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1 / 1)

“麻煩的家夥。”

伏特加看著琴酒將手機收起, 嘴裡冒出了這樣一句話來,作為一個合格的“開車小弟”,伏特加雖然不如那些頂尖的代號成員敏銳, 但有時也能察覺到兩分琴酒的情緒變化, 而這種不像是生氣,也不見得有多麼高興的態度……

“雅文邑?”

琴酒墨綠色的眼睛陰沉地朝著他看了過來, 伏特加這才意識到他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將話說出了口,他心中慌了一下,結結巴巴地說道:“大……大哥……”

琴酒並未多說什麼,他甚至還在心裡思考了一下難道他的態度讓人很容易聯想到神院度嗎?思考過後的結論是並沒有,可能是最近神院度在他這裡出現的頻次太高了,這才導致伏特加下意識的就想到了那個家夥。

不過這都是一些無傷大雅的小問題,想到神院度拐彎抹角的問話,琴酒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冷笑, 慢條斯理地說道:“讓基安蒂和科恩這兩天開始輪換。”

“大哥?”

“倒是給那家夥找了一群‘力爭上遊’的下屬。”琴酒意味不明地說道, 低沉的聲音似乎帶著嘲諷的意味,“真是感天動地,就是不知道是新鮮的血液還是……”令人惡心的老鼠呢?

“大哥, 你的意思是?”伏特加豎起耳朵, 詫異地問道, “他們中有臥底的存在?”

“哼, 誰知道呢?不過這也隻是一個試探。”琴酒耐心地解釋道, “誘餌放在眼前,狐狸尾巴遲早會露出來的, 雅文邑的意思想必也是這個,他們早晚都要過這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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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最先發現了不對勁。

這兩天諸伏景光每天都是半夜才回來,神色疲憊, 身上帶著夜色的涼意和血腥味,雖然等第二天見到的時候,還是如同往常一樣溫和的表情,但安室透敢肯定他一定是做了些什麼。

作為幼馴染,安室透了解諸伏景光,雖然他的性格溫柔,但也從不缺乏決心和毅力的存在,不然也不可能被選中來進行臥底任務。安室透看著諸伏景光毫無異樣的表現,忍不住在心中想道,該不會是因為感受到了“威脅”,所以想要加快進度,主動要求分配任務吧?

很快他的想法就得到了證實,諸伏景光和神院度都沒有什麼想要隱瞞的打算,安室透知道如果是一般的底層人員的話,說不定會心安理得地待在神院度的庇護之下,唯有臥底才有可能會絞儘腦汁地往上爬,雖然景光的行為可以用想要在神院度的面前拔得頭籌來解釋,但是……

安室透的思緒紛飛,他在房間裡轉了兩圈,揣摩著如果是其他人看到景光的行為會做出怎樣的反應:如果是同在神院度手下的底層人員,在有著“上進心”的情況下,看到綠川光這樣努力會不會生出危機感來?畢竟一個優秀的人才和平庸的家夥得到的關注度是不一樣的,就好像鯰魚效應一樣,所以有極大可能也會選擇跟上綠川光的步伐。

再者他本來也需要儘快獲得代號,以便能夠獲取更加重要的情報,同時也可以分擔一些hiro身上的壓力,一個人或許會顯得突兀,但要都是這樣……總不可能所有人都是臥底吧?

赤井秀一跟他的想法大差不差,隻不過他並不知道諸伏景光的臥底身份,所以並沒有想的那麼複雜。於是在各種元素的驅使之下,一時間之前還算輕鬆緩和的氣氛一掃而空,頓時變得火花四濺起來。

“忽然就有一種歎服的情緒生了出來。”剛睡醒的庫斯塔坐在沙發上,頭上的呆毛還沒有壓下去,目光呆滯,一看就是還沒完全清醒,她機械性地摸著手底下的薩澤拉克,手法不怎麼樣,將薩澤拉克原本柔順的毛發摸得一團糟,“在白蘭地類的酒裡還挺少見的。”

也不知道這種分類是不是有什麼潛在的規則,大多數以白蘭地品類的酒為代號的成員,都沒有什麼“鞠躬儘瘁,死而後已”的精神在身,雖然任務確實是會好好完成,但空閒的私人時間乾什麼的都有。尤其是這兩年法國,見多了一言不合就罷個工給自己放一天假的家夥,庫斯塔乍一看到諸伏景光等人“內卷”的場景,居然覺得有點不真實。

“你這是已經認定他們會獲得白蘭地類酒的代號了?”神院度從樓上走下來,身上穿著一件淡紫色的襯衫,發梢還帶著些許潮濕的痕跡。

“他們的能力還不錯啦,比某些我都懷疑他們是怎麼得到代號的家夥強多了。”庫斯塔打了個哈欠,晃了晃腦袋清醒過來,她用手理了理自己的頭發,表現出的態度是一派天經地義,“你的下屬不是白蘭地類的代號還能是什麼?”

