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1 / 1)

劉蘭香都傻了。

這這這她連樓都沒怎麼見過...

就跳、跳樓??!

小樓門口兒呼擁一下子就圍滿了人,蘇諭現在的個子太矮了,他一手拉著劉蘭香,一邊兒跳著腳也看不到前邊兒的情況,這給蘇諭心裡頭急的喲!

蘇穎本來也在墊著腳尖往前看呢,雖然他們現在就站在小樓一層大廳的門口兒內,但外頭一時之間湧出來的人太多了,母女幾個根本就擠出不去。

但突然,蘇穎感覺到身後傳來了一群人劈裡啪啦的腳步聲。

她猛地回頭一瞅,好家夥好家夥!

蘇穎趕緊給擋著大門兒的劉蘭香和蘇諭拉到旁邊兒去了。

就剛才陳大剛的老娘陳婆子跑下來的那個樓梯口兒,接連又跑下來了陳大剛的爹陳老頭兒,胡老五的娘胡婆子,胡老五的爹胡老頭兒,胡老五的哥哥姐姐嫂子姐夫...

呃,最後一個是他們青山村的大隊長王大力同誌,王大力同誌跑得腳步虛浮,眼眶子烏青,反正瞅著就老慘了,就跟給妖豔女鬼吸乾了那啥似的...

陳大剛的老爹陳老頭兒急吼吼的:“大剛!!俺兒呀!!大剛哇嗚嗚...你們都給我起開!彆當著我看俺兒...”

陳老頭子老當益壯,跑得“嗖嗖兒”的,到了小樓大廳的門口兒,一胳膊就呼嚕開了一大群的圍觀群眾。

整個現場嗡嗡嗡嗡的,呱唧呱唧說啥的都有,蘇穎聽著,好像還有人喊什麼“派出所兒來人啦”,“醫院保衛科的人來了”,“急救的大夫來了大家都讓一讓”...

反正就、就...

就老炸裂了這個瓜!

蘇穎跟劉蘭香正愣神兒呢,就聽蘇諭突然脆生生的說:“五呢?”

劉蘭香瞅著小兒子納悶兒:“啥五?”

蘇穎倒是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對呀!胡老五怎麼不在這兒呢?這前頭掉下去的肯定是陳大剛啊!剛才陳家跟胡家的人都跑出去了,但陳大剛跟他媳婦兒怎麼還沒出現呢?就很奇怪呀!”

蘇穎低頭兒,就見她弟蘇諭一個勁兒的扯她的衣服角子,另一隻手還指著剛才陳家和胡家人跑下樓的那個樓梯口兒。

蘇穎:“...!!!”

蘇穎趕緊抱起她弟蘇諭,又拽上她媽劉蘭香:“媽!媽!趕緊的,這上頭肯定有事兒!”

母女幾個顛顛兒的就跑上了二樓,果然,蘇諭剛才想的沒錯,這二樓上頭也是人滿為患,隻不過人群的中心——樓道的某個病房門口兒,並不是倆人在乾架之類的,而是一對兒抱著孩子的夫妻在吵架。

胡老五的媳婦兒才是真正最崩潰的,那彆人不管乾啥,他都得有個理由是不,但她家胡老五呢,有啥理由?她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啊!

胡老五媳婦兒懷裡抱著還沒斷奶的孩子哭的哇啦哇啦的:“胡老五你倒是給我說啊!到底是為了個啥啊?你為啥就非要跟陳大剛過不去呀?啊?你倒是張開嘴說說話呀..

.這日子是沒法兒過了哇啊啊...”

胡老五的大兒子還啥都不懂呢,但當媽的哭了還是給懷裡的孩子嚇著了,胡老五的媳婦兒跟孩子倆人哭得此起彼伏的,胡老五就緊閉著嘴,盯著剛才陳大剛掉下去的那個窗戶不言語。

現場圍觀的群眾們臉上神色各異,有唏噓有同情有不解,就青山村的一幕再次上演,圍觀群眾們把瓜是給吃到了嘴裡了,但這個瓜它仿佛沒有長熟,讓人吃的不咋明白,就很費解呀...

蘇穎觀察了一圈兒,發現大家似乎都看得很投入,但竟然沒有多少人在討論,就悄悄的拽了下旁邊兒大嬸子的衣裳,小聲兒的打聽道:“嬸兒,這咋回事啊?這女的嚷嚷了這麼老半天,這男的咋連個屁都不放啊?”

