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5. 第 345 章 漆黑的特快列車(十一……(1 / 1)

這怎麼可能?江戶川柯南勉強扯了扯嘴角, 隻覺得自己指尖冰涼,不安和說不清道不明的細思恐極如同一隻隻螞蟻,密密麻麻地爬上來, 他怎麼能那麼想?神院先生……神院先生怎麼可能像琴酒呢?

江戶川柯南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琴酒的時候, 他從琴酒的眼神中感知到的, 是他好似根本不在意眼前的人是死是活的冰冷, 否則他也不會在看到好像在找什麼人的伏特加時,悄悄地跟了上去。

而就在剛才那一瞬間,他卻仿佛在神院度的身上感受到了相同的氣息, 這並不是指神院度與琴酒有多麼相像, 隻是那種微妙的既視感,讓他的心臟狂跳起來……應該隻是錯覺吧?他和神院先生認識了那麼久, 如果神院先生真的是那個組織的人, 他想必早就暴露了, 而且……而且灰原不是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嗎?所以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大概是因為今天列車上有組織的人,他必須小心謹慎地不要暴露自己, 同時偽造宮野誌保的死亡, 所以繃得太緊了吧?

對, 一定是這樣沒錯。江戶川柯南找出萬般理由安慰著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根本不想要往這方面去想,最後終究是長久以來的信任壓倒了他心中升起的懷疑, 神院先生不會是……

“你這個家夥!”炸彈犯的表情扭曲,他看到周圍的人都在注視著他,原本眼中的恐懼全都消失不見,取之而代的是激動、慶幸、鄙夷與厭惡,他就覺得整個人好像被剝光了一樣, 強烈的羞恥和羞辱感讓他的臉皮火辣辣的疼,他用另一隻手能自由活動的手向神院度的腳腕抓去,意圖將神院度掀翻下去,“我要宰了你!”

“哦?是嗎?既然這樣說了……”神院度隻是後撤了一步就讓他的打算落了空,然後他再度抬腳,鞋底重重地落在了炸彈犯的後腦勺上,隻聽“嘭”的一聲,炸彈犯的臉正面吻上了地面,首當其中的就是他的鼻子,隨後牙齒磕破了嘴唇,隱隱有些鬆動,當即又是一聲慘嚎冒了出來。

神院度鬆開腳,炸彈犯抬起頭,艱難的轉過身看著神院度,鮮血淌了他滿臉,和灰塵、冷汗還有分布不均的青紫混雜在一起,顯得滑稽又可笑,但那雙眼睛裡透露出的情緒卻是怨毒的,然後他就直面了正對著自己的黑洞洞的槍口,神院度不緊不慢地說出了後半句話:“不斬草除根是不是就有點不妥當了。”

“就憑你?有本事你就開槍啊。”炸彈犯半是嘲笑半是挑釁地說道,在他看來,有這麼多人看著,神院度是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下開槍的,現在這麼說,無非就是想要嚇唬他罷了。

“都這麼盛情邀約了,我不答應豈不是顯得我不懂禮貌?”神院度似乎是開了個玩笑,他拿著槍的手略微向下傾斜了一下,然後在炸彈犯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手指緩緩下壓,像是在給什麼人照相一樣微笑著說道,“來,看這裡。”

不可能,他不敢開槍的。炸彈犯死死地盯著神院度,胸膛起伏著,在心中一遍一遍重複道,然而當他看到神院度的眼睛時,一種沒由來的恐懼卻在頃刻間侵占了他的所思所想,他看到了一片以冰涼作為底色的無光的海面,他就如同一滴小小的水滴,就算掉落進去也不會掀起任何的波瀾,隻會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被吞噬殆儘,這家夥……這家夥……

炸彈犯的喉嚨發出了咕嚕一聲,瞳孔放大,面上終於露出了恐慌和驚懼的神色。

是真的會殺了他!

“砰!”

“啊啊啊啊啊!”

“神院先生!”江戶川柯南猛地撲過來,他夠不到神院度的手,於是摟住了他的腰,“住手!”

“怎麼了?柯南。”神院度低頭看著江戶川柯南,在注意到他緊張的神色之後,他頓了頓,然後了然地攤開手,手/槍掛在他的手指上晃了晃,有些好笑地解釋道,“我隻是嚇一嚇他。”

槍的保險是關上的,確實不會射出子彈,那慘叫聲……江戶川柯南扭頭向炸彈犯看去,發現他拚命地向後退去,後背抵著牆縮成了一團,望向神院度的眼神充滿了恐懼,隻是以為自己被擊中而表現出來的精神異常嗎?

江戶川柯南抬頭看著神院度,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了兩秒,引得神院度眨了眨眼,貌似是以為他被嚇到了,於是溫和地摸了摸他的頭。

江戶川柯南收回視線,心中卻沒有半分輕鬆,反而仿若有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上面,讓他的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這真的隻是他想多了嗎?

