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 第 325 章 安靜的戰爭(十三)……(1 / 1)

“雅文邑, 你有沒有覺得情況有點不對?”這天,庫斯塔鬼鬼祟祟地走到了坐在沙發上給薩澤拉克梳毛的神院度身後,俯下身來悄聲說道, 好像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樣。

“怎麼了?”神院度剛一停下手,薩澤拉克的耳朵就豎了起來, 喵喵直叫地用爪子抱住神院度的手臂, 腦袋在上面蹭了蹭,喉嚨裡還發出了呼嚕聲, 神院度隻好將手又放了回去,“神神秘秘的。”

“就是我買的給努努的櫃子裡,多出了不少東西哦。”庫斯塔專門為努努買了一個木製的三層的盒子,充當努努的櫃子和飾品盒, 每一層的抽屜都是可以拉開的,裡面的東西被庫斯塔抱著十二分的熱情分門彆類地擺放好, 想要什麼隨時都能找出來, 但這兩天她發現,櫃子裡總會時不時的多出兩樣東西, 有時是一件小披風, 有時是一頂小王冠……庫斯塔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 擺出了一副深沉的表情說道,“怎麼可能會自己冒出來呢?”

“嗬。”神院度忍俊不禁地輕笑了一聲,“這嫌疑人不是隻有一個嗎?”

正巧這時候瑪克抱著東西從他們身後路過, 庫斯塔轉過頭去默默地盯著他, 瑪克目不斜視地走進了廚房, 若無其事得好像根本就沒有聽到他們說話一樣,庫斯塔眯了眯眼,嘴裡發出了“嘖嘖”的聲音, 然後就聽到廚房裡飄出來了一句話:

“你的酸奶慕斯沒有了。”

“……雅文邑,可能是我記錯了。”庫斯塔瞬間口風一轉,隻是在瑪克看不到的地方衝著神院度擠眉弄眼,“大概是我什麼時候買了,但是忘記了吧。”

“是這樣嗎?”神院度將薩澤拉克抱了起來,手指撓了撓它的下巴,勉強壓平自己上翹的嘴角,配合著說道,“那就是我誤會了。”

就在這個時候,神院度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起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出來的號碼挑了挑眉,然後接通了電話:“有什麼事嗎?琴酒。”

“疑似赤井秀一的身影出現在了米花町帝都銀行的搶劫案中,你不會告訴我不知道吧?”對於那幾個搶劫犯的審判於前幾天開始,因為事情鬨得挺大的,所以新聞中在不停回放著案發當時的錄像,伏特加在裡面看到了疑似赤井秀一的身影,並報告給了琴酒。琴酒為了確認,就找出播放的新聞自己看了一遍,然後發現何止是赤井秀一,神院度也在場——雖然他有意識地躲避著鏡頭,但琴酒怎麼可能會認不出來呢?

“是這件事啊,這個我確實知道,那個不是赤井秀一,是波本。”

“波本?”貝爾摩德。琴酒的眼神幽深,他沒懷疑神院度所說的話,那麼安室透的偽裝是誰做的也就可想而知了,“我剛才接到情報,說是疑似赤井的男人進了一家百貨商店,我剛準備去驗證一下是不是赤井秀一的‘亡魂’歸來呢,現在看來……嗬,一場鬨劇。”

“你如果想要去觀摩一下現場也無所謂,波本大概是對上次的試探還不夠放心,打算再來一次,也就是說那裡大概率會有FBI的人。赤井秀一看到有偽裝成他的人出現,絕對不會坐以待斃,他的同伴並不知道他假死的消息,一旦要是被人騙取了信任……所以幸運的話,說不定能直接抓住他露出的馬腳,不考慮一下嗎?”神院度笑著說道,聽他的語氣明顯是在調侃。

“你在開什麼玩笑?在那種地方找一個不知相貌的人,和大海撈針有什麼區彆?”琴酒聲音低沉地說道,如果說一開始他還有這樣的打算的話,在經過神院度這麼一說之後,他就已經徹底沒有興趣了,去觀察誰和那群FBI有過接觸無疑能夠縮小範圍,但他又不能靠得太近,而交給其他人他又不放心——雖說他恨不得除赤井秀一而後快,但赤井秀一能在作為萊伊的時候,在組織裡威名遠揚可不是吹出來的,而某些家夥……反正他是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人反反複複地掉進同一個坑裡爬不出來,讓他們去找誰是赤井秀一,怕不是他的腦子出問題了,“讓那兩個神秘主義者玩他們的過家家去吧。”

“惡意都要溢出來了哦。”琴酒還是一如既往的討厭神秘主義者……說起來自己其實應該也算得上是小半個?神院度沉思了一下,果斷選擇了將其忽略掉,但要說有什麼是他和琴酒共同所不喜的,大概是模棱兩可抑或壓根不準的情報吧?

