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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當初從燕京城來到錦江這個邊塞小城,她開始的時候是頗為不適應的,哪裡能不覺得這裡苦寒呢。後來在錦江城也把日子過得有滋有味了,卻又被送到了萬寒山那種真正的僻冷之地呆了大半年。現在從萬寒山回來,乍一來這錦江城,竟如同掉入了錦繡繁華富貴窩裡一般。

如今蕭正峰在邊疆一帶手握重權,這十三邊城一眼望過去,幾十萬的人馬,哪個不聽他的號令啊,他但凡說句要什麼,自有人想法設法為他做到的。

有這麼一個夫君,阿煙想不享福都難,更何況這夫君還是天底下第一號疼自己女人的主兒,恨不得把天底下的好東西都捧到她面前來呢。

先不說前頭用快馬送過來的蔬菜,隻為了讓她吃口新鮮,便是那從南方運過來的脂粉綾羅等物,最上等的都是先拿過來,可著她挑,她挑剩下的才會拿到外面市面上去賣。

這個時候西越到阿拉國的路線再次通暢起來了,阿拉國的各樣物事也是源源不斷運過來,萬寒山早已沒得用的綿羊油又回到了阿煙手裡。

外面姑娘十幾兩銀子買一瓶小心翼翼地用幾年的東西,阿煙如今眼睛眨都不眨的去抹腳。

她家男人如今要銀子有銀子,要權勢有權勢,她過得這日子說出去不知道羨煞多少錦江城的姑娘呢!

阿煙在塗抹完自己的腳趾頭,看著那勻稱的腳趾頭個個玉白滋潤,上面十個形狀好看的粉色指甲猶如貝殼一般,自己也滿足的歎息一番。

歎息一番後,不免用胳膊肘子碰了碰一旁的蕭正峰:

“咱們如今這日子也太打眼兒了,彆讓人抓了你什麼把柄。”

她可不想成為那個禍害人的妖精,把未來的平西侯生生因為寵個女人而耽擱埋沒了。

蕭正峰聽到這話,不免嗤笑出聲:

“看你這傻樣兒,操這種閒心乾什麼。”

一時他眸子往下,凝視著那貝殼一般可人的腳指甲,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連個腳上的指甲都能長成這樣。”看得人恨不得去啃一口。

阿煙將那綿羊膏瓶子放好了,扭腰看向一旁的蕭正峰,和她算是背對背坐著的男人正低頭看著一本書呢。她瞅了一眼,是講功夫心法的,並沒興趣。

於是她推了推他:

“不是開玩笑,給你說正經的呢,你平日裡那派頭也太惹眼了,彆讓人忌諱了去。”

蕭正峰左右現在也沒心思看書了,便隨手扔到一旁桌上,過來環著這女人,啞聲道:

“說你傻,還不認,你說我在邊關一帶豁出命的打仗,圖什麼?燕京城的帝王看在眼裡,認為我圖什麼?我如果什麼不圖,又這麼大威望,還不嚇死他啊。如今呢,咱就圖個榮華富貴,圖個封妻蔭子,圖個揮金如土。”

阿煙聽著,倒是頗覺得有道理,一時不免笑了:

“你啊,外人看著還以為是魯莽粗漢子呢,其實心裡明鏡似的,這心裡一百道彎彎繞呢。”

蕭正峰摩挲著那粉色小貝殼,眸中依舊是洶湧灼熱:

“心裡沒幾道彎彎,誰敢娶你進門?”

阿煙:“哎你這話說得!”

蕭正峰低笑:“就是這麼說話。”

話到這裡也就為止了,不再說話的他,還真低頭去親自己女人的腳指甲了,看著好看,香噴噴的乾淨。

如果有人對二十四歲的蕭正峰說,你早晚有一天會跪在那裡親女人的腳丫子,他會黑著臉直接給對方一巴掌。

如果有人對如今二十六的蕭正峰說,你親女人的腳丫子不覺得臟嗎,他也會黑著臉直接給對方一耳光子,再來一句:香著呢,我家女人的腳丫子,能臟嗎?

這男人在外面威嚴一日更勝一日,權勢已有滔天之勢,不過如今在榻上,卻是半跪在那裡,環著自己不放開。阿煙一則是軟癢難耐,二則是看著他實在不像樣,不免笑斥道:“彆親了,給外人看到,成個什麼樣子!”

