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 / 1)

沒多大會兒孫大媽就又回來了,吃瓜小分隊的正副倆隊長相互間交接完畢,蘇穎又屁屁的拍了孫大媽兩句,倆老大媽的鄰裡晨間social正式完成,兩方人馬對結果都是相當的滿意。

你還彆說,蘇穎剛才還真不是瞎吹捧孫大媽,人家裡種出來的薑塊兒,它就是又粗又壯,瞅著就老辣了,夠勁兒。

孫大媽走了之後,蘇穎就直接去了廚房,給孫大媽剛拿過來的薑塊兒放到了廚房的灶台子上。

這會兒劉蘭香正跟大鐵鍋裡燒熱水呢,旁邊兒的搪瓷盆子裡,準備做菜粥的玉米面兒還沒來得及加水。

蘇穎突然一拍大腦袋:“媽,媽,先彆做粥了,我想起來了,我昨兒晚上擱到灶台子裡的白薯還沒吃呢!”

哎呀這事兒給鬨的,昨天好東西太多,竟然給烤白薯這個重量級的菜品搞忘記了!

蘇穎拿柴火堆裡頭的乾樹枝子,把灶台子灰燼裡的幾個白薯全都扒拉了出來,細長細長的白薯,表皮早都由原本的深紫色進化成了焦糊的黑褐色,不用掰開就知道,裡頭的肉肯定是粉糯粉糯的乾香!

蘇穎抬眼瞅她媽劉蘭香:“嘿嘿,幸虧我機靈,昨天沒給擱到明火裡頭,而是直接埋到灰渣子裡頭了,不然這白薯就得燒沒了!”

劉蘭香伸手點了點蘇穎的額頭:“你呀你,乾事兒老這麼咋咋呼呼的,也不知道是隨了誰。”

蘇穎心說,不是隨了您就是隨了我爸唄,那還能有誰,反正我這性子您得占二分之一責任。

烘了一宿的烤白薯,叫蘇穎拿棍子給扒拉到院子裡頭晾了半天,再拿手摸的時候,都還是燙得不得了。

蘇穎一瞅不行,就這麼著擱到瓷盤子裡,冷熱一碰撞,那涼瓷盤子保準得給燙炸了,她乾脆先讓白薯跟院子裡晾會兒,自己則竄進屋裡霍霍仨弟弟去了。

你說這人生都有什麼樂趣呢,那當然是吃飯睡覺霍霍弟弟們了。

蘇茂蘇誠蘇諭仨娃從炕頭兒到炕中間一溜兒排開,仨隻小豬崽齊齊的呼嚕嚕,睡得老香了。

蘇穎心裡頭這個美呦,終於又可以玩兒這一手兒了嘿嘿嘿!

她先給屋裡的門窗都打開,讓冷空氣和陽光能透進來,完後拎著仨人脖頸子處的被子角兒,心裡倒數完一、二、三,立刻同一時間全給拽走。

蘇穎:“起床嘍!”

啊哈哈哈哈哈哈!看仨人哆裡哆嗦的翻滾著擠到一起,這簡直是太有意思啦!

剛才換薑塊兒時候就醒了的蘇諭:“...”

閉眼裝睡半天就等來了這一出兒...

幼稚幼稚幼稚幼稚幼稚!

蘇穎叉腰凶巴巴:“趕緊起床,起來晚了的人沒有早飯吃!”

這個威脅太可怕了,沒有小崽子能不顫抖,剛才還賴唧唧的仨人轉眼就都乖乖起來穿衣裳疊被子,完後去院子裡刷牙洗臉了。

蘇穎拿窗台兒上的笤帚疙瘩把炕上掃了一遍,抻平了床單褥子之後又去了院子裡撿

了白薯進屋,再到廚房裡一看,她媽煮的蘿卜片湯也正好出鍋了。

劉蘭香想著光吃白薯噎得慌,好歹給配個湯好往下順,再說了蘿卜湯通氣的,昨天一家人都沒少吃豬油,省得到時候油水都憋肚子裡拉不出那啥來。

蘇穎趁機說:“媽,咱家現在也不那麼缺錢了,要不雞蛋往後就不賣了,每人早上吃半個,營養上去了,冬天也不愛得病。”

