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030(1 / 1)

戎溥遠遠站著,看著佘褚與晏清低頭交流。

他知道這會兒要是上去,隻會惹佘褚更為厭煩,所以未曾動步,隻是去問了詹文瑾。

“那姑娘是誰?”

詹文瑾聽到戎溥的話,變色古怪。她直接道:“姑娘?你是戎王世子,難道不曾聽家中長輩說過穹蒼晏清嗎?”

“他雖然貌若好女,但確實是個君子。”

戎溥聞言頗為詫異,他又仔細看了看不遠處的晏清。

他的確要比自己還高了一些,身量也比一般女性更為修長——可神魔兩族向來就比人妖兩族身形更為高大,這說明不了什麼。庚子學府的衣裳又豎領,他也瞧不清晏清的喉結。

戎溥在得到詹文瑾的答案,帶著男性視角仔細去看,終於發現了一點特彆之處。晏清的臉部的棱角確實比女性更分明,隻不過他的容貌實在太甚,以致所有初見他的人都免不得被他的樣貌影響,先入為主地覺得這樣漂亮的人,理當是個女人。

戎溥想了想又覺好笑。

“理當”從來不靠譜。他的祖父不也一樣覺得他“理當沒有野心”,才放低了戒心,以致失了心愛的嫡孫嗎?

戎溥說得實在。

他笑了笑,告訴詹文瑾:“我長在芸城,那裡地處偏遠,並不識得什麼有名的人物。搬入戎州後,陸陸續續知道一些,但肯定是比不上你們的。”

詹文瑾聞言眼露詫異。

片刻後,她倒也沒表現出彆的情態,隻是告訴戎溥:“晏清是庚子學府祭酒應君和的徒弟,他的父親是穹蒼天帝的同族,娶了應君和的師妹連澤。隻可惜他們夫妻都戰死於昔年的天地大戰。晏清是被他的姨母、現任庚子學府的另一位司業,蓮華君連景撫養長大的。”

她一連串告訴了戎溥不少庚子學府的勢力,末了方補充道:“所以,在庚子學府這個地方,你最好不要與晏清作對。”

戎溥高高興興地聽著。

末了他還總結:“學府的兩位大人物都與他有親,他又在學府長大,我想剩下的那位監丞顧清笙,應當對他也不一樣吧?”

詹文瑾略微蹙眉,她說:“不錯,顧清笙視晏清為子侄。”然後她方抬眸看向戎溥:“你知道顧清笙——你在騙我?”

戎溥分毫不覺得自己有哪兒做得不道德。

他理直氣壯:“我什麼時候騙你了,我確實不認識晏清,沒見過他長什麼樣。可我畢竟也是戎王世子啊,要來庚子學府求學,自然會有人替我備好這些名錄。我知道這些人,和我不識得這些人又沒有衝突。”

詹文瑾從未見過戎溥這般胡攪蠻纏之徒,她被他氣得抿住唇齒,生怕吐出什麼不可挽回的詞句。

最後乾脆移開目光,眼不見心不淨,全當他不存在。

詹文瑾不願再搭理戎溥,不代表戎溥不想從她口中再得到些消息。

戎溥指了指遠處的晏清,又說:“你說他是君子,他和我的未婚妻靠

這麼近,這不合適吧?”

詹文瑾掃了一眼晏清與佘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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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連兩人夜會都看見過了,眼下這點交耳私欲的場面實在驚不起她心中半點波瀾。

她甚至默默離戎溥遠了一步。

戎溥見詹文瑾不搭理他了,也不懊惱。

他像是很習慣這樣的冷遇,還能無事發生般朝詹文瑾笑笑,而後便將她的好心建議全拋至腦後,大步向佘褚走去。

佘褚原本還在與晏清討論“岐覆舟來到底是不是為了離間她”這無稽之談,餘光瞥見戎溥,即刻想要推開晏清。

可晏清這次偏沒有順著她的心意。

她推了,晏清紋絲不動。

佘褚:“……”她以眼神譴責,你這會兒給我演什麼穩如泰山?

晏清不動,自有戎溥來動。

他伸手直接拉住了佘褚,將她稍許帶回自己的身側,然後才面帶笑容、實則挑釁地看向晏清,重音咬字道:“不知庚子學府的瑤君有何要·事,需·得在這私下的空閒,尋我·的未婚妻呢?”