蕭正峰卻來了勁兒繼續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阿煙總算是懈了這股子勁兒,趴在那裡有氣無力,面上都是淚兒,啜泣著不能停下。她嫁給這男人都快兩年了,還從來沒這樣過呢。

得了便宜的蕭正峰唇邊還帶著濕澤,笑得眼睛發亮,眸底的藍光燦燦生輝。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麼欺負你呢,哭什麼。”他這麼說著的時候,用大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把那鬆鬆的發髻都揉亂了。

阿煙哭著道:“你個臭男人,屬狗的啊!”

想想又覺得不對:“你是屬狼的,一頭餓狼,專愛吃人的狼!”

蕭正峰依舊笑,白牙閃亮:“是,我是吃人的狼,狼鞭子都給你預備好了。”

這一說可算是提醒了阿煙,抹抹眼淚爬起來,跪趴到炕頭去找那鞭子,翻來翻去找到了,拿到手裡惡狠狠地道:

“看我今日不抽死你!”

蕭正峰一見,知道這女人是真急了,忙舉手道:“女人,這鞭子可不是鬨著玩兒的,抽了人真會疼的。”

阿煙低哼:“就是要讓你疼!”

說著時,鞭子在手裡揮舞了下,發出嗖嗖嗖的聲音。

阿煙看著這鞭子,總算淚止住了,抹了抹淚,得意地道:

“你也有怕的時候?”

蕭正峰無奈笑:“真舍得打我啊?”

阿煙揚眉:“那是自然,家裡養了一頭惡狼,學會咬人了,不打怎麼行?”

說著時,她越發揮舞起了鞭子。

可是誰知道,那鞭子到底長呢,這麼一揮舞,鞭尾巴尖兒竟然掃到了她自己腿上一點,頓時,那裡一道紅印子。

尖銳的生疼頓時傳過來,她呆呆地望著自己肌膚上迅速發紅的那一道印,一時竟不知作何反應。

“你這女人!”蕭正峰咬牙切齒,無語地捧著那小腿兒心疼。

你說她真要抽到自己也就罷了,揮舞個鞭子,怎麼把她自己給抽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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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起,阿煙再沒見過自己的那隻鞭子,那隻蕭正峰做出來討她喜歡的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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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起來,阿煙在錦江城的日子也實在是舒坦得很,掰著手指頭算算,距離蕭正峰在錦江城任期滿了也不過是一年半的時間了,阿煙都覺得這一年半的時間太短了。

可是有那麼一天,一個她實在不想見到的人來到了錦江城,那個人是沈越。

沈越如今也是十五歲的少年郎了,人比以前長高了許多。

十三歲的時候還可以勉強看作一個半大孩子,可是十五歲的話已經可以稱之為大人了。

十五歲的少年郎沈越,如今生得越發俊美異常,行走間彆有一番風流,就這麼走在大街上,一時不免引了人圍觀,隻以為這是哪家的千金小姐穿了男裝出來玩耍呢。

他如今依舊是阿媹郡主的未婚夫婿,說好了阿媹郡主及笄的時候就成親呢。掰著手指頭算算,也不過再等三年而已。

沈越這次來錦江城,所領的職位卻是知軍,錦江城的知軍。

原來的那位知軍大人早就到了時候,該卸任了,他也算是撈夠本了,本以為最後一年太太平平地混完,誰知道家財也被蕭正峰挖去了九成,最後剩下一點,遇上了戰亂,戰亂之中的他家財丟散了許多,勉強保住了老命,等到錦江城一回到蕭正峰手裡,他就趕緊來投奔了。

如今千求萬求,總算是順利地調任到了他處,雖不是什麼繁華好去處,可好歹太平。

臨走之前他對蕭正峰是千恩萬謝的,知道如果不是蕭正峰,他是什麼差事都撈不到了,也許連身家性命都搭在這裡。

蕭正峰提起這個人的時候是這樣對阿煙說的:

“像他這種文官,大昭朝多得是,我雖不屑,可是看在他除了貪點,也沒其他大毛病,就放他一馬吧。”

說著這個的時候,阿煙斜眼看他,想著這個知軍大人碰到了蕭正峰算是自認倒黴吧,估計多年貪汙的那些銀子都被蕭正峰變著法的搗騰出來變成了他邊防軍的軍餉,結果還在那裡對蕭正峰感恩戴德呢。

要說自家男人,也實在是一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主兒。

送走了老的知軍大人,迎來了新的知軍大人,蕭正峰顯然頗感興趣的。

“這沈越一向古怪,如今他既來到錦江城,我倒是要好好會一會。”

阿煙見此情形,垂眸笑了下,想著沈越那點秘密,不知道能不能過了蕭正峰這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