這兩天劉蘭香可沒少聽蘇穎攛掇,又是吃肥肉又是吃糖塊兒又是吃白面大饅頭的,就算是現在家裡已經有一千多塊錢的巨款了,但過兩天還得去縣城采買糧食,到時候還得花費出去一大筆錢,完了還要買棉花買布料做棉襖的,哎呦不行了,劉蘭香的心口子又開始疼的直抽抽兒了。

蘇穎瞅她媽捂著胸的那個糾結的小模樣,就知道她媽這是心裡頭不樂意,但又不好拒絕孩子要吃的。

蘇穎蘇大忽悠開始叭叭叭:“媽,我想了,等開春兒咱家也抱一頭小豬崽兒吧,買一頭小豬崽兒要十塊錢,但養到年底就能賣六七十呢,也吃不了咱家啥,脫玉米粒兒剩下的玉米糊糊,還有後山的豬草,那都是能吃的飽的,等我跟弟弟們下學回家,路上每人打一背簍兒的豬草就夠用了,完後到時候豬糞還能跟生產隊賣工分兒,這些都是進項,多劃算啊。”

這時候各家是可以自己養豬的,但養完豬沒資格自己殺了吃肉,隻能賣給公社。不光是各家自己不能殺豬,就是大隊要殺豬集體吃,那都是得往上打報告的,上頭給批準了,紙條子上蓋了紅戳子,那大隊過年過節的才能殺了豬給社員們分肉。計劃經濟嘛,不這樣兒規定,那城裡戶口的工人就吃不上肉了。

不過這個時候的豬是不可能喂糧食的,人都吃不飽糧食,怎麼可能給豬喂糧食呢,豬就吃草,吃刷鍋刷碗剩下的水,自留地裡頭爛了壞了的菜葉子,反正一年到頭,能漲一百來斤就算是不錯的了。完後豬肉在公社差不多是7毛錢一斤,剛好一頭豬刨除下水啥的能賣六七十塊錢。

就因為這,蘇穎昨天才沒瞞著她媽去黑市的事兒,根本就瞞不住,農村各家或者大隊喂養出來的豬,它根本就長不出那麼厚厚的一板子肥油來。黑市賣的豬肉,估計是有人擱山裡或者哪兒偷偷使糧食喂大的,吃糧食的豬上膘兒快,賣了之後來錢就快,才有利可圖。

但蘇穎家前兩年一直都沒養豬,主要是孩子們都小,蘇爺爺蘇奶奶又早就去世了,沒人給帶孩子。

可現在,眼瞅著最小的蘇諭也快4歲了,不用像原先那樣兒時刻的離不開人了,這養豬就成為了可能。

蘇穎知道,她媽不敢花錢就是怕以後沒有進項,到時候有什麼需要應急的,家裡什麼都拿不出來,但她也沒法兒跟她媽說,現在這一千塊錢看著是筆巨款,但要是擱到後來,連一個月的工資都不夠。

蘇穎開始給她媽劉蘭香算賬:“媽,您想,這上公社賣雞蛋是一個6分錢,咱家5個人,按照每天每人吃半個,每天一共吃仨雞蛋算,一年就是一千來顆雞蛋,這一千來顆雞蛋剛好是六七十塊

錢,咱家養一頭豬賺的錢正好能把這雞蛋錢給彌補回來。要是豬長得壯實點兒,拉的大糞多一點兒,那咱就還有盈餘呢。而且等過兩年咱家有經驗了,弟弟們也大點兒了,就能打更多的豬草,咱可以養兩頭豬,到時候每年還能賺回來六七十呢,您完全不用擔心咱家坐吃山空啊!”

蘇穎這小嘴兒是一頓叭叭叭,給劉蘭香叭叭得腦瓜仁子疼。

但這牽扯到了錢和糧食的事兒,劉蘭香是不可能讓蘇穎給模糊過去的,她跟心裡頭算了算,然後說道:“你這上過小學那就是不一樣啊,小腦袋瓜子賺的挺快,差點兒給媽繞進去了,首先咱家就倆老母雞,每天能下兩個蛋,咱們咋吃每天三顆蛋?再有每天每人半顆蛋,一天就是兩個半,怎麼成三顆了?”