旁邊兒的大嬸兒皺著個眉頭,想說什麼但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才道:“現在這個不長嘴的男的跟剛才掉下去的那個男的打架來著,結果剛才掉下去的那個男的沒穩住,從窗戶那兒掉下去了,完後這女的就出來跟她男人理論,說實話到底是為啥咱也沒瞅明白,但就這兩天,這倆男的還有他們老娘都撕吧了好幾場了,我家媳婦兒生孩子就住在他們隔壁,就離這麼近都沒搞清楚這倆男的打架是為了個啥,人家那打架都要先嚷嚷出來個理由的,但這倆人不,就那麼悄摸唧的就能給打起來!這看著就...就跟那個對啥暗號兒似的,暗號兒隻要是對上了,那上去就是哢哢乾...”

其實這大嬸兒想說,這不長嘴的男的多半是在外頭有人了,但這個抱孩子的女的娃還那麼小呢,這大嬸兒又沒有個證據啥的,而且現在都是勸和不勸離的,再加上他們這夥兒人能給公安都招來了,所以這大嬸兒就不怎麼敢說出口了。

大嬸兒說完之後,她身邊兒有個年輕小夥子開口了:“媽,要不咱下午就讓小芳出院吧,反正娃昨兒晚上都生出來了,開始也是想著住院能圖個心安,但您瞅現在這個情況...這咱還不如讓小芳回家養著呢。”

大嬸兒想了想,說:“你說的也對,那下午要讓交住院費咱就不交了,這醫院裡頭太亂,還不如家去呢,這事兒給鬨得你說說,咱們咋就這麼倒黴給碰上了這麼個事兒呢...”

大嬸兒的兒子安慰老娘道:“媽,您想開點兒,咱家這個其實還不算啥,您瞅他們兩家所在大隊的那個大隊長,那才真叫一個慘呢,我晚上陪床,累了還能跟我媳婦兒擠一擠,但我瞅他們大隊長都跟樓道的長椅子上糊弄了兩宿了!白天又得一趟趟的往派出所和醫院保衛科跑...就覺著,咱們其實也還行...”

大嬸兒順著兒子的話這麼一琢磨,心裡頭竟然還真的好受了許多,畢竟人嘛,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大嬸兒跟她兒子說:“你說的對,咱家其實還算是可以的。”

旁邊兒聽了全程的劉蘭香:“...”

和蘇穎:“...”

和蘇諭:“...”

他們大隊長王大力真的好慘呀!

人群的正中心,胡老五的媳婦兒咆哮了老半天

,胡老五就是悶葫蘆不回話,胡老五的媳婦兒好像是受到了什麼重大的打擊,突然就把臉上的眼淚一抹,抱著孩子沉默的離開了。

蘇穎看著低頭兒穿過人群的胡老五媳婦兒,回頭看了一眼她媽劉蘭香:“媽,要不咱...”

唉,這壞事兒都是渣男乾的,為啥結果卻要讓無辜的媳婦和孩子來承擔呢,蘇穎怕胡老五的媳婦兒想不開萬一要乾點兒啥的,就想跟劉蘭香一起過去看看。

劉蘭香心裡也正這麼琢磨著呢,雖說胡老五讓蘇老三給替班兒那事兒弄得挺可恨的,但總歸胡老五媳婦兒人還是可以的,平時去河邊兒洗衣服啥的,遇上了也能說兩句話,而且再不濟,這孩子總歸是沒有錯的。

母女三個就這麼著,跟著胡老五的媳婦兒悄悄的下了樓。

胡老五的媳婦兒叫孫小燕,她下了樓之後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該要去哪兒,這仿佛就是從上周五開始,生活裡所有的人和事都變了,丈夫無緣無故的就打人,對娃也不管不問的,婆婆跟陳婆子在醫院鬨事,同個病房的人給報了警,大隊長說話都不管事兒了...

孫小燕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醫院小樓後面沒人的背陰兒處,懷裡的娃可能是餓了,哭得好大聲的,但孫小燕是已經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氣,抱著娃癱倒在了地上,眼神呆愣愣的。

就在這時,孫小燕聽見旁邊兒有人叫她。

劉蘭香說:“小燕啊...你你沒事兒吧?”

孫小燕聽見是同村的小寡婦劉蘭香,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孫小燕抬頭,雙眼無神的道:“是蘭香嫂子啊,我沒事兒,我擱這兒歇會兒...”

劉蘭香:“...”

蘇穎:“...”

蘇諭:“...”