佘褚已經無力反駁。

她按著額角道:“你趕緊把生辰貼還我,這婚約不作數。”

面對戎溥的挑釁,晏清神色分毫未變。

他掃了一眼戎溥,開口教導:“庚子學府重禮重信、重仁重義。”

戎溥:“所以?”

晏清答:“所以,庚子學府從不強人所難。這位兄台,你若是想要入庚子學府求學,隻怕不能強願他人完婚。”

戎溥聞言“哈?”了一聲,他笑道:“瑤君對嗎?我可不是被嚇大的。我不退婚,你難不成還能讓我打道回府?”

他微微彎著嘴角,整個人看起來明明仍是充滿朝氣的英挺,然而對氛圍敏感的佘褚卻明顯察覺到,戎溥的笑是不屑且無畏的。

他來庚子學府求學,卻分毫不懼怕算是“主人”的瑤君。

這隻能說明,要麼他對自己的實力足夠自信,真被退學也無所謂;要麼便是他已掌握了戎州的話語權,有戎州為底,他並不在乎是否與晏清交惡——畢竟,隻要應君和還清醒,便不會輕易與人族七王為敵。

佘褚一時猜不到戎溥屬於哪一方。

但無論他屬於哪一方,都令佘褚生出興趣。

她一時未動,倒是看向了戎溥。

晏清眸光漸沉,他說:“我自然不能,但是占姑娘可以。”

佘褚聽著頓時更好奇了,她說:“我?”

晏清看著佘褚道:“武試隻取前三名,為表公平,會按種族來分區。占姑娘與這位——”他頓了一瞬,佘褚了然,提醒道:“戎王世子。”

晏清方繼續道:“和這位戎王世子,必然會在先手對上。隻要占姑娘勝了,自然也沒有戎州的事了。”

佘褚恍然大悟!

原來還有這個辦法!

她即刻對戎王世子道:“你聽到了吧?你要是不退婚,可彆怪我在武試裡下狠手了。”

戎溥卻笑盈盈道:“哇,玉娘這麼厲害嗎?那我輸也心甘情願的。”

佘褚:“……?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她是沒辦法了,等岐覆舟吧!

戎溥見自己“說服”了佘褚,又與晏清攀談。

他四下看看不少因而駐足觀望的學子,善意提醒:“瑤君在學府沒彆的事情要忙了嗎?過會兒考完的學生可就更多了,你要是還在這兒,旁人又要議論玉娘成績不正了。”

他這句說得漂亮。

佘褚在心中不住點頭,一個字沒針對晏清,卻字字都在指責晏清。

他要是不是戎王世子就好了,佘褚想,她高低得在金風殿給戎溥留個職位。

隻可惜晏清根本感覺不到。

面對佘褚數次陰陽怪氣都能穩坐高台的晏清,自然也不會因為戎溥這簡單的挑撥而生氣。

他隻陳述了一個事實:“我與她交好,這事學府早晚都會知道,早予大家知,好過晚予大家知。”

頓了一瞬,他不經意道:“浮玉正是這麼想的,所以才放任流言。你連這點都看不出嗎?”

戎溥一愣。

他低頭想了一會兒,才明白此種關節,知道晏清說得不錯。

戎溥有些懊惱,佘褚瞧見他甚至不自覺地鼓起了臉頰,心裡方才感覺到他也不過隻是個十八九歲的孩子。

她有些心軟,便和晏清說:“世子尚且年少,瑤君何必苛責。”

晏清卻說:“我今年也不過三百來歲,換成人族年紀,尚且未及弱冠,不比這位世子長上多少。”

佘褚:“……”這話聽了怎麼有點耳熟?

在戎溥有限的十九年不到的人生中,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最不要臉的。萬萬沒想到,來了庚子學府,竟然遇上對手了。

這位在詹文瑾口中、在人族,幾乎已經用光風霽月鑲邊、聖潔高貴表框來形容的穹蒼瑤君,是怎麼做到毫不動搖說出這些既不光風霽月也不聖潔高貴的話來著的?