劉蘭香沒上過學,但是識字,是原先蘇穎的姥爺教的,劉蘭香祖上也算是書香門第,不過早都死絕了。

蘇穎歎氣,唉,我這腦瓜子好使,絕對是隨了您了,要隨了我爸那完蛋了,一準兒叫我大伯給坑死。

蘇穎繼續忽悠她媽:“媽您不能這麼算啊,您是大人,肯定得吃一整個雞蛋的啊,反正您不吃我就扔,您看我敢不敢吧,再有您想啊,咱家雖然吃雞蛋費了錢了,但還省下醫藥費了呢?要是營養不夠,萬一我弟弟他們將來長不高成小矮子,或者得什麼佝僂背長短腳一類的,那娶媳婦兒都難,反正我是大姑娘那肯定是不愁嫁的,但倒時候我弟他們都成老光棍兒了可咋辦?”

其實蘇穎這也不完全算是忽悠她媽吧,這個年代喝不上奶又吃不上肉的,要是再連每天半個雞蛋都保證不了,那是真有可能缺個鈣鐵鋅一類的啊,太正常了好不。

劉蘭香:“...”

我問一句你能回一萬句!!

劉蘭香一手捂著心口,一手顫抖著指著蘇穎:“你你你...媽是說不過你了,要煮雞蛋你自個兒弄吧,我是看不了這個的,哎呦我這個心窩子這叫一個疼唉...”

其實道理劉蘭香是明白的,但她就是舍不得啊!這可是雞蛋唉,能賣錢的雞蛋唉!

劉蘭香愁著個眉苦著個臉,端著一大盆子蘿卜片兒湯,晃晃悠悠的進了堂屋裡頭。

蘇穎開了櫃門兒,從櫃子裡的褐色壇子中拿出了三顆雞蛋給放到大鐵鍋裡頭了。

她媽嘴上說是看不了這個,但剛才臨走時候,不還是給鍋裡剩下了一勺子蘿卜湯嗎,這就是給她留著煮雞蛋使的呀!

嘿嘿,她媽還挺口是心非的,蘇穎跟心裡頭比了個耶。

蘇穎出廚房去打水洗手,一扭頭兒,就瞅見廚房外頭的牆根兒底下,整整齊齊蹲著仨小蘿卜頭兒。

好家夥,老二老三老四,按照大小個兒,跟這兒蹲的還挺和諧。

蘇穎:“嘴都張那麼老大乾嘛?張那麼老大每人也隻能吃半個雞蛋,想吃一整個兒,沒門兒!”

蘇穎一扭腰,拎著水桶出院子打水去了,等打回來井水,鍋裡的一勺子蘿卜湯耗乾,仨雞蛋就煮的正正好,不老也不嫩,所以說這勺子蘿

卜湯就是她媽給她留著煮雞蛋的。

老三蘇誠:“咱媽真同意啦?”

老二蘇茂:“嗯呐...”

就挺神奇的,他媽竟然真能同意!

老三蘇誠:“二哥,小弟,你倆一邊兒抽我一下,我沒做夢吧?咱家昨天才一人吃了一個大雞蛋,晚上還吃了豬油渣,今天早上還能再吃半顆雞蛋?!”

老二蘇茂:“...”

老二蘇茂伸手:“啪!”

老三蘇誠捂臉:“真的很疼唉!”

老小蘇諭:“...”

老小蘇諭伸手:“啪!”

老三蘇誠雙手捂臉:“你反應也太慢了吧!我都知道是真的了,你咋還抽哇!”

老小蘇諭:萌呆呆的眨巴無辜大眼睛.jpg

嘿嘿孤是廢物小傻子!沒錯就是故意的,手感真好!

老三蘇誠:“...”

摔!這弟弟沒法兒要了!

今天的早飯其實非常簡單,每人一根兒烤白薯,半個雞蛋,一碗蘿卜片兒湯,哦,隻有劉蘭香是一整個的雞蛋。

劉蘭香在三個兒子充滿羨慕的水汪汪目光中,在大閨女’不吃就扔’的嚴肅威脅目光中,含淚咽下了這顆噎嗓子眼兒的煮雞蛋。

哎媽呀不行,太噎得慌了,得再來一口蘿卜片兒湯。

嗚嗚嗚...雞蛋真好吃!

