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程長公子(1 / 1)

認錯人後她懵了 風漸 7892 字 8個月前

淮樂回到了喬府。

一回到自己院中,便瞧見了程蘿憶。

“蘿憶?”見到好友,淮樂從郢王府回來餘有的惶恐一消而散。

梳著雙髻的紫衣少女正在用一支狗尾巴草挑逗一隻橘色小貓,聽到淮樂的聲音,程蘿憶抬起頭,笑眼彎彎,“淮樂?你可算是來了。”

“你怎麼來了?”淮樂走上前,讓侍女們去泡些花茶來。

“這是哪來的小貓?”淮樂一上前,那隻貓便不怕生地迎上來蹭淮樂的裙擺,嬉鬨間爪子被裙擺絆倒,仰天露出肚皮,淮樂將貓抱起來,遞給程蘿憶。

程蘿憶接過小貓,“是兄長在路上撿到,你也知道司徒府這也不讓那也不讓的,爺爺不讓我養這貓,讓我送走。”

“你看,我這不送你這來了!”程蘿憶雙手穿過小貓的腳下抱起,小貓的眼睛圓溜溜地看著淮樂。

“好吧。”淮樂答應了。

“對了,你今日是去哪裡了?”程蘿憶這才想起來問此事,她來時見淮樂不在,問過了府上的侍從,可是侍從們說不知道淮樂去了哪裡。

淮樂不會與人相交,在上京沒什麼友人,若是去哪家鋪子的話,侍從們怎麼會不知道,程蘿憶實在想不到她會去哪裡。

“我去了郢王府。”淮樂正蹲下與小貓玩,抬頭補了一句,“送東西。”

“郢王府?你怎的與郢王這麼親近了?”程蘿憶追問。

郢王回京不久,是退了南疆和南蠻後,皇帝才下旨讓郢王今後安居京城。

“我也不知,不過我們之前是兄妹,所以二殿下才對我有所照料吧。”淮樂想到什麼,取出那塊玉佩給程蘿憶看。

“他竟將這個給你了?這不是太子表哥也有嗎?看來比太子表哥還舍得。”程蘿憶感歎。

淮樂笑了笑,沒說楚子揭也給過玉佩的事情。

“對了,兄長過幾日要出去處理公務,可是要去做什麼、要和誰一起去、要去哪裡,他一個字都不肯和我說。”程蘿憶說到此處,輕歎一聲,感慨兄妹之情疏遠,不似淮樂和太子,久好如初。

“許是聖上不讓他說,想必需暗中行動,還是不要打聽的好。”淮樂心裡猜的十有八九,沒準是要去青州,她看過楚式微的文書。

“淮樂,你知道什麼嗎?你若是知道,就告訴我一些吧,我實在擔心哥哥。”程蘿憶難為道。

淮樂搖了搖頭,她沒有十足的把握確定,而且青州一事是她從楚式微的文書裡看到的,若是將裡面的重要細節泄露出去,一個被降罪的定是楚式微。

^

東宮。

青年端坐在案前,一手拿著折子默閱,另一隻手中握著一塊玉佩。

兩年前,太子幫皇帝處理政務,朝中大數奏折都送去了東宮。

淩雲在一旁研墨,悄然看了好幾次太子手裡的玉佩。他不知那塊玉佩為何又回到了太子手中,那日他明明將玉佩交到了前公主手中,當時前公主收下了,如今是什麼時候回來了。

淩雲又看了一眼太子,見楚子揭神態自若,卸了口氣。

驀地,一聲脆響。

淩雲研墨的手一顫,順聲望去,是玉佩被丟到了書案上。

“殿下?”淩雲眼中驚愕一閃而過。

往日這塊玉佩可是旁人碰不得的,今日太子殿下怎麼隨隨便便給扔到了桌上?

淩雲收好玉佩,好在用的力道不大,玉佩沒有裂痕。

“懷煦怎麼還沒來?”楚子揭問,語態不顯喜怒,彷佛方才扔玉佩的不是他。

“半個時辰前屬下已經命人去宮外請長公子了。”淩雲回道。

楚子揭放下折子,起身離開,“懷煦來了,你讓他來藏書閣找孤。”

“是。”

帶南疆皇室回上京一事,皇帝不止派去了太子與郢王,茲事體大,還有幾個信得過的臣子一並前往。這些臣子在秘密名單之中,隻有少數人知曉這份名單。

其中便有程氏的長公子,程懷煦。

前幾日楚子揭從司徒府回來,才知曉當天淮樂也去了。

聽淩雲說,淮樂去了程蘿憶所在的東院,除去二人,院中還有程懷煦在。臨走時,程懷煦還送了淮樂喜歡的花茶,是他特地從鄰州處理公務帶回來的。

原來當時他主動向皇帝請命去鄰州辦公,是為了此事麼?

那淮樂呢?她會是怎麼想的,上一次在椒房殿,她竟說在上京有一位稱心如意的郎君。

會是懷煦嗎?

