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1 / 1)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飛行, 飛機的高度逐漸降了下來,隱隱能夠看到下面錯落的建築。因為時差的緣故,法國現在依舊是白天, 所幸他們在飛機上補了覺, 除了身體上的疲憊之外, 精神倒還算不錯。

“人還沒來嗎?”神院度在出口處左右看了看,沒有看到熟悉的面孔,依照他對於某些人的了解,他了然地想著該不會是跟自己第一次來時一樣又遲到了吧?

“我打電話問。”瑪克的臉色不明顯地黑了一下, 掏出手機就想要撥通號碼。

“不用,我想我看到他了。”神院度衝著穿過人群,目標明確地向他們走來的男人打了個招呼, “波爾多。”

“''on ne s''est agnac(好久不見, 雅文邑)。”來人有著深棕色的頭發和眼睛,眼窩較淺,說話的咬字吐氣似乎都自帶了一種深情而又纏綿的味道, 他上前擁抱住神院度,然後熱切地行了貼面禮, 能夠嗅到他身上隱隱飄來的香水味, “Tu ucoup(我真的非常想念你)。”

“得了吧,你隻是想念給你收拾爛攤子的人。”顧及到安室透他們,神院度貼心地選擇了他們能聽懂的語言, 反正這對波爾多來說不成問題。

“這你可就猜錯了,長得不好看的放在身邊, 連工作效率都會下降的。”波爾多鬆開手, 後退一步上下打量著神院度, 然後誇張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長歎一聲發自肺腑地說道,“我的心再次被你擊中了,真的不考慮一下我之前的提議嗎?”

“免談,波爾多。”神院度熟練地拒絕道,一看這樣的對話就是進行過很多次了,“如果你不想現在就談正事的話。”

“好吧,你的意願,真是遺憾。”波爾多聳了聳肩,向前比了一個“請”的手勢,“車就停在外面,不過我想你應該先看看手機。”

神院*故意沒有開機*度的表情十分鎮定,他已經能夠想象那是一種怎樣的場面,問題是波爾多是怎麼知道的?

“琴酒給你打電話了?”

“打是打了,不過我沒接。”波爾多的態度突出了一個理直氣壯,“無事不登三寶殿,唯一能讓他把電話打到我這裡來的估計就隻有你要到法國來這一件事,按照過往的經驗,摻和進你們的事中往往受傷的都是其他人,所以……”

“所以你就回避了是嗎?”

“這叫做戰略性撤退。”波爾多還給神院度展示了一下他手機上的數個未接來電,“反正我這裡這麼忙,沒接到也情有可原。”

你到底忙在哪裡?神院度無言地看著他,波爾多和這個詞是半分都扯不上關係,這家夥現在的狀態被稱之為愜意也不為過,法國分部到底變成了怎樣一副糟心的樣子在他的身上是一丁點都看不出來,所以你這是又擺爛了嗎?

這個“又”字用的就很靈性,波爾多其人,是神院度之前的法國分部負責人,在神院度來之後自然而然地降級了,成為了神院度的副手。按理說要是換做其他人,是不是會心生憤懣,聯合自己的舊部給新任負責人使絆子?神院度也是這樣想的,但來了之後才發現……

波爾多他還就偏不!

神院度甚至才剛到位於法國的基地,波爾多就喜大普奔地將資料一股腦塞給了他,臉上分明透露著一種“下班啦!回家啦!救星來啦!”的歡呼雀躍,看得讓人情不自禁懷疑他是受到了什麼慘不忍睹的壓榨,後來發現他就是純粹的不想乾活,一心想要去追求他的“藝術”。

沒錯,波爾多在法國居然還是一個小有名氣的藝術家,尤其擅長於繪畫,藝術家的特質他該有的都有,相比較而言他的理性思維就要差上很多,這也就導致了他看報表報告時的痛不欲生,做事完全憑借著靈光一現,很難說現在法國分部還存在著是不是因為彆人搞不清他的章法是什麼,所以選擇按兵不動,先觀察觀察看看。

整個法國分部在他的帶領下,凸顯出了一種神經質和半死不活的氣質,有時候如同天神下凡(專指針對英國分部的時候),有時候又拉跨的不成樣子。

所以在他得知神院度的到來時才那樣欣喜若狂,恨不得在第一時間將所有東西都甩給神院度,最後還是神院度強行把他壓在了辦公桌前,他才沒有即刻跑路。

波爾多委委屈屈地縮在那裡,看著眼前文件上那魔鬼般的文字,就如同可以通過紙面謀殺他的腦細胞一樣。他止不住地用眼神去瞟神院度,試圖委婉地表明自己是不是可以卸任了?

