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 第 263 章 滿月之夜(十)(1 / 1)

“哈?你這家夥怎麼在這裡?”庫斯塔不爽地說道, “連聲招呼都不打。”

瑪克的手裡拿著手/槍,面無表情地看著琴酒, 雖然沒有說什麼, 但不用想都知道他現在的心情一樣很不美妙,組織裡的人大多都有一些地盤觀念——當然,底層的那些外圍成員並沒有“人權”這種東西, 更彆說入侵的是一個讓他頂頂討厭的人,他沒有當場開槍已經算他足夠有自製力了。

琴酒嗤笑一聲, 手中的槍依舊端得很穩, 他很習慣於瑪克和庫斯塔的敵意——或者說他很習慣於面對彆人的惡意,然而他剛想要開口說話,就被神院度打斷了。

神院度拍了拍瑪克的肩,手輕輕在他後背上推了一下,勸阻地說道:“好了, 也忙了一天了, 你和庫斯塔去休息吧。”

瑪克知道神院度和琴酒是有些話要說,他暫且放下對於琴酒的成見,一手摁住心不甘情不願的庫斯塔的腦袋, 兩人一同上了樓,至於庫斯塔過程中嚷嚷的什麼“怎麼能讓琴酒和雅文邑單獨相處”……嗯, 都是無心之言, 琴酒想必是不會那麼小心眼地跟庫斯塔計較的吧。

客廳中一時間就剩下了神院度和琴酒兩人, 神院度脫下鞋,伸手打開了客廳裡的燈,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琴酒的眼睛不由地一眯。他看著神院度向他走近,在他的面前站定,手指握住槍口下壓, 然後鬆手與他擦肩而過,將外套掛在了一旁的衣架上,隨即背對著他走到酒櫃前,從中取出了兩個杯子:“喝點什麼?Noilly Prat[1]如何?”

“哼。”琴酒收起手/槍,拉開椅子坐下,“果然是你。”

“我以為你過來就代表著十拿九穩了?”冰塊落進杯子裡,發出了清脆的響聲,神院度開了一瓶酒,兩個杯子各自倒了半杯,然後將其中一杯遞給了琴酒,“私闖民宅的家夥。”

“這棟房子當初可是我挑的。”

“你是想說你不是私闖民宅,而是回家嗎?你該不會還有鑰匙吧?”神院度坐在琴酒的旁邊,用手撐著臉拿著酒杯淺淺抿了一口,態度隨意地說道。琴酒瞥了他一眼,懶得計較,神院度有時候抓重點的角度比較奇妙,他對於神院度也向來具備面對他人來說不存在的耐心,然後說出了十分符合他法外狂徒身份的話,“我用不到。”

“嗬,感謝你不用讓我換門換鎖。”神院度輕笑著朝琴酒舉了舉酒杯,燈光照在杯子上,好像在杯壁上落下了一顆璀璨的星星,“任務臨時取消,不趁著這個機會好好休息,反倒是跑來了我這裡,總不至於是睡不著了吧?”

神院度的作息時間在大多數時候都很規律,甚至比不少普通人都要規律得多,但琴酒就不一樣了,或者說琴酒才代表了組織中大部分人的習慣,夜晚才是他們主要活動的場合,如果有任務的話,後半夜睡下都是常有的事,這也就導致神院度和琴酒有時能睡出有“時差”的感覺,從很久之前開始就是這樣,偶爾臨時遇到任務,他們還會負責起叫對方起床的“重任”。

“如果我說是呢?”琴酒知道神院度是在調侃,但他忽然有點好奇神院度的答案是什麼,於是他以一種幾乎能驚爆他人眼球的平和態度聲音低沉地問道。

“我可不會唱搖籃曲或者講什麼睡前故事。”神院度放下杯子,手肘抵在桌子上,雙手在眼前交叉,半邊側臉壓在手背上,偏頭看著琴酒,眼睛裡是平靜的海面上倒映出來的帶著波光的月亮,“不過勉強能給你勻出來一個房間。”

“免費?”

“你把我想成是什麼人了?”神院度眨了眨眼,“自然是免費提供。”

“嗬,免了,在你這裡,免費的比明碼標價還要來的可怕一點,至少後者收取的是一些看得見的東西。”琴酒的眼珠動了動,不知想到了什麼,意有所指地說道。

“這可是純粹的汙蔑了……你怎麼一副深有體會的樣子?”神院度抱著臂看著天花板想了想,然後看向琴酒,臉上流露出些許好奇和疑惑,“介意告訴我嗎?”