你懷裡孩子的嗓子眼兒都要喊破了你也不管,這叫沒事兒???

蘇穎看不下去了,她指著孫小燕的懷裡說:“你娃腦袋要著地了...”

這說到了孩子,孫小燕還是有反應的,她低頭一瞅,自己孩兒腦瓜子都要磕到地上了,就趕緊給孩子抱好了哄,完後又轉過頭兒去解衣服扣子喂奶。

可能是孩子給孫小燕拉扯回了現實世界,她給孩子喂完奶哄睡著了之後還問:“蘭香嫂子你們幾個咋上這兒來了?”

劉蘭香說:“我小兒子身子不大好,老鬨病,我帶他來看看。”

猶豫了半天,劉蘭香還是多說了一句:“你現在孩子還這麼小,不管是有啥事兒,你總得給孩子多考慮考慮...”

原本劉蘭香不是愛多話的人,但也許是孫小燕的孩子睡得太香甜,觸動了劉蘭香的母性,她才多嘴勸了這麼一句。

隻有當過母親的人,才知道當母親的人咋想的,孫小燕聽了這話,眼眶子很快就又紅了。

孫小燕哽咽著道:“我知道的蘭香嫂子,多謝你...”

劉蘭香瞅孫小燕好像是恢複些了,就準備帶著倆孩子離開了,這家家都有本兒難念的經,她家裡的情況還不如

人家呢。

劉蘭香說:“那你好好兒的啊,嫂子就先走了。”

劉蘭香拉著蘇諭跟蘇穎離開了,孫小燕看著母女三個的背影默默的流眼淚兒。

其實胡老五讓蘇老三替班兒的那個晚上,胡老五不但沒有去地裡搶收,也沒有回家,孫小燕也不知道胡老五那天晚上去哪兒了。

孫小燕現在心裡頭就覺得好後悔,為啥那天大隊分糧食,劉蘭香拉著孩子在曬穀場鬨事兒,自己就沒幫著說兩句,反而就眼睜睜的看著婆婆和胡老五在那兒說風涼話呢?真是叫鬼給迷了眼了!

現在再回頭看,胡老五他簡直就不是個人,蘇老三出事兒之前,大隊裡有好幾家人都找過蘇老三替班兒,但沒有一家人會在人家孤兒寡母的討要賠償的時候,跳著腳的給人家往死裡頭踩,就隻除了胡老五跟胡婆子而已。

天啊...她這是嫁了個什麼人家啊...

孫小燕突然就覺著後脊骨發涼,她瞅著懷裡嬌憨的娃,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兒下去了...

她要回娘家...對,她要回一趟娘家!

想明白之後,孫小燕一股腦兒的就抱著娃從地上站起來了,她快步小跑著,堅定地朝著公交車站的方向奔去了。

另一頭兒,劉蘭香母女三個心裡頭也挺複雜的,但現在事兒都弄完了,她們打算先找地兒吃頓飯去,尤其是劉蘭香,早上就沒吃飯,這下午還得上供銷社背糧食去呢,那不吃飯到時候哪有勁兒呢。

母女三個出了縣醫院的大門兒,順著來時候的路往回走,但剛走沒兩步兒,蘇穎的餘光裡,就瞟見一個村裡人模樣的婆子,懷裡護著個破筐子跟醫院外頭坐著呢。

蘇穎當即就腳步一頓,回頭衝著那個婆子“咳”了一聲兒。

婆子跟蘇穎倆人的眼神瞬間交彙,完後各自在暗中悄悄的點了下頭兒,婆子就自然的背上筐子,跟著劉蘭香幾個的身後頭走了。

蘇諭:“...”

不是怎麼個意思?

劉蘭香心裡頭正想事兒呢,根本就沒注意大閨女的小動作,但當幾人走到下一個胡同口兒的時候,劉蘭香突然就叫蘇穎給拽進胡同裡頭去了。

差點兒給拽一趔趄的劉蘭香:“...?”

蘇穎拉住了背筐的婆子繼續往胡同裡頭走,她回頭跟她媽劉蘭香說:“媽,你拉著我弟先跟胡同口兒看一會兒,要來人了你說話的啊!”

劉蘭香:“...”

劉蘭香:“???”

蘇穎跟老婆子一起來到了胡同最深處,老婆子給筐子上的布蓋掀開了,蘇穎探頭兒往筐子裡頭一瞧,嘿,果然是大棗兒嘿!

