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 92 章(1 / 1)

“不對, 等等,陣平。”萩原研二提出了異議,然後轉向了諸伏景光, “諸伏你是什麼時候去臥底的?”

“差不多一年前。”

“我是在將近三年前認識神院度的,然後也是在差不多一年前, 我和陣平再次遇到了他。”萩原研二回憶著說道,他和神院度的相識是在諸伏景光去臥底之前, 或許是第一面的環境和那時的情況都過於特殊,他對神院度的印象十分深刻,他並沒有感覺到神院度存在什麼惡意, 不然他也不會生出交朋友的心思,“當時他的身邊還有兩個女生以及一個有著黑色長頭發的男人。”

黑色長頭發的男人?是萊伊?等一下?什麼叫三年前?

“三年前是怎麼回事?”

“就是在我剛進入警視廳不久,有一天下了暴雨……”萩原研二將曾經給鬆田陣平複述過的故事又講述了一遍, 這個特殊的時間節點引起了諸伏景光的注意,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 神院度正是在三年前去往的法國,究竟發生了什麼才會讓神院度冒著大雨冷靜自己, 貌似還做出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

……不過話說那個“死在工作上”的形容是不是有點耳熟?

“這麼說應該隻是個意外?”鬆田陣平鬆了口氣, 隨後瞪了萩原研二一眼, 萩原研二無辜地攤了攤手, 表示自己也很冤枉, 誰能想到好心幫忙就白撿到了一個“大人物”呢?

“不, 我不能確定,如果是雅文邑的話……讓我想想……”

萩原研二見諸伏景光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和鬆田陣平對視一眼:他們能感受到諸伏景光的謹慎與矛盾, 但偏偏就是這種複雜的態度讓他們感到奇怪, 如果說神院度真的是什麼窮凶極惡的組織成員的話, 諸伏景光怎麼可能是現在這副表現?還是說這裡面還有什麼其他秘密?

“雅文邑?酒名?是什麼代號嗎?”萩原研二試探著問道。

“是……彆問了,萩原。”諸伏景光搖了搖頭,“接下來的事情你們就不能打聽了,這是保密事宜,我不想再把你們卷進來。”

“哈?不想把我們卷進來?”鬆田陣平重複了一遍諸伏景光的話,“我們這不是已經被卷進來了嗎?彆忘了我和萩都有神院的聯係方式,要是現在忽然開始保持距離,很容易就會被發現不對的吧?”

“我知道,可是一旦……”諸伏景光閉了閉眼,腦海中閃過了那些死狀淒慘的屍體,有死在彆人手裡的,也有死在自己手裡的,在組織的這一年裡,他見識到了組織的能量和一手遮天,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其實是幸運的那一個,組織中有神院度的庇佑,暴露時得以“全身而退”,可他能保證其他人也和自己一樣“幸運”嗎?“我的任務失敗了,僥幸才得以逃脫,而zero現在的處境也不明朗,在這種情況下……”

“降穀和你去了一個地方?等等,‘僥幸得以逃脫’的意思是?”萩原研二心頭一驚,他上下打量著諸伏景光,臉上的表情顯得嚴肅又緊張,他自然知道臥底是一件多麼危險的事情,稍有不慎就會再也“杳無音訊”,“諸伏,你沒事吧?”

“已經沒事了。”諸伏景光深吸了一口氣,克製著自己不去回想那天發生的事情,“雅文邑放走了我。”

“你要急死人嗎?諸伏。”鬆田陣平忍不下去了,他暴躁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覺得自己剛從危險的邊緣走過,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氣,好不容易見到了自畢業之後就再沒見過的同期,還沒來得及高興,結果……諸伏你就不覺得你的話自我矛盾嗎?“非得我們問一句你才說一句嗎?”

“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我並不想把你們也牽扯進來。”

“先停一停,你們兩個冷靜一下。”萩原研二比了個暫停的手勢,用手拍了拍鬆田陣平的肩膀,然後看著諸伏景

光認真地說道,“小諸伏,你也知道我們的性格,與其讓我們到時候自己去調查,還不如由你來提前告知我們一些東西,這樣我們也知道有哪些地方是不能碰的,否則一旦我們查到一些不該查的,引來了你口中的那個組織的關注……”

“……我需要向上級請示。”諸伏景光最終妥協了,他知道萩原研二所說的極有可能成真,在兩人的目光中,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上司的號碼,小聲地將情況說明了一下,明顯上司也知道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這對爆破組的雙子星,也知道他們與諸伏景光是同期身份,幾分鐘後,諸伏景光放下手機,歎了口氣說道,“你們想知道什麼?”

