
一個活生生的青壯年,被枯瘦的手按到門檻上的時候,不如一塊豆腐堅硬,幾乎是腦袋剛接觸到門檻,就被門檻碰到支離破碎,腦花從破碎的腦殼裡顧湧出來,像是留了一地的老酸奶。
“啊……”這個副本npc還能動手殺人啊?
江念綰後知後覺地想到這一點,她總算是多了點害怕的情緒,不多,但是夠她在剩下的一家三口想要衝進去救人的時候,把人拖住了。
一拖三,十分之艱難,還好在她支撐不了的時候,兩位一直在幫她的小書童上來拖住了大媽和小孩,江念綰抱著死掉的那個男人的妻子的大腿,大聲說道,“不會死的,這個就是遊戲,係統說過了呀,救世主,就是我們,可以儘情享受死亡!”
“怎麼不會死,二郎就死在那……”崩潰的婦女淚眼婆娑,瑩瑩淚光在眼角,說話聲音都帶上了哭腔,但是看到本該是她丈夫的遺體的地方,哽咽的聲音戛然而止。
“二郎!二郎你人呢?”女子嚇瘋了,她以為是被怪物給生吞活剝了,但是看兩個怪物,大張著嘴嘶吼的樣子,又根本看不出來吃沒吃她的丈夫。
“沒吃,突然消失的。”劉徹皺著眉,他補充了一句,“剛剛他接觸到的斧頭也跟著一起消失了,這是什麼情況。”
“我就說沒死!是回到現實裡了!”江念綰大聲解釋!
一時間,副本裡的副本外的都震驚了。
大家都以為這個回不來,沒想到還能回來?
彆的人不好檢驗,但是這個男人的鄰居、國君都很好檢驗。
雲朵帶走的人其實並不多,滿打滿算雲上一共就一百個屏幕,每個裡面分彆是十到十二個人,不超過一千二百個人,還分散在了各朝各代。
而這一家四口共同激活的技能“圍魏救趙”,正是因為他們是趙國邯鄲的人,正是這個詞語的發生地點,被圍困、被救的“趙”。
趙國此時的危機已解,正是戰後清算的時候,這一家四口沒得突兀,可把國君給嚇壞了,現在突然又回來了,還帶回來了一把生鏽的鐵斧。
戰國時期已經有鐵斧了,但是,這可是從那個詭異的地方帶回來的鐵斧!
被“熟睡”的青壯年握在手心,而這個就躺在自己家門口毫無防備的人,一圈人圍觀,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的。
“他,不會死了吧?”顫顫巍巍的聲音裡帶著難以掩蓋的恐懼。
“怎麼會!那個女娃子說了!那是個遊戲,不會死人的!”一大漢高聲嗬斥,如果忽視他不由自主在顫抖的手,或許能維持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形象。
一陣馬蹄聲伴隨著拉長的“籲”,國君的馬車到了。
馬車內的不是國君,而是奉旨來查看情況的大臣。
說來也巧,此刻人正好悠悠轉醒,他似乎精神依舊崩潰,沒有注意到自己回到了現實世界,隻因還是夜晚,手裡還捏著那把破斧頭,斧頭往地上一摔,沒壞,人在土地上連連倒退,塵土飛揚。
“不要,不要殺我,怪物,有怪物!啊啊啊啊!”五官猙獰,恐懼不需要說,大家直觀地從他止不住發抖,和控製不住的牙齒,從嘴縫流下的口水看得出來。
“王二郎,清醒點,王上要見你。”大臣的聲音冷靜,也平易近人,他拿著布給這位平民擦拭,一點也沒有彆的士大夫的驕矜,倒是又給他自己刷了一波民望。
許是周遭的嘈雜和副本裡那無聲的孤寂不同,有了點人氣,王二郎也慢慢清醒過來,他青白的臉上有了點血色,發白乾裂的嘴唇蠕動,竟是“哇”地一下吐出來不少東西。
有人不顧惡心,從嘔吐物裡發現了端倪。
“這個果子,是不是王二郎在遊戲裡吃的!”
“那個糕點也是!”
像是王二郎這樣,死去又從遊戲裡帶出來東西的不在少數,而大多也都是在當地父母官,甚至直接像趙國國君一樣,親自派人確認的。
大家這才意識到一件事,這個奇怪的地方,似乎沒有那麼危險,更不是有去無回,甚至!
它能從裡面拿出東西!
“什麼?能帶東西出去?”聽到江念綰這麼說的人都驚呆了。
“剛剛那個斧子,是被二郎帶出去了?二郎真的沒死?”女人和老婦人,甚至年幼的小女兒都難以置信。
小女兒捂著肚子,“吃飽飽。”
婦人們也喜極而泣,“是的,剛剛吃的東西,是真的,不是假的,我們都活下來了。”
既然是能帶出去的……
兩個現任國君一改之前隻想著找出點線索好出去的被動,目光一瞬間都變得侵略感十足。
“這倆怪物,能帶走嗎?”劉徹手指著還在發癲,但是已經無人在意的怪物,笑眯眯地問。
啊?
江念綰大受震撼,說話都有點自己磕絆自己了,“應該……啊,不能帶走同……打工人,阿不,不能帶走打工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