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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蕭正峰走進草棚的時候,便把草棚的門關了個嚴實,厚重的毛氈簾子也順勢落了下來,把外面的風聲雨聲狼聲歡笑聲全都擋在了門外。

爐膛子裡的炭火依舊在燒,把個屋子裡烘得暖洋洋,完全和外面的天寒地凍是兩個天地。

他穿著鐵血戰甲,跨著剛剛入鞘的龍泉寶劍,踩著軍靴踏入這個屋子的時候,隻覺得一股暖香撲鼻而來,那是女人家在被窩裡睜著懵懂渴盼的眸子望著你說散發出的馨香,是男人在夢裡依舊會渴望的味道。

此時的他,飛揚的袍角依舊帶著血腥的味道,踩在地上的靴底依稀還有著外面沾染的冰雪渣子,不過他絲毫無覺,徑自走到炕頭前,兩手一伸,便將被窩裡的女人撈在懷裡。

綿軟軟的跟沒骨頭似的,狠狠地箍住,沒有半分憐惜和猶豫,瘋狂地去奪去索,猶如狂肆的風沙鋪蓋而來,粗冷乾澀卷住了滋潤的芬芳,無邊的沙漠驟然遭遇了綠洲,他將她席卷,掀起袍角來開始要她。

冰冷的鎧甲尚未卸去,染血的戰袍沾染著沙粒,他整個人攜帶著狂冷的血氣和粗糲,猶如塞外的龍卷風一般,將一枝迎風招展的花骨朵好生摧慘。這是來自燕京城權貴養在深閨裡的嬌女,猶如白玉一般閃耀著動人的光澤,脆弱的十六歲女兒家,跟個花兒一樣,又是拿那昂貴的綿羊脂膏精心養護過的,比上等的緞子還要柔韌幾分。可是就是這樣的姑娘,此時此刻,卻被狂風暴雨驟然挾持,剛剛冒出嫩葉兒的枝兒被粗糲的剛硬咯得生疼。他是上下無一處不硬的,粗糙的戰袍剛硬的下巴,鏖戰一夜冒出來的潦草短須,此時此刻,他實在是從未有過的狂,暴和粗.野,仿佛之前沙場上的殘暴尚在延續,鮮嫩纖細的花枝兒在風沙之中啜泣嗚咽,聲音猶如一個被扼住頸子的小動物一般,一抽一抽地泣著。

過了許久,狂肆的風沙漸漸平息下來,經曆了摧殘的花菇朵已經被不成樣子,落葉東倒西歪淒美零落,上面猶自帶著幾滴晶瑩的露珠兒,那是她難以抑製時的淚花兒。

男人先是在山下征戰一場,弄得個血染皚皚白雪,不知道多少敵人屍首喂了山澗裡的餓狼,如今呢,卻是在家裡這麼耗儘體力,這麼兩場下來,底子再好也是有些累了,半眯著眸子在那裡歇著,微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若是以往,這個時候的阿煙自然是癱在他的肩頭,愛嬌地不動彈分毫。隻是如今,她卻硬撐著爬起來,支著兩條打顫的雙腿,哆嗦著披上了大髦,把鍋裡的水燒開。

外面的青楓約莫是明白屋裡面發生了什麼事兒的,嫁過人的她早已退下了,唯獨兩個專買來精心伺候的丫鬟齊紈和魯綺,依舊守在那裡,把早已熬好的肉糜粳米粥盛放到小碗裡,又配上新出鍋的過年餃,並一點涼拌菜,一碟子蒜醋,悄無聲息地進來,擺放到桌上。另有荼白,低著頭提進來一桶熱水並拿了一個水盆,送上了巾帕等物。

阿煙伺候著將他鎧甲歇下,又脫了那沾血衣袍,幫著他擦拭了各處,順便自己也稍微擦了擦。做完這些,她拿過來尚且冒著熱氣的餃子,拿了一雙竹筷,坐在炕邊上,開始一口一口地喂他吃。

親手製造了兩場狂風暴雨的蕭正峰,至極的疲憊卻使得頭腦越發清醒,他依舊皺著眉頭陷入沉思中,女人送到嘴邊餃子,他就張開嘴吃。

她喂一口,他張嘴吃一口。

約莫把一碗餃子都吃光了,阿煙又開始喂他湯:

“喝點湯吧。”

“嗯。”他依然沒睜眼,閉眸沉思著,隨意應了聲。

於是阿煙沒說什麼,安靜地取過來粳米粥,開始喂他吃,這次是用個小瓷勺,一點點地喂,還用巾帕細心地幫他擦擦嘴角。

正吃間,蕭正峰陡然睜開眸子,黑眸精光乍現間,倒是看得阿煙微詫。

“幫我把那邊桌上的地形圖取過來。”