她常去司徒府,見到程懷煦的次數是要比見到他的次數多得多。

楚子揭想得愈發心悶,快步去了藏書閣。

宮中藏書閣有一處暗室,密鑰打開暗門後方可進入。

藏書閣。

門口的侍衛見太子來了,將門打開。

楚子揭步入閣內,取令牌狀的金鑰放入暗門的石壁處,暗門緩緩移動,露出深不見底的通道。

走到裡面,地下暗室的壁台上點著多年不免的燭油,火芯子被外頭灌進的風吹得搖曳,有序的腳步聲輕而快。

暗室之中存放的都是古籍,以及記載要事的史書,有朝中眾臣祖輩名單事跡,也有齊朝密文案件,多為孤本,固然貴重緊要。

楚子揭有過目不忘之能,對其中擺放的書籍所在位置熟記於心。

少了幾本書。

有藏書閣密鑰的人不多,除了他便是楚式微,還有皇帝和司徒。

不知為何,皇帝似乎從來沒有來過藏書閣,到訪名單上也沒有程司徒。

近段時間來過的人裡隻有兩個人有可能,楚式微和程懷煦。

楚式微本就有密鑰,而程懷煦問他接過密鑰,說是要取一本史記。

楚子揭走到一方書架前,程懷煦所說要借的那本史記還在此處。

藏書閣外傳來細碎的交談聲。

是程懷煦來了。

程懷煦心下沒底,他走進藏書閣時環顧四周,舒了口氣,鼓足勇氣一般走到暗門附近喚了一聲,“表哥。”

楚子揭不是從暗門出來的,他一直在一面高大的書架之後。

“懷煦。”楚子揭將手裡的竹簡放回原處,向程懷煦走去。

程懷煦下意識後退半步,“表哥。”

“上一次你說要借的古籍看好了嗎?”楚子揭問。

程懷煦不自然地笑了笑,“看的差不多了,過幾日我就還回來。”

“懷煦,你說謊了。”楚子揭道。

程懷煦被說穿,頓時紅了耳根,即刻承認,“對不起表哥。”

“果然是你。懷煦,你為什麼要拿二十年的案錄?”楚子揭微微皺眉,他實在不懂,二十年前他們都沒有出生,程懷煦哪那本案錄做什麼。

“事關四大士族,我有些好奇。”程懷煦道。

“孤還以為是式微拿的。”楚子揭輕歎,“案錄是不能帶離藏書閣的,快些送回來吧,若是被發現了,你我都難逃重責。”

“多謝表哥,我很快就會拿回來。”程懷煦內疚道。

太子雖是表哥,卻如同他的親兄長一樣,這麼多年來,一直包容照顧他們。隻是不知郢王為何始終覺得太子心懷惡意,程懷煦不能理解,對親兄弟最有惡意的人是郢王才是。

出了藏書閣。

程懷煦跟在楚子揭身後,又道了一遍,“謝謝表哥沒有將此事告訴聖上。”

楚子揭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懷煦,你做錯了事,連累的是整個程氏,孤也一樣,我們生來就不是為了自己而活,很多事情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你做事,要思慮後果,隻有變強,才有更多的選擇。你還沒到可以選的地步,甚至到不了一個人承擔自己過錯的地步,你怎麼敢犯這樣的險?”

程懷煦點點頭。

他知道,這件事,是程氏和太子在擔著。

“聽母後說,程氏為你選了幾個官家娘子?”楚子揭突然問了句。

“是。”程懷煦垂下眼簾,“不過......我有喜歡的人了。”

程氏的長公子到了成婚的年歲,朝中大臣有意與程家交好,最直白的方式就是引薦自家女兒。

不論世家人品,程懷煦都是毋庸置疑的理想貴婿。

“是誰?”楚子揭漫不經心道。

程懷煦搖搖頭,看似忸怩,眼眸卻是堅定。“表哥,我不想說。”

楚子揭沒有再追問。

“表哥說得對,隻有自己變得強大了,才能有選擇的資格。所以我此番與父親說和表哥一同前往青州,就是希望可以獲得更多的選擇,我希望將來,能自主婚姻,選擇自己喜歡的娘子做妻子,與她相伴一生。”程懷煦道。

“所以你每一次外出處理公務,都是為了日後能自主的婚姻麼?”

“每一次?”程懷煦疑惑。

東宮。

見太子回來,淩雲拿來程氏長公子帶來的一隻白瓷瓶。

“今年的江南貢,這是瓷窯裡意外燒出來的上品,世間僅此一隻,皇後娘娘本是給了長公子,長公子今日帶了過來。”淩雲笑著多上一句好話,“每次的世間典藏孤品,長公子總是讓給殿下,長公子真是有心了。”

“讓?”楚子揭輕笑一聲,有輕蔑的意味,聲線淡然溫和,“從小到大,孤得來的哪一樣是讓出來的?父皇不會,母後也不會。”

生母為後如何,母家是程氏又如何,如果他是個不學無術的廢物,結局隻有混吃等死。

雖太子沒有要生氣的意思,淩雲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緊低下頭,“屬下說錯話了。”

^

郢王府。

塘邊,站著兩個身姿高挺的男子。

“東宮沒有你要的東西。”淩符道。

“這不是為了本王。”楚式微話裡有提醒的意味,“彆忘了你姓薑。”

淩符臉色更冷,轉身便走,路上遇到卯卯。

卯卯行了禮,打著手語,[公子要走了?]

“有事要去處理。”淩符想不明白,要找的東西不在東宮,也不在藏書閣,那會在哪?

卯卯還想做手勢,淩符已經走了,她搖搖頭,走向水塘。

水塘清澈見底,可以映照出面容。

卯卯走向塘邊的男子,呈上一封密信,[殿下,調查好了,這是隨行去青州的名單人員的背景。]

楚式微拆閱,一掃而過其中內容,最後停留在一個名字上,“喬謹言,是喬家長子麼?”

卯卯點點頭。

名單上的人都是司徒選出來的可靠之人,若此番前去能順利歸來,隨行的人都會得到大大小小的封賞。

“讓他與本王的人同行。”

[這是太子看著的人。]

“本王信不過太子。讓淩聲去趟皇宮面聖,說本王這需要一個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