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和的咳嗽聲隻響了兩下, 孫秀才就驚醒了, 可見他多重視兒子這一次考試。
“窗戶怎麼開了, 昨晚我鎖了的啊。”感覺到冷風,孫秀才睡眼朦朧地看一圈,發現窗戶大開著,嘟囔著去關窗,然後倒頭又睡著了。
後半夜,窗戶又開了, 瑞和這回沒管它。這具身體比原身上輩子這個時候結實得多了,上輩子此時原身情傷還未痊愈, 人一多思身體就難好起來,因而來到省城時身體還比較弱。吹了兩晚冷風後, 考試過程中就發起熱, 沒考完就暈倒被抬出來了。
隔天早晨瑞和起來時, 看著那扇被關上的窗沒說話。
孫秀才隱約想起昨晚自己起來關過窗, 嘀咕著:“這窗不好,合上了還自己開了,等會兒我讓店小二來修修。桂生,爹去給你端早飯, 你溫書吧。”
瑞和乖巧應好。
孫秀才都這麼小心了,瑞和還是在考試當天早上腹瀉拉肚子,生生錯過了進場時間。大夫把脈後說是吃了傷腸胃的東西, 留下藥就走了。孫秀才又氣又恨, 前去找客棧老板理論。
這一趟看起來是白來了, 不過瑞和能確定原身上輩子屢屢因為外因考不上舉人,滯在秀才十幾年是有人在作祟,也算一大收獲吧。背後之人,他推測就是“賈萃玉”,不然也沒有彆人了。賈萃玉會在十六年後殺孫耀祖全家,言語中與原身生有一個兒子。
一個女人,為什麼要在數年之後對曾經的戀人,自己兒子的生父下殺手?還說是兒子有難,讓原身救救兒子?
以瑞和經曆過信息大爆炸時代以及在娛樂圈見過數不清劇本的經驗來猜測,很輕易地為那件事套上一個故事模板:賈萃玉離開之後,生了一個流有孫耀祖相同血液的兒子。而那個兒子,應該得到什麼機遇,那個機遇不能讓他的身世暴露,所以賈萃玉壓著孫耀祖不得寸進,一輩子都留在宜縣這個小地方。十幾年後,可能是出現了什麼問題,孫耀祖的存在威脅到他們母子,這個威脅會損害到他們極大的利益,所以賈萃玉才對孫耀祖痛下殺手,為了斬草除根,還殺了孫耀祖全家。
這個推測合情合理,既狗血又科學。
直播間彈幕一串“666”,不少觀眾都覺得這個推測很有道理。
“可能是賈萃玉讓她的現任丈夫喜當爹吧,為了不讓丈夫發現所以殺人滅口!”
“我也這麼覺得,不過宿主的窗戶被打開,也可能是其他考生出於嫉妒做的啊。”
“宿主,我支持你找出賈萃玉,提前將她弄死!”
瑞和看了一會兒彈幕,然後才關掉。
“那宿主還考科舉嗎?”係統460問。
“當然要考。”雖然原身沒有這方面的委托,但他是一個敬業的宿主,時刻牢記自己綁定是個“人生贏家”係統。“不過在考上之前我得找新的出路。”
若是他隻盯著科舉這條路,可能會跟原身一樣浪費十幾年,這十幾年要乾什麼不成呢?不能就這樣浪費了,在準備科舉的過程中,他得同步進行其他事業才行。
為了保住自己以及家人的命,首先,他得揚名,其次,他得有權勢。
瑞和想起了上個任務世界裡自己的“發明”,想要叩響上層圈子的大門,他就得拿出一樣讓那個圈子無法拒絕、為之震撼的好物件。而上層圈子的頂尖大佬,不就是齊皇嗎?這一次,他打算還這麼乾,利用獻寶來提升自己的聲望與社會地位,這條路跟科舉不同,隻要操作得當就是一條通天路,沒有人能夠攔下他,如果有人想殺他,也得掂量掂量了。
孫秀才不知道兒子換了芯兒,回家後唉聲歎氣,深感兒子時運不濟。後來見兒子老老實實地在縣學讀書,休沐回來也沒有懈怠,並沒有自暴自棄,他這才欣慰地點頭,安慰兒子:“你才十八,再過三年也不過二十一,不著急不著急。”
“是,爹放心吧,兒子心裡有數。”
心裡有數的瑞和在書房裡看書,繼續了解這個世界的常識,最後決定自己的獻寶目標:農事。
誠然他有不少主意,但要貼合孫耀祖讀書人身份的,還要屬農事最好。不管在什麼時候,農業都是衣食之源,生存之本。身為一個讀書人,心懷百姓,抱負遠大,在研究實務的時候研究出了利於農事的工具,說出去不是很正常嗎?
定下主意後,瑞和就開始實施了,他開始搜羅農書來看,注解筆記寫了一籮筐。從縣學休沐回家,他就開始做實驗了,他買來市面上也是現在大齊常用的犁地工具,照著它開始做改進。
孫秀才很不高興,覺得他是不務正業。瑞和也有話說:“農事不止是民本,也是國本,兒子想,我們讀書科舉不就是為了能做官,做一個好官嗎?一個好官,必定是要為百姓謀福祉的,而農事為民本,兒子想著若是能改進農具,百姓的日子便能好過一些。”
兒子一臉大義凜然,孫秀才的臉青了黑黑了青,難道他能說:科舉是為了光宗耀祖,當官是為了過上好日子嗎?不能啊!兒子這麼有覺悟,還沒當官呢就有一顆為民之心,他這個當父親的,不但不能反對,還要大力支持了。
“桂生你、你這說得有理,有理!嗬嗬嗬。”孫秀才勉強勉力幾句,然後嚴厲地叮囑,“父親才知道你竟有如此誌向,甚是欣慰,不過你也不能逐末忘本,課業可不能丟下,知道嗎?”
