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049(1 / 1)

在詹文瑾對佘褚與晏清的真實關係起疑時,佘褚將晏清拽回了自己的屋裡,將他按在了屋內唯一的一張床上。

在晏清茫然但聽話地等待中,佘褚直接拉過椅子坐在了他的對面,單刀直入道:說說你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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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清先是“啊”了一聲,在佘褚不那麼好的表情中,意識到她把自己拉進屋內是為了什麼。他不太自然地微微側過了視線,沒有與佘褚對視,同時說:“詹文瑾渴望自由。”

佘褚從晏清口中得到了她猜測的驗證,凝重的表情也稍許鬆開了些。

她雙手交疊在膝前,憂慮道:“不錯。很顯然,她不喜歡詹氏的身份,以至於在什麼都能實現的夢境裡,竟然寧可做一個凡人,也不願再和仙域扯上關係。”

晏清想了想,說:“這很正常。即便在整個天界,華林詹氏令人窒息的程度都是數一數一的,詹文瑾想要逃離那個地方,也是人之常情。”

佘褚本能想問,華林詹氏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詹文瑾的姐姐為什麼給她那樣的侍女,她明明是為了詹氏才在府生試如此拚命,如今在夢中又為什麼想要逃離?

可佘褚又覺得不該問。

這些是詹文瑾的隱私,即便未窺全貌,單從圖片的邊角推測,她也能瞧出華林詹氏不是什麼真正的高風亮節,內裡隻怕比思幽各持私心的長老院也好不到哪兒去——華袍之下爬滿蟲虱,金絲玉盒藏汙納垢,這些事情她見得多了。

晏清也沒有說更多關於華林詹氏的事,他的表情也很明白地告訴了佘褚。

——我知道一些,但我不是當事人,也不好多說。你若真想知道,最好去問詹文瑾。

佘褚換了個話題。

“你應該比我清楚,要從幻境中喚醒一個人,無外兩種辦法,一種是等夢中人自己意識到虛妄,以回歸真實為契機蘇醒。另一種則是靠外力介入,強行喚醒,但這種法子一個處理不好,很有可能會給當事人留下很深的心意陰影,甚至是創傷。”

佘褚強調:“現如今她不願再做詹文瑾,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這意味著詹文瑾能靠自己醒來的可能性極低,一個厭惡著自己現實中身份的人,是很難在更美好的虛幻中醒來,重新拾回真實的自己的。

晏清點了點頭。

他非常乾脆道:“什麼時候動手叫醒她?”

佘褚:“……”

雖然佘褚也是這個打算,然而晏清半點猶豫都沒的決斷,還是讓她忍不住側目。

她說:“你倒是半點都不憐香惜玉。”

“如果如今睡著的是你,你是希望你的同伴去浪費時間等一個微妙的可能,還是果斷一點,直接下手把這一切都結束?”

晏清平靜道,“你也會選第一種辦法。”

佘褚無法反駁。

但她一直以為冷血是魔族的特權,神族不該都講究、至少是面上也要講究一下不拋棄不放棄,儘可能去追

求最完美的結果,而不是最好的結果嗎?

佘褚凝視晏清:“你和我知道的其他神族都不太一樣。”

晏清不太在意,他抬眸,纖長的睫毛像是飛鳥振翅,輕擦過佘褚的心尖。

他說:和岐覆舟嗎?我確實和他不一樣。≧_[(”

佘褚:“……”你為什麼對岐覆舟這麼執著啊。

她扶額歎氣,說:“你就當我是在誇你好了。”

晏清聞言唔了一聲,他理解了一下佘褚那句話的意思,禮尚往來說:“我也很喜歡你。”

佘褚聽到這句,心尖忍不住一顫。

晏清說:“你與我曾見過的所有人都不同。你不在乎聲名、也不在乎權勢,我曾以為你會熱衷於修行,但現在看來,修行於你也不過隻是防身健體之用。”

“你在我眼裡,就像是星河中深藏著的、不曾顯露於任何記載,充滿了神秘與疑問的星辰。”

他一邊說著,甚至有空抬手操控了不遠處桌上的茶壺,替他和佘褚都倒了一杯茶,全然不顧佘褚聽到這兒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我從沒有這麼好奇過,也從沒有如此愉快過。”

晏清向佘褚舉杯,“你對我而言也是與眾不同的,我很期待接下來所有和你共事的日子。”

聽到末尾像極了掌櫃對欣賞的乾事所說的溢美之詞,佘褚不明緣由躁動起的心臟即刻安靜下來。

她伸出手摸了摸似乎還殘留著些許溫度的胸膛,抬頭看了晏清一眼。

皎潔的神君坐在她的床榻上,面容平靜,而嘴角噙著本人或許都未意識到的微笑。

佘褚知道他很強,或許甚至能和烏陵行比上一比。然而在這一刻,看著這位在天界數得上名號的強大神族坐在“此時算是屬於她”的小小床榻上,神情容和,安靜而乖巧,全然放鬆的姿態,讓佘褚的心底仍是不可控製的生出了一點破壞欲。

她甚至有種錯覺,覺得她此時出手,或許是能輕易打碎這尊白玉神像的。

他可真漂亮。

佘褚慢慢斂回受詹文瑾“自由”的欲望影響,有些過於奔放的思緒,漫不經心地想:即便不能做魔後,要是能把他留在思幽,常常能瞧見也挺不錯的。

至少他光憑長相,便能撫慰人心。

佘褚鎮定道:“所以這才是你第一天就到了白銀城的真相?不是真心擔心我們處理不了麻煩,而是你不想錯過好戲。”

晏清又唔了一聲。

他認真說:“擔心也是有的。你看,詹文瑾如今不就中招了嗎?”