戎溥恍然。

或許這和他的臉一樣。明明是張美人面,卻偏偏是個男人。

戎溥能從戎王幾十個孫輩中順利殺出成為世子,靠得也不是隻有蠻勇。意識到晏清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種“君子”,他即刻換了種方式,轉而對佘褚說:

“王瓏應當快考完了,我們該去等他了。否則他出來尋不見我們,或許會覺得我們是不在乎他。”

佘褚想了想王瓏感情充沛的性格,深以為然。

她原本就要跟著戎溥回詹文瑾那兒了,晏清忽而道:“我為你準備了武器,你若是需要,隨時可以來尋我。”

佘褚沒想到晏清今天竟然是真帶著事來的。

她停下腳步,謝過了晏清。

晏清終於露出了見到佘褚以來的第一個笑容,他矜持道:“不必謝。你知道怎麼尋我。”

說罷,他守禮與戎溥告辭,甚至還與詹文瑾點頭示意,終於離開了彆院。

佘褚送走了晏清,想象中的麻煩也沒

有發生,正要心情愉悅地往回走,卻見戎溥仍在原地。

戎溥見佘褚看向他,即刻眼神明亮地看了過來,直到佘褚先受不了移開了目光,他才笑了一聲,雙手背在身後,兩步並一步走到了佘褚身邊。

他與佘褚說著對晏清的看法:“這位庚子學府的瑤君,和傳言裡真是大不一樣。”

這點佘褚在疏屬山就體會過了,不過——旁人怎麼能說他們思幽魔後的不好呢?

這可是她精挑細選的!

佘褚不滿,委婉地反問戎溥道:“哪裡不同呢?瑤君做事,難道不是光風霽月、坦蕩無私嗎?”

戎溥愣住,心道:是挺坦蕩的,坦蕩地幾乎可以和他比比誰更不在乎名聲了。

戎溥看著佘褚較真地為晏清反駁,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後槽牙。

他按著心底的一小簇火苗,好奇詢問:“玉娘看起來與瑤君十分相熟,可你不是住在丹霄宮嗎,怎麼與庚子學府的晏清認識了。”

佘褚心中一緊。

即便猜到戎溥應當隻是隨口一問,可所有涉及身份的話題,她都會答得很謹慎。

所以她笑著看向戎溥,在看得戎溥雙頰發紅,眼神都有些漂移時,方一口咬定:“我和他不熟,世子看錯了。”

說罷,也不管戎溥怎麼想,直接走至門口,迎接了王瓏。

王瓏一出來就瞧見向他而來的佘褚,自是十分高興。

隻是這高興持續了一會兒又有些喪氣,他與佘褚道:“我衍天經看遲了,隻背出一點兒。”

佘褚安慰他:“這裡看過的原也沒有多少,你讀過其他的典籍,已經勝過不少人了。”

王瓏想了想也是,又高興起來:“我凝神咒倒是使出來了!我堂姐以前教我用它靜心,我一直用它來入眠——原來這就是凝神咒啊。”

佘褚:“……”我也是第一次見人用凝神咒睡覺。

不管怎麼說,考試是結束了。

按照儀程,傍晚時分入學者的名單就會揭露,同時還會公布有資格競選府生的學子名單。

戎溥與王瓏是舍友,自然要待在一塊。詹文瑾沒有回院子的打算,徑自去了書樓看書。

佘褚閒來無事,便教王瓏一些簡單的咒訣,戎溥好奇,便也在一旁看。

佘褚教著教著,才明白為什麼王姬琰會送王瓏上天帝山。

他確實心性顯幼,但也正是因為這份澄澈,他心無雜念,修習起咒文來反倒比一般人要快。

王瓏遠比他自己想的、在修行這道上更有天賦。

佘褚從不吝嗇誇獎,她讚許了王瓏的天賦。王瓏聞言竟然愣了愣,之後更是低下了頭。

他有些不好意思,悶聲說:“除了堂姐,很少有人會覺得我也有長處。表妹,你真好。”

佘褚啞然。

她不是真正的占浮玉,並不了解如今的赤城皇室到底是什麼光景。王瓏這樣說,她隱有猜測又不能開口驗證,無言片刻後,鼓勵王瓏道:“

沒關係,等你學成歸家,所有人都會瞧見你的長處。”

王瓏十分感動,戎溥在一旁看著,忍不住偏向佘褚問:“那玉娘覺得我呢?”

佘褚看向戎溥,她歎了口氣:“世子無需旁人理解,你與王瓏不同,你從未在乎過他人目光,你也不需要旁人為你指路。”

“你就是你自己的路,也是你自己的道。一以貫之,從無猶疑——不是嗎?”