但是心疼!

想哭!

這時候吃雞蛋,大家是不舍得把雞蛋殼兒扔掉的,這東西直接吃喇嗓子,但能補鈣,所以劉蘭香就都給收拾到一起了,等晾乾了之後再用擀面杖給碾碎了,以後再吃棒子面的時候,再把雞蛋殼兒的粉末給摻和到裡頭去,就吃不出來怪味兒了。

早飯很清淡,但幾個孩子都吃的哇哇香。

雖然昨晚的豬油渣很好吃,不過今天的蘿卜片兒湯和烤白薯也很好吃,那糧食怎麼可能不好吃呢?那糧食就沒有不好吃的!

尤其是對於蘇諭來說,今天是他第一次嘗試吃烤白薯這種食物。

他本來以為,之前的白薯絲湯就已經很好吃了,但沒想到哇,這烤白薯竟然更是美味!

外皮早都給烤的乾乾焦焦的,輕輕一扯就能給帶下來一大片,兩三下剝得徹徹底底,登時就露出了裡頭粉粉糯糯又軟綿綿的白薯肉,吃到嘴裡的感覺,那就跟吃糖霜一樣的香甜!

蘇諭簡直是太愛吃烤白薯了,雖然是有點兒噎得慌啦,但小口小口的細細品味,再喝一口翠綠翠綠的蘿卜湯,那就跟冬日裡吃小點心配清茶一樣的優雅,一樣的閒適。

啊哈哈哈!

蘇諭覺得,他可以就著這根兒烤白薯,不間斷的吟詩作賦三百首!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人生在世,食此美味真是太快活了啦......嗯?

桌子上其他人都吃完了,蘇穎瞅著蘇諭跟那兒磨磨唧唧,小口兒小口兒的費力消磨烤白薯,吃的嘴邊子上都是白薯糊糊,突然想起來這小東西

的腸胃還不太行,暫時是不能吃白薯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彆這會兒剛好些了,待會兒就又再竄了,等下他們還得上山呢,到時候她是帶紙還是不帶紙啊?那衛生紙不得花錢買啊!

蘇穎一把給蘇諭手裡的半根兒烤白薯拿了過來,掰開之後再掰開,分成了四份兒,先給劉蘭香嘴裡塞了一塊兒,又給老二蘇茂和老三蘇誠一人嘴裡塞了一塊兒,剩下的一塊兒正好自己吃了。

蘇穎:“媽,不給他吃了,昨天他拉肚子之後又吃了大油,白薯本來就刮腸道,彆到時候再竄了咋辦,咱們給這口剩的分了完事兒。”

劉蘭香一想也是,過兩天進城,還是該買點兒細糧,老四本來就身子不好,也不能頓頓棒子面兒白薯的。

蘇茂蘇誠:“!!!”

還有這種好事兒!

倆人趕緊給嘴裡的烤白薯嚼了,嘿,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蘇穎安慰蘇諭:“你這腸胃弱,稍微餓一點兒沒事兒,不能吃太飽,吃太飽了到時候消化不了,還得竄。”

蘇諭:“........................”

孤哭給你們看信不信啊!

這個年代北方的白薯,全都是那種較為乾糯的品種,內裡的芯子是真的白白的,像是雪和糖霜一樣的顏色,沒有南方紅薯的那種金黃色濕濕黏黏的質感。

而且越是靠近兩端纖細的部分,肉裡邊的粗硬纖維越多,要是不小心,還很容易塞牙呢,有時候需要用手先從肉裡把纖維部分給拔出來,才能接著吃。

更不用說,除了烤白薯以外,這時候吃白薯都沒有削皮的習慣,既然皮也能吃,那削掉了不就是浪費了嗎,所以說,白薯刮油的效果還是杠杠的。

往常要是吃習慣了還沒什麼,但問題是,蘇家昨天淩晨剛補了一頓大油的好飯,油脂是能保護腸胃的,會附著在腸道內壁起到潤滑和隔絕的作用,要是這個時候吃多了白薯,那蘇諭十有八九是真的得竄。