畢竟他和琴酒以前在這方面吃過虧,情報這種重要的東西要是出了問題,後果可是很嚴重的,例如在打仗的時候,對面明明來了三十萬大軍,結果你手一抖,寫成了三萬大軍,更令人擔心的是,己方還真的將其當作了事實,這場仗想不輸,都得自己人全是精兵悍將,對面全是酒囊飯袋,再加上各路神仙保佑,才有那麼兩分奇跡發生的可能,就好像現在琴酒能看安室透和貝爾摩德的笑話,不就建立在信息差的基礎上嗎?

“對於他們兩個,尤其是波本,多麼大的惡意都不為過吧?”

神院度緩慢地眨了下眼,深海藍色的眼睛裡似乎掠過了一抹驚訝,然後很快就平息了下去。他交疊起雙腿,手上輕輕捏了捏薩澤拉克的耳朵,慢條斯理地說道:“波本哪裡惹到你了嗎?”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雅文邑。”琴酒嗤笑了一聲,平靜且篤定地說道,“波本是你送到朗姆那裡的間諜,隻要同等代換一下就會知道,就比如……”

“你會讓瑪克去做間諜嗎?”

琴酒知道神院度是怎樣的一個人,他對於納入“自己人”範疇的家夥總是充滿了“保護欲”,他不會讓他們去做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太過於危險的事情,總是試圖去把控好風險,所有在外界看來危險的任務,也是剛剛好高出一線,能夠讓他們充分得到鍛煉的。

如果說有些人的控製欲是恨不得知道你每分每秒都在做什麼,那麼神院度就是畫了一個巨大的圈,隻要你在這個圈裡,你愛乾什麼就乾什麼,神院度會給予你充分的自由,可能你一輩子都摸不到這個圈的邊緣在哪,但這如何不能算是一種控製欲呢?

可即便如此,也有的是人搶破了頭想要進入這個圈中,但神院度從某方面來說,標準相當之高,能被他畫進這個圈裡的少之又少,至少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波本絕對不在其列,那麼想想蘇格蘭,想想赤井秀一,波本的身份有問題這件事是不是呼之欲出?

琴酒也是花了很長時間才弄明白了神院度一個有些奇異的想法:他並不介意告訴處在圈子裡的人自己的一些打算和計劃,不管那是多麼的驚世駭俗、聳人聽聞,好像他篤定了這些人都會站在自己的身後,但對於自己,神院度的態度就出現了一點古怪的變化。

非要解釋的話,神院度就好像看到了另外一個圓圈,這個圓圈並沒有處於自己的庇護之內,他隻是與自己交疊,卻沒有完全重合,如同兩個勾在一起的指環,占據了一半的位置,卻又拆解不開,讓他有些矛盾的拿不定主意,思來想去,最後選擇了什麼都不說。

琴酒曾經對此很憤怒,現在也尤有不甘,他很清楚自己在不甘心什麼,他在很久之後才大概弄明白了那一天站在窗前抽煙的神院度究竟在想些什麼,或許隻是覺得如果他出了問題,那麼圓圈裡被他庇護著的這些人也逃不掉,會與他一同下墜,可如果隻是一個圓環斷裂了,另一個與它扣在一起的圓環卻依舊可能完好無損,真是自我的傲慢不是嗎?

但是……

琴酒點起了一支煙,包裹在裡面的煙絲泛起紅色,隨後變得灰白,煙霧從窗縫中慢慢飄了出去,琴酒閉上了眼睛,眼前浮現出了神院度在窗前抽煙的樣子,浸染著燈光的玻璃上映出他模糊的側臉,好似時空在這一刻重疊在了一起,呼吸間呼出的煙氣交融然後逸散。

“真是可怕的想法……好吧,我確實不會。”神院度停頓了一下,沒有聽到琴酒的聲音,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放輕聲音,放慢語速,輕緩地說道,“你在想什麼?”

……這是雅文邑啊。

“一些無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