剛才蘇穎餘光就那麼一撇,就瞅見了背簍布蓋底下的一抹紅,她想著這婆子怕不是想賣給產婦或者做大手術的病人一類的,才跟這兒蹲著的吧,畢竟現在隻有這兩種人,才比較可能舍得花大價錢買紅棗兒補身體。

結果蘇穎就稍微的那麼一勾搭,沒想到還真讓她給猜著了!

蘇穎看了看大棗兒的品質,又往筐子下頭翻了翻,確認裡頭全都是晾曬好的大紅棗兒,沒有什麼壞的發黴的一類的棗子,或者是摻和著彆的東西墊在地下充數兒,才問背筐的老婆子:“咋換的?”

老婆子手在筐子裡頭比了個數兒。

蘇穎看完倒吸了口涼氣:“你這也太貴了吧,現在糧食才幾毛一斤?你這一筐也就不到二十斤的樣子吧,你好意思要這麼老貴嘛你?”

老婆子理所當然的道:“對,糧食是幾毛一斤,但你彆忘了,你得有票兒才能買,而我這個就不一樣了,你就是有錢有票兒也不一定買的著,你要不要就算了,我還跟那邊兒等著去,肯定有人願意要的。“

老婆子說著話就要給背簍上的布蓋重新蓋上,叫蘇穎趕緊給攔下了,其實她也知道,這老婆子的這筐棗兒是不愁賣的,現在大家確實是窮,但這裡是縣裡,有錢人還是大有人在的。

關鍵是紅棗兒這個東西吧,她們家很緊缺呀,她大堂嫂明年就要生了,還是一下兒就要生倆呢,那身體得多虧呀,她媽劉蘭香平時一來事兒就肚子疼,也得多吃點兒這種補氣血的東西。

唉,而且吧,他們這兒不產大棗兒,供銷社要是有貨,也多是緊著更發達的大城市去銷售的,彆說是在他們公社了,就是在他們縣裡,平時都是很難買到大棗兒的。

這老婆子的東西應該是從彆的省份弄來的,比如說有人去出差啊一類的,順帶著捎回來的,像是這種情況吧,就屬於可遇不可求,一錘子的買賣,蘇穎要是不趕緊抓住機會的話,那下回想再遇到,就說不好得等到什麼時候的了。

於是蘇穎說:“你讓我給我媽嘗一個行不?要是沒啥問題我就都要了,待會兒就給你現錢。”

其實蘇穎兜裡是有錢的,早上劉大栓還剛給她一百七的毛票兒呢。

但問題是吧,上回她買紅糖,她媽就問她是不是兜裡留錢了,蘇穎當時扯謊說就留了一點兒,買完紅糖就沒有了,都擱那個小布包兒裡頭上交了。

所以她現在即便是手裡頭有錢,也不能說自己有錢,隻能跟她老娘劉蘭香要,這是個個人信用的問題,老重要了,是絕對不能被質疑的。

唉,就可惜這老婆子不是她單獨遇見的,不然她就能悄摸的先交易了再說了。

賣棗兒的老婆子想了想後,說:“行。”

完後老婆子從筐子裡挑出來了一顆最小的乾紅棗兒,拿指甲從中間一掰兩半兒,其中一半兒給了蘇穎:“嘗去吧。”

蘇穎:“...”

行叭,也是夠扣兒的了。

蘇穎給這一半兒棗又分了兩半兒,一半兒自己先嘗了下,味道確實還不錯,是那種吸收足了陽光的乾香和甜。

剩下的一小塊兒紅棗兒,蘇穎拿給了劉蘭香:“嘿嘿,媽,你嘗嘗唄。”

劉蘭香:“...”

你可真行!

原來是換這個的...

劉蘭香接過來棗子往嘴裡放,確實是很好吃的大

紅棗兒。

劉蘭香問蘇穎:“她要多少?”

蘇穎用手比了個數,15塊整。

劉蘭香:“...!!!”

劉蘭香捂住了胸口,手指頭顫抖,好似馬上就要暈過去了:“太...太貴了吧...”

蘇穎臉上苦哈哈的回答:“昂...是挺貴的。”

劉蘭香想哭,特彆得想哭。

咋、咋就賣得這麼老貴呢嗚嗚嗚...