蕭正峰這麼吩咐道。

“好。”獨家首發

阿煙順從地下了炕,趿拉著半舊的棉拖鞋來到了臨時搭就的簡易木桌前,取了上面那張地形圖,捧著來到了炕邊,又幫著蕭正峰攤平在了他蓋著的棉被上。

蕭正峰虎眸微眯,盯著地形圖皺眉思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些行軍打仗布陣的事兒,阿煙又不懂,當下也就不問,隻是以著不妨礙他視線的動作,繼續小心翼翼地喂他喝粥,依舊是一口一口地喂。

他雖沉浸於那地圖裡,可是倒也沒耽擱吃飯,依舊是飯來了就張口。

這飯也吃完了,阿煙又去倒些水來要喂給他喝。

這個時候的蕭正峰,總算從他的思緒中出來了,抬頭看過去時,卻見屋子裡的女人胡亂地披著個大髦,纖弱單薄。晉*江文學城獨家首發。

眼眸再往上,透過那寬鬆的大髦,依稀能看出她整個人都是顫的,兩個股那裡走起路來都不太對勁,就好像已經被人弄折了的小樹一般,搖擺間很是不自在。

阿煙再過來捧著水給他喝的時候,他就著她的手喝了,喝了後一把將她帶到炕上來,另一隻手將那碗接過來放到一旁桌上。

他歉疚地凝視著這柔順細致的女人,親了親她的額頭,低聲道:

“剛才我是有些失控了。”

其實還沒這麼粗魯對她過呢,至少很少這樣對她的,便是她跟了自己一年有餘,也未必能經得住吧?

阿煙原本不過是撐著一點力氣忍了酸疼在屋子裡忙活罷了,此時被他環著,便覺得那點力氣都消散了,她靠在他肩膀上,把臉埋在他胸膛裡,低聲道:

“便是被你弄個半死,我心裡也歡喜。”

甘之如飴,無怨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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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夜那一晚,這仗算是打贏了,不過蕭正峰卻越發覺得形勢不妙。這些人開始注意起了萬寒山,並且打起了萬寒山的注意。

萬寒山即將陷入困境之中,沄狨和鶤敳聯手起來的話,自己的勝算實在不大。

不過蕭正峰覺得,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許是好事兒呢。

自己的萬寒山吸引了大批的人馬前來,縱然自己面臨巨大的危險和壓力,可是卻減輕了其他抗擊北狄軍的大昭將士的壓力,也降低了大昭百姓被北狄軍燒殺搶掠的可能。

想明白了這個,蕭正峰開始大張旗鼓,和沄狨叫陣,專門派了一批人馬前去對沄狨進行辱罵,稱道:

“無知小兒,手下敗將,你若是沒膽量,趕緊回你的土窩裡吃奶,不要跑到我們萬寒山來撒野!”

又有人罵道:

“沄狨你褲子濕了,趕緊回家讓你娘給你換褲子去!”

甚至更有人起哄:

“沄狨你個沒種的,知道自己不敵又叫了救兵來!”

沄狨本就對蕭正峰恨得骨子裡的恨,如今又被他一番辱罵,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不過他到底是經曆過陣勢的人,當下硬是吞下一口氣,對那鶤敳道:

“看這蕭正峰,氣焰如此囂張,你自以為能將他降服,可是如今呢?他這般辱罵我,便是辱罵的我北狄大軍,辱罵的鶤敳,辱罵的我大狄王!”

鶤敳自然是將那些辱罵聽在耳中,不由冷笑一聲:

“你也不必激我的,你們心中打著什麼主意我自然明白。蕭正峰這個人,實在是狡猾,不過也實在了得!他如今這樣拉仇恨,不過是想將我們吸引到萬寒山,為大昭將士收拾兵馬前來反攻爭取點時間罷了,這樣的男人,若是在我北狄,也是一條響當當讓人敬佩的漢子!”

沄狨不屑地哼道:

“你敬他是漢子,人家未必當你是英雄!”

鶤敳聽了哈哈大笑:

“我自會設法,將這個萬寒山踏為平地!”

說著間,他摸了摸下巴,眸中閃著興味的光:

“聽說蕭正峰的女人也在這萬寒山上,那可是一個天下少有的大美人呢,我鶤敳必要設法將這女人搶到手,再當著她男人的面在萬軍之中辱她,想來滋味必然消魂!”

沄狨知道這個鶤敳是個色痞子,聽了不由眸中泛起鄙薄,不過卻沒說什麼。

男人嘛,出門在外打仗,有個念想也好,有個念想,打起仗來更起勁,也好能早點把蕭正峰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