吃完飯以後,姐弟幾個端碗筷的端碗筷,刷碗的刷碗,抹桌子的抹桌子,掃地的掃地,很快就給堂屋都收拾的利利落落的了。

院子裡,劉蘭香已經開始從地窖裡往外折騰大白菜了,昨天給大白菜曬了一天,縮水了好些,今天就能擱到大瓦缸裡積酸菜了。

七十年代北方的冬天,除了白菜蘿卜和少量的土豆兒,基本上就沒有其他的菜了,給大白菜都積成酸菜,能從臘月開始,一直吃到來年開春兒。

酸菜可是個好東西,開胃解膩改善腸道,外頭包上棒子面兒做菜餑餑,或者是弄點兒大骨頭燉湯,裡頭再稍微擱點兒凍豆腐塊兒,等到下雪的時候吃,哎呦呦味道彆提多鮮美了!就是可惜現在買豆腐還得要票兒。

其實劉蘭香以前不會積酸菜,她是嫁到蘇家之後,才跟蘇穎的奶奶學的。

青山村這邊兒的做法也特彆簡單,大白菜從地裡頭收上來以後,曬一曬,剝掉外皮,連鹽都不用放,一層層的堆滿一大瓦缸,然後倒入放涼了的開水,水稍微沒過白菜

最上層就行,再放幾塊兒洗乾淨了的大石頭,必須得是整塊兒整塊兒的那種河裡頭的圓滑大石頭,給白菜都壓得結結實實,完後瓦缸上蓋上蓋子,那就齊活兒。

主要是他們這邊兒溫度特彆的低,不然有些地方兒可能還得提前給白菜拿開水燙一遍殺菌。

就像是這種有成人半腰高的大瓦缸,劉蘭香每年冬天都得做三大缸的酸菜,才能夠一家人整個冬天吃的。

這種積酸菜的大瓦缸裡積壓出來的水,特彆的神奇,就算是大冬天的也不怎麼凍冰,而且到了來年三四月份的時候,可能在水的表面還會浮起來一層白白綠綠的毛兒,但沒關係,裡頭的酸菜一點兒沒壞,撈出來洗一洗照樣兒能吃,滋味兒都是一樣的好。

這會兒,蘇穎正帶著幾個弟弟,幫劉蘭香剝掉白菜外頭臟了的外皮呢,就聽見院子外驢蛋的叫門聲兒了。

蘇穎放下手裡的白菜,跟劉蘭香說:“媽,我們幾個走了啊,昨天跟我二伯說了,我們跟驢蛋一起去後山摘毛栗子去,正好這幾天熟,中午不定能回來,您要餓了甭等著我們啊。”

這村裡的孩崽子們上後山去淘弄吃的,太正常了,不然也沒彆的地兒可去啊。

劉蘭聽完後說:“行,你看著點兒你弟弟們跟驢蛋啊,要是有蘑菇木耳的彆忘了摘回來,晚上還能添個菜。”

蘇穎已經帶著三個小不點兒背上各自的小背簍兒了,就連蘇諭都有一個迷你版的,還是蘇老三在的時候給小兒子編的呢。

蘇穎回:“知道啦,您就放心吧!”

姐弟四個出門一看,驢蛋後頭也正背著同款的小背簍兒,嘿嘿,一瞅就是一個爺爺教出來的爸爸。

驢蛋的爸爸就是蘇二伯,驢蛋是蘇二伯最小的兒子,今年8歲了。驢蛋上頭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哥哥是20歲的蘇謀,蘇二伯的長子,去年結的婚,媳婦兒肚子裡正懷著蘇二伯的第一個孫子輩兒呢。姐姐是16歲的蘇香繡,就是下個月相看的哪位。

哦,驢蛋小朋友其實是有大名兒的,叫蘇友,但親戚家裡沒人叫罷了。

蘇穎問:“驢蛋,你帶我二伯的尼龍繩兒了不?”