“白蘭地類的代號可沒有那麼多空缺。”瑪克用毛巾擦了擦手,將切好的水果端到了神院度的面前,淡淡地說道。

“反正按照這樣的速度,隻要不出什麼意外,他們很快就能夠獲得代號。”庫斯塔仰起頭,興致勃勃地看向瑪克,對著他挑釁道,“要不要來打個賭?就賭他們的代號是什麼?我賭白蘭地。”

“隨便你。”瑪克推了推眼鏡,銀灰色的眼睛在鏡片後能夠看出他對庫斯塔深深的無言,他怎麼感覺這家夥就算成年了也沒有成熟到哪裡去?“那我就賭不是白蘭地好了。”

“你輸定了。”庫斯塔覺得自己已經立於了不敗之地,並且已經美滋滋地想好自己到時候該提出什麼要求,看得神院度將拳頭抵在唇邊輕咳了一聲,同時也擋住了自己差點溢出的笑意。

但話雖是這麼說的,神院度卻感覺不太妙,不知道琴酒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他將人送過去不是用來壓榨的,沒看見就算是安室透那張臉上都隱隱可以看到黑眼圈了嗎?這個工作量是不是超出常人理解了?他有充分的理由懷疑琴酒是在報複(雖然他也知道琴酒並不會拿任務開玩笑),該不會代號還沒下來,人就先猝死了吧?

神院度罕見的有點糾結和後悔,他有想過是不是該跟琴酒商量一下,但最後還是放棄了他的打算,主要是諸伏景光等人並沒有表露出有想要放棄或者支撐不住的跡象,這就說明應該還成……吧?

抱著這樣的念頭,時間一路來到了半夜,大門被輕輕打開,皎潔的月光伴隨著庭院裡提早開放的花香流淌了進來,諸伏景光背著吉他盒緩步走進了客廳。

Zero還沒回來嗎?諸伏景光這樣想著,他沒有在門口看到安室透的鞋子,想來作為情報人員的工作要比他幸苦多了,但面對這樣的場景他卻莫名鬆了一口氣,他沒有選擇回到房間,而是將吉他盒倚靠著扶手,然後整個人坐在了沙發上。

客廳中隻有指針走動的輕響以及他淺淺的呼吸聲,諸伏景光佝僂著身體,手指抵著額頭,緩緩地吸氣吐氣,那雙藍色的眼睛緊閉著,任誰也無法看到他眼中的沉重與掙紮。

黑色與紅色的陰霾和夢魘如同揮之不去的大霧,籠罩在那顆透明而又堅定的心上喋喋不休,諸伏景光像一座石像一樣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半晌才壓下了心底浮出的愧疚。他睜開眼拍了拍自己的面頰,快速眨了眨眼振作起精神,強迫自己思考著意外得到的消息。

明天的任務是要狙殺一位要員,據他所知這位要員是因為擋了組織的路,還將之前組織收買好的人以貪腐的罪名送入了牢獄,所以組織想要解決掉他,然後將他的位置換上可以被組織掌控的人。但與之前的任務略有不同的是,基安蒂和科恩臨時有了彆的任務,從彆的地方調取狙擊手又有點來不及,於是作為唯一一個狙擊手的他就變成了不二人選。

而他所猶豫的點在於,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他隻要在狙擊的時候找借口將槍口稍微偏移一點,然後讓背後得到消息的公安及時出現將人救走,那麼就能將人保下來,唯一的問題是:

這究竟是不是一個陷阱呢?

諸伏景光的雙手緊握著,眼眸中的光明滅不定,他無疑是想要救人的,或許他並不需要在現場做些什麼,隻要讓公安提前前去,勸說對方讓其改變行程,這樣任務失敗也怪不到他的頭上,隻要理由順理成章……不,他聽說過琴酒的名聲,對方真的會將這麼重要的一個任務交給他一個“新人”嗎?

“在這裡做什麼?”一個聲音在寂靜的夜晚中突然響起,諸伏景光的心臟猛地一縮,在轉瞬之間調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即使他知道在夜色中對方不一定能夠看清他的神態。神院度站在樓梯前,看著諸伏景光一下子直起了身子,他恍惚間仿佛幻視到了一條受驚的貓,於是帶著些許笑意說道,“嚇到你了嗎?”