“柯南!”圓穀光彥幾人跑過來,圍在江戶川柯南和神院度身旁,吉田步美偷偷地瞄了一眼被幾個人綁起來的炸彈犯,有些後怕地拍了拍胸脯,然後仰頭看著神院度露出了星星眼,“神院先生超級帥!”

“是嗎?”

“嗯嗯!”吉田步美用力地點了點頭,用拳頭在眼前揮舞了幾下,“一下子就把壞蛋打倒了呢。”

“多謝誇獎。”神院度摸了下衣兜,裡面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庫斯塔塞進去了幾塊水果糖,他拿出來在吉田步美他們面前攤開,半透明的糖紙包裹著裡面不同顏色、形狀的糖塊,顯得十分好看,“這是給勇敢的小孩子的獎勵。”

“哇!謝謝神院先生!”

正在思索著什麼的江戶川柯南突然感到嘴裡被人塞進了什麼東西,他下意識地拿舌頭滾了滾,濃鬱的葡萄甜味頓時蔓延到了他的整個口腔。江戶川柯南愣愣地看著神院度早已細心地摘下了手套,指尖夾著糖紙朝著他晃了晃:“味道不錯?”

江戶川柯南的嘴唇動了動,眼底似乎泛出了一抹複雜的神色:“啊。”

“那就好,好了,快過去吧,毛利小姐一直在找你。”神院度朝著前方示意了一下,毛利蘭正擔心地從人群中擠過來,他的目光掠過毛利蘭的身後,在壓低的帽簷下捕捉到了一縷一閃而過的金色,安室透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混了進來。神院度的唇角勾了勾,然後向列車員招了招手,“列車員先生,能麻煩過來一下嗎?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說。”

“啊?哦,好的。”列車員和神院度避開因為劫後餘生而激動萬分的人群,走到了稍微遠一點的地方,神院度低聲說道,“炸彈在列車下面。”

“咦?!”列車員用手捂住嘴,將聲音堵了回去,他知道這個消息一旦要是被其他人知道,恐怕又是一場混亂,“難……難道還會爆炸嗎?”

“還不清楚,雖然現在控製器在我們手上,但是並不能排除還有其他引爆的可能。”神院度平靜地說道,列車員看著他的樣子,也不由的冷靜了一些,“以防萬一,還是找最近的車站停下,然後提前打電話給警察,安排拆彈的人員過來。”

“好……好的,我這就去通知列車長。”列車員急匆匆地向著駕駛室跑去,不一會,廣播裡就響起了播報的聲音,說明列車會在前面的臨時站台停下,很快,在所有人期盼的目光中,這輛飽經摧殘的列車終於停了下來,眾人爭先恐後地下了車,看他們的樣子,不少人從此以後會對列車留下非常濃厚的心理陰影也說不定。

神院度的手搭在額前看了看天上的太陽,旅行泡湯了,而且他還有了一項重大損失:他的領針連同控製器被當作證物一同帶走了,但不管怎麼說,他們的目的也算是達成了。

【你可以不用在名古屋等著了。——Armagnac】

【爆炸了?——Gin】

【這就要看你說的是哪個爆炸了。——Armagnac】

【?——Gin】

【我覺得說不定我會得到來自警察局的第一面錦旗。——Armagnac】

手機那頭陷入了沉默,大概兩三分鐘過後,才遲遲地浮現出了一條信息:

【你還真願意當那群瞎子的座上賓。——Gin】

【彆這麼說,這是不可抗力,再說了,做人做事要與人為善嘛。——Armagnac】

【我要吐了。——Gin】

“咦?神院?”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神院度回頭一看,發現是剛脫下防爆服的萩原研一,他和身旁的同事說了幾句後,就走過來打招呼道,“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這次是你來拆彈?”神院度也沒想到會碰到萩原研一,“已經解決了嗎?”

“當然,隻是一個簡易的自製炸/彈,並不複雜,就是位置刁鑽了一點。”萩原研一表示這根本不在話下,“其實都用不著穿防爆服,那樣反而比較費勁,我差點就卡在下面了……”

萩原研一注意到神院度的目光提醒般地向他身後飄了飄,他頓時心領神會地改口道:“當然,不穿防爆服是不可能的,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嗬。”鬆田陣平在他身後如同幽靈一般飄了出來,給了萩原研一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你要是敢不穿試試看。”

“……我也隻是說說啦……痛,痛,小陣平,神院在這裡就給我點面子嘛。”

“兩位的感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啊。”神院度朝著鬆田陣平比了一個“請”的手勢,假裝沒有看到萩原研一求助的眼神,“這就是摯友嗎?”

“現在是感慨這個的時候嗎?袖手旁觀是會死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