佘褚:說難聽點就是油鹽不進,不知好壞!你怎麼就不肯退婚呢?

戎溥眨了眨眼,他眼中笑意濃厚,與佘褚說話也是真心實意。

他說:“玉娘,我是真的越來越喜歡你了。如果你同意完婚,我覺得我甚至可以為你離開庚子學府。”

佘褚愕然:“沒有這麼恩將仇報的吧?”

戎溥委屈,他說:“怎麼就是恩將仇報了?”

明朗的青年指著自己:“我祖父一百多歲了,離死沒幾年,屆時我就是戎王,是人界最年輕的王。除此之外,我長得不錯,才學也還行,上無父母勞頓,下無幼小撫育。你若是嫁給我,隻需每天琢磨怎麼快活度日就好,其餘都有我在。”

“你看,這哪裡有報應啦。”

戎溥說得很冤枉,王瓏聽得都入迷了。

即便是佘褚,在聽見那句“其餘都有我在”時,都有一瞬間的心動。

“還是不行。”佘褚歎了口氣。

在戎溥不解的視線中,佘褚悠悠道:“我父母從小教我立身處世,為得便是免我用自身去交換生存。”

“雖然煩惱多了頭痛,可我活得還算不錯,沒打算用終身來換。”她笑了笑,“謝謝你的好意,隻是不必了。”

戎溥凝視了佘褚半晌,歎息道:“你真是奇怪,可我更喜歡了。”

佘褚面不改色:“那世子也挺奇怪的。”

戎溥自然而然接口:“所以我們般配。”

佘褚:“……”

佘褚轉頭問王瓏:“是不是放榜了?”

王瓏看了看外頭:“好像還真是!”

三人從樹下走出,與其他人一起去看榜。

王瓏如願以償考入了庚子學府,出乎意料的,他甚至還獲得了參與府生競選的資格。

他瞧見名單,手舞足蹈地宣布要即刻寫信回去告訴家裡人。戎溥的名字也在上面,他瞧著就要平淡很多。

佘褚想想也對,他要是不在這名單上,才該有所反應。

詹文瑾也在名單上。

她遠遠看了一眼,就轉身離開了。

佘褚也沒有去打擾她,想著等入了學,有的是時間來探這位華林詹氏的底。

她被王瓏拉著一起去膳房吃了晚上,又去書樓尋了學子,幫他寄回了赤城的信後,總算是結束了這忙碌的一天。

佘褚這一覺睡得很安穩,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這樣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了文試結束。

戎溥嘴上說著可以退出庚子學府

,備考倒是認真,這回倒是沒什麼功夫來纏著她了。

府生的考校果然比入學要難上許多,佘褚看了眼卷子——這題目王瓏答不了,沒有修行個三五年,根本無從提筆。

甚至有個彆題目出的,佘褚懷疑考官根本就沒有想讓學生答對。

佘褚想了想,還是將這幾題留空了。

這幾題都出自天地秘典,她學過,那是因為羽驚開了先魔主的私庫在教導他們。

占浮玉隻是丹霄宮的客人,即便岐覆舟會教她修行,也沒道理教她秘典。

因為留空了幾題,佘褚特意將其他題目都答得儘可能的好。以免文試裡手眼通天的學子太多,因為這些題而落後太多。

考試結束後,佘褚與其他考生一同出了院子。

剛出院子,就有一名學子走近,向她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郡主,宮主請您一會。”

佘褚原本還困惑哪個宮主,後恍然對方說的是岐覆舟。

岐覆舟竟然已經到了,還真隻用了三日,夠趕的啊。

佘褚正有一肚子牢騷要吐,那丹霄宮的學子請了,她也不客氣,當下便道:“好,我也正想見岐宮主,煩請帶路。”

岐覆舟在庚子學府有專屬於他的小樓。

佘褚來入學,至今還沒真正踏入過庚子學府,沒想到岐覆舟要見她,她就入了山門了。

佘褚跟隨那名弟子一路行徑,往右側一條小道而去,而後又拐過一座池塘,終於到了一座建在水面上的小樓。

岐覆舟就在樓前喂錦鯉,瞧著不緊不慢,一副悠閒的模樣。

佘褚用力咳嗽了一聲,岐覆舟聽見了,回頭對她微微一笑,招呼道:“浮玉來了,要不要瞧瞧這魚,快要開智了。”

佘褚這會兒可沒興趣陪岐覆舟談論養魚心得。

她瞥了一眼那學子,岐覆舟心領神會地讓人離開,除此之外,他還布了結界。

“好了。”岐覆舟道,“有什麼抱怨,都說說吧。”

佘褚:“你也知道我會抱怨,怎麼就漏了戎溥這麼重要的一個線索?”

