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第092章(一更) 圓夢(1 / 1)

第九十二章

林舒月笑了, 她不怕阿喜要錢,她說:“那我要看看你的消息值不值這個價了。”

“不會讓你失望的。”阿喜看著林舒月說道。

“那好。”林舒月同意了。

阿喜領著林舒月進院子,邊走, 她邊警告她:“等一下你彆瞎說話,要是彆人問起, 你就說你是我同學。”

“行。”林舒月點頭認可, 到了現在,她也記起來阿喜了。當年她是1班的, 屬於重點班學生,這個阿喜是5班的,據說還被評了個校花的頭銜。那時候的林舒月兩耳不聞窗外事都知道她,因為她能歌善舞, 能說會道, 因此人緣也很好。

不過後來她跳級走了, 高中又不在同一個學校,兩人就再也沒有交集了。

她和林舒月記憶裡的長得不太像了,要不是她說, 林舒月都不敢把她們對上號。

·····

這是個很大的院子,除了一棟小小的二層樓外,剩下的是兩排相對著開門的平房, 每一個房間都不大,兩排平房之間拉了好些繩子,上面掛滿了顏色各樣的衣服、床單,好幾個孕婦坐在平房門口的陰涼地聊天乘涼。

見到阿喜後面的林舒月, 好奇地目光直往林舒月身上懟,有跟阿喜關係好的,直接就問了出來:“阿喜, 這是誰啊?”

問這句話的,肚子已經很大了,她扶著腰,即將臨盆,看著林舒月的目光好奇又警惕。

“我同學。”阿喜沒再管她,拉著林舒月朝最裡面走,作為院子裡最貴的孕媽,她住的是單間,跟剛剛看到的那些住三人間四人間的女人不一樣。

阿喜的房間裡很小,十平米,擺了一張一米二的小床,床邊一個床頭櫃,上面放著各種懷孕應該吃的營養品,床腳有一個雙開門的小衣櫃,透過關得並不怎麼嚴格的縫隙,她看到了裡面鼓鼓囊囊的衣服。

阿喜讓林舒月坐在床邊,自己則辦了個塑料凳子,坐在林舒月的對面,她看著林舒月,問:“趙明輝真的死了?”

林舒月愣了愣後才反應過來趙明輝是誰,他就是那個因為出言不遜冒犯了張振才,並且在當天前往郭家找郭炳昌,結果正好遇到殺人分屍現場的那個秘書,那個絕世倒黴蛋:“是,死了。”

阿喜眼淚唰的一下就下來了,她伸手抹了眼淚:“我早就說過,讓他不要跟劉豫園摻和,結果他不聽,非要往劉豫園他們的事情裡湊,遭報應了吧?”

林舒月一聽這話,就知道裡面有事情,她從床頭櫃抽出紙巾遞到阿喜的面前。

阿喜接過來,擦乾淨眼淚,低著頭說:“算了,我不收你錢了,你想要知道什麼的都告訴你。”

阿喜的眼淚一顆一顆的,怎麼擦也擦不完。

林舒月道:“你節哀。”

林舒月不安慰還好,一安慰阿喜哭得就更厲害了:“我們從會走路說話開始,就經常在一起,從我初中時,我就喜歡他了。那麼多年了,結果他說走就走了,怎麼節哀呢?”

暗戀的滋味就像是檸檬,又酸又澀,可酸澀過後確是無儘的回甘,阿喜為了趙明輝,連代孕都願意,因為她知道他們是沒有可能的。

“趙明輝是我表哥。”如果在百八十年,在還沒解放的時候,阿喜還能拚一拚,因為那個時候表哥表妹天生一對。可現在不行了啊,她跟趙明輝是近親,不管是世俗,還是父母,這一關他們都過不了。

林舒月一聽就明白了。

阿喜平複了一下心情,開始講述起了她代孕的故事。

“我媽前些年病了,尿毒症,從她得這個病開始就在打針吃藥做透析,為了給她看病,家裡的錢都已經花光了,我上大學的錢都是東拚西湊的。去年,我爸爸在乾活時因為操勞過度也進了醫院,他的腿被他拉著的磚頭砸斷了,現在還在床上躺著修養呢。”

“就在我家最困難的時候,趙明輝找到我,問我願不願意做代孕,等孩子成功出生以後,有二十萬的酬勞。我想了很久以後,同意了,於是我被帶到了這裡,因為開價高,我本身又是大學生,所以我進來了一兩個月都沒有生意。”

“後來,他領著劉豫園來了,劉豫園在蛇頭阿虎哥的介紹下選了我。從那天起,我就成了劉豫園的代孕,我們努力了三個多月,劉豫園跟郭炳昌的精子和卵子終於結合在一起了。她被放進了我的體內。”

“在這段時間的實驗中,我知道了,趙明輝是喜歡劉豫園的,我甚至還看到他們兩個抱在一起。”阿喜閉了閉眼睛,仿佛那一幕又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那不能宣之於口的暗戀,在那一刻結成了永遠都長不大的杏子,當初那股酸澀痛苦的心情,直到此刻依舊記憶猶新。