“自己想。”琴酒仰起頭,喉結滾動了兩下,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似乎不想要讓神院度接著追問下去,他話鋒一轉,詢問起了他今天到這裡的真正原因,“所以貝爾摩德做了什麼?”

“她想要將誌保引出來,可惜不幸的是,她的目的不僅沒達成,還暴露出了她的‘弱點’。”

“弱點?”

“啊,貝爾摩德也有了在意的人。”神院度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值得隱瞞的事情,“猜猜是誰?”

“我認識?”能用到“猜”這個字眼,也就意味著神院度覺得自己應該知道,琴酒的手指在桌面上輕點,沉吟了兩秒後,很快就抓住了線索,“米花町,帝丹高中,萬聖節的派對……嗬,有個人在幽靈船上可是大出風頭,是工藤新一。”

江戶川柯南猜測貝爾摩德會用什麼樣的方式來判斷自己去沒去參加派對,因為派對上的人很多,再加上每個人都做了怪物的裝扮,很難進行辨彆,所以他估計貝爾摩德會在邀請函上做文章,比如說派對上有人是貝爾摩德的人,他會去查看前台的登記,在看到“工藤新一”的邀請函出現之後,他就會將這件事彙報給貝爾摩德。

所以他拜托了服部平次偽裝成他的樣子,並且還特地在臉上圍了一圈繃帶,做成了繃帶怪人的造型,而琴酒之所以知道工藤新一在派對上出現的事情,是因為在任務取消之後,安排在現場的人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撤離,而恰好在派對現場也發生了凶殺案,他們想走也走不掉,自然圍觀了全程,服部平次偽裝成的工藤新一最後也暴露了出來。

如果是不知道工藤新一變小,隻當他已經死了的琴酒,自然不會在這上面有過多的懷疑,但既然琴酒已經知道工藤新一變成了江戶川柯南,這種操作就算不能說是破綻百出,但也足夠讓他懷疑貝爾摩德彆有用心了。

“沒錯,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人,名為毛利蘭。”神院度至今都覺得很神奇,但又不是那麼多意外,與毛利蘭的接觸中,他也明白那是怎樣的一個人,“是工藤新一的青梅竹馬。”

“惡心透了。”琴酒輕嘖了一聲,眼中浮現出一抹厭惡,他當然知道毛利蘭是誰,在知道了工藤新一的事情之後,以他的掌控欲,他不可能不去將工藤新一查個徹徹底底,越看越覺得這從某種程度上就是徹頭徹尾站在他們對立面的家夥,而如今聽神院度的說法,貝爾摩德居然真的被“吸引”了……真讓人想吐。

琴酒不想知道貝爾摩德和他們之間有什麼淵源,他隻需要知道結果,貝爾摩德的行徑在他看來與叛徒無異,甚至比臥底還要招致他的厭惡一點,至少臥底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而貝爾摩德經此一遭後,即使上報給組織後她能用什麼手段得到了“寬恕”,他也絕不可能將其當作同伴來看待。

“你威脅了她?”琴酒按照神院度的習慣推測,將他做了什麼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這怎麼能叫威脅?”神院度糾正了琴酒的說法,“這叫做利益的交換。”

“交換?”琴酒嘴角扯出了一抹冷笑,精辟地總結道,“你那頂多叫勒索。”

“彆說的那麼難聽,而且雖然出發點不同,但隻看行為的話,你們不是做了差不多的事情嗎?”神院度的潛台詞是琴酒不也放了江戶川柯南一馬?還救下了宮野明美,同時隱瞞下了灰原哀的事情,“雙標的家夥。”

“你的意思是……”琴酒看著神院度,墨綠色的眼睛逐漸凍結,周身的寒意愈發凝重,他扯出了一抹獰笑,起身欲走,“我應該去糾正我的錯誤。”

神院度慢悠悠端起酒杯在眼前晃了晃,像是沒有意識到琴酒想要去做什麼,直至他的腳步聲遠去,在即將邁出大門的時候,他才帶著些許笑意不緊不慢地說道:“不過如果雙標的對象是我的話,我想這種情況還是繼續進行下去的好,你說呢?琴酒?與我……”

琴酒的腳步一頓,握著門把手的手略微收緊,然後打開門走了出去,任由最後那半句話被風送進他的耳朵。

“‘再續前緣’的搭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