岐覆舟歎了口氣。

他放下魚食,又很麻煩的擦了擦手,最後示意佘褚隨她去樓前的亭子裡坐坐。

等兩人坐下了,佘褚的耐心也即將告罄時,岐覆舟終於解釋了事情的原委。

“三個月前,戎王世子還不是他。”

佘褚聞言一驚。

岐覆舟平靜道:“這小子隱忍十多年,一擊而中,搏殺戎王三十二孫,逼得戎王隻能立他為世子,彆無他選。”

佘褚低聲道:“殺了三十二個兄弟?”

岐覆舟頷首:“準確的說,是二十七個兄弟,五個姐妹,所有對他繼位有威脅的人,他都殺了。”

佘褚一時間竟說不出話。

她眼前浮現出戎溥英姿勃發的模樣,他的笑雖不似王瓏澄澈,卻也是燦爛陽光,瞧不出半點陰霾。任誰來看,都會覺得他活在一個父母疼愛的環

境裡,人生順遂、前途光明。

“……恐怕不僅是殺兄吧。”佘褚極快整理好了心緒,她看向岐覆舟:“要讓戎王彆無選擇,他還殺了多少個叔叔?他的父親呢?”

岐覆舟向來欣賞佘褚的敏銳,他補充道:“戎王所有的兒子都在這十年間接連病亡了,隻不過這些人年紀也都大了,以為是正常的生老病死,沒人聯想到是他動手。”

“畢竟那會兒的他——”岐覆舟想了個形容詞,“比‘不存在’也就隻是多了個名字。”

佘褚輕舒一口氣:“是個狠角色。”

“誰說不是呢。”岐覆舟莞爾,“有野心、耐得住,最重要的,敢下手。”

“赤城這回要難做了啊,七王裡出了個這麼野心勃勃的年輕人,也不知道王姬琰能不能做到你父親那樣,再為人皇一脈續上這幾百年。”

佘褚思忖一瞬,她看透了岐覆舟,警告道:“三界能得如今平衡不易,你最好不要插手。”

“你知道的,我討厭亂世,我不想和你當對手。”

岐覆舟聞言舉起雙手,連聲道:“我現在哪裡還有這份閒心餘力?黃曲的事情我還沒查清好不好。”

佘褚也就是隨口一說,她其實更願意相信岐覆舟。岐覆舟雖然唯恐天下不亂,但這樣的事情,大抵還是不會做的。

見岐覆舟提及黃曲,她也自然多問了句:“還是沒結果嗎?”

岐覆舟頷首:“人界目前沒有發生明顯的災情,或許是我們想錯了,也可能是對方仍沒有找到黃曲。”

佘褚想了想,說:“不管怎麼說,我們還是要找,預防萬一。”

岐覆舟也讚同:“我已經去星辰閣買了消息,它的產業遍及三界,消息總是更靈通些。”

佘褚聞言頗為困惑:“遍及三界,思幽也有嗎?”

岐覆舟歎氣:“有啊,隻是在思幽沒那麼景氣罷了。你治界有方,思幽子民對外界的事物也沒那麼感興趣。”

佘褚決定將這話當做誇獎。

岐覆舟將走偏的話題又拉回來:“總之,戎溥這小子是三個月前才冒出來的。那會兒你在思幽,我在查黃曲,所以才未能第一時間察覺。之後我雖然知道戎王世子換了人,但也沒往浮玉身上去想,直到你給我寄來留影珠,我去問了問,才發現這小子已入了天帝山。”

“……前往庚子學府入學,應當是戎王為前世子安排的。否則突然多出他來,晏清也不會毫無反應。”佘褚道,“對了,這婚你想到怎麼退了嗎?”

佘褚原以為岐覆舟真是來幫她退婚的,沒想到,她這一句話剛問出口,岐覆舟反而怔住了。

他不敢置信:“什麼,你還沒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