驢蛋點頭,完後給蘇穎看身後背的筐子裡:“帶了。”

蘇二伯的尼龍繩,是有一次去縣裡給大隊辦事兒,碰巧幫了一個他們這邊兒建設兵團戍邊的士兵的忙,完後人家感謝蘇二伯送給他的。他們這兒就是邊境,是有建設兵團長期駐紮的,蘇二伯幫的那個士兵後來升團長了,完後負責跟當地的百姓們組織集體冬獵。

因著蘇二伯的關係,每年分給他們村兒的戰士,那都是身強體壯一個能打仨的好手兒,捕獲的獵物自然頗為豐厚。就為了這,雖然村裡後來多了好些初中生高中生的,但沒一個人能給蘇二伯這個小學畢業的大隊會計乾下去。

就…平平無奇蘇二伯,老牛逼了。

驢蛋展示完繩子之後,問蘇穎:“大丫姐,你要這繩子乾啥?”

蘇二伯這尼龍繩兒是正經軍用的,老結實了

,質量杠杠的好,護著一個成年人爬下山崖都沒問題。

蘇穎用她二伯家的繩子,是想待會兒順便把導致她三弟蘇誠,兩年後摔下山崖的那棵果樹給砍斷了。她背簍兒裡還帶著斧子呢,就是打算到時候用的。

其實到現在,蘇穎也不知道,當時老三蘇誠為啥要去那麼危險的地兒摘果子。按理說,以蘇誠的性子,是不可能主動去做這麼危險的事兒的,這背後肯定得有人挑撥。但很可惜,上輩子到了最後,蘇穎也沒從蘇誠的嘴裡問出來答案。

但不管是為了什麼,她先給這破果樹砍斷了,那就屁得果子也結不出來了,一了百了,一勞永逸。

蘇穎給繩子拿到自己背簍裡頭去,一邊兒走一邊兒跟驢蛋說:“驢蛋,原本這栗子樹是你發現的,你隻告訴了老二,就算是你倆分,那這栗子也得是你占一多半兒的,但今天姐要用你家這尼龍繩兒,所以我們家多出幾個人,但是栗子還是咱兩家對半兒分,你看成不?”

驢蛋8歲,老二蘇茂7歲,倆人年齡相仿,又是堂兄弟,在村裡是玩兒的最好的,不管乾什麼都愛在一塊兒。

但親兄弟還得明算賬呢,何況他倆這還是堂兄弟,就算是關係再好,這涉及到了吃食的事兒,那就是最大的事兒了,蘇穎習慣先給這利益劃分掰扯清楚了,省得回頭因為這點兒小事兒,親戚之間再鬨矛盾,那不值當的。

蘇穎家一共出了四個人,雖然蘇諭算是湊數兒的吧,但看東西總歸還是能乾的,一顆栗子樹上的毛栗子不老少呢,人多肯定乾得快,這樣兩家人手的比例是三個半比一,那半個肯定是蘇諭,但到時候分栗子,就還是一家一半兒,相當於驢蛋少乾活兒了,可蘇穎又用了驢蛋家的繩子,所以這麼算就扯平了。

至於驢蛋告訴了蘇茂栗子樹的這個消息,這個倒是不用掰扯的特彆清楚,因為兩家向來是這樣兒的,在後山發現了啥,都是互通有無的。

就...雖然之前還沒發現蘇大伯是個大傻叉呢,但孩子們的眼睛是雪亮的,孩子嘴裡說不出來什麼大道理,但心裡頭討厭誰喜歡誰,那可是表現得明明白白的。

就像是蘇二伯家的孩子,還有蘇老三家的孩子,那就算是跟村裡的孩子們一塊兒玩兒,也是不樂意跟蘇大伯家的孩子一塊兒玩兒的,小孩子們的世界也是涇渭分明的呢。

驢蛋本來就沒想那麼多,而且蘇穎的大姐地位可不是隻存在於蘇老三家的,那是存在於相熟的一大片孩子堆裡的,大姐都發話了,驢蛋自然是沒什麼意見的。

驢蛋說:“成,聽大丫姐的。”

你瞅瞅,這順溜兒話禿嚕得老熟練了。

嗯,這也是打小兒培養出來的。

五個小娃各自背著小背簍兒,愉快的爬上了後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