“我勸她劉豫園不是什麼好女人,讓他不要一頭紮進去。可是不管用,我的話與他而言就是耳旁風,你看,是不是遭報應了,他死了。”阿喜把散落下來的頭發勾到耳邊。

“在他失蹤前的那天晚上,他和我在一起,他接到劉豫園的電話,才往郭炳昌家去的。”阿喜說到這裡,眼中滿滿的都是恨意。

她和趙明輝本來關係就一直很好,以前她家還沒出事時,兩人就經常聯係,後面因為代孕這個事情,她跟趙明輝聊得就更多了,那天下午趙明輝下班,正好來看她以及她的肚子。

他們出去吃了一頓飯,飯到一半,他就接到了劉豫園的電話,他當場便丟下他走了。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電話關機,短信企鵝都不回。當時阿喜就知道趙明輝可能出事了,第二天郭炳昌家一家被滅門的事情就上了報紙。

那一天的報紙上並沒有報道失蹤的人裡有秘書,但不知道為什麼,阿喜就篤定那裡面一定有趙明輝,果不其然,第二天的報紙上,就說了這件事情。

阿喜恨上了劉豫園,她恨不得把劉豫園殺死,但殺人犯法,阿喜不會去做,因為她是家中獨女,她還有父親母親需要供養。

“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呢,你知道我是記者,我是會把這件事情,報道出去的。”林舒月疑惑。

阿喜做了一會兒,從櫃子裡拿出了一個盒子,小盒子裡有一張卡:“我忽然記起來,趙明輝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我聯係不上他,就去他住的地方看看。所以我昨天晚上,去了他的出租屋,找到了這個。這裡面有一張卡,密碼是我的生日,我去查過了,裡面有五十萬。”

阿喜伸手捂住眼睛“他還有一封信給我,信上說,這是他給予我的補償,要是出事了,他就讓我拿著這筆錢打掉劉豫園的孩子,遠走高飛。”

阿喜眼神迷茫,想哭又想笑。從看到信的那一刻起,阿喜就知道了,她的這場暗戀,在趙明輝的眼裡恍如透明。他知道她的感情,但他不能回應,不僅僅是因為他們的身份,也是因為他不喜歡她。

也正是知道她喜歡他,所以他才敢在他家出事情後找上她,讓她去給劉豫園做代孕。因為隻要他不出事,劉豫園代孕的這個孩子,就能活下來。甚至他萬分篤定,他要是出了事情,阿喜絕對不會生出這個孩子來,不僅是因為她愛他,也是因為他給她的錢,遠遠比劉豫園給的要多。

阿喜擦了眼淚,笑得比哭還難看:“他太高估我了,也太高估我對他的感情了。林舒月,要是你今天不來找我,這件事情,我可能會爛在肚子裡,把孩子生給劉豫園後,我會拿著兩筆錢,帶著我的父母,遠走高飛。”

劉豫園的能力沒有那麼大,她帶著父母出了省,她就拿他們沒辦法。

也許是冥冥中自有天定,她本來已經下定決心的,但在看到林舒月的那一刻,她猶豫了,她在那時候,跟林舒月要了一千塊錢,她想,要是林舒月毫不猶豫的給她一千塊錢,跟猶猶豫豫又想聽她說的故事,又不願意給錢或者討價還價,她就不說了。

林舒月的反應,讓她決定說出一切。

她的消息值一千塊錢嗎?值啊,不僅值一千塊錢,還值兩條人命呢,一條是已經死了的趙明輝,一條呢,就是她肚子裡這個已經會動了的孩子。

阿喜對這個孩子沒有感情,是生是打,於她而言都無所謂。

阿喜從盒子裡拿出一把鑰匙來,她把那把鑰匙放在林舒月的手裡:“這是趙明輝在華夏銀行櫃子裡存的東西,他給我留的信裡,說,這是足夠讓劉豫園身敗名裂的東西。”

林舒月看看鑰匙,又看看阿喜,問她:“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阿喜已經不哭了,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說:“這要看你們了,你們要是能扳倒劉豫園,我就帶著趙明輝給我的錢跟我父母去遠遠的保證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但是你們要是扳不倒劉豫園,我還是會給她生孩子的,畢竟她給的錢多,誰會嫌棄錢多呢,是不是?”話是這麼說,但阿喜跟林舒月都知道,隻要這些東西入了林舒月的手,一報道出來,劉豫園就完了。

林舒月心情挺複雜的,她說:“謝謝。”

阿喜搖頭,臉上的神情是罕見的放鬆,

這時有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朝著阿喜的臥室走來,林舒月跟阿喜的動作都很快,一個藏好了身上的銀行卡,一個將保險櫃裡的要是丟進係統背包。

那個男人並不敲門,大大咧咧地就走進來:“阿喜,這是你同學哇?也對這一行感興趣嗎?”

阿喜看了一眼林舒月,道:“對,她叫阿美,聽說我掙大錢以後也想來看看,我就讓她來了解了解。阿美,這是虎哥。”

林舒月特彆有禮貌:“虎哥好。”

虎哥的眼神從林舒月的臉落到她的身材上,滿意的點頭:“你好你好。阿美啊,阿喜有沒有跟你說我們這裡的待遇啊?你有什麼疑問沒有?有的話,你儘管提出來,我幫你解答啦~”

林舒月還真有要問的:“虎哥,我想問問你哦,要是懷孕了,但是老板不想要了,孩子又大了打不掉,那怎麼辦啊?”

“那多簡單啊,老板不要,孩子有的是人要。畢竟你知道得啦,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是生不出孩子的嘛!阿美啊,其實我們這麼做,也是在做慈善啦,畢竟我們的存在,圓了那些想要孩子但是因為種種原因要不上的人的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