瑞和應了一聲,然後埋頭繼續畫圖紙了。
孫秀才出門時還差點被門檻絆倒,出去與朋友聚會時,還有一些心不在焉。看他的樣子,好友們以為他還放不下此次兒子因病錯過秋闈一事,不由得勸他:“桂生還年輕呢,以後再考就好了,你可不要總是露出這種情況,讓桂生看了難受。”
老孫啊,就是待兒子太嚴格了,他們這些朋友看在眼裡,都覺得老孫的兒子過得慘。才四歲,有些孩子可能連筷子還不會用,那孩子就被柳條打著,逼著開始握筆寫字了,他們都看過那副場景,十幾年過去還印象深刻呢。後來老孫還給孩子取了一個字“桂生”,一聽就是奔著蟾宮折桂去的,老孫這人,執念深著呢。
被好友勸著,孫秀才自然要吐苦水:“你說那孩子,真是急死我他也不急。他雖年輕,可鄉試三年才一次,這一次考不成就得再等三年,再年輕又有多少三年可以揮霍?”對此他是非常有資格現身說法的,當年他不就是考了一個又一個三年,到現在都沒考上嗎?
“既然錯過了,那也沒法子,我就想讓他再結結實實地讀三年,三年後厚積薄發一鳴驚人,我也就對得起祖宗了。今天休沐,他從縣學回家來了,你們知道他在乾什麼嗎?”
好友們好奇地問:“乾什麼?”
孫秀才憋著氣:“畫圖紙,說要改進農具。”他將兒子的話說了。
好友們聽完卻笑出來:“果真是年輕人。”不過也有一人說這不是壞事,若是真的做出來,對名聲是極好的加持。聽完,孫秀才這才好受一些。
瑞和不知道孫秀才和朋友抱怨他的事情,他潛心研究,認真做記錄。秋末,郝氏給他相了一門親事,就是原身上輩子的妻子,對此瑞和是拒絕的。
係統460問:“可是原身的委托目標是保護家人——”
“沒錯啊,孫秀才夫妻不就是家人了?”瑞和淡淡地說。
係統460:“……”好像也是哦?
郝氏以為兒子是仍對舊人念念不忘,擔憂地跟丈夫商量。孫秀才皺眉:“胡鬨!那賈萃玉就是個假名兒,我托人打聽都打聽不到,隻知道個名字和住所,那宅子還是租來的,人一走蹤影全無。”
“那怎麼辦啊,耀祖都十八了,要不是你壓著讓他考中秀才再說親,他早兩年就該成親了。”郝氏紅了眼睛,“都怪你!”
“……”孫秀才就去找兒子談心,但他從來就不是說話委婉的人,勸起人來也硬邦邦的,讓瑞和不要耽於情愛而不顧父母祖宗,成家立業是為人子女的本分雲雲。
瑞和做了這麼些個任務了,就從來沒有這方面的想法,隻要是他不想的,沒有人能逼他,如何能被孫耀祖嚴詞厲語唬住呢?
見兒子鐵了心不肯,孫秀才也惱了,他自來掌控著兒子的一切,還是第二次感受到失控的挫敗,上一次還是兒子偏要改造勞什子農具。他感覺自己的權威受到威脅,冷哼一聲離開。
孫秀才回房就跟妻子說直接去提親:“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多跟他說兩句不過是父母的體貼,他既是不領情,那也不必管他!”
郝氏一向聽丈夫的話,雖覺得這樣做有些強硬,怕是會傷了父子情誼,但丈夫既然吩咐下來了,她還是聽的。找了個好日子,郝氏就去請媒人上韓家說媒了。
兩邊的夫人都已經委婉地交談過,各自都有了默契。這邊媒人上門,將親事誇得天花亂墜,韓夫人說要再斟酌斟酌,媒人就笑著出門了。按照當地的風俗,女方若是沒有直接拒絕,那就是肯的意思。隻不過媒人第一次上門,女方總要矜持一些,待媒人再次上門,一般就能成了。
郝氏很歡喜,開始收拾禮單,小丫給瑞和送水的時候還不好意思地跟瑞和說:“恭喜大少爺。”瑞和便知道了,他也沒說什麼,換了身衣服後就去了韓家。
三天後,媒人上門,歡喜著進去,沉著臉出來,出了門就拐個彎來了孫家。聽媒人說韓家不答應,說女兒還小,家裡舍不得想再留兩年,郝氏大吃一驚,連問緣由。
“就是這個說法,彆的我也問不出來。”媒人也覺不高興,這事兒不成,她就少了一份謝媒錢呀。
等媒人一走,郝氏坐立不安,等丈夫回來立刻說了。
孫秀才也覺得奇怪:“明天我找個機會去問問韓兄。”韓家也是讀書人家,他跟韓老爺也認識,這才起了結親的念頭,明明已經心照不宣,就差媒人上門了,怎麼想也想不到竟會折在提親這一步。
他隔天就去找韓老爺,兩人在酒樓裡喝茶。
中午他便怒氣衝衝地回家了,大步地一路走進內院,一把推開瑞和的房門。
“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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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早!!!
評論有小可愛猜對了,這就是一個狗血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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