蘇穎鍥而不舍:“媽,這個確實是挺...挺那啥的,但是您也知道的,這過了這個村兒可就沒有這個店兒了,您瞅咱家的幾個人,那有哪個他身體不虧的,就彆說人醫生剛說完我弟營養不良,得好好的養著的,要不以後沒準兒就真要成大傻子了,而且您自己也是,一到冬天就腰酸腿痛的,身上沒個熱乎氣兒,那不補咋成呢?這15塊錢雖然看起來多,但是咱們每天一個人就吃一個,那都能吃上小一年呢,平均到每天它也就沒有幾個錢了,幾乎就可以算是忽略不計了,可是咱身體變好了呀,就省得老跑衛生所了,也省得來縣醫院看病開藥動手術了,您瞅瞅這一下子能省下來多少錢呢,這說不準咱們還賺了的呢!”

蘇穎的嘴皮子不停的“叭叭叭”,蘇諭就盯著老婆子裝棗子的筐裡頭小嘴巴吧嗒吧嗒。

蘇諭拽劉蘭香的衣服角子,指著老婆子的筐說:“買!”

劉蘭香:“...”

劉蘭香好想哭啊...

這過日子怎麼就這麼的費錢呐...

最後沒辦法,當媽的哪回能扭過孩子們了呢,反正最後劉蘭香是割肉放血一般的花了錢。

蘇穎先給她弟的兜兒裡揣了幾顆大棗子,完後就拉著她媽劉蘭香的手,一邊兒走一邊兒安慰道:“媽您看,那老婆子還成的,連這筐子都給咱們了呢,咱們都不用再倒騰一手了,這省了多少事兒了呢...”

劉蘭香覺著自己的腦瓜子嗡嗡的:“那我把這筐還給她她能退給我兩分錢不?”

嗚嗚嗚她的命咋就這麼苦呢啊...

她就說不想來不想來,來了就得花錢!

老天爺呀天上為啥就不能下金子呢?

她這連一粒糧食的影兒都還沒見著呢,就先花了15塊大錢了啊嗚嗚...

“啊啊...我的命咋就這麼苦哇...天爺呦...我咋就這麼倒黴催的攤上這麼幾個東西了呢你說說呦,啊啊...嗚嗚嗚...”

一陣哀婉悲痛的哭聲傳來。

劉蘭香一時間傷心不下去了,她在想這是誰,把她的心聲給嚎出來了?

呃但是不對呀,這怎麼好像是個滄桑老頭子的聲兒?

這時候蘇穎捅咕她媽劉蘭香:“媽,媽,你瞅那個是誰?像不像是咱們村兒的大隊長王大力呀?”

原來就在母女幾個剛才換棗兒的那個胡同兒,的隔壁胡同兒,正靠牆根兒蹲坐著一隻楚楚可憐的青山村崩潰大隊長王大力。

王大力心裡這個苦呦

,他不想乾了,他是真的不想乾了...

媽的啥破大隊長啊...

這才幾天的時間啊?他都進了派出所跟民警解釋情況兩回了,上縣醫院的保衛科跟人家賠禮道歉五回了...

這丟人都他媽丟到了縣裡頭去了!

個傻叉的胡老五傻叉的陳大剛...傻叉的胡老婆子傻叉的陳老婆子...

不行了實在是扛不住了,媽的腦瓜子嗡嗡的...

他怎麼就這麼慘啊!!!

劉蘭香順著大閨女蘇穎的手往胡同兒裡一看,呃...好家夥!還真是他們青山村的大隊長王大力啊!

王大力其實已經跟這塊兒自閉了好一會兒了,畢竟他也實在是不知道可以去哪兒。

剛開始的時候,王大力即便是哭,那也是小聲兒的壓抑著的嗚嗚嗚,就畢竟大隊長也是要面子的不是,所以蘇穎她們交易紅棗兒的時候雖然就在隔壁的那條小胡同兒,但是根本就沒有聽見任何怪異的響動。

但是吧,就王大力也沒想到,這事兒他就不能細想,越是往細了想王大力就越是覺著自己這他媽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就反正這兒也不是青山村,也沒啥人認識他,不會影響到他大隊長的光輝形象,王大力就決定放縱一次,畢竟老男人也是需要發泄的不是。

但這就叫蘇穎幾個給看著了。

蘇穎喊人:“大力叔,是你不?”

王大力猛虎落淚又猛虎抬頭:“...”

王大力:“嗝!”

王大力給蘇穎這慫孩子嚇出來個哭嗝兒。

王大力猛虎捂嘴。

王大力捂著嘴:“嗝!”

劉蘭香:“...”

蘇諭:“...”

蘇穎:唉,她們大隊長的崩潰也是來的猝不及防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