“當然不行,波爾多。”神院度的手指輕輕彈了兩下拿起的報表,這可真是一團亂麻啊,然後抬頭對著他笑道,手上銀色的尾戒似乎在陽光中閃閃發光,“我還需要你呢。”

波爾多的表情一滯,視線久久地停在神院度的臉上,眼神逐漸出現了變化,他用手撐著臉,眼中浮現出了一種熱切來,低聲說道:“我的繆斯,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於是,在他原先的下屬驚恐的太陽好像打西邊出來了的目光中,波爾多的效率達到了從來都沒有過的高度,足以證明神院度是多麼符合他的審美,帶來的靈感也讓他的藝術事業蒸蒸日上,所以在神院度要走的時候,他差點不顧形象地上前去抱著神院度的大腿哭,成功讓對他本來印象就不怎麼好的瑪克將其拉入了黑名單。

神院度無奈選擇放棄了自我催眠,在上車之後,他掏出手機默默地開了機,下一秒,一個電話就打了進來,看來是知道了飛機降落的時間,找準時間打過來的。

神院度凝視著上面雖然沒記名,但是分外熟悉的號碼兩秒,接通了電話。兩邊一時間都沒有說話,神院度隻能聽到對面傳來的呼吸聲,在初期的暴怒之後,現在應該已經冷靜下來了……吧?

“你應該知道朗姆在裡面插了手,琴酒。”

安室透霍然將頭轉向了波爾多,發現他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察覺到他的注視,還朝他投來了疑問的眼神,安室透禮貌地點了點頭,收回了視線,在心中暗想著,波爾多也是雅文邑這一派的人嗎?也就是說他也是跟朗姆處於敵對立場的,所以才會對神院度的話一點都不意外?

“我可不敢將任何一個人留在他手底下。”

“你還有不敢做的事?”琴酒冷笑道,“雅文邑,你真當朗姆會如此膽大妄為地對代號成員下手?”尤其還是你的手下,誰不知道朗姆和你之間的仇怨?如果出了什麼問題,第一嫌疑人就是朗姆,還是說你本來想要營造的就是這樣的局面?

“為什麼不會?”神院度反問道,“哦,你是說組織中有一條規定是代號成員間不許自相殘殺?你居然相信這個?以你的控製欲和疑心病?彆開玩笑了,現在我隨便一想就能找到十幾種方法來規避脫身……”

“雅文邑!”琴酒強硬地阻止了神院度繼續說下去,他的聲音低沉,呼吸略顯急促,也隻有神院度能夠如此輕易地挑起他的怒火,旁人他連多看一眼都欠奉,“你在質疑什麼?”

“如果你問,那就是什麼都沒有。”神院度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他已經不想要再進行下去這種無意義的對話了,“我不想跟你爭辯這種誰對誰錯的問題,那樣永遠都不會有一個結果,除非拿事實來說話。”

“事實?你會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自然……不會。”神院度平靜地說道,“所以這是一個死局,我不會讓相同的事情再出現第二次。”

“嗬,你這與我有什麼不同?Duc de……”Rose。

神院度果斷掛斷了電話,從源頭掐死了聽到琴酒嘲諷的話語的途徑,以至於他沒能聽清琴酒的後半句話。安室透等人在心中揣摩著這看起來信息量很大的一番話,有些拿不準神院度究竟有沒有生氣,反倒是開車的波爾多緩緩舉起了手:“我能插一句話嗎?”

“沒人不讓你說話,波爾多。”

“不是我說,Mon Duc(我的公爵),我怎麼感覺你每次跟琴酒打電話都像是要翻臉的樣子?”

“這種事應該怪他……等等!”神院度似乎聽到了什麼奇怪的稱呼,“你們彆跟著那些小報學。”

“不不不,這可是由費加羅報[1]承認的稱呼,哪裡是什麼小報了?”波爾多愉快地說道,這個稱呼顯然非常得他的心意,“傳播的很廣喲,就算我改口了也沒有用。”

你們這是閒的沒什麼事乾了是嗎?話說琴酒剛才是不是想說什麼來著?

“Mon Duc?”赤井秀一的眼睛動了動,略顯生硬地重複了一遍波爾多的發音,帶著一絲不知是好奇還是好學地詢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幾個月前的大事件,法國……好吧,勉強算上英國,對於雅文邑的‘尊稱’。”波爾多一臉迫不及待的想要分享的表情,還征求了一下神院度的意見,期間順手表達了一番對於“學人精”英國的鄙夷,“我能說嗎?”

“……就算我說不能也沒什麼用吧?”神院度緩緩地抬手捂住了臉,一種在大庭廣眾之下社死的尷尬湧上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