佘褚覺得說到這裡,便沒什麼繼續探討的必要了。

反正晏清的想法和她一樣,半點不需要進行多餘的溝通協調商討。或許一開始她就沒必要做鋪墊,和她直接談一談怎麼動手破壞這場夢境就好了。

佘褚說:“你覺得在詹文瑾面前殺掉王九野怎麼樣?”

晏清不讚同:“這個刺激會不會太大了點?她會選擇做這樣的夢,就說明她很尊崇

人皇,當面殺掉彆人的崇拜??[,這未免太過邪惡了,我做不來。”

佘褚:……你最好是真的做不來,而不是懶得做。

晏清想了想,建議說:“讓她在夢裡把華林詹氏的事再經曆一遍怎麼樣?”

“口蜜腹劍的朋友,”他指了指佘褚。

“佛口蛇心的親人,”他指了指自己。

“兩面三刀、唯利是圖的家族。”他指了指這船上其他所有人。

晏清誠懇道:“隻要夢比現實更可怕,她自然就會想要醒了。”

佘褚:“……你是無妄海的惡鬼嗎?”

她一口回絕:“這還不如我的辦法呢。”

晏清堅持道:“但我的辦法能讓她算是自己清醒,不會留下什麼心魔。”

佘褚沒好氣道:“這段經曆就夠成為新的心魔了,的確不會留下舊的。”

兩人僵持不下。

最終晏清妥協道:“好吧,再想一個新的。”

佘褚托著下巴苦思冥想,她其實真覺得殺掉王九野是個好主意。詹文瑾會選擇女船王的身份,就說明她最在乎的是王九野的偉業和他在史書上留下的閃閃發光的人格。基於這點,無論是遇到什麼磨難,隻要王九野還是那麼耀眼奪目,她應該都能接受。

可晏清不認同。

他覺得這手段太粗暴了,會傷到詹文瑾。

那除了這個辦法,還有什麼能讓詹文瑾失望——

佘褚忽然想到了。

她看向晏清,晏清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

“王九野是人皇,他的壯年期幾l乎有兩百年,如果是普通人,在他的生命裡與流水落花沒什麼區彆。詹文瑾肯定是知道這點的。”

“我們可以讓她渴望成仙,讓她意識到仙人詹文瑾才有能力主宰自己的命運,凡人文瑾太過弱小,即便如今看著幸福,然而這點幸福,隻需一個浪頭,便會被擊碎。”

“吉神泰逢。”晏清很快選好了人選,“他很適合來做這波浪。”

說罷,晏清抬起手,輕輕在空中一拉扯。

日月便像是由他操控的玩具般,在刹那間完成了幾l回輪轉。

站在甲板上的詹文瑾感受到有股強大的力量籠罩了這片大海,她本能感覺到冒犯與不妥,可在她有所反應之前,仿佛有一隻手忽然遮住了她的雙眼。

她一時間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沒能思考。

天空日月飛速更替,這艘船上的人以著不可能速度變換。

詹文瑾隻覺得自己的記憶都模糊了起來。

她在海上,她要乾什麼來著?

她捧著一堆女孩子的用具,站在原地,面露困惑。

就在這時,那扇原本緊閉地門忽然推開了。

先前那對兄妹中的妹妹走了出來。

她看著自己迷茫地站在原地,倒比她似乎更能明白此時的狀況。

“文瑾,我是阿褚。”

詹文瑾聽見她溫柔

地叫自己,熟悉又令人安心。哦,原來是阿朱,對,她應該是丹朱私逃的公主才對。

“文瑾,”佘褚走進,拉著她,指向天空。就在佘褚手指指向天際的刹那,那原本不斷變化的日夜也終於停了,它定格在陽光充沛的午後。

“三個月過去了,我們是不是快要到和山了?”

“三個月?哦,對三個月!”詹文瑾終於想起了前後緣由。他們已經共同旅行了三個月,她是來告訴他們倆,準備下船上岸了。

“和山馬上就到了!”

隨著詹文瑾這句話說出,漫無邊際的大海前方當真出現了一座仙氣縈繞的仙島。

她與佘褚一同向那座山看去,興高采烈道:“馬上就能見到九野了!”

佘褚見和山出現,背在身後的手指比了個“前方”。在她身後出來的晏清瞧見了,便將剛剛捏好的小人放在了紙做的小舟上,走去甲板,連船帶人放進海水裡,順流送上和山。

詹文瑾不疑有他,她本想伸手拉住佘褚,與她一起去看和山,一低頭,卻瞧見了自己手上捧著的用具。

……都要離彆了,她為什麼捧著日常用具來?

詹文瑾感覺到了矛盾,她正要細思,佘褚已經伸手接過了她手中的用具。

她笑著說:“是離彆禮物嗎?我上和山求學正需要它,謝謝你。”

詹文瑾恍然,原來是她送給佘褚的禮物啊。

問題解釋清楚,她也不再生疑,拉著佘褚的手就去了甲板,雙手撐在船舷上,感受著粗糲的海風吹過面頰,她笑著回頭與佘褚說:“阿朱,你看,多漂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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