“先說說你臥底的組織吧。”緊接著萩原研二又補充了一句,“還有神院度。”

隨著諸伏景光的講述,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的臉色也開始跟著出現了變化,一開始他們震驚於日本居然還隱藏著這麼恐怖的組織,對組織的行事作風表示了憤怒和戒備,但慢慢的,從諸伏景光開始描述神院度時,兩人的表情就好像打翻了的調色盤,最終定格在了一種說不出來的古怪上。

“我稍微打斷一下。”萩原研二舉起手來有些遲疑地問道,“你是說你在臥底時期的所有花銷都是由對方負責的?”

諸伏景光點頭。

“脾氣很好,很有安全感,就算你們犯錯了也不要緊,在大多數時候你們的要求都能同意,外出回來的時候會帶伴手禮,順便幫你們擋下了不少麻煩?”鬆田陣平接上了後半句。

諸伏景光猶豫著再度點頭。

“然後在你臥底暴露的時候,又放走了你?”

諸伏景光覺得他們的語氣似乎哪裡不太對,但還是肯定地點了點頭。

空氣中陷入了詭異的寂靜,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的表情已經不能用古怪來形容了,萩原研二滿腦袋問號,腦海中奇怪的東西紛飛,他組織了一下語言,再度確認道:“你確定神院真的是那個組織的人嗎?”

“實際上我也不想。”諸伏景光苦笑著說道,“可是這是確鑿無疑的。”

他知道神院度喜歡咖啡,喜歡養花養草,對待小孩子很溫柔,好像無論你提出什麼問題都能夠從他那裡得到答案,隻要你被他所信任,隻要你被他認定是自己人,那麼神院度就會是你幻想中完美的存在,有他所在的地方,就是視線的焦點,你很難將目光從他的身上移開。

可同時諸伏景光也知道,這一切都建立在那些“隻要”上,神院度從來不曾掩蓋過他的態度,他所表露出來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他從來不介意那些黑暗,好像那些血腥不是什麼難以忍受的東西,而隻是構成他的一部分。他可以在白天的時候帶著薩澤拉克在花園裡曬太陽,聊天一樣談著一些趣事,也可以在晚上的時候帶著夜風的涼意,給世界塗抹上玫瑰的顏色。

這些他都再清楚不過了,諸伏景光這樣想著,沒有什麼需要猶豫的地方,他與組織,與雅文邑是徹徹底底的對立面,善與惡並不是能夠相互抵消的東西,隻是偶爾的,這顆心在回憶的時候,依舊會為了神院度而跳動。

“好家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和那個金發混蛋在玩‘仙人跳’。”鬆田陣平喃喃自語,諸伏景光感到了窒息,剛才的情緒被直接打破,他說了什麼會被聯想到仙人跳上啊!“不過照你的意思,隻要我們小心一點,神院似乎是比較好相處的類型?”

“……是的。”諸伏景光警惕地看著鬆田陣平,他感覺這家夥似乎有了什麼奇思妙想,“你想做什麼?”

“那就乾脆維持現狀好了。”鬆田陣平右手在左手上敲了一下,一錘定音,“我和hagi隻是兩個不知道組織的普通人……普通警察,隻是正常交往的話,或許根本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你看他不是早就知道了hagi的警察身份,也並沒有

做什麼嗎?”

諸伏景光想要反駁,但仔細一想發現確實是這樣,就在他思索著該怎麼打消鬆田陣平的念頭時——他依舊不太想讓他們參與進來,沒有發現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隱秘地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萩原研二十分自然地開口轉移了話題:“對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炸彈犯是你抓住的吧?”

“這也是我想要說的事情。”諸伏景光的眉宇間出現了一抹凝重,“在我之前,有人對犯人出手了。”